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用陣陣抽痛放聲嘲笑獨眼男人方才的不智，明明不適合精細的咒語，偏要給自己找罪受，妄圖用漂浮咒把閣樓整理好──下場就是，埃凡茲得在滿佈灰塵地房間裡，滿頭大汗用最麻瓜的笨方法整理泰半的雜物。
　　「咳。」有些難受地輕咳，他想著也許該來點什麼咒語，把能窒息人的厚重沙塵趕出閣樓，餘光瞥見的皮革封面用上頭精緻燙金勾住人的注意。
　　海蓮娜．露易絲……海蓮娜的什麼？
　　視線滑過那排燦金，想從封面找出更多資訊，卻依然只找得到愛人名諱，翻過封底隱隱有些期待，而封底是一點希望都不給的光潔平整。
　　問問她？總歸來說這本書該是屬於她的，背著她偷看……
　　還是問問她吧。

　　收拾了屋子，海蓮娜環視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一樓。
　　埃凡茲吃過早餐又往三樓鑽去，自從閣樓的工作打理得差不多以後，他待在閣樓的時間也漸漸多了起來。
　　不過也才一個多月，她卻已經習慣了周末的時光有他陪著。自己一個人被留在樓下總覺得有點無聊。歪了頭想了想，最終她還是煮起熱茶，又切了兩三塊小蛋糕，打算端上去提醒他工作之餘也要喘口氣。

　　「咳、咳咳。」一打開三樓的門，海蓮娜又被灰塵嗆得也咳了起來。馬上拿出魔杖揮了揮，先是讓原本手上端的端盤往上飄了些，好讓精心準備的茶點別被灰塵給汙染了。
　　「羅，這是怎麼回事？」兩三下的揮舞，漫天的灰塵總算緩緩落到了地面，在木板上積起薄雪。熟練的指令往角落的灑掃工具送去，不是用來飛行的掃帚跟拖把自動自發地掃起地上的灰。
　　她這才總算又接過剛剛還飄在空中的茶盤，好奇地打算看看沒有坐在昂貴龍骨桌椅前的男人究竟在做些什麼。

　　「……我在整理。」回答明顯慢了拍，連忙闔起手裡打開不到一吋的書頁，埃凡茲開始慶幸房裡灰塵模糊了她的視線，將書塞進懷裡直起了身，靠上為自己準備的茶水，和懷裡書的主人。
　　「下樓？」配著灰塵喝茶──他還沒這種雅致，空著那手按上茶盤，就怕人端得累。「這裡灰塵太多了。」

　　「可是你的工……」手上的工作被搶走，海蓮娜遲疑地抬頭看了看男人，視線不經意滑過沒有被塞好精裝皮革──怎麼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她眯細了眼，在埃凡茲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地抽走了他塞在懷中的東西。「你怎麼會有這個？」她搖了搖手上屬於自己的東西，她記得這本相冊是被她收在──噢不，她就是收在這裡。閣樓深處這裡。
　　但即使如此，這個東西也不該在男人手上，她的小臉微微染紅了一點，對於相簿被發現有點不好意思。

　　「剛剛找到的。」平淡答道，藍眸注意到竄上小臉那抹淡淡緋紅，那本書裡有什麼，會讓他覺得難為情？
　　日記？不，不是，那本書大得不像是她會用的日記本，那麼，或許是課堂筆記？也不對，依她的性子，筆記也不太可能保持得這麼平整乾淨。
　　那會是什麼？過去霍格華茲的誰，送給她的禮物，珍藏到了現在？或許是了，好一些是同寢的同性好友送的，而糟一點就是聖誕節收到的告白禮。
　　自個兒悶頭亂想，埃凡茲對那本書的興致水漲船高，說什麼都想一探究竟。
　　「那是什麼？」問著，也牽起小手，轉身拉著人就要下樓。

　　她才打算要把那本相本塞回閣樓，塞回某個沒有人找得到的角落呢。
　　「那、那個是……」埃凡茲一問起，還在盤算要把東西往哪裡塞的她被問得手足無措，臉上的嫣紅又更紅了些，卻讓男人更好奇究竟是什麼讓她這麼緊張。
　　「是、是相本啦。」被藍眸緊盯著，最後她只得低下頭，吶吶地在下樓的路上給出答案。

　　詫異地停頓了下，相本，怎麼就沒想到呢？質問著自己，但無可奈何地是，拍照實在離自己太遠太遠，不論是過去的童年、霍格華茲有笑有淚的七年，記憶裡曾留下的相片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帶著人坐進沙發，海蓮娜自然是想坐在身側，埃凡茲又怎麼會讓美人不待在自己懷裡，自然是蠻橫地將人摟進臂彎，至於抱上人之後，他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耳鬢廝磨，惹得她幾聲嬌嗔直把那些毛手毛腳全拍掉。
　　「我想看看，那本相本。」終於肯好好抱著人，請託湊在人耳際低聲呢喃，親暱模樣讓浮在半空，被冷落許久地茶盤搖了搖頭，這下茶都要涼了呢。

　　「可、可是……」海蓮娜還沒想好怎麼推托，那邊靠在耳際的男人又往她頸間吻上，驚得她趕忙拿著書把頭給擋開。
　　「停！要看就不要再動手動腳！」碧眸瞪著老大，就要埃凡茲收斂一點。這才願意翻開厚重的精裝封面。

　　相本打開的第一張照片，是少婦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嬰兒。只是一個正擠眉弄眼忙著，另一個卻靜靜地盯著前方，只是偶爾眨那麼幾下眼睛。
　　海蓮娜看了一眼，臉又有點紅了起來，匆匆就想往下一頁翻去。

　　大掌按著小手偏不讓人翻頁，僅存一只的藍眸睜得好大，細細看著相片裡嬰孩手舞足蹈。
　　「這是親愛的。」指尖懸在上頭嘴角輕笑，就算還只是襁褓裡的嬰兒，海蓮娜好動性子已經展露無遺，和身邊靜悄悄地穆瑞爾成了鮮明對比，相片裡短短片段他看了無數次，像要把整張照片刻進腦海一樣。
　　察覺到手裡她時不時地掙扎，男人溫柔問道。「怎麼了？」心裡邊想著可能的答案，也許小時候她幹了什麼荒唐事，就怕在自己面前出了醜。「我想看看來不及認識的妳。」說著心裡想法，蹭了蹭頰把吻送上耳際。

　　「隨、隨便看看就好，不要看得那麼認真啦。」扭過身子，不讓男人老黏在她頸間摩蹭，小手也抓緊時機趕快往下翻頁。
　　她是很想快快把整本隨便翻了過去，不過很顯然埃凡茲就是想要一頁頁慢慢品味。幾次掙扎後她也放棄了，乾脆就把手收了回來。
　　「不管看到什麼，都不、不可以笑喔。」海蓮娜別過頭，讓埃凡茲按著他想要的速度慢慢翻著。

　　隨便嗯了聲，他細細端詳相本上稚氣的她，除了幾張酣睡容顏，其餘時光海蓮娜總是充滿朝氣地活蹦亂跳，穆瑞爾就像另一個極端，安安靜靜地待在相片角落，大多時候總捧著書看，偶爾編編花圈、手環，送給和她相仿的姐姐。
　　但穆瑞爾不知何時，消失在有海蓮娜的相片裡，下意識皺了皺眉，埃凡茲明白穆瑞爾不是巫女，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消失在海蓮娜的童年裡？
　　他盯著海蓮娜吹了無數次的六歲生日蛋糕，好奇心終於逼得他開口問道。「穆瑞爾，為什麼沒有一起過生日？」

　　「……她在喔，她在鏡頭後面。」海蓮娜遲疑了一下才接上。
　　「雖然我的朋友不會特別排斥她，然而……」手指輕輕扶上紙面沒有照片的地方，像是穆瑞爾就在鏡頭外面一樣，碧眸裡明亮的光彩黯淡了些。「那個時候大概已經確定她不會魔法了吧，爸爸媽媽為她也另外做了一本相簿。」
　　「當然是不會動的。」她輕嘆了一口氣。

　　小手移開埃凡茲還擋住的書緣，憑著印象往後翻了幾頁。「穆瑞爾後來買了麻瓜相機，這邊是她為我拍的照片。」海蓮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食指輕輕撫過不會動的少女照片。
　　「後來我們的合照就沒有再放在這裡了，全部都收在另外一本。」她解釋著。「沒有在閣樓裡，被我收起來了。」

　　他開始有些後悔要問上這些，海蓮娜語氣裡藏不住的落寞讓人自責，輕撫著她柔順髮絲，錯覺讓她看來消沉了些，一點都不像平時開朗的海蓮娜。
　　心裡組織著語言想安慰她，偏偏沒體會過手足之情的人是怎麼想也想不出措辭，才不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輕輕闔起相本，讓它飄上桌面，好讓自己接下來的擁抱少些阻礙。

　　男人只是抱著，大掌輕輕撫平調皮髮絲，蹭著臉頰沒說上話。

　　靜靜在埃凡茲懷裡窩了一陣子，海蓮娜突然輕輕笑了。
　　「我有你的照片喔。」倚在男人懷裡沒有打算起來的她輕聲說著。「雖然只有一兩張，不過是你的照片喔。」
　　海蓮娜沒有問男人有沒有相本──她猜是八成沒有。不過她倒是真的有他的相片。
　　「當初這本相本是爸爸媽媽做給我跟穆瑞爾的，我跟穆瑞爾也有做給彼此的，不過……」她仰起頭，柔柔地對著埃凡茲笑了笑，「我們還沒有多少張兩個人的照片呢。」
　　她是沒有忘記埃凡茲倒是有不少她的素描，不過要說到兩個人的照片，好像倒是連一張也沒有留過。

　　埃凡茲聽得出來海蓮娜沒說清的那部分，不過他更在意她說的，自己的照片。
　　「我的……照片？」緩緩眨了幾下眼，臉上寫滿了不明白，海蓮娜什麼時候替自己拍照了？

　　 「想知道嗎？」海蓮娜笑著提起魔杖。平日她總是提著上班去的手提包飄了過來，她這時才又突然害羞起來──這下可不是就被埃凡茲發現她竟然隨身帶著他的照片。
　　算了，被發現就被發現吧。她甩了甩頭髮，從包包裡取出了一張不算大的照片，遞了過去給埃凡茲。
　　「是……是我們第二次看龍的時候……」她有點心虛地解釋著。「我不是買了望遠鏡嘛。」她指了指當時曾經被碰腫的額頭。「那個望遠鏡有自動照相功能，我、我就在看龍的時候轉頭了一下……」她還是沒有敢說出她就是趁人不注意，盯著人看了好一陣子。

　　「原來是那時候。」稍稍上揚的語尾聽得出他正雀躍，吻上她前額男人笑得開懷，海蓮娜竟然隨身帶著他的相片──而且還是好久好久之前就帶在身邊。想到這，機靈的腦袋瓜飛快轉了圈，和她去找彩眼龍時不過八月，自己卻到了快兩個月後才發現海蓮娜的心意。
　　「要是我早點發現就好了。」看著手裡相片，又望向扭捏著的她，緋紅正悄悄溜上耳廓，為她的羞赧添上幾筆。「喏。」將照片遞給她，當小手執起要往回抽，才發現男人輕輕捏著不肯放手。
　　藍眸迎上滿是不解地碧水，徐徐開口。「我也要一張妳的照片。」埃凡茲意外的幼稚一回，像孩子討糖似地嚷嚷。

　　「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啦！」有點賭氣地用力把照片抽走塞回包包，拿過相本往男人的懷裡推過去。
　　「我最近沒有拍照，要、要的話就從裡面挑一張複製吧。」指的是相本裡照片。「不過不能挑那些奇奇怪怪的！」連忙又補上一句，後面越長大，搞怪的照片只增不減。
　　「而且你的、你的筆記本裡面明明就、就、就……」講了半天講不出口他筆記本裡滿滿自己的畫像，只想起那天她翻開筆記本以後，那個充滿意外的晚上，臉上紅得要燒起來。

　　還想抱怨幾聲她說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海蓮娜後頭嚷嚷倒是讓男人少有的戲謔竄了起來。「就……怎麼樣？」讓相本擱到一旁，伸手將遠了些的她拉回懷裡好好疼愛。
　　「畫得不好，還是親愛的不喜歡？」蹭上鼻尖幾下摩娑，瞧她左右張望就是不肯好好看向自己，想逃避地心讓人看得一清二楚，埃凡茲被逗得笑起，趁著海蓮娜抬頭就要發難，伺機已久地唇轉眼封住嬌嗔，用粗舌乾乾淨淨地全掃了遍，讓分開時的朱唇只餘下淺淺喘息。

　　「再、再亂來就不給你照片了喔。」閉上眼不再看人，卻也沒有離開男人的懷抱，只是倚在寬闊胸膛前不滿地抱怨著。

　　看埃凡茲真的沒有再繼續動手，只是輕柔地順著她的髮安撫，她才總算輕聲開了口。
　　「你……畫得很好。」畫得太好了，她甚至不覺得自己有畫裡那麼好看。

　　「還好妳喜歡。」大手撫著髮停了那麼下，換得她好奇的回眸。「我還擔心……妳會討厭我這麼做。」劍眉舒展，慵懶地攤成直線，想起那天她第一次見到滿是畫像的筆記本，只是漲紅了臉什麼都沒說，還轉身就想逃跑。
　　今天終於知曉她從未開口的想法，埃凡茲多少都輕鬆了些──他明白背著人畫了肖像，甚至還隨身帶著，這事說出來可不怎麼能入耳。

　　「你……你做的事，我都不討厭……」海蓮娜轉過頭，又把相本拿了回來，試圖轉移話題，也好讓男人別再注意她紅起來的臉。
　　「我們繼續看吧。」她攤開相本，翻到了小小的少女正拿著霍格華茲的入學信照片。「這是收到入學信的時候、這是在第一次放聖誕節假期回家的時候，這是……」海蓮娜一一解說著，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老是匆匆翻過，也許是已經不再害羞，也許是也想要跟埃凡茲分享可能是兩個人曾經能夠有過少數重疊的回憶片段。

　　「原來妳有修麻瓜研究。」看著她和那位新潮教授的合影，埃凡茲小小驚訝了一下，他以為有了穆瑞爾，海蓮娜才不會去選這堂莫名其妙的課──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當年那位教授剛來霍格華茲搞了個天大的笑話，差點沒讓大家去醫護室接下巴，那實在太荒謬了。」說到這，嘴角早憋不住笑意，幾聲咯咯漏了出來。「教授居然和校長建議學校該拉條什麼……『點癬』？好讓她準備的教具派上用場。」
　　「後來當然沒拉成──我畢業的時候是這樣，再後來我就不清楚了。」

　　「是電線吧。」海蓮娜也笑了。「不過後來教授還是沒有說服成功呢。」即使是電池也沒有成功帶進霍格華茲。她又往下翻過一頁。
　　「不過當初分類帽可是有考慮把我分到葛萊芬多的呢。」小手滑過的照片剛好是雷文克勞與葛萊分多的魁地奇對戰。是少數海蓮娜上場比賽的照片，但她也記得那個時候已經不是正規的代表隊成員，只是後補上場。「雖然打魁地奇很有趣，不過後來還是想要多花點時間再功課上呢。」她輕輕笑了，又往後翻了一頁。
　　「啊，這個是我們寢室的合照！」翻開的是五個少女的合照，海蓮娜一個一個指著說明。「這個是你看過的羅貝塔、布琳安娜、蘇西跟凱瑟琳。」

　　海蓮娜又往後繼續翻了幾頁。相片上的時光跳得很快，轉眼已經是海蓮娜的畢業照。「接下來就是畢業以後的照片了。」往後再翻過一頁。
　　「一開始是穆瑞爾帶我出門玩的。」海蓮娜說著，指著只有她一個人的照片們，背景則是大不相同，從夏日的海攤到冰雪覆蓋的山頭。
　　「後來也有幾次是跟著其他的朋友出門的，當然也少不了羅貝塔她們。」她指著明顯年紀比現在接近的女生合照。「還有像這個是去布琳安娜的婚禮的。」金髮的新娘正站在合照的中間，女子們全笑得開懷。

　　一頁頁翻過的相本來到尾聲，擔綱解說的海蓮娜輕呼了口氣，旋即用笑顏迎上男人躊躇。「好啦，沒了，想挑哪一張？」隨手翻著相本，嘴裡不忘叮嚀他別忘記一開始說的規則。「別挑太奇怪的！」瞥了身後的他，埃凡茲正眨著眼想裝無辜呢。
　　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整本相本一點不漏地複製一份，不過光想就知道，海蓮娜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
　　「只有一張啊……」咬著下唇，男人沉吟不知從何挑起，照片裡的她千姿百態，就算扮著鬼臉也笑得開懷，這讓他怎麼挑都挑不出張最喜歡的，誰讓海蓮娜的笑容是那麼燦爛美好呢。
　　好難選啊，真的好難決定，相片裡穿著學生長袍的她青春洋溢，笑得是那麼天真無邪，正拿著手裡羊皮紙捲炫耀上頭的高分，又或者皚皚雪地上，她踩在木板上滑著雪，那模樣就像精靈在山間婆娑起舞。

　　「羅？」看著心愛的他來來回回翻了數遍還是沒下決定，碧眸望著人眨了眨眼。
　　「就快了，讓我再想想。」倉促答著，篩掉小部分拍得模糊、晃得都要看不清人的逗趣照片，埃凡茲總算把選擇精簡到只剩十來個，卻再也刪不去任何一張。

　　看了看專心的男人，海蓮娜覺得他真的大概一時片刻選不出來，乾脆揮起魔杖把已經被兩人冷落許酒的茶點喚來。冷掉的茶被再次加熱，退冰退得過了頭的甜點也纏上洽到好處的冰凍咒。
　　悠閒啜起熱茶的她，看著擺在大腿上的相本依然被埃凡茲揪結地翻過來再翻過去。「有這麼難以決定？」海蓮娜一邊咬著蛋糕，不由得湊上前，好奇看看他到底挑了些什麼。
　　 「這張不行！」她才湊了過去，就看到男人的手正劃過扮著鬼臉的照片。「不是說不能奇怪的照片了嘛。」
　　「那張也不行！這個……勉強可以，那張……好吧如果你真的很喜歡的話……」陪著人挑著，堅持幾張自己不夠好看的不讓男人選去。

　　「這張？」指著其中一張，高聳楓樹下她正拿著艷紅楓葉，朝相片外頭的人比劃，臉上自然少不了她燦爛笑容。
　　「唔……」抿了抿唇沒有答應，瞧她這副模樣，大概又是對相片裡頭的自己有哪裡不滿，只是埃凡茲挑了這麼久，還是沒弄清楚海蓮娜篩選的標準，每張相片都有不同的理由回絕他的選擇。
　　「我再找找吧。」大掌撥亂深棕色地髮絲，要她別為了相片鑽牛角尖。

　　當埃凡茲快把保存良好的相本翻得破爛之前，他開口說了個不一樣的選擇。「或者，我們一起拍幾張？」大掌覆上柔嫩小手，阻止她又一次翻過變得熟稔的書頁。

　　本來還低頭沉思著，總覺得挑不出一張自己滿意的照片，聽到埃凡茲這麼一說，皺了許久的眉頭總算鬆了下。
　　「這個可以！」她回眸笑的燦爛，急驚風的性子馬上闔上老舊的相冊往旁邊一放，說著人就要起身動起。「不過我得換件衣服，唔，還得再化個妝。」眼神在屋內轉啊轉地想要找個好點的背景。
　　「還有相機也要確定有沒有底片、還有……」叨叨唸唸地數著要準備的東西，才想到回頭看一眼男人，笑容變得溫柔許多。「羅也是呢，要打點一下才行呢。」說著邊把被自己倚過、靠得皺起的襯衫整了幾下，看著不滿意又想掏出魔杖再施上幾個小法術。

　　「今天就拍？」揚眉有些詫異，海蓮娜的行動力高得有些超乎預期，他可還有工作沒解決呢。「我還有工作呢。」直起身子摟上纖腰，要躁動的她冷靜一些。
　　「改天吧，今天真的不行。」瞧她迷惑神色，男人不禁苦笑，海蓮娜總是如此，才剛把計畫擬好，人已經開始張羅，要是阻止得慢了些，現在大概會杵在相館門口眨著眼搞不清怎麼回事。

　　拍了拍攬在腰上的大掌。「那你快回去工作吧。我們再挑一天去相館？」如果是第一張合照還是找專業人士好了，
　　「去吧。」又重複了一次，移開腰上的大掌踮腳再送上自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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