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燥熱的體溫和強烈的飢餓感交織成的暈眩充斥在腦中,讓Lorna不禁委屈得哭了起來。
『要死在這了嗎...?』
面對危及性命的困難,Lorna徬徨無措,過去的人生經驗完全無法告訴她該怎麼做,說到底,她終究只是個17歲的少女,生命的課題對她來說為之過早。
(啪)
廢墟外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響,讓Lorna的精神更加緊繃。
『...追兵...?』Lorna瞇著眼、強撐著昏脹的腦袋思考,但這是徒然的,多天的未進食,已經讓她柔弱的身軀沒有一絲一毫的體力供她離開這座廢墟。
意識到自己的狀況,讓Lorna再次絕望,只能低低喊出那已逝之人的名字,希望能獲得救贖:「Kay....救救我...」
剛和小混混搶食回來的Bee在倉庫門口聞到了一點血腥味,雖然味道很淡,但謹慎的她還是將食物輕放在門口,隨後抽出隨身小刀緩緩走進倉庫。
「不應該會有人進得來這裡。」她心想,「窗戶明明都擋好了,門也上了鎖……」
除非是哪裡的防禦出了點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間位在廢棄工廠的倉庫,會有人靠近嗎?
果然是家族的人追了過來—
「Kay....救救我...」
Bee聽見微弱的呼救聲,她停下腳步,思考著家族派傷患來殺害自己的可能性。
顯然,那機率是零。
但就算如此,也不保證發出聲音的是無辜的人。
Bee腦袋正思考著對策,精神緊繃的她在這時聞到了一股令人放鬆的味道。
薄荷……這裡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不受控制的被香味吸引,她向前兩步,往剛才發出聲音的箱子走去後,意外發現一位戴著項圈的少女。
少女臉色發紅,頭髮因汗水而黏在臉上,口中也喘著氣,在Bee的角度看,這怎麼樣都像發情的Omega。
她強忍著Alpha想侵犯Omega的本能,伸手準備搖醒對方。
「嗚...」眼前模糊的身影朝自己伸出手,Lorna下意識往後一縮,接著便嗅到一個甜膩的蜂蜜味。
『好香...和Kay做甜點時用蜂蜜一樣.....』
「Kay...幫幫我...」Lorna喃喃說道,隨即朝那熟悉的味道倒了下去。
先不管這位少女口中的Kay是誰,目前的她最需要的是細心的照顧及包紮。
她先將少女附近的舊箱子拆開成紙板並放置在地,再將她從別處搜刮來的毛毯鋪在紙板上,一張簡易的床便做好了。
碧用公主抱的方式將少女安放於紙板床上,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及檢查她右手臂上的傷口,發現血液已經和衣服凝固在一起了,在幾番猶豫之下,碧還是將她的袖子割開了。
衣服的撕裂聲在碧的耳中無疑是種挑逗,與那股若有似無的薄荷味交錯在一起,碧知道她體內的本能正在喧囂著佔有這名可憐的少女。
「不行,要忍住。」她輕喃。「我只是照顧她,沒錯⋯⋯」
她的癖好不可以在這裡展露出來,至少現在還不行。
這個夜晚對於碧而言,是十分煎熬且混亂的一晚。
隔天早上,她坐在少女身旁打盹,沒注意到那名Omega少女已經清醒了。
雖然退了燒,沒了噁心的暈眩感,但Lorna並未比昏迷前感到輕鬆,濃郁的蜂蜜訊息素告訴了她,身旁這名女性是個Alpha。
和家中所教導的不同,這名女A的訊息素並未激起Lorna的任何Ω本能,沒有渴望被標記、被佔有,只有恐懼、不安......和憎恨。
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Kay的死亡、想到母親的下場、想到家中那幾個醜惡嘴臉的Alpha.....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只想好好過完人生,不招惹任何人,和Kay一起過著平凡但幸福的日子。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連這微小的夢想都要打碎!?
Lorna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無端的遷怒,她渾身在發抖,瞪視著一旁的女A。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對的,不該用家中Alpha的人品來評價所有的Alpha,這何嘗不是一種性別歧視...但是那又如何?
她淪落至今,丟了親情丟了愛情還差點丟了性命,她不敢去相信了,她不敢賭,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而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Lorna右手摸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她緊緊得握住那塊石頭,彷彿抓到救命稻草般,狠狠得砸向一旁女A的頭。
「要隨時保持危機意識。」
這是碧的弟弟曾告知她的。托他的福,她才能稍微躲過那名Omega的攻擊。
碧十分慶幸她睡的並不安穩,這才閃過那名Omega少女的襲擊,但石頭還是狠狠掄過她的額頭,鮮血頓時自傷口傾流而下。
「該死的⋯⋯妳在幹什麼?!」碧大吼,同時憤怒地瞪向少女。自己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竟然遭受如此待遇,正常人都無法接受。
更何況,她根本不是正常人。
發現少女貌似又要再攻擊一次,她迅速抓住對方握著石頭的手,另一隻手快狠準的擊中少女的肚子。見到對方痛的彎下腰,她緊抓住機會,俐落的將少女壓制在地。
「妳他媽的⋯⋯突然發瘋做什麼?!」碧為了確保少女不再突起反抗,還抽出隨身小刀置於對方的喉嚨上。
「做什麼?我才想問你做什麼呢!?」Lorna咆哮著:「救我是為了什麼!?想標記我?想把我賣給妓院?還是說....」Lorna瞇了瞇眼睛:「還是說你是家族的追兵?想把我抓回去?!」
「呵」Lorna氣得勾唇一笑:「如果是想抓我回去就算了吧,我就是死也絕對不回去那該死的家族,做你們聯姻用的『商品』。」
熟悉的話語令碧的心臟用力跳動起來。
她知道家族那些骯髒的手段,她知道那些大人常將所謂的婚姻利益化。
她知道,她都知道。
那些不甘,憤怒,絕望—
她全都知道,她全都理解。
那是與自己情況相同的可憐之人,更加悲傷的是,她還是一個脆弱的Omega。
碧謹慎地將刀子收回,縱使她額頭依舊流著血,但她不會對背負著相似悲傷的同類刀刃相向。
「不,我不是妳家族的人。事實上,我是東方人。」她鬆開對少女的壓制,轉身收拾食物及水瓶。 「對了,妳要喝水嗎?」
「什麼?」對方態度轉變太快,沙鷗錯愕回道。接著對方也不顧Lorna的疑問,直接將水瓶拋了過來,Lorna下意識接住。
沙鷗看著手中的水瓶心想:『她該不會在裡面下藥吧?....不對,要弄昏我,以她的身手直接打昏就行了,何必繞這麼一大圈..』Lorna遲疑地將水瓶遞到嘴邊。
結果僅喝一口,Lorna就將防範意識什麼的全拋至腦後,兩天的未進水,使她一心只想平復喉嚨的乾渴,貪婪得啜飲著水,直到瓶中見底才停下。
Lorna喘了會氣,滿足的舔了舔嘴唇,此時她才注意到對方一直在注視著她。
「...」看著空空如也的水瓶,Lorna一陣尷尬,前一秒才劍拔弩張,下一秒就把對方的水給喝完。
她無視少女眼中的尷尬,冗自遞給她一包蘇打餅乾,逃家的旅程沒吃好睡好吧,看她吃得挺著急的。
「妳慢慢吃,這裡還有一些。」她直接將一整盒餅乾給對方,順便再開一瓶水放在她身旁。見少女像是松鼠一般狂吃,她有些欣慰,而後像是想起額頭上的傷口,她從箱子裡翻出一塊乾淨的布,擦拭起已經凝固的血跡並隨意包紮。
碧知道自己的態度轉變過快,讓人懷疑也是正常的。她看著少女有些出神的想,如果弟弟還活著的話,是不是……
算了,在想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