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初始之事
我的家人,從印象中就特別偏執。
「她」不太愛說話,說出口的話也特別難懂。
長大後才能意會到當年她講出的任何一句,
都是她在對著不知名的黑暗吶喊。
2.哥哥姐姐遊戲
我和莉乃,會用不同遊戲方法決定今天誰是老大。
憑體力的話通常都是莉乃贏,
憑小聰明的話就會是我。
運氣的話果然就是一人一半。
3.果汁
那天「她」突然當了一回稱職的母親,
很難得可以吃到的高級餅乾,她幫自己燒了一壺茶,
幫我們倒了甜甜的果汁。
甜的像是把所有世界上的美好濃縮在一個杯子中,
但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喜歡甜膩。
因為「今天」我是哥哥,所以就讓莉乃喝了我的那一份。
4.握手
那天中午天氣意外的好,室內也是暖暖的。
只想懶洋洋躺在榻榻米上,怕冷風吹進來的緊閉窗子還是能透著外面冬陽,
「她」也是非常難得的,一起睡在小小的六疊半空間,
莉乃打了哈欠之後沒過多久也睡著了。
三個人川字躺著,她第一次睡前緊緊握著我和莉乃的手。
上次這樣被握著該不會是出生的時候吧,我想。
5.豔陽
小憩十分鐘後,因為有點悶熱也覺得有點無聊、所以我起身,
搖晃了熟睡的莉乃卻沒有得到回應,
她從以前就是這樣睡著天塌下來也吵不醒的人。
我默默自己離開了川字隊形,走到窗邊開起窗戶,
冷冽的空氣瞬間進入鼻腔,提醒著現在仍然是寒冬。
噢,家裡真的是「暖」的不自然。
6.燒水
不自然的事情越來越多,
我站在窗邊看著,
為什麼「她」反常的好?
為什麼要在六疊半的空間裡面用木炭爐燒起水?
為什麼在燒水的時候卻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無聊透了也可能是因為太多問題所以導致有點暈。
7.昏睡
我把窗子重新關起來,決定把莉乃搖醒。
但她就像是娃娃一樣,緊閉雙眼絲毫沒有一點清醒跡象。
我可是哥哥啊、莉乃醒醒,我們下午等等出去晃晃嘛,
撿樹葉、找蟲子,平常那些好玩的。
怎麼叫莉乃就是不願意醒來,腦子已經越來越暈也開始有睡意。
但難得假日的下午如果都睡著了,「無聊怪物」一定會殺了我。
我拉扯睡著的莉乃,想將她拖行到門口。
8.
在拖行的過程中,就這麼第一個意外發生了。
莉乃無力的手弄倒了正在燒燙的熱水及炭盆,
但熱水壺裡面的水已經只剩下那麼一些些,
濺灑的範圍就是那雙手臂。
莉乃因為疼痛的關係好像眼皮有點動靜,但並沒有醒來。
這太不尋常了。
腦子已經無力再做其他思考,使盡力氣把莉乃拖到門口,
推開那個木門再次接觸到冷空氣的瞬間。
我想我清醒了許多。
9.
莉乃人還沒清醒倒在長屋的門外,
雙手臂已經紅透甚至有點泛白。
即使仍然不知道發生甚麼事。
也許是「無聊的怪物」出現了。
我將那扇有點厚重的木門關起來,
這樣「無聊的怪物」就不會跑出來。
10.
那是最後的印象。
我是三人裡面最後一個睡著的,
在長屋外依靠著莉乃不動的身體。
然後也是第一個醒來的。
1.
睡了很久,
甜膩的果汁就在喉嚨像感冒的痰一樣卡著。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全白的天花板,
我以為那是積雪,後來才發現這是醫院。
雙手也是用白白的繃帶包著,感覺應該要痛、但好像也不太痛,
彷彿那段身體不像是自己的。
視線沿著手,看到的在床角看著我的里緒。
他縮在整個房間的最角落,
全身是用著白色的床單包裹著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我。
2.
知道我醒來後,陸陸續續有一些大人們出現。
他們說,
真是不幸啊你們在冬天取暖卻發生了意外。
是不幸。
真是幸運啊你哥哥把你拖出了家裡。
是幸運。
但還是不幸的是你們的媽媽。
還是不幸。
這些大人們講著不太清楚的話,
好像要講又不要講的感覺。
說真的我也不太認識這些人,有些是醫生?有些自稱我從未看過的親戚。
唯一知道的是,理緒仍然躲在角落。
3.
下個場景就是黑色。
黑的像是深夜,但其實是大家的衣服。
那些自稱親戚的人出現,然後爭吵著。
我的雙手仍然綁著白色的繃帶,
開始可以感受到疼痛、還有甚麼東西被破壞又生長了起來。
理緒代替我拿著「媽媽」,
看著那些大人們談論著我們的事,
樣子有點像是在學校裡面吵著蘋果要怎麼切的同學們。
我噗哧笑了出來,看著我笑出來,理緒也笑了。
4.
蘋果終於被切好了,
有個自稱不知道甚麼關係的大人說他們會照顧好我們。
他蹲下身看著我們兩個,
一邊說著以後就要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一邊伸手要摸我們的頭。
但這個大人表情像是猜拳猜輸了一樣。
過了很多年才知道大家不是搶著吃蘋果。
這顆蘋果從表皮到內心都爛透了。
5.
被摸到頭的理緒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
剛剛的笑容瞬間消失。
驚嚇到鬆手把「媽媽」摔落在地上。
全身雞皮疙瘩後起了紅色的斑點疹子,
再然後理緒開始呼吸不順、最後倒了下去。
黑色的人們開始躁動,
有點像是公園角落的螞蟻般,
大家好像分配好自己的角色開始動作。
有些人緊張的衝出去想要找救護車,
另外一些人湊了上來想關心暈倒的理緒,
還有一些人試圖在有點髒灰塵的地方找尋「媽媽」的碎片。
這天就這麼紛亂結束了。
6.
我和理緒是雙胞胎,大家總是會說我們好像有點像。
燙傷的傷口正在長出新的皮膚,
但他們已經不是一開始的原生皮膚。
理緒可能是過敏,過敏原不確定,
醫生隔著手套碰理緒沒事、但脫下手套用皮膚觸碰到,
理緒就會蕁麻疹氣喘發作。
醫生說也許是心因性的,帶走我們的「叔父」這麼說。
叔父的表情就像是賓果輸了的表情皺在一起。
7.
在「叔父」家就跟以前在自己家一樣,
大人們過著他們自己的生活,我們過著自己的。
理緒唯一可以碰到的人是我,
我晚上也需要理緒幫忙換藥。
吃飯的時候,飯會自己放在門口。
不管是上學還是放學,
這世界彷彿只剩我們兩個。
8.
理緒已經很久沒有笑了。
手雖然已經不會痛,也不太會影響到日常生活,
雖然新生長的皮膚其實有點敏感。
每日還是會繞上繃帶,
這樣看起來很帥氣也不會嚇到班上的女生。
理緒卻越來越嚴重,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像是嚇壞的貓咪。
不小心的接觸都會讓他像是發紅的番茄,然後再次爛掉。
9.
到了國中,
叔父安排我們到了另一間小小的四疊半。
他說他工作太過忙碌,
但盡量定期的會將錢放進存摺裡面,
我們就安心的過自己的生活吧、要記得好好吃飯。
只有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
10.
在事情發生的兩年後,
我和理緒還是上了國中。
如果不上國中的話也許會被注意,
叔父不希望我們太過顯眼,所以還是得上學。
然後理緒說出了「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也在這兩年間也都拼湊出來。
冬天、果汁、熱水。
我知道,理緒一個人獨自負擔著這些「意外」。
理緒緊抓著我的手,緊的有點痛。
我不知道的是,理緒也負擔著「關門」的惡夢。
從「那天」起,理緒就被定型成哥哥,
照顧受傷的妹妹、背負失去親人的傷痛、
還有罪惡感。
這就是現實啊。
長大後發現以前所做的無意識都是可怕的惡夢,
即使沒人戳破我們仍然是已經蛀爛腐臭的蘋果。
我回抓著理緒的手,一定也非常緊得疼。
理緒,這次讓我當姐姐吧。
本來想畫成漫畫結果我的排程爆掉了⋯⋯
只好劇本全公開⋯⋯假裝自己有做完這件事(逃避)
我這樣就能安心畫高中的事情ㄌ
耶比 我來了青春高中
劇本在六月初打完之後,我才發現我根本就打錯里緒的名字
ㄅ欠啦(這款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