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與克里曼兄妹沒見已經超過一週了，今日收拾的比較早，所以準時下班了，梅拉下鐵門，抱著寄放在糖果屋冰箱的雪媚娘，往熟悉的地址走去。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他來到了熟悉的公寓，敲響了門鈴，與房東說明來意，其實他不太確定克里曼兄妹的下班時間為何，但平常時除非兄妹倆巡邏到糖果屋這裡不然不太可能碰到面，總之看看有沒有人在家吧。

約莫過了三分鐘，萊依從樓梯走下來時看見到訪的人是梅，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走到對方的面前。

「……梅？怎麼這麼晚來？」

剛聽房東說有人來送點心，他還在苦思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間點過來。
還真的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梅。

下來的是萊依。

一週不見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梅先是愣了一下，內心閃過一絲的緊張，先是細細地觀察對方的表情，見人跟平常沒什麼兩樣，悄悄的鬆了口氣，而後露出了溫和的笑，捧著紙袋說道：「我可是下班趕過來的哦？我昨晚做了雪媚娘，要來給你們的。」

「雪媚娘？不用這麼趕吧……假日有空再來就好了？」他表現出疑惑，但還是拿起鑰匙準備往上走，「不過既然都來了、進來坐坐吧？」

眼前的人仍是他熟悉的童年玩伴。
看見對方的瞬間他還是會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盡量表現如同平常一般，是萊依無意識的判斷。

「甜點的賞味期可是很短的哦，不趕快拿給你們就會壞掉啦。」梅笑著說，跟著上了樓梯。

這是第二次來克里曼兄妹的家了，看著客廳一樣溫馨的家庭裝飾，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在開放式廚房忙碌的賽妮亞身影，愉快地打了聲招呼：「晚上好呀，賽妮亞。」

聽見開門聲及呼喚聲，賽妮亞從廚房看著萊依跟梅進門，她放下手下的東西從廚房走了出來。

「梅、怎麼是你？晚上好……這麼難得？」賽妮亞揚起笑容回應。
「說是來送點心的。」萊依講著，將鑰匙放在櫃子上。

「是雪媚娘哦。」梅彎著眼，笑意盈然，走向了客廳，將紙袋放到了咖啡矮桌上，說道：「我做了包含酒類跟不含酒的水果餡，你們來試試看好不好吃，現在還是冰冰的哦，是最好的享用時間。」

「雪媚娘？」賽妮亞先是走回廚房，到櫥櫃裡拿出盤子後沒有立刻走出來，她在原地思考後轉頭朝萊依喊著：「哥、來幫我。」
「哦。」萊依聽到後直接走過去，等待賽妮亞的下一步指示。

她從櫃子拿出三個杯子、再從冰箱拿出牛奶各別倒入，放到托盤上後塞給萊依順便補了句：「這個放過去。」
自己則拿著盤子快步走到桌前放上，萊依則跟在後面。

「牛奶可以嗎？我怕喝茶晚上會不好睡。」賽妮亞轉頭詢問梅的意見。

看著兄妹倆分工合作的模樣，梅覺得在自己家總是自己親手端茶奉水給莉莉安有著極大的對比，他眨眨眼將思緒拋到腦後，點點頭說道：「可以的。」

他將紙袋裡的雪媚娘幫忙放到盤子裡，圓白軟Ｑ的雪媚娘像雪球一樣雪白可愛，他同時邊道：「雪媚娘是東方的一種小點心，是用麻糬皮包裹豐滿餡料做成的簡單甜點，你們一定要吃吃看！」

「好可愛、東方的甜點嗎？」都擺好後賽妮亞盯著桌上的純白圓球般的點心，「含酒跟不含酒的分別是哪個呀……啊先坐下吧、梅你也不用太拘謹了，當自己家就行了？」突然想起讓人久站也不好，她趕緊補充。

「啊，好的。」梅順著賽妮亞的意坐下，將雪媚娘分成了兩道分類排列整齊，邊說：「左手邊是含酒的，右手邊不含酒。」

語畢，他灰眸望向了萊依，充滿期待地說：「萊依你喜歡酒類的味道吧？第一次把酒放到雪媚娘做呢，一定要幫我試試看好不好吃！」

「咦、啊、好……」
不行，點心的話題他聽不懂，不自覺就放空了。
萊依趕緊裝沒事的坐下，總之含酒的好像是左邊的，他拿了一顆。

「嗯，好吃！」賽妮亞已經咬下，在軟Q的外皮下吃到的是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看著賽妮亞吃下，萊依也把手中的雪媚娘塞入手中咬下，吃到的是蘋果丁以及鮮奶油……還有一點伏特加。
好像又要想起什麼不妙的畫面了，他搖頭丟掉多餘的想法。

「喜歡就好。」梅看著賽妮亞露出吃到好吃的甜點的開心表情，心情也相當愉快，他將視線轉移到萊依身上，眨眨眼期望的問：「我還沒嘗試過加入酒會不會味道很奇怪呢，萊依你覺得好吃嗎？」

「嗯、這個，蠻好吃的。」萊依老實說出自己的看法，雖然差點想起不妙的回憶，但對於這種不會太甜又混了酒的點心他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點心裡面加入酒還蠻不錯的……」他感到有些意外地喃喃念著。

「是嗎，那太好了！」梅高興地彎起眼，拿了一個酒類的雪媚娘也試嚐了一下，咬下去鮮奶油與溢出些許的酒液混雜著蘋果丁果肉扎實清爽的口感，的確相當不錯，他躍躍欲試地說：「下次我再試試看別道甜點能不能入酒！」

賽妮亞將手中的雪媚娘吃下，她想了一下開口道：「梅、今晚你要不要住下來啊？」
「這麼晚了，你回到家都不知道幾點了吧？」賽妮亞偏頭補充了一句。

「咦？」梅愣了一下，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上次看了一下對方的家庭擺設，好像也很難容納下第三個人吧？

「這樣不會太麻煩你們嗎？」他有些猶豫。

「不會啊，對吧。」賽妮亞改問自家哥哥。

「是不會？房間給你睡，我睡客廳就好。」萊依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他指著不遠處櫃子上的電話，「電話在那邊，打給莉莉安小姐報個平安就沒問題了吧？」

「唔……」梅沉思了一會兒，除了小時候依稀記得有住過兄妹家一次，不過那次連對方父母都在，這一次只有他們兄妹倆，不禁讓人好奇平時他們是怎麼生活的，被勾起好奇心的他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我去給莉莉安打個電話。」

他起身走到櫃子旁，拿起電話轉動熟悉的數字，撥通與莉莉安通話，告知對方今晚不回去。

在梅打電話的時候，萊依跟賽妮亞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間示意，他想給人睡的話總要整理一下，萊依站起來走進自己的房間。
賽妮亞從則是從櫃子中拿出備用的盥洗用具，簡單清點了一下。

用額外的點心作為交換安撫好莉莉安，梅打完了電話，轉身看著賽妮亞正在清點物品，打了聲招呼：「我好了。」

「吶、這些給你。」賽妮亞說著並把手上整理出來的盥洗用品塞到梅手上，「哥、衣服拿出來——」轉頭朝萊依的房間喊著。
「妳自己來拿——」房間馬上就傳出回應，但萊依沒有出來的意思。

「你房間是有多亂、等一下再整理啦……梅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朝萊依的房間走去，裡面傳來兄妹倆的對話聲，他們似乎又講了些什麼，沒多久賽妮亞拿著一小疊衣服出來。

「他的衣服可能大了點……不過應該不會差太多吧、你再試試。」她把衣服遞出來，「浴室的話在那邊、有什麼問題再問。」

「謝謝。」梅接過盥洗用品與衣服進了浴室，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做了簡單的沖洗，穿上萊依的衣服，對方的衣服有些寬大，幸虧腰身沒有差太多，褲子不至於鬆落，不過袖子略為超過了手腕，他稍微折起，拿著浴巾擦拭著頭髮的水珠走了出門，問正在收拾東西的賽妮亞：「賽妮亞，吹風機在哪？」

梅進入浴室沒多久，萊依就已經整理好房間走了出來，看見桌上的東西剛好被賽妮亞拿去廚房，他走過去主動將東西沖洗乾淨。

兩人就這樣在廚房忙了一陣，接著就聽見梅的疑問，看來是洗好了。

「在你左手邊數來第二個櫃子、插座就在旁邊。」賽妮亞頭也不回的回答，她接過萊依洗完的盤子以及杯子後將物品放回櫥櫃。

「好。」梅照著賽妮亞指示找到了吹風機，將插頭插上插座，擰乾髮絲上的水珠，慢悠悠地吹起他微長的紫髮。

在梅吹頭髮的期間他們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想想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們回到客廳悠悠哉哉的準備看電視。

「就跟你說東西要放那裡了、你知道我之前找的有多辛苦嗎？」
「好好、現在記得了。」
「你上次也這麼說……啊記得明天是你做早餐喔，可別睡過頭了。」

穿插著日常的對話，萊依重新坐回沙發後按下電視遙控器的開關，賽妮亞從另一邊坐下，並且把腳放在萊依的大腿上，他們邊看電視邊聊著。

吹風機嗡嗡聲響參雜著兄妹倆的對話，梅關掉開關，撥順自己的頭髮，紫色的髮尾隨意披在肩上，他將吹風機收起，走回了客廳坐到單人沙發椅上，看著萊依打開了電視，順口問道：「現在有什麼好看的節目嗎？」

「嗯——都是些奇怪的劇情片，我都亂看，你有什麼想看的嗎？」萊依說著把遙控器推到梅的面前。
「那是因為你都沒認真看，途中都睡著然後要結束才在問我演什麼。」賽妮亞在一旁出賣。

「唔－－我沒什麼特別喜好耶？賽妮亞呢？妳有想看的嗎？」梅接過遙控器，隨便轉了幾台，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吸引他的片子，將遙控器轉移到賽妮亞面前。

「就隨便掛著就好啦，這個時段沒什麼好看的，等等就要睡了吧。」她抬頭看了時鐘，差不多要十點了。

「妳也知道要早睡，明天可是早班。」萊依壓了壓賽妮亞的小腿，「不知道上次是誰嚷著不想睡結果隔天差點遲到的？」

「明天我可以晚點起來啊，又不是我做早餐，明天靠你了。」賽妮亞不甘示弱的踢回去。

「啊哈哈，別吵啦……」梅好笑的看著互相鬥嘴的兄妹，比起在外面碰面時的拘束感，在這個時候才有全然放開身心玩鬧的感覺，彷彿回到童年那時三人再一起不分你我的玩在一塊，他有些懷念，邊小小聲的勸架。

「他都是這樣啦，喜歡念些有的沒的，明明自己生活習慣也沒多好。」賽妮亞再度踢了幾腳以示抗議。

「現在說起我的生活習慣啦？那要不要來說說上次是在誰的房間看到——」

「就說了之前那個只是睡昏頭了！」

突然就開始了出賣大會，兩人很熱烈的對梅說明彼此的生活習慣，當然都是挑不好的講。

梅始終笑著聽取兄妹倆互相出賣對方，隨著了解兩人的生活習慣，多年不見的距離似乎又拉近了一點，他偶爾會應個聲，或是為誰幫腔打擊對方，三人很快就鬧成一團，時間又不知不覺得過了許久。

「好啦妳該睡了。」大概抓了一下時間後，萊依伸長手捏捏賽妮亞的臉頰提醒著。

「咦——難得梅來的說？」賽妮亞拍掉萊依的手，難得有人來住他們家也聊開了，她總覺得有些不捨。
「明天都要早起，快去睡。」他把賽妮亞的腳從沙發上放回地板，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梅你也趕快去睡吧，你們糖果店應該也挺早開的？」同時他轉頭，也不忘催促另一人。

「也是，時候也不早了。」梅點了點頭，站起身，望向賽妮亞微笑，一起勸說著：「有機會在聊，先睡吧，晚安。」

「……好吧。」連梅都這麼說了。
賽妮亞站起來伸了懶腰，「那就晚安了——」

「哦、晚安。」萊依拍拍賽妮亞的頭，親眼目送自家妹妹進房間他才安心。

梅看著賽妮亞回房，想想也差不多了，手插著腰看向萊依：「那麼，晚安啦，萊依。」

說完，他準備往對方的房間走去。

「啊、梅。」萊依叫住對方，「謝謝你，今天你來，賽妮亞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嗯？」梅愣了一下，轉頭露出微笑說道，「不會的，我也很開心喔，不介意的話有空我一定要常來你們家玩。」

「還有……那個……」
萊依躊躇著，他苦惱的抓著頭髮。

還是確認一下吧？
「……上次酒館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酒精混雜著連紅心跳的吻映入腦海，一瞬間的意亂情迷令人晃了神。

梅靜靜的看著萊依，灰眸閃爍，他微微偏頭，喫著溫和的笑故作疑惑的反問：「記得呀，酒館怎麼了嗎？」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看著對方平靜的回應，萊依迷惘了起來，「譬如說那天只是喝醉、只是意外什麼的……」

「解、釋？」梅輕輕吐出兩個字，心裡相當複雜，也許這是還來得及反悔的機會，但他才剛觸及克里曼兄妹倆的生活邊緣，怎能甘心的順著對方的意回應理想中的答案？

按下內心冒出的小小火花，耐著性子，他手指輕輕點了點唇，彷彿是在暗示當天晚上最後的那一吻，說：「你還要再確認一次嗎？」

「……不、呃……不用了。」好像感受到什麼殺氣一樣，萊依不自覺移開目光。
「你……趕快睡吧、我人在客廳，有事喊一聲就行。」或許是為了逃避，他走到門口背對對方關了燈。

梅瞇起眼，細細地看著對方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多說些什麼，低低的嗯了一聲，進入了萊依的房門，輕輕關起門扇。

確定身後沒有動靜後，萊依鬆了口氣，他走到沙發躺了下來。

果然還是很煩惱啊。
剛才對方將手指點上嘴唇時，他緊張了一下。
雖然當時想著要認真面對，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從何面對起……

越想要早點得出答案、似乎就越不順利。

他並不討厭對方，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有很排斥。

要說喜歡嗎？肯定是的，畢竟他們是多年的童年玩伴，只是他從沒往戀愛的方面想過，也無法想像那會是什麼樣子。

雖說當初只想嚇嚇對方，可是要說的話做出最不得了行動的人似乎就是自己。
……不對，應該半斤八兩。

回想到當時的情況，那時近距離看著梅迷濛的神情，自己心中確實是有什麼未知的異樣感，他說不上來。
他沒想過梅會有那樣的一面，當時自己在他面前又是怎樣的表情呢？

……太複雜了。
不管做出什麼選擇，要處理的問題還是很多吧。
不是只有現在，連未來都得考慮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萊依逐漸入眠。

來到萊依的房間已經是第二次，但這次是在克里曼兄妹家住宿難免有些新鮮，他重新環顧了周遭，記憶中的擺設沒什麼變，頂多書桌上的書籍換了一本。

他走到床邊，牆面上掛滿幼時的照片，很容易令人陷入回憶，梅很快捕捉到了小時候他們三人的身影，恍了一下神，距離他們認識已經有十四年的時間，雖然中間空白了五年－－但就在剛剛，在客廳時與克里曼兄妹倆的笑鬧彷彿尋回了童年的生活，逐漸在這空白的時間填上了新的色彩。

他倒在床上，細細想著來到克里曼兄妹家那兩人的互動，互相分工，還有偶爾哥哥對妹妹的寵溺，一些溫情的小動作，還有意見不合時的吵嘴，一切的一切都感覺到相當鮮明。

這次他又在他們身邊，悄悄偷取了屬於家人才有的溫暖。

但關上了房門後，那份溫暖似乎又空了下來，畢竟克里曼是克里曼，札瑞爾是札瑞爾。

他抱著棉被，闔上了眼，靜靜地感受屬於萊依房間中對方的氣息，回房時的問題，酒館的衝動，一一湧現在腦海裡，他到底想要從萊依身上得到什麼呢？他其實也不曉得，只是好羨慕好羨慕他們兄妹倆的生活，想要從中再竊取一點，填補內心上的空缺。

那一個吻跨越了身分，達到靈魂能觸及之處，用身體去彼此感受、彼此理解，這份歡喜與滿足又與家人些許不同，又或者說超越了他對於家人的需求。

萊依、萊依、萊依。

初次見面時他沒能看清楚對方的身影，第二次見面時看見那人厲害的身手，第三次見面時他們終於彼此交換了姓名。

對方不經意的舉動如同陽光一樣溫暖，一點一滴的小動作逐漸累加，堆積成塔。

－－想要再更多，更多。

如果能住在一起就好了。他妄想著。

畢竟從與惡魔簽訂契約開始，他就再也逃不開與惡魔的關係，只能藉由異於常人的方式去觸碰、去竊取他想要的東西。

也許在不知不覺間，他也跟莉莉安一樣，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

很過分呢，我自己。梅在心中苦笑，卻又因自己所作所為得到的結果而竊喜。

今晚是徹夜難眠的夜，他想了很多，想著兄妹的互動，想著以前的家人，想著酒館與萊依發生的事。

睡不著呀。他最終還是無奈的起身，回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兒時照片，猶豫了一會兒，重新推開了房門。

他走到客廳，接近沙發，萊依熟睡的面孔近在眼前，他半跪了下來，輕輕按著沙發坐墊，試探性地喊聲：「萊依？你睡著了嗎？」

「唔……嗯……」
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萊依沉吟了片刻，緩慢地睜開眼，黑暗中看到的是一頭紫色的髮以及灰眸，是熟悉的面孔。
啊，是梅啊。

他伸出手無意識的摸了摸對方的頭，睡眼惺忪地詢問：「怎麼了？睡不著嗎？」

「嗯。」又是這種不經意的小動作，梅低低的應了一聲，不知怎地想起方才對方硬生生轉移話題的方式，突然有些不滿，小小的報復心思萌發，他又開口說了一句：「想你。」

「是嗎。」沒有意會到對方話語中所代表的意思，他的神智仍然有些恍惚，「真巧，我也是。」
他只記得直到剛剛他好像都在考慮對方的事情。

咦？梅眨了眨眼，他總覺得自己幻聽了，按在椅墊上的手微微使力，直起身，垂頭重新俯視對方，想要再次確認的詢問：「真的嗎？」

「嗯。」沒有多解釋什麼，他的眼睛又快要閉上。

「萊依？」看著對方醒松的雙眸又要闔上，這是還沒醒在胡言亂語嗎？他瞇了瞇眼，探下頭，鼻尖就又湊近對方的鼻尖，彼此的氣息交錯，他輕聲說道：「不好好回答我就要親你了哦？」

好像聽到什麼不妙的詞，或許是求生本能發作，他迅速睜開眼。

好近！

「梅、梅？」
什麼情況？

「醒了嗎？嗯？」梅見到萊依慌張的表情，灰眸彎起了笑意，報復心得到了滿足，他起身拉開了距離，好讓對方有說話的空間。

萊依感到一頭霧水，但他還是先坐起身。
「呃你……睡不著？」他抓著有些凌亂的紅髮問。

「是呀。」梅起身，坐在椅墊的邊緣，看著萊依說道：「我看到你牆上面的照片了，想起了小時候，有點睡不著。」

照片……
萊依恍惚了一下，才意識過來。
「以前嗎……想到了什麼？」

「你救我的那三次。」梅舉起手比了個三，仔細想想他們前三次見面自己都還挺狼狽的，覺得有些好笑，「還有之後跟賽妮亞認識，與你熟起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玩，還被你拖著嚷著說要鍛鍊我。」

「我救你？」
這個他還真的想不起來……啊。
「……我只是看那些傢伙不順眼而已。」
記得以前的自己很愛打架，雖然現在也是。

「不過我們認識這麼久了啊……」

「萊依從以前就很厲害呢。」梅笑道，「現在更厲害了，估計誰都打不倒你。」

他灰眸沉浸在回憶裡，數著他們認識的時間，說：「畢竟有十四年了呀，不過真要算沒見到你們已經有八年了。」

「轉眼不見就變化這麼大，我也是嚇了一跳呢。」食指與拇指拉開了一小節距離，他略為孩子氣的笑了笑。

「變化大嗎？賽妮亞總說我沒什麼變。」萊依笑了出來，「你才是變挺多的啊，還變強了，你的踢擊很厲害啊。」
「只是原來我們有這麼多年沒碰面了嗎？嗯……不過現在又能見到了，挺好。」
他打從心底覺得，他們可以活著重聚是真的是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以免又被你抓著訓練呀。」梅很隨便的講，「你跟賽妮亞都變化很大呢......光是加入特殊軍隊這點就足夠我訝異了。」

他搔了搔臉，露出開心的笑，又說：「是呀，我們又碰面了，我很高興哦。」

「我還以為......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呢。」梅斂下眸，不自覺輕聲呢喃。

「在說什麼呢。」萊依再度伸手揉揉對方的腦袋，「你不會是一個人，我們都會在。」
「不過、就算變強了還是會抓你去訓練的，你可別想輕易逃過啊？」

「欸——太嚴格了吧？我又不是軍人。」梅瞪大眼無辜的抗議，爾後沉默了下來，聲音有些悶，「說好的，你們都會在啊......不要哪天也永遠消失不見了。」

「嗯，不會的。」萊依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他安撫似的說著，「你跟賽妮亞我都會保護好，別擔心。」

「那麼你呢？」感受著頭頂的溫度，梅微微抬眼看向萊依，「別只顧著我們，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吧？」

如果可以，我也想保護你們。梅在心裡默默的想。

「……不用擔心我，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哥哥，不會這麼容易倒下的。」
對於對方的問題他有些訝然，其實他沒有思考過。
只是不希望、也認為沒必要讓對方太過擔心。

「總是你在關心我，我擔心你不是正常的嗎。」梅看著對方的紅眸，抬手抓住撫摸他的頭的手，「有時候別太免強自己呀，你們第九部隊有牽扯到惡魔的吧？要是真的遇上了還是很危險的。」

萊依愣了下，梅說的是挺有道理……自己好像也有跟對方說過類似的話。

「……我知道。」就這樣被對方抓住自己的手，他沒有掙脫的意思。
「只要能保護你們，不管多危險的事情我都會去做。」他凝視著梅的雙眼，沉穩堅定地說著。

從差點失去賽妮亞的那天起他就是這麼決定的。
重要的人都被惡魔傷害，而自己總是無能為力，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黑暗中火紅色的瞳孔宛如燃燒著火焰，如同他的決心一般不會輕易動搖。

「保護人不需要親自犯險呀。」梅感到無奈，放下對方的手，輕聲吐露無法訴說的心聲，「如果可以，我也想保護你們。」

但是浸月的身分絕不能暴露，他懷著複雜的心情，有些低落。

萊依沉默了一會兒。
望著梅失落的樣子，他的心底忽地有種奇妙的感覺，不想看到對方難過的樣子。
他再次伸手，撫上對方的臉龐低沉且柔和的開口。
「……你只要保持這樣就行了。」他淺笑，誠摯地說：「只要你們平安開心，就很足夠了。」

「保持……嗎？」梅愣愣的想，按上撫在他臉龐的手，移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掌心，灰眸直勾勾地盯著人，啓唇問道：「就算是這樣……也可以保持嗎？」

突然從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他頓住，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行動。
但他想他是明白的，梅的意思。

看著萊依呆住的表情，梅心裡有些緊張，也許他該結束這個話題，但潛意識並不想，他鬆開對方的手，抱持著細微的期望，輕聲地問：「這樣你討厭嗎？」

「不、不是這樣……」談到此，他有些慌亂，「不是討厭。」
「該怎麼說……」萊依深吸一口氣，他撫上自己的後頸，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我、不知道這樣對你真的好嗎……」
一但關係變了就回不去了吧。他的心底藏著這樣的警告。

或許是太重視對方，才會把事情想的更複雜也說不定。

「那就是不討厭？」梅歪著頭，單純的看著萊依，好像他做的事舉無輕重一般，他微微傾身，靠近對方，灰眸沉澱澱的令人猜不透思緒，他又問：「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一但改變關係的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了吧。」萊依雙手放回毯子上，低頭看著。

「你……想要的是什麼？」
或許他最該先弄明白的是這個，不是他自己覺得怎樣對對方好，而是對方覺得怎樣才好。

「我想要什麼呀……」梅對這個問題有些迷惘，起先是兄妹的互動無時無刻都佔據著他心靈的一塊位置，但卻填不滿失去家人的空洞，就如缺了好幾塊的拼圖怎麼樣也拼不滿，直到他們彼此親暱的接觸，那塊空缺在一瞬間縫合，超越了想要家人的渴望。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想要加入你們、想要擁有家人、想要－－」他話語頓住，說不上來最後一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還是他一時遵循內心的衝動所導致的錯覺。

「家人？」他抬頭，看到梅似乎在很努力的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卻又無法順利表達。

是啊，煩惱的人不是只有他自己。
梅一直都很不安吧，父母雙亡、雖然有莉莉安在，但終究是不同的吧。

只是說加入他們……不是已經加入了嗎？他們三人開心的玩在一起對萊依而言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身體轉向梅，輕輕的抱住對方。
「只要你想的話、我跟賽妮亞都會是你的家人……對她來說多個哥哥也不錯、對我而言倒是多了個弟弟呢。」邊說著邊輕拍對方的背。

只有這樣，夠嗎？梅呆呆地想，無論如何那塊空缺還是補不上，對方的身體很溫暖，但心卻是空空落落，他回抱住萊依，下巴抵著肩膀，悶悶地說：「只有這樣不夠呀－－我可是很貪心的哦……？」

「不夠嗎？」
這下他真的苦惱了，是人數不夠多的問題嗎？
「嗯……還少什麼？」
不管怎樣，再問問看吧。

不夠、不夠呀－－那份能填補內心的空洞。梅思考著，輕輕在對方的脖子上落下了一吻，齒間細細啃咬，想要確認人還在身邊似的執著，他舌尖滑過被自己咬出的牙印，熱息在頸邊遊蕩，反覆地問著相同的問題：「這樣……你討厭嗎？」

「等、等等梅？！」脖子傳來輕微的痛感，再來是濕潤的觸感，溫熱的氣息停留在他頸上。
一陣酥麻感從背部竄上，他的手僵在對方背上，耳根發紅不知所措。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現在什麼情況？？？

「這樣、不行嗎？」梅懷抱著微小的希望，鬆開了手，與人拉開距離，灰眸沉沉的盯著萊依，有著一份異於常人的執著，想要再碰觸到對方內心的欲求，想要利用這份情動的回應來填滿自己。

他看著不知所措的萊依，一手按住對方的肩，探頭輕輕吻上微微張開的唇，試探性的伸出舌頭撬開防線，觸及那一處柔軟的地帶。

唇邊一陣柔軟覆上，他及時反應過來抓住對方的肩膀推開一些距離。
「你、你真的想做、這種事情？」失去平常該有的冷靜，此刻萊依也顧不了太多了，他皺起眉看著對方確認著。

「不行嗎？萊依討厭了？」梅看著萊依嚴肅的臉孔，漾起一抹笑，灰眸閃爍著不顧一切的脆弱流光，彷彿下一秒對方的回答就足以擊碎他的全部。

「都說了不是這樣，但……好吧你、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萊依絞盡腦汁，同時一堆疑惑閃入他的腦海，他大概快要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了。

「什麼太快了？」梅歪著頭，純粹而困惑的問，他只是想索取他想要的，能填滿他的溫暖，想要能有一個可以全心信賴、可以觸碰到內心深處的對象，他心裡微弱的聲音在制止，但他停不下這樣的衝動，只想要得到……不計一切代價的去得到。

「我們之前明明就、不會做這種事情……而且這是要很親密的人才能做的吧？像是戀人之類的……」
好像還能溝通，萊依彷彿找到一線曙光。

「我說過的，我很貪心的呀……」梅勾起唇，他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扭曲的言論，溫和的聲音又帶著一絲渴求：「只有家人怎麼會夠呢……只是表面上的家人的話……」

「表面上？」
萊依持續茫然，沒有思考就問出口。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姓氏也不一樣，家人什麼的，不可能的吧？」梅歛下眸，藏匿住歪曲的心思，濃濃的不信任與不安的氣息散發出來，他拉平了嘴角，輕輕地說道：「我不想建立跟莉莉安一樣的關係呀。」

他好像有點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了。
雖說萊依認為只要他們想、以他們三人的關係要說像兄弟姊妹那樣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梅想要的不是這種口頭上、無法明見的羈絆。

他想要的是更確切、更真實的……家人？
只是這跟他剛剛做出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跟莉莉安小姐一樣？」察覺到對方的不安，他湊近詢問著。

……嗯？等等。

他剛剛的、行為？

親吻什麼的、親密的接觸。
對他而言，所謂家人除了血緣、姓氏聯繫之外，對梅來說也是……要用親密接觸確認的嗎？

萊依的腦袋高速運轉，然後一片混亂。

「我跟莉莉安，只是名義上的家人喔。」梅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感受著莉莉安的血液在體內流淌，是他為了獲取力量而無法排除的冰冷，他沒注意到萊依的表情，只是平淡的道：「只是住在一起而已，無法全部信任，無法安心依靠的存在。」

「但是你們不一樣……你也不一樣。」梅又說，不自覺抿了抿唇，聲音變得微小：「我可以信賴你們嗎？可以依靠你們嗎？可以……」對你撒嬌嗎？最後一句話隱沒在喉間，他沒有發出聲，反而沉默了下來。

「……當然可以啊。」萊依摸摸梅的頭，想讓對方安心下來。

他不是很清楚莉莉安與梅的狀況，但如果對方認為不是的話、那就不是了吧。

「真的嗎？」梅抬頭，眨眨眼，灰眸小心翼翼地望著那雙紅色的瞳孔，「即使想更親暱的接觸你也可以嗎？」

「想更親……」萊依回想自己腦袋高速運轉的成果，頓了一下。
「等、我姑且確認一下……這種事情、你應該不會也想對賽妮亞做吧？」
比起自己的意願，他顯然更在意賽妮亞。

「我說過的吧，你是我喜歡的類型，賽妮亞我只把她當成妹妹。」梅瞇起眼，腦袋湊近了對方，他其實也迷惘著，與面對賽妮亞不同，對於萊依除了家人以外還想獲取另一樣說不清的東西。他想要抓住、想要確認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這種類型算什麼啊……萊依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聽起來賽妮亞人身安全無虞，他放心了。

「呃……不過你說的親暱接觸……我可以詳細了解一下嗎？」

「……」梅沉默地看著萊依，思考是不是直接付諸行動會比較快一些，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內心的衝動，他嘆了一口氣，別過頭，小小聲地說：「酒館那次……感覺還不錯。」

「酒館那……」又想起了威士忌跟伏特加混合的味道，他唰地漲紅了臉。

「那個……」他移開目光，有些尷尬的樣子，「你是說……呃……」

「……與其說是家人、還是比較像戀人會做的事情吧……不對就算是戀人應該也不會那麼粗暴……」萊依心虛了起來。
他可是記得自己當時是不打算讓對方呼吸的，雖然是要嚇阻人但其實過頭了吧。

「戀人最後也是能成為家人的吧？」梅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應該說只有這個選擇才能打破暗地裡對方尚未知情的僵持的局面，雖然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比起說要成為家人，那樣……有實感多了。」

萊依猶豫了一下，他閉上眼深呼吸、吐氣，再次睜開眼面對。
「……我知道了。」

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自己一同意，他的內心就有什麼在騷動。
萊依將雙手搭在梅的肩上，他認真看著眼前的人。

梅睜著困惑的眸孔回望對方，不知道萊依此刻想的是什麼，心裡流露出一絲絲的害怕與不安，小心翼翼的回問：「什麼？」

他正想湊近時，腦海中閃過一個藍色的身影。

「……我想還是先到我房間吧，等等賽妮亞出來就不好了。」萊依一臉認真的提議。

「……好？」為什麼突然提到回房間？梅抱持著不解還是點了點頭，站起身讓人起來。

起身開啟自己的房門，等確定梅也跟進來後他將房門帶上。

他先是伸手攬住對方的腰，將兩人距離貼近。

要像上次那樣嗎？總是要給對方呼吸吧？說起來那時候他是怎麼做的啊？
如果問對方要不要呼吸的話果然很蠢吧？

他就這樣站著沒有下一步動作，也沒有說話，萊依沉默的看著梅。

「萊依？」梅呆呆地看著萊依放大的臉龐，對方的體溫依舊是溫暖的，他內心有股悸動，卻又相當戰戰兢兢，不知道眼前的人此時此刻想要做什麼。

算了，照他心情來吧。萊依放棄思考。

他右手從腰撫上對方後腦，同時臉也湊近對方，他吻上了那柔軟的唇。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小心翼翼，像是不想驚動到對方一般，他試探地伸出舌頭，如同確認對方的意願一樣，舔了一下吻住的唇瓣。

突然的驚喜砸中了腦袋，梅有點懵，感覺到唇邊濕熱的溫度下意識啓唇，邀請對方進入自己的地盤，他伸手環住萊依的脖頸，沒有酒精的刺激，舌與舌之間溫軟的交纏，彼此試探，像是初學者般好奇地舔過舌苔，舌尖滑過了牙根，帶來了些微的麻癢，竄入了心底，起了漣漪。

鼻息之間交錯，比起酒館的激烈糾纏，這樣溫情的一個吻溫柔的撫過內心，填滿了空洞，他感覺渾身暖洋洋的，不知是對方的體溫引起，還是自己的情動。

訝於梅的主動邀請，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沒了酒精的衝動，萊依略帶笨拙的刺探著對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過牙齦，當舌來到自己的口腔內撩撥時，他覺得相當不可思議，他並不反感，相反的，溫暖的舌在舌身撫弄，感覺有些舒服。

兩人的呼吸加重，這次他有注意對方的呼吸有沒有換不過氣，半睜開眼，看著梅微長的睫毛與瞇起朦朧的灰眸，一絲絲奇異的電流竄進心口，儘管他沒能明白那是什麼。

「嗯……」睫毛輕微煽動，梅發出了一聲低吟，覺得自己快要沒氣了，但又捨不得離開對方這一份溫柔，努力的張嘴趁著縫隙吸取新的空氣，隨後又被對方給堵住，再度被入侵，雖是青澀的吻，卻在舔過每一次都引起一陣酥麻，沿著神經傳遍四肢，他總覺得力氣都快要被眼前的人給抽走，只能靠著萊依摟住自己腰的手來支撐。

與平時不一樣的呻吟如羽毛搔過心臟，萊依感覺心跳漏了一怕，隨即他注意到對方呼吸開始凌亂，大概是快要換不過氣來了，於是他離開了對方的唇，牽起了一絲曖昧津液。

總覺得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分開後他才發現梅的臉頰緋紅，那雙盯著他的灰眸有些恍惚，忍不住讓他多看幾眼，同時能感覺到他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抱起梅把人放在床上且將棉被拉上，自己則坐在床邊輕握住對方的手。
「晚了，你該睡了。」萊依哄著，不自覺的放輕語調。

「唔……」梅低低應了一聲，眼角帶著饜足的暖意，他微紅著臉頰，輕輕捏了捏握住他的那隻大手，終於感覺到一絲睏意，灰眸迷濛的半睜著，被親的水潤的唇瓣輕聲回答：「晚安，萊依。」

「晚安。」

就像他對賽妮亞那樣，直到人睡著了，他才把手放開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

雖然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睡不著了，但也就這樣吧。

萊依走回客廳躺上沙發，再次閉目。

＊　　＊　　＊　　＊　　＊　　＊

果然沒有睡好。

萊依躺在沙發上，透過窗外的微光得知天已經亮了。
他起床簡單梳洗後，走到廚房開始準備起早餐。

反正躺著也睡不著，就早點起床吧……他有些無奈地想，在廚房忙碌了起來。

難得一夜無夢。

天才濛濛亮，梅就睜開了眼，看著窗外逐漸變亮的天，緩緩爬起，轉頭看了看床頭的時鐘，也才凌晨五點。

……還以為認床會睡不好的他會更早一點起來呢，看來完全沒有這種跡象，他搔了搔腦袋，平常這個時間他都開始準備莉莉安的早餐和一些點心的備用材料，不知道克里曼兄妹都幾點起床呢？

他下了床，盡量小聲的開門，看見廚房萊依忙碌的身影愣了一下，對方也這麼早起嗎？就這麼抱持著疑問他默默地進浴室梳洗。

專心的思考今天早餐的菜單，沒有聽到浴室那邊的動靜。

看著冰箱沉思了幾分鐘，他從冰箱拿出培根、火腿跟雞蛋，再從櫃子拿出了吐司還有油放在一旁，將掛在牆上的平底鍋及鍋鏟放到爐子上，開火熱鍋下油打入雞蛋，等待的同時蹲下從下方的櫃子拿出盤子擺放。

準備早餐的過程中萊依得心應手，簡單的料理他還是會的。

從浴室出來，廚房飄來一陣香味，梅看著萊依背對著他忙碌，想了想，起了個惡作劇的心思，他悄悄的走到萊依身後，伸手環抱住對方的腰，下巴順勢靠在肩上，朝著耳邊小小聲地道聲早：「萊依，早安。」

才正準備要把蛋鏟起來，突然腰間被人抱住，耳邊傳來一陣熱氣，他著實嚇了一跳，手中的鍋鏟差點沒能握住。

「梅？！你也太早起？」他轉頭向後看，梅臉上掛著調皮的微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都差不多這個時間起床的，因為要幫莉莉安準備早餐還有點心之類的，已經習慣了。」惡作劇大成功，梅漾起大大的微笑放開了對方，開心地說道：「需要幫忙嗎？」

「啊、那……」萊依回頭重新把蛋鏟起來放入盤子，「那你幫我把那邊的吐司放進烤吐司機裡吧、等等再幫我去櫥櫃拿些餐具出來。」
說著他將培根放到沾板上，切成數片後放進平底鍋持續動作。

「好。」梅點點頭，轉身去拿吐司放進烤吐司機按下開關，從櫥櫃拿出了三附餐具擺上餐桌，做完了這些事，他走過去到萊依身邊觀察著他的動作。

「你可以先去看電視沒關係的，這邊我來就好。」瞧對方盯著自己的動作，不知道會不會太無趣？
培根跟火腿也快好了，他從上方的櫃子拿出咖啡豆。

「吐司要加果醬嗎？有沒有什麼想喝的？」挖出一些咖啡豆放入咖啡機，邊操作邊詢問著。

「有什麼口味的果醬嗎？我也一樣喝咖啡吧！」梅看著豆子掉入咖啡機，覺得看著對方煮早餐還挺新鮮的，邊詢問道。

「有什麼……草莓、巧克力、蔓越莓、藍莓……賽妮亞那傢伙、之前買了一堆口味……你打開冰箱第二層右手邊那邊可以看到，挑你喜歡的吧。」倒完咖啡豆，按下開關後，他從上方櫥櫃拿出三個杯子。

「那就巧克力吧，你要什麼口味？賽妮亞喜歡哪個呢？」梅歡快地說，拉開冰箱看了一眼，啊，果然很多種口味呢……他回頭邊問。

「一樣就好，我不挑，口味都是賽妮亞自己挑的，她也沒差吧。」
應該在泡壺紅茶就可以了，萊依回答後在心中思考著，並持續忙錄著。

「唔……還是等她起來自己選喜歡的好了。」每天心情都不一樣，想吃什麼口味也會不一樣，梅不好猜測，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巧克力果醬關上門，烤吐司機恰好彈起，他走過去想要拿，但因為剛出爐的關係有些燙手，他摸了一下便縮了回來，燙到手指甩了甩手想要用風降溫。

聽到吐司機跳起的聲音回頭一看，正好瞧見了梅被燙到的一幕，他沒多想便放下手邊的茶葉，直接拉著對方的手腕到水槽打開水龍頭沖洗。

「怎麼不晚點再拿、你先沖一下，等等拿濕毛巾給你。」

「啊哈哈……沒這麼嚴重吧？」梅乾笑了一聲，不過有鑒於萊依對受傷的重視程度，他決定還是乖乖聽話沖洗著手指。

放著水沖，他快步從浴室拿了濕毛巾出來遞給對方。
「等等沖好後去餐桌那邊休息吧，早餐快好了，剩下的我處理。」講完後繼續回去準備。

「啊，謝謝。」梅放下巧克力果醬，接取毛巾擦乾手，再把果醬拿到餐桌前面，乖乖坐著等待。

將紅茶泡完後，萊依也把吐司準備好放在盤子上，他把準備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他抬頭看了一下時間，時間大約是六點半。

「我去叫賽妮亞。」還算挺早，但他要很殘忍的去叫自家妹妹起床。

「哦。」梅應聲，等待時間拿起餐刀開始抹起果醬，順便連萊依的份一起抹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後，萊依牽著顯然還沒醒的賽妮亞走出房間，他帶人到浴室門口，賽妮亞仍然揉著眼。

「梳洗完出來吃早餐啊。」說完摸摸對方的頭，輕輕的把人推入浴室。

「好——……」她懶洋洋的回答，逕自走入浴室關上門。

接著萊依走到冰箱拿了草莓果醬，走回餐桌後幫賽妮亞的份塗上果醬，蓋上蓋子順手拍拍梅的頭。

「剛才謝謝你幫忙準備啦。」說完便走回冰箱前把果醬放回去。

摸了摸被拍的頭，覺得心中暖暖的，梅坐著等待賽妮亞梳洗完畢，一起享用早餐。

大約五分鐘後，梳洗完的賽妮亞走了出來，她默默的找位置坐了下來。

原本在廚房清洗廚具的萊依見狀也來到餐桌前坐下，「還沒醒啊？」他拿起吐司隨口問了賽妮亞。

「嗯、嗯……」賽妮亞的頭有些低，看似有些恍神。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刀叉，然後抬頭說：「梅早安，昨晚睡的好嗎？」

「早安，賽妮亞。」梅露出溫和的笑，拿起巧克力吐司，邊說：「睡得還不錯，妳呢？」

「嗯……跟平常差不多。」賽妮亞也沒再多講什麼，吃起盤子裡的早餐。

晨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慵懶，他們邊吃早餐偶爾閒聊個幾句，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把早餐處理掉。

賽妮亞率先吃完站起來，她看著梅說，「吃完後東西放在水槽就可以了，我來洗。」
對兄妹倆來說分工是他們早就習慣的模式，通常也不需要多說什麼。

「那、我先去換制服啦。」萊依跟隨著賽妮亞的腳步，把餐具放進水槽，說了一聲。

「啊，麻煩妳了。」梅一起幫忙將餐桌收拾乾淨後，便回去收拾自己的衣服，想了想衣服髒了也不好換回來去上班，於是他轉頭叫住準備去換制服的萊依：「萊依，能跟你借一套日常服穿嗎？還有你們有袋子嗎？我想裝髒衣服。」

「哦，房間衣櫃自己翻，你直接在我房間換就好。」萊依隨口回答，自己也往房間走去。
他從衣櫃抽出白暉制服，自己走到浴室換。

「袋子的話給你。」賽妮亞從下方櫃子抽出來，遞給梅後繼續回廚房整理。

「謝謝。」梅接過袋子裝上衣服，回到萊依的房間挑了件襯衫和牛仔褲換上，整理的差不多後走了出來。

大概再過一段時間後，他們各自整理好且出門了。

「那我們要去軍營那邊啦，下次再見。」走到一樓門口後，萊依揮手對梅說著。

「嗯，再見。」梅微笑朝著兄妹倆揮了揮手，目送兩人離開後，提著袋子往糖果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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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天天倒戈CP的中之(????

????等 我沒有倒戈喔???

你別倒喔???

精神上的梅萊......很可以啊(不要

休旦幾咧

你們的交流總是害我亢奮到說不出話來 （？

crescent_nomoon: 記得回來，冷靜、冷靜(?

(說話

好甜……

psm119_105: sn000: 記得回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