遠藤 透曾經慶幸自己是個Beta。

相較受到本能驅使的Alpha和Omega ，Beta更能客觀地分析自己的感受。到底是單純的情慾，還是戀愛的情感、一時的衝動，還是長久的心思。因為情慾而產生連繫的Alpha和Omega 簡直就是野獸，幸好自己不是他們的一員。

直到遇上那個人之前，透一直這樣想。

一切的開端發生在三年前，當時的透還是個高中生。稱不上優等生，但也算不上劣等生，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學生。

孤癖的性格令他交不到朋友，也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因此總是單獨行動。這倒省下不少麻煩，不用擔憂被捲入他人的爭執，也不用為了維持關係而費心費力。只是被纏上時沒有能求救的對象。


透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漫畫橋段般的狀況。拿著香菸的混混們把透迫到牆邊，說著老派的對白恫嚇他。

「你要怎樣賠我？我的手臂很痛啊，要是脫臼了你要怎賠給我？」

被這群有著刺青、身材高大的混混包圍，理應因為恐懼而顫抖。透卻因為身處的狀況過於荒唐，光是忍住不笑已經很費勁，沒有餘力去回應混混的找碴。微顫的肩頭似乎被混混們誤會是恐懼造成，引來他們的訕笑。

「你這身制服，你還是高中生吧？看起來也沒能力付錢。既然付不起，那用身體償還——」

尖銳的警報打斷了混混的話，有誰把響鬧的隨身警報器丟進後巷。意料之外的展開嚇了混混們一個措手不及，生怕執法者的介入，連忙倉皇而逃。正困惑這一切的時候，陌生的男子闖進這混亂的場面，握著透的手把他拉出來。

「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的是你做的？」

男人點了點頭。相比身為當事人的透，他看起來更害怕，止不住的顫抖從緊握的手傳來。明明這麼害怕，還挺身救了我，這個人真厲害。這樣想著透回握了他的手，輕聲向他道謝。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男人的名字是菲多，是一名大學生。以初遇作為契機，兩人成為了友人。菲多是個有趣的人，或許是專攻創作的關係，對所有事物都有獨特的看法，跟他聊天永遠都不會感到沈悶。加上他溫文的性格和恰到好處的距離感，相處起來很自在。

很快兩人變得親密起來，已經是能夠放下顧忌，放心暢談的好友。菲多從不介意透唐突的打擾，每次都會讓他進屋打擾，隨他玩擺放家裡的電玩，陪他聊各種不同的話題。

「你覺得該怎樣分辨『戀愛』和『愛情』？」
「想要被愛的是戀愛，想去愛人的是愛情？」
「那麼Alpha和Omega之間的吸引力，應該怎樣分類？」
「本能？跟戀愛和愛情不一樣吧。」

是嗎？菲多似乎不怎樣同意，數秒的停頓後說出自己的想法。

「想被愛和想去愛人也是一種本能吧。」
「但他們的感情是出自情慾，而不是單純的情感吧。」
「情慾也是一種情感吧。」


你怎樣想？ 　

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身為Beta的他不懂Alpha和Omega的感受，自身的偏見也造成他偏頗的看法。片刻的沈默後搖頭回答，菲多沒有追問下去，只是笑著說了句「我也不懂」，硬生拗斷了話題。

——


兩人認識後四個月，透察覺了自己對菲多的感覺產生了變化。每次視線的交會都會忍不住移開視線，無意間的觸碰令他心動。到底是戀愛、愛情，還是單純的嚮往，他也說不清楚。

他從未結交過戀人，也從未對誰感到心動，根本沒有參考給他判斷自己的心意。

帶著心裡的困惑，透把自己的煩惱分享給家裡的姐妹。兩人思考了一下後，給了透這樣的意見。


「要不要用行動確定一下？」


如果是憧憬，那麼理論上不會產生親密接觸的慾望。如果是戀愛或愛情，那應該會渴求更一步的接觸。

儘管覺得兩人的意見不太可靠，但這個似乎是最快最直接的判定方法，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有什麼其他方法。下定決心後，透帶著慰問品前往菲多的家。


跟往常一樣的路、一樣的光景，或許是心境的變化，今天看起來特別陌生。心臟的鼓動額外喧鬧，遮蓋了街道的雜音。好想快點見到他，好想跟他聊天，好想看到他的笑容。這份激動的心情，到底會被分類於本能還是感性？


這樣的感情是戀愛嗎？還是一時的衝動？

「你總是這麼突然呢。今天有什麼事——」察覺透跟平日的氣氛不一樣，菲多一怔後把透邀入屋，輕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關於以前的話題。戀愛和愛情，跟憧憬有什麼差別？」
「憧憬……想要成為那樣的人吧，傾向尊敬和理想的對象？」
「那麼友情有機會轉變成戀愛嗎？」
「透……？難道……」

透沒有回答菲多，握起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試探他的反應。菲多沒有躲避，也沒有移開視線，等待透的下一步。

透湊了上前，菲多沒有避開，接受了透的吻。

回過神時，已經是傍晚。性事後的身體很疲憊，只想一直躺在床上。性事的過程裡沒有厭惡的感覺，只有被接納和填滿的滿足感。

透是Beta，不會受到Alpha或Omega的費洛蒙影響，不可能是發情造成的衝動。這份心動的感覺，果然是真正的戀愛嗎。


「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
「愛情和戀愛似乎可以並存。」


是嗎？看著菲多一臉認真的模樣，透笑著回答。那一天，兩人成為了戀人。

——


「哥哥，那件事之後怎樣了？」

妹妹突然的提問使透一愣，其後想起自己曾跟姐妹商量感情上的煩惱，那件事指的應該就是指那個煩惱。

「已經解決了，謝謝你。」
「難怪哥哥最近身上有股陌生人的氣味，果然是交到戀人了！」
「氣味？」

聞言，透嗅了嗅身上的衣物，卻只嗅到洗滌劑的氣味。如果妹妹指的是費洛蒙，那確實身為Beta的自己不會察覺到。

可是菲多是Alpha或Omega嗎？因為菲多一直都表現得很溫馴，透一直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是Beta。若果他真的不是Beta，那不是代表他也有機會受到本能的影響嗎？

「哥哥？」

妹妹擔憂的聲音把透扯回現實，為了讓妹妹安心，透擠出微笑回應。

「沒事，剛才我在想今晚晚餐會是什麼。」
「哥哥！這邊可是認真擔心你哦！」

笑著應付妹妹的抗議，心裡卻想著戀人的事。若然菲多真的受到別人的費洛蒙吸引，自己又可以用什麼挽留對方？


要讓Omega滿足，Beta比不上Alpha。要讓Alpha滿足，Beta也比不上Omega。永遠都是這樣，Alpha和Omega是天造的一對、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很契合，只有Beta是被剩下的一組。

——


「我似乎找到命運的番了。」

姐姐突然的發言引來透跟妹妹兩人的錯愕，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回覆。

命運的番。這種童話般的稱呼教人難以評論，尤其出自姐姐的嘴裡，更讓兩人難以開口說出自己的感想。


「所以姐姐你跟那個人已經……？」
「怎會！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才剛交換聯絡方式。凡事都要按步驟慢慢來！」
「是嗎……？」


不管怎樣，姐姐看起來很幸福，那就隨她去吧。

「聽明香說，透你交到戀人了？」
「明香……！」
「哥哥你表現得這麼明顯！這不能怪我！」


看著透和妹妹拌嘴，姐姐發出輕輕的笑聲。


「透的戀人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你身上總是沾著薰衣草的氣味。我運命的番費洛蒙也是薰衣草，我們果然是姐弟，就連戀人也很相似。」
「等我跟他成為番後，我們四人一起約會吧。」

——


菲多最近有點古怪。

約會時總是心不在焉，似是在尋找誰的身影。「我愛你」的情話仿佛對著別人說，明明注視著透，卻不像看著眼前的透。


「透你有姐妹嗎？」

唐突的提問令透露出困惑的表情，頷首後回答。

「確實有一個姐姐和妹妹。」


是嗎。菲多沒有繼續追問，透也沒有追究下去。即使菲多態度轉換的原因是那麼明顯，透仍不願意戳破他的異樣，生怕他的離開。

但逃避終究不是維持關係的最佳手段。目睹菲多跟姐姐接吻的一幕，透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撇開視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必需有個人放手，而那個人就是他。


Alpha和Omega會互相吸引。透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姐姐她是無辜的，她並不知道菲多是透的戀人。菲多或許有罪，但他也是受到自己的本能影響，不全是他的錯。再者，透不想姐姐因為自己的事而感到愧疚。

透頭一次這麼痛恨自己是個Beta。要是自己是Omega，早就能成為菲多的番。自己也不需要因為自己的戀人被姐姐搶走，擔憂姐姐會受到傷害，忍痛跟戀人分手。

「你喜歡我姐姐吧。」
「對。」
「是嗎……是嗎，那分手吧。」


透也沒想到自己能夠這麼冷靜，向菲多提出分手。菲多似乎早已預料到會發展成這樣，淡然地答應透的要求。


「你有真的愛過我嗎？」


面對透的質問，菲多低下頭，愧疚地回答。

「對不起。」


那到底是否定的意思，還是對傷害了透的心而道歉。哪邊也沒關係吧，就算他真的道歉了，還是無法修補造成的傷害。

曖昧的回答點燃了透的怒火，咬緊了牙關，往菲多的臉揮拳。那天是他人生第一次打人。

透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姐姐，跟菲多分開後，直到傍晚也不敢回家，一直在街道徘徊。

果然穿著制服太過顯眼，引來了別人的注意。看起來很親切的陌生男子拉住正要往遊戲中心走去的透，把紙巾遞給他。


「你沒事吧？遇到什麼難過的事了？」


經對方一提，透才意識到自己哭了。下個瞬間，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模糊了視野。看著透突然哭泣，男子嚇了一跳，把透拉了一旁，努力地安慰他。

看著對方拚命的模樣，透想起了跟菲多初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曾經這樣笨拙地安慰自己。可是他已經不在，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安慰自己。

心裡的空洞，誰能填補？


「有什麼我能做到嗎？」


男人的話把透拉回現實。透望了望旁邊的旅館，心裡冒出不好的念頭。自己不應該這樣利用他的好心，可是這個男人的話……跟他相似的這個人的話……


「可以拜托你嗎？」

心裡的空洞被堵上了。男人的體溫融化了心裡的不安，感受著被擁抱的安心感，透閉上了眼睛。或許自己只是想要這個，想被別人溫柔地接納，安撫自己的不安。

就算那個人不是菲多。

渴求著Beta得不到的連繫，只有Alpha和Omega能做到的那段關係。



——

好……好長
我也沒想到會打到這麼長……

雖然看過了還是要說你這個狠心的人

ADHeng: 對不起嘛，但這才前菜哦…

菲多你個負心漢...

透好可憐

好好看....但是負心漢怎麼可以！！！

tpsoql: bbbbb413: 他真的很不應該，我也想打菲多
O101O: 沒事……他以後還有渚可以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