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限定交流|with nan_yu

長安城實在太大了。
latest #30
木木
4 years ago

  舒笙拖著一地沉重,不由得暗自埋怨起狐黎。他大爺在知曉自己今兒要跑一趟林府送畫時,搖著那柄摺扇繞著自己走了不下八百圈,最後語重心長得拍了拍他的肩,「這身打扮太愣了,委實不妥。」
  半晌,狐黎取來一套顯是按著他的身量訂做的衣物,舒笙光是瞧著就覺得渾身冒汗,更遑論還要穿著它在街上行走。他正想推辭,狐黎便笑瞇瞇地道:「你穿上吧,便是長安城也不免有些先敬羅衣後敬人的風氣。況且,林府嘛……興許你會在那兒遇上什麼人。」
  他語帶玄機,似是篤定舒笙定有奇遇一般。
木木
4 years ago

  怎料奇遇還沒撞上,他先迷了路。打林府出來後,他便有些不知南北,長安城的街道向來勝在齊整,可卻也失於齊整——這一條條路看過去,每一條長得都差不多,連屋子的外觀看上去也有七八成相像,除去各府置於門上的牌匾不同外,他甚至分不出還有哪些差異。
  舒笙只記得出了常樂坊北門後該左拐,但……他著實不曉得北門的確切位置,且此刻正值午時,他亦無法從影子上瞧出方向……
木木
4 years ago

  「不妙啊……」
  狐黎給他的衣物定是薰過香,此刻在日頭的曝曬下,那香味愈發沉了,嗆的舒笙有些暈頭轉向。他沒有辦法,在恭敬的朝著空氣行了禮過後,他邊說著失禮了、失禮了,邊躲至那間看上去無甚特別、僅有一塊樸素牌匾的屋子下,暫且避開正午這毒辣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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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玉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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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外頭的炎熱,那半掩的木門後頭,透出一股沁人的涼意。

  一個小ㄚ頭從裡頭走出來,看起來約莫荳蔻之年,面上的表情卻沉穩內斂。她的眼神若有似無地在來客的衣飾上游移,接著便拱手作揖,「這位客官,我們閣主請你入內坐坐,外頭暑氣重,仔細熱著了。」
木木
4 years ago

  舒笙的視線短暫越過小丫頭的頭頂,往那半開的木門縫隙間探去,在觸到屏風上的孔雀尾巴後,他便乖巧的收回視線,他實是未曾想到這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門後竟是如此光景。
  略覺心驚,一滴汗自他鼻尖滑落,舒笙卻不肯在面上顯露分毫驚慌,只拱起手朝著那姑娘施以一禮,低聲道:「多謝姑娘。」
  其實作為一個讀書人,他本不該如此功利——在他踏入那扇門後,舒笙終於瞧見屏風的全貌。且不說屏風,單看領著他進門的姑娘衣飾,怕是把他的衣服全賣了也只能買她半截衣袖。而她口中猶如談論天氣般輕描淡寫的入內坐坐四字……舒笙不曉得該使多少銀子才能配得上這屋裡的體面,他只曉得今兒拿到的酬金怕是帶不回去了。
南容玉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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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容玉支著下頷饒富興致地打量這位小客人。一身簇新的衣裳挺合身挺好看的,看得出來精心挑選過,布料也比尋常百姓的粗布衣要好些,但一看就知道不常穿,恐怕是為了進城才特意穿上的。怎麼說呢,服務京城的貴人們久了,逗弄逗弄鄉下的淳樸孩子也挺有趣的。南容玉待人穿過屏風,便笑著迎了上去。
南容玉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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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請坐,外面這麼熱,怎麼在廊下待這麼久?也不進來,讓在下好生招待一番。」他親切地拉著人的手坐到幃幔隔出的軟榻上,小侍童捧來了一個裝了兩個白瓷杯的玉盤,杯中的茶水竟是冰涼的,幾瓣薄荷葉懸浮其中。「快喝這薄荷茶消消暑,今兒才從冰窖啟出來的呢。」
木木
4 years ago

  舒笙一時未動,爾後只用手指略略蹭了蹭杯緣,觸手生涼。光是這一盞白瓷杯……舒笙打住自己的思緒,頓覺多想無益,他合該早點稟明情由。逞英雄非他所好,何況君子本就講誠信。
  他直至現在才敢偷偷打量方才親切拉他入座的那青年。青年生得十分端正,微微上勾的嘴角似有笑意,眉目間溫柔平和。才寥寥幾眼,舒笙便判定這應是一個容易溝通的對象……呃,應該吧?他底氣不足地在句末綴上這句,才又鼓了鼓勁兒對青年說道:「真是對不住……小生迷了路,見貴舖門口無人才敢來躲躲陽光……確實不是來做客的,承蒙公子好意,小生問了路便走。」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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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玉不禁掩嘴、噗哧笑出聲,這孩子還真是實心腸,茶都還沒喝呢倒認起罪來了。「沒事,在下邀請您進來也並非想做生意,只是在下生性貪涼,也見不得別人熱著。」

  如他所說,天香閣的窗子都掛上竹簾,家具也都是些涼爽的材質,就連軟榻的布料都是光滑的蠶絲,摸起來涼絲絲的,很是解暑。大約也因為如此,南容玉在盛夏天氣穿著三層厚衣裳卻沒有流半滴汗。

  此時,侍童捧了個小面盆來,南容玉拿起一方帕子、浸了水,擰乾後湊到小客人跟前,悉心地替人擦拭額上的細汗。「在下南容玉,是這香閣的主人,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木木
4 years ago

  「小生姓舒,單名笙。」舒笙僵直身子,未免有些緊張,大氣也不敢喘一個。但他畢竟是凡人,憋久了自然還是得呼吸,於是他輕而緩的偷偷換了口氣。

  他忽而便嗅到了一股幽香,併著室內涼氣一同竄入他的鼻中。

  恰如這位南閣主所言,這裡確是一個十分涼快的地方。他進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身上的燥熱卻被奇異得撫平,好似方才的日頭皆是白曬的一般。舒笙驀地靜下心,雖還算不上是頗有餘裕,至少不再繃著神經。
木木
4 years ago

  「這邊的香都是南閣主親自調製的嗎?小生此前曾去過延康坊的某間香舖送過畫,那兒的香氣全混在一起,味道嗆得很。可這裡卻不同,南閣主若是不說,小生定不會察覺這裡竟是香舖。」舒笙說得十分真誠,他雙手握拳,用認真且敬佩的目光望向南容玉,又道:「閣主當真厲害。」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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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下自製的沒錯,雕蟲小技而已,讓舒公子見笑了。」南容玉笑道。舒笙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這名字與眼前人的氣質還真是符合,嚴肅的眉眼、拘謹的禮儀、還有那藏也藏不住的赤誠,果真是個寧折不彎的書生公子。來到這京城中......還真是有點令人替他擔心呢。

  「不知舒公子今天大老遠的進城,是為了什麼事呢?」南容玉一邊閒話家常一邊從架上取出幾味香粉來,一一品聞,似乎在琢磨什麼。
木木
4 years ago

  「小生是來送東西的。」舒笙回了話,卻覺得自己只說這一句未免有些詞窮,略一思索過後又道:「小生在豐樂坊那兒擺了一小字畫攤,平時也會接些替人寫賀聯的活,今兒便是送賀聯來給老人家祝壽的。」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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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竟有字畫攤?」南容玉只道自己錯估了,原來這位小客人並非偶爾上京才穿的新衣,而是要去見貴客才換的呀,這種先敬羅衣後敬人的耿直還真是讀書人的品格呢。「那麼,在下可有幸欣賞公子的墨寶?」

  整張臉都寫著期待,南容玉也愛筆墨丹青,但怎麼練也只是小巧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如今有個真正的讀書人在眼前,必得好好討教一番。
木木
4 years ago

  舒笙瞧他神情,本不欲讓人失望,可——「閣主盛情,小生自然不會推卻。只是今日只帶了那幅賀聯出門,現下也已經送出去了……」他環顧了四周一會,微微羞赧得提議道:「或是閣主願意借小生一些筆墨?」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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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南容玉眉開眼笑,立刻著霍芷去取文房四寶。在舒笙面前攤開的,都是上好的用具--一支玉柄諸葛筆、一方紫石硯,只是看起來都很新,看來平時沒怎麼用。霍芷還親自在旁研墨,就等這位滿腹經綸的書生揮毫一番。
木木
4 years ago

  方待筆墨送上,舒笙才收回他悄悄打量閣內空間的視線。其實他此前已略略看過一次,但若真要提筆寫些什麼,只那幾眼怕是不不夠的。
  未過多時,他便寫成一副對聯。他實是不懂香道,絞盡腦汁也只說得出香或不香,但人卻不同。南容玉人如其名,可他最惹眼的莫過於那頭銀白色的頭髮,且又著一身白衣,若放在雪夜裡,便彷彿遺世獨立一般,只聞其香、不見其人。
  「讓閣主見笑了。」舒笙放下筆,腆著臉又道:「小生實在對香了解不深,只好取巧寫一寫閣主了。」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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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容玉拿起那幅寫好的對聯,意象極好,發現是在寫自己,不由得靦腆地笑了笑,「舒公子果真是文采過人,字跡舒緩卻堅毅,有大家風範。想來以後必能一展鴻圖、指日可待呀。」

  一邊說著,一邊要侍童把字收好了,晚些送去裱起來。接著又執起香筷撥弄炭火,手邊的香爐隱隱生煙,「舒公子既身在京城,是否也想躋身仕途?是想參加科舉呢,還是......想靠更快的方法?」他低眉淺笑,似乎話中有話。
木木
4 years ago

  「閣主謬讚,小生的夫子總說小生的字還欠些火候,讓我多寫。」舒笙謝過南容玉的讚賞後,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下一個問句。或許他如今的表情特別猶疑、慌張,狐黎亦曾說過,他並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舒笙卻覺得無妨,光明磊落乃他心之所向。是以沉默忽然便橫插於他們之間,像是一堵高牆。
  許是覺出自己安靜過久了,倒真像是擺臉色給人看一般,舒笙收斂了神色,不甚自在的垂下頭,低聲道:「小生本是預備明年應試,可家鄉的夫子令我先行進京開開眼界、瞧瞧京中局勢。」

  攏在袖中的手互相交疊,舒笙又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方才抬頭看向南容玉,目光堅定,「小生一向認為,惟有金榜題名,那才是自己掙來的機會,別的都不算數。」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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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個很有骨氣的書生,南容玉失笑,如此最好。他把一味方才還揣在手裡的香料放回盒裡。「舒公子有如此心志,何愁無用武之地?以後必有成就。用旁門左道得來的位置再高也只能是謀士,」他苦笑,「行正途才能得來純臣之位。」

  語畢,將一些香粉放進一枚白玉香囊中,雙手遞了過去,「這是在下製的江梅香。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枚香囊贈與公子,相信舒公子定能苦盡甘來、平步青雲。」
木木
4 years ago

  不想南容玉自方才起就在搗鼓的物事竟是一味香。舒笙瞧著那枚遞過來的香囊,本能得便推辭道:「多謝閣主金口玉言,小生必當謹記於心。只是我怎麼能白拿閣主的香?」他說著,一邊從袖中摸出剛得來的酬金——其實它本是裝在一只精緻的小袋裡,卻被自己用一句「不收額外報酬」給推了回去。
  「這是小生今日得來的酬金,萬望勿辭。」舒笙將那破布包放到他面前時,便忽然有點後悔。
  怎麼著,還是原先那枚繡著蓮花的錦緞荷包更能搭配這間香閣。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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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容玉笑了笑,這位公子可真是耿直得緊。「這本就是在下要贈與舒公子的東西,怎麼好意思拿您的銀子呢?這樣在下倒不敢送了。」輕輕搭上那樸素的小布包把錢推了回去,「就當是讓公子品聞品聞,如果喜歡,下次再來多買一點如何?或是......」粲然一笑,「如果家裡有相好的姑娘,也可以來幫他添購一些胭脂水粉不是?」
木木
4 years ago

  聞得相好二字,舒笙的指尖微微一頓,腦中自然浮現狐黎的臉。他應是會喜歡這間香閣的,或可尋個日頭沒這麼毒的日子,邀他一道過來。
  「既如此,小生便腆著臉收下閣主的好意了。」接著舒笙起身拱手朝著南容玉施了一個極正式的禮作為道謝,他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陽光似是沒有那般熱辣了,遂道:「擾了閣主這段時間,也是時候回家了——只是可能還要勞煩閣主替小生指個路,常樂坊的北門該往哪兒走才是?」
南容玉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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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正經八百的道謝又讓南容玉忍不住掩嘴偷笑,真想看看這人家中為他費心打扮的相好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看著感情挺好的樣子。

  「出門往左走到大道上再右轉便是了。」南容玉起身,親自領著人到門口為他指路,「期待舒公子下次的光臨。」
木木
4 years ago

  「一定。」舒笙跨過門檻,於店門外向他再次道謝,又請他留步,便隨著南容玉的指示往那大道而去。
  懷中揣著自己那枚舊布包,舒笙故意走得有些慢,他用眼尾餘光確定青年已然進屋後,便悄悄踱了回去,將裝滿錢的小布包放至邊上一個較起眼的位置,才滿足得跨著大步離去。
木木
4 years ago
❖林禛
4 years ago
舒笙的性格真的是太正經啦www 看到最後硬要把荷包留在店裡真的是www
整篇交流都很流暢,兩位相處起來莫名溫馨和平
南容玉
4 years ago
偷偷說容玉在問入仕的問題之前手上拿的香粉是有點毒性的,聽到舒笙沒有打算加入陣營後就放回去了(?)
木木
4 years ago
lin200522: 他就死腦筋(O)
我自己也好喜歡這次交流的內容,真心感謝容玉如此包容舒笙這個臭木頭沒把他掃出門(。)
木木
4 years ago
nan_yu: 原來舒笙離危機曾經這麼近XDDDDDDD 容玉這個舉動好可愛我喜歡(哈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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