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栖特
說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喘著氣突然緊抓衣襬左右拉開,撕扯下一塊衣料,暗色肌膚在衣著劇減下顯露出來,有著明顯肌肉線條的腹部上似乎有內出血的痕跡,若隱若現。
「唔……」將手中布料緊緊纏上左大腿,咬緊牙打了結作為固定。皆為暗色的衣料雖不明顯,但確實有著溽濕的痕跡且速度不慢,才一下子死結後的袋子已吸收些許液體而垂下。
仰頭望著被建築物遮擋了大半的月亮,任稀疏光亮映在臉上,第一次覺得以安全考量選擇偏僻的居所是個錯誤的決定,現下該怎麼過去可是一大問題,可再這麼下去自己就危險了。
【DH】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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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幫你?
『不……』正想拒絕腦內聲音,那個忙可不知道得花上甚麼代價,這世間得到甚麼就得失去甚麼,以物易物、一來一往,這規則從來就沒有變過。
【DH】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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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應到甚麼,止住與其對話的思緒,瞇起眼往一處望去。
腳步踩在夜晚的道路上,雪都利斯漫無目的的在月色下走著,不去思考去處和來處,就僅僅是在散著步而已。
起因依舊是某隻煩人的惡魔,不過如果散步就能解決的話,也是不錯的事。
『嗯?那邊好像有別的傢伙在呢。』停下了在腦中的單方面聊天,月彌像是探查到了什麼,出聲提醒了自己的契約者。
「那邊?」朝惡魔示意的方向望了幾眼,他還沒有注意到有什麼特別的事物存在。
『是啊,已經被發現了喔。』輕笑了一下,惡魔輕快的說著。『好心提醒你,最好快點過去喔。』
「……?」皺了下眉,沒有很理解對方的意思雪都利斯加快了腳步,鑽進了夜色中。
快步轉過了建築的轉角,映入眼中的是一名青年,暗淡的色澤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也正望著他,似乎是在警戒著來人。
「你……」正想詢問為什麼對方這種時間還在外面閒晃,雪都利斯眼角瞥見了應該是青年行走過的地方,一點一點的暗紅,飄散出些微的腥味。「受傷了?」
來者似乎是女性,一頭烏黑長髮飄逸,見自己這般慘狀卻不見任何慌張失措,冷靜得詢問自己是不是受傷了。
現在的他是沒辦法輕易信人了,就算是如此看似無害的姑娘。
「我沒事。」即便再下去就要失血過多了,仍舊縮了縮腳,望進對方銀灰眼眸並穩住自己的聲音說道,「我不過是看今日月色不錯,在此小憩罷了。」
「你看起來傷得很重。」什麼叫在此小憩,確定不是走不動了嗎。
皺起眉,雪都利斯稍稍前進了一點,更靠近了那名陌生的青年。「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稍微幫你包紮。」
對方的血仍在滴著,想必不會是太輕的傷,所以他用的是肯定句,帶了一點不想讓人拒絕的意味在。
「……你多想了,小傷而已。」垂眸盯著自己的腿,少見的灰色瞳孔也少見的清亮,沒任何謀略的意味,即使如此仍舊不願接受幫助,畢竟對方對血腥看來一點也不陌生。
「姑娘難道不是外出賞月的嗎?」抬眼看對方更為靠近,勾起的笑容帶著拒絕的味道,「月亮可是不等人的?」
「只是出來散步的,不算賞月。」而且在這個角度的月也被遮住了不少,對方剛剛的藉口不太成立。
再稍微前進了一點,步伐在觸動到對方的警戒線前停止,銀灰色的眼筆直迎上了青年的,他的聲音平靜的陳述著。「看起來並不小,個人建議你盡快就醫,否則可能會讓傷勢更加惡化。」
對方也很小心翼翼,似乎沒打算過於靠近,跟自己隔著一些微妙的距離,稍稍緩下緊繃的手臂輕輕回道,「謝謝你的建議,我等等就去。」
他也知道再下去並不妙,但並不打算現在就移動。唇色漸失,仍舊希望先確認對方離去,「姑娘不用理會我,繼續散步去吧。」
「……這個有點困難。」也許是身為醫療人員那無聊的職業道德在作祟,他無法就這樣轉身離開,任憑青年承擔自己的行為。
又或許是,想起了那時誰也救不了的自己吧。
『小不點,時間不多了喔。』
「嗯。」看見對方的臉色越顯蒼白,他默默下了決定。「那麼,不好意思了。」
輕踩了地面,少女一個箭步衝向了對方,揮出的掌敲向男子的頸側。
對方直面攻過來,雖然此時狀態並不好,但對危險的反射已經根深柢固,下意識地舉手格擋住那看似纖細的素手,並沒有讓對方得逞。
皺眉瞇眼,果然不該輕易相信任何人,「......做甚麼?」
「救你。」不然應該很快就死了吧,雖然反應力跟判斷力似乎還沒有下降。
第一方案失敗,他很快的啟用了第二方案,黑色的影子從腳邊竄上,纏繞住青年的身軀,接著快速的將人拉入黑影之中。
「我不......!」對方像是聽不懂自己的拒絕,地面上的黑影突然變型,全貼上自己身體,一股力量將自己拉入那對自己本為安全的黑暗,墜入同時不知是因大動作導致貧血還是對方的能力而失去意識。
「好,回去了。」動了下自己的手腕確定沒有受傷,他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讓黑色一同將其吞噬,接著轉身離開。
對方的傷頗重,方才沒有失血過多倒下是奇蹟了。這是雪都利斯在檢視過後得出的結論。
地點在藥局後方休息住所的地下室,類似迷你診間一般的地方,緊閉著眼的青年躺在手術台上,穿著手術衣的少女收回手,幫忙固定傷處縫合的影子也稍稍鬆開。「……看來沒問題。」
有一陣子沒做過這種內傷的手術了,幸好都還沒有忘記,不枉費在學校就讀時的那段時光。
「接著是腳。」轉換了自己的位置,開始處理起對方腳上的開口,銀灰色看著那處被影子壓迫止血的開口,淡淡的瞇起。
像是墜入無底的水井,全身被水包覆著,聽不見外界聲音,寂靜。而後猛地向下墮落,在撞擊地面前,他睜開了眼。
光線一下進入讓藍眸細瞇成一條縫,尚未恢復視覺僅感到身體很沉,且觸感薄弱,試圖舉起手臂卻僅離床幾釐米......床?
【DH】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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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適應而後看清現況──潔白的牆環繞出的空間,消毒水的味道若有似無,約莫是因為自己嗅覺尚未恢復。微微轉動脖子,看向正扶著自己大腿的女子,手中的針線約莫是在處理那血洞吧。
「......哪......」缺水的聲音低啞,沒能順利問出問題,不過即使不疼,也不似常人般冷靜地看著對方一針針地縫合自己的傷口,沒有過於驚慌的表現。
「你醒了?」稍微有點訝異,看來他用的麻醉藥量還不太夠啊,要再去複習抓使用量了。沒有停下縫合的動作,聲音平穩的回應了甦醒的青年。「藥局附近。」
完成了傷口縫合,再次將傷口附近乾涸的血跡擦去,塗上藥物,覆上紗布和繃帶包紮好,才終於鬆了口氣。「大傷口處理好了。」
【DH】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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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現下真是他遇過最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了。大概是被打了麻醉,甚麼感覺都鈍了之外腦子也昏昏沉沉的,藥局?哪的?眼前少女平穩且鎮定地處理他的傷口,可見並非一般人,難道方才的攻擊只是要讓自己接受治療嗎?就為一個路邊的陌生人?
一番思考讓他一陣暈眩,而最終也沒得到任何問題的解答,所幸閉上眼休憩,反正現下要宰要霍也是悉聽尊便了,只是心中仍舊惦記著那人。
弟弟,約莫醒了吧。
青年安靜了下來,沒有再提出疑問或嘗試移動,這份寧靜讓他一瞬間擔憂過對方是不是還活著這件事,但看起來僅是在休息而已,能做的也只有加快了其他傷處的包紮。
「好了。」將最後一處貼起,呼了口氣,他將使用過的手套拋棄,靠近對方輕聲詢問。「聽得清楚我的聲音嗎?」
「嗯。」睜開眼回望對方並用鼻音回應,這次倒不是因為話少,僅是乾涸禁錮了喉頭,發不太出聲。
「你才剛動完手術,最好不要馬上喝水,只能先用沾水的紗布沾濕嘴唇,忍耐一下。」用鑷子夾取了放置在水杯中的紗布,輕輕在對方的唇上按壓了下,他的聲音迴盪在這個空間。
「你的腹部有內傷,腿部有不小的開放性傷口,其餘還有許多小傷處,都處理好了。因為有使用麻醉,你現在可能會有些暈眩無力,過一陣子就會退掉,約莫五到十分鐘吧。」放下鑷子和杯子,伸手從旁邊拉來了移動式病床,然後他沉默了。
原本想在青年甦醒前用能力移動位置的,但對方比預期的早醒,所以他得用普通的方法搬運……評估了下兩人的體格差異,感覺,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些許濕潤沾在唇上,從感覺上來講是比剛才好多了,輕抿了抿才後緩慢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從鬼門關前回來了。
看著對方說話的唇一張一合,條例分明地向自己述說現況,而後突然閉上,偏頭看著被拉來身邊的病床。
似乎明白意思,朝對方眨眨眼睛,再看了看對方的影子,再眨了眨眼睛。
看著對方的示意,大概明白到青年想表示的,他估量了下,最後還是開了口。「……閉上眼睛。」
輕抬手腕,影子隨著動作上爬,包裹住躺著的銀髮男性下沉,而病床上開始聚集了逐漸擴大的影沼,浮上的物體在黑色撤開後,即是方才在手術台上的人。「好了。」
身處不熟悉的環境再加上眼前還是擁有奇怪能力的陌生人,自然不會聽話地閉上眼睛。
真的很奇妙。總是被踩在腳下的黑暗像水一樣湧出,將自己漸漸淹沒,在視野變成漆黑那刻下意識地憋住了呼吸,剎那已完全陷入暗影之中。
很黑,又不算黑,點點晶瑩劃過眼前,像極了難能可見的星雨。
不免想起逝去已久的母親所描述的傳說——對流星許願能夠成真,暗影之中相像的墜光是否也有相同作用?
再眨眼已回到現實空間之中,不過是換了張床,方才僅一瞬的黑暗也讓自己覺得現下光芒刺眼,又瞇起眼觀察眼前人。
到此刻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拯救,諸多疑問一時也問不清,現在也說不明,想了想便用簡短的語彙試探地問道,「惡魔?」
……什麼?
愣了幾秒,腦袋還閃過為什麼又被認成惡魔之類的想法,莫名有點被打擊到的他無語了一下才再次開口。「我不是。」
聽著月彌在腦中愉快的嘲笑,再回想一下那件被他拆開好作業、些許熟悉感的暗色長褲,他心底也有點推測了。「你,浸月?」
我知道妳不是,是的話自家惡魔大概會有反應。用微妙的眼神回望對方,想不透對方的腦迴路,所幸對方說了點能接下去的話。
「恩。」再次單音節回復對方,倒沒想隱藏意思,或許覺得瞞不瞞也罷,若被攻擊......也罷。但似乎是有幾絲相信對方不會這麼做的直覺。
注意力開始有些分散,看著空間、看著手術台、看著對方方才動用的工具、看著一旁分解成塊的黑布,乍看之下有點像自家褲子......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早已沒什麼布料在身上,雖然大部分面積也早已被繃帶遮掩。
「那就是同伴。」扶上了病床邊的欄杆,將青年推離了手術進行的隔間,他眨了下眼,至少這樣子就不會被當成敵人了吧。
「你有什麼藥物過敏史嗎?」固定好床舖,脫去了身上的手術衣,他搬來了張椅子放置在對方旁坐下,開始思考起其他要做的事情。
「?」臉上表情似乎是意外對方言詞,沒望著對方,只是朝空氣眨眼。怎麼就是同伴了?
沒將疑惑問出口,畢竟問了就像要吵架了罷,好歹對方剛救了自己一命。
輕輕晃了晃腦袋想對下個問句表示否定,結果搞得自己一陣暈,皺眉閉眼靜置自己的腦袋。想著,又睜眼,「謝謝。」
「不會。」看見對方微微的搖頭,他記下了這件事,雖然對出現在青年臉上的意外有點困惑,但應該不會是太過重要的事吧。「你怕痛嗎?家裡有人能照顧你嗎?」
在腦中挑出幾種藥品,銀灰色的眼看著躺著休息的男性,嗯,對方的反應不大,之前還能拖著傷跟他閒聊,或許其實不太需要止痛藥?
家裡。好久沒聽見這詞忽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愣神了下才搖搖頭,又啟唇,「沒事。」
輕皺眉,麻藥大概漸漸退了,感官開始一點一點地回到身上,剛縫合的傷口從細碎的麻擴大變成令人不住咬牙的刺痛。
「嗯……」悶哼著,程度逐漸清晰讓自己想蜷縮身體,卻沒體力做到,額上滲出細細冷汗,相較之下手上的挫傷倒沒感覺了。
沒事……?什麼沒事?是指不會痛嗎?
有些困惑的看著對方,青年的表情似是有些難受,大概是藥效結束了,但那種疼痛他可無法處理,濫用麻藥也不會是好事。
還是將止痛藥列入了清單中,他拿了乾淨的毛巾遞給對方。「……如果沒有其他人能照護的話,我會建議住下來觀察復原狀況。」
不過,對方看起來不會是想乖乖住下的類型啊。
體力尚沒恢復下手有些顫抖地接過毛巾,但與其擦拭汗水更想好好休息,便將手擱在床上沒了動作。
聞言又搖了搖頭,他並不想麻煩別人,在陌生的環境下約莫也沒辦法得到完整休息,但現在狀況他可連抬手都感到吃力,有些無奈地開口,「......一下就好。」
「嗯,那我寫居家照護的注意事項給你。」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他僅是點了頭,接著找了紙筆在旁邊坐下,一一列出需要注意的重點,讓青年安靜的休息。
或許等對方準備離開時再交付會比較好,跟藥物一起,但還是有點不放心讓人自行返家,是不是要送一程會比較好……用想的就知道不會被接受。說回來復診的話,這邊也不是診所……
看著對方一臉認真地抄抄寫寫,想著對方所列事項不知是自己便可達成還是要由旁人輔助,若是後者可就麻煩了,不住輕笑,帶著些微苦澀,結果不小心被氣嗆到,止不住得咳讓自己有種傷口撕裂的錯覺。
「咳、咳咳咳咳......嘶......」倒吸氣,抬手輕壓腹部的傷口,試圖降低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等等,先別動。」被突然開始咳嗽的傷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阻止對方按壓傷口,雖然可能只是想止痛。
「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除了疼痛以外。有點擔憂的再次察看起青年的傷口包紮,他同時詢問著,畢竟有些事只有傷患本人才能感覺到。
被抓住手只得被迫遠離傷口,好一會才停下咳嗽,眼內蒙上被激出的霧氣,聽見有些急切得憂慮語氣,抬眼瞄了眼對方,再望向自己纏滿繃帶的腹部。很好,沒滲血。
「……沒裂。」雖然很痛。
「那就好。」看起來應該沒有出問題,稍微鬆了一口氣,還是稍微叮囑對方。「最好先不要做太大的動作,要出力的也還是先避免,我會開止痛藥給你,應該能比較不會那麼痛。」
檢視完對方狀態,他後退了一點眨著眼好奇起青年咳嗽的原因。「你剛剛是,嗆到?」
「謝謝。」真心感謝對方認真的擔心,但不到必要時刻不打算使用,「可以幫我分開嗎?」
並點點頭算是認同對方後方的猜想,伸手輕擦掉眼角的水珠,嚥口水潤了下喉才指著對方方才書寫得紙說道,「那個,是一個人可以做得嗎?」
「可以。」通常止痛藥的使用是由患者自身評定的,青年的要求很合理,他也直接點頭答應了。
「是能辦到,但有人幫忙會比較方便。」將寫完的事項遞出給對方,銀灰色的眼眨了下。主要的傷口是腹部和大腿,算是能自己照護的區域,雖然可能會有些辛苦。「等等示範給你看?」
對方真的是個,相當照顧人的人。約莫是醫者的慈悲罷......真實良善的樣貌著實少見,也著實讓人感動。
罕見地朝仍舊陌生的女子勾唇,滿懷謝意地。畢竟現下身無分文,無從報答。朝其點點頭,「麻煩了。」
「好,那請等我一下。」眨了眨眼,稍微歪頭回想了一下之前借來的護理模型位置,花了一點時間將其從箱中抱出來,那是個僅有軀幹和上半腿部的人體模型,以對方的狀態看這個應該就夠了。
「你的傷大概在這個位置。」坐回了位子,稍微比劃了下,接著將模型傾斜靠在身上,模擬著傷患本人坐臥的樣子。「要自行護理的話,大概要是這個姿勢,進行前請消毒好雙手,準備好要用的物品,棉棒、紗布、繃帶等,過程中不要讓未消毒的地方碰到傷口附近,也請盡量避免空氣擾動。」
「拆去原先的紗布後,先以生理食鹽水淋濕棉棒,由內向外畫圈以擦去舊的藥物,約重複兩三次後,以乾棉棒將其擦乾,再以新的棉棒沾取優碘,同樣由內至外塗在縫線處,以紗布覆蓋,最後以繃帶包紮。」
「棉棒都要避免塗抹到重複的位置,用過一次即丟棄,不需要每天換藥,頻率大約三天一次,復原好的話一週後能拆線,期間若傷口出現異常分泌物請立即回來找我或是就醫。」
說到這邊,他稍稍停頓了,接著再拿起了紙筆。「你擔心會被問東問西的話,可以找這一間診所,他們也是同伴,跟他們說是雪都利斯介紹過去的應該就沒問題了。」
對方不嫌麻煩地詳細解說一遍,從動手前的各項準備至之中的各個動作細節,沒一絲半點隨意略過。
「知道了,謝謝。」其實之前是有所接觸的,對各項流程並不陌生,所以這樣簡單的口頭講解並沒有造成遺忘與不解,況且對方還抄了筆記。
「同伴?」看著對方抄寫的紙隨意問道,「那你們怎麼沒在一起?」
「不會。」將寫好的紙張整理成一疊,打算等青年離開時再一併交付,雖然對方看起來對受傷有一定的熟悉。「有問題就問。」
「……?為什麼要在一起?」從手上的動作抬起頭,覺得自己陷入今晚不知道第幾次的困惑。
浸月間除了交付任務外不會特別有需要碰面的時候,他也是到現在才知道這裡有這麼多同組織的人,別說在一起了,根本都還不怎麼熟吧?
……或者說,最好也別混太熟啊。
以為是對方的同伴,但看來不是......不太算是。約莫只是跟自己一般,穿著相同制服的存在。
「聽起來你們對彼此有一定的信任,我便以為是......所以妳自己一人?」嬌小身高讓自己下意識認為對方較自己年輕許多,不免像以往關心弟弟般關心起對方。
「也沒有到很熟悉,普通而已。」仔細想想,他和那邊的人也就是交談比較多次的陌生人,勉強能套上患者與醫者的關係,再多就沒有了。「我是一個人沒錯。」
不過月彌會在,只要呼喚了,惡魔都會輕笑著出聲,某種意義上也不是只有他自己。
「這樣啊......」雖然總看對方嬌小而下意識覺得這樣隻身危險,但對方冷靜自制,即使遇到像這次的突發狀況也能妥善處理,約莫......也是經歷過甚麼的人吧。
「那個,是妳的能力嗎?」指了指地上影子,瞎猜著,「妳也是契約者嗎?」
「我是。」看對方好像對影子頗有興趣,剛好能力也還開著,也就張開了手,讓影子在地面上扭曲,猶如遊戲般展現出各種型態,蝴蝶或兔子等,如果有時間的話搞不好會弄出一隻金魚來。
「你也是嗎?」玩了一下,還是停止了這似乎有些幼稚的舉動,有點好奇的反問了回去,畢竟浸月中是有非契約者存在的,雖然沒怎麼見過。
偏頭朝著地上張望,看著墨色猶如剪影,以對方的思想為裁刀,剪下片片型態,卻又栩栩如生。
「真是有趣的能力。」躺著著實難看清底下,有些艱難地撐起上身想坐起,可對方或許倦了,正巧收起手,暗影也漸漸回復原本樣貌。
聞言抬頭,「恩,我也是。」僅僅勾著唇淺笑沒多說,試圖將方才未完成的動作做完,夾雜著幾絲悶哼。
「算有趣吧。」很方便,據說嚇人也很好用,不過沒怎麼試過。
「你想坐起來?」稍微皺了下眉,但不打算制止對方,只是跑去拿了幾個枕頭來當成靠墊,伸手輔助對方,讓傷患不用出太大的力氣來移動自己。「這樣可以嗎?」
也是契約者啊,會是什麼樣的能力呢?剛剛跟他動手時沒發現有類似能力的現象,所以可能不是戰鬥型的……有點好奇,可是直接問感覺有點失禮,所以還是把疑問吞了回去。
頂多在對方離開前多觀察看看吧。
「謝謝。」有軟枕墊在後頭果然舒服很多,輕靠其上對對方的回話又起好奇,「像有生命一樣......它是可以碰到的嗎?」
下意識地微微伸手想再次觸碰,但以現下的身體情況自是碰不著的。
說實話方才被纏繞甚至吞噬也沒什麼實體的感覺,但對方這能力約莫不會只有搬運的功能吧?為這樣要付出代價的話也太不值。默默地想著。
「可以的。」抬起了手,黑色的蝶從影子翩翩飛出,最後停在指尖,薄薄的翅一開一闔,仿若真的蝴蝶一般。「不過摸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
影子就算出現了實體也仍是影子,不是冷也不是熱,就連軟硬材質等都不具意義,僅僅是存在著而已。
放下手,蝴蝶離開了原來的停留處,在空中滑行著,在對方的身邊飛舞繞行。
【DH】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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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啊。眨眨眼鏡看著在眼前翩翩起舞的影蝶,如常人般伸出食指想讓其成為它的停留點。
許是受傷讓思考不再多層,許是對方氛圍雖不炙熱卻溫煦,不再高聳警戒的城牆,下意識將內心的困惑說了出口,「為什麼……會想要能力呢?」
空中的蝶拍著翅,如試探著般靠近了伸出的手,接著輕巧的停留住舞步,在指尖安歇著。
為什麼想要能力?
這個問句讓他愣了下,過去發生的事一幕幕在腦海回放閃動,接著快速的被塞進心底,如同壓緊了盒子的蓋一般,不想讓其再次浮出。
「有點難回答,大概是……」想要能保護重要事物,不會再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吧。
話語越趨無聲,音節在吐出答案前已散在口中,銀灰的眼輕輕斂下,接著又抬起。「你呢?為什麼會想要能力?」
一點重量也沒有,如夢幻影,卻又真的落在指尖之上。
看著蝶翼輕搧、闔上,耳邊回答的語句也宛如同時被按了消音鍵失了後續,有些困惑地抬眸望向對方,卻得回原本的問題。
「我要保護一個人。」倒是乾脆,沒任何遲疑地回道。眼睛直直看著對方沒閃躲,裏頭有著某種強韌的信念。
「這樣啊。」望著那片澄澈的藍,能看見在眼底的堅定不移,如同點點跳動的火光,昭示著無法熄滅的意志。「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你的背後還有人啊,太好了,請好好守護著他吧。
後方空無一人的感受太折磨,空虛到幾乎讓人發狂,體會到的人請別再增加了。
「好像打擾你太久了,請先好好休息吧,我會在藥局待著的,有事找我的話,可以跟蝴蝶說,要離開時我一併給你藥。」突然意識到在這邊有點算是干擾傷患,連忙起身,有點不好意思。「你要先拿那疊照護重點嗎?」
「最重要的寶物。」想起那人不禁勾唇,藍眸微瞇,低垂下頭盯著自己的手,前些時刻的體溫似乎還留在上頭,「本以為不見了。」
語句再響起將自己拉出思緒,抬頭望著對方,對於其體貼與溫煦的言語僅能回報簡短幾字,「嗯,好……謝謝。」
「能找到真是太好了。」可以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份喜悅和小心翼翼的溫柔,暖洋洋的,也不禁淺淺的彎起唇角,為這份失而復得由衷的開心與祝福。
「不會……嗚。」拿起了那疊書寫了不少要點的紙張遞出,收回手時卻突兀的感到一陣刺痛,再細看時,自己的掌上已被劃出一條細細的鮮紅。
「是阿......是阿。」喃喃著,讓對方不再受到任何傷害是自己現下唯一的願望,所以他才會在這,付出甚麼代價都無所謂。
抬眸見對方唇角微翹,柔和神情與方才更多了點開心,邊收下紙張邊想著對方是否也有這樣的人時被一聲輕呼勾回注意,一條血紅綻放在對方掌中,沒多想,將伸手可及的小手握於掌內,淺淺白光消逝之後便快速抽離。
畢竟停留的話血又要沾到對方手上了。攤開手,紅痕像是烙印般換至於自己掌心,暗色肌膚使其不顯眼。
還在想著要去拿藥物和OK繃,手上的傷卻在大掌的一握一收間消失無蹤,銀灰色有些呆滯的看著對方,反射性的問出了問題。「你的能力?」
等等,這樣傷口是好了還是轉移了?
意識到這一點,再加上看見對方攤開手,也伸手扶著那隻剛收回的掌湊上去看,確實辨識到了那不明顯的紅痕。「我幫你包。」
幸好物品沒有放很遠,也只是紙張割出的小傷,很快就能處理好了。
「嗯。」勾唇點點頭,只是想確認有沒有好好轉移,掌心在對方湊過來時想握上卻來不及,對方一下便要包紮,阻止的話含在嘴邊尚未吐露,人已經開始動作。
「小傷而已。」想著不用麻煩對方,試圖讓人停下忙碌。
「很快就好了。」畢竟真的是小傷,簡單擦個要貼起來就完成了,非常快的。
「那其他的……」傷口也是這樣來的嗎?
沒有把問題問完,畢竟這可能觸碰到對方的個人隱私,所以還是默默閉上嘴,拉著青年的掌擦好藥,將OK繃小心的貼上。「好了。」
輕輕呼口氣,對於對方的快速簡潔的動作似乎也來不及阻止,感到些許無奈得好笑。
本就敏銳,在對方包紮完後握了握手指,看著平凡無奇的OK繃,對於沒問完的問句抬頭給了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這世上......付出甚麼才能得到甚麼,是嗎?」
並非無奈,像是只是說著太陽從東邊升起這種再自然不過的定律。
「……」確實是,這種交換的原則在世界上無處不立,當獲得了什麼,同時也必定失去了什麼,他已經體會過了。
大概抓到了青年話語的涵義,他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把藥品旋緊後放好,順便把剛剛找到的病人袍放置在床鋪一旁的檯子上,這次真的要上去藥局了。「那麼,請好好休息吧。」
才見灰眸似乎流轉著甚麼,對方便已點點頭做出離開的宣言,沒多做深究,向對方點點頭,「好,謝謝。」
見著對方放上檯子的衣袍才想起自己仍舊衣不蔽體,雖說自己也不太在意裸體此事,且繃帶也幾乎成了半件衣裳......盯著自己的底褲突然一陣無語,若說為了手術剪破一邊褲管就算了,為何兩邊都剪了......
邊思索著邊躺回床上,就懷著這麼點無傷大雅的疑惑進入了夢鄉。
似乎在黑暗之中摸索了很久,明明睜著眼卻伸手不見五指,環顧四周除了漆黑再無其他。撒開腿試圖往前走,卻不曉得東南西北,視覺失能卻也沒如擔心般撞著任何事物。
一片荒蕪。
即使處於這樣狀態卻不覺有特殊的情緒,沒有慌張、沒有絕望,不感到疲累;也不覺傷悲。仍舉步走著,漫無目的、孓然一身,空洞、鈍感。
緩緩睜眼,屬於先進之發明的日內燈死白得亮著,突然恢復的視覺讓自己細瞇起眼,而其他感受像還留在夢中,連想舉起手都有些痛彈不得。
微微偏頭,見著那綁著髮辮的少女正坐在床邊低頭閱覽書籍,試著張嘴卻僅有氣音,像是將聲音遺留在夢境,「阿......」
這喉頭乾涸近乎疼的痛感約莫不是夢。
聽見了些許的聲音,猶如繩索一般,倏地將注意力從書籍文字中拉起,抬起頭,見到的是青年張開的眼,似乎還有著初醒的困惑。
「你醒了?」張大了眼,簡直是跳躍一般站起身放下書本,他再次取來了沾濕的紗布和水杯讓青年先潤下喉。「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對勁?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話語從口中快速吐出,有些急切的檢視了下對方大致的狀態,確認一切正常後,面上緊繃的表情才稍微安心般的放鬆了些,眨著銀灰的眼安靜湊到對方身旁。
水潤在對方飛快地行動下抹在唇上,久旱逢甘霖,本能地吸吮讓水分擴散至喉頭。看著對方慌張地檢查自己身體不免心頭一軟。
「還好,大概只是累了……」即使身體仍舊僵硬如硬塊,感官似乎還遺留在方才夢境,但因滋潤了聲道後終能開口, 「我睡多久了?」
「三天。」專注的看著躺著的人,聲音平淡中帶著些許的安心。「你睡了三天完全沒醒,再多一天我就要把你送大醫院了,幸好沒事。」
停頓了下,輕輕斂起了眼,吐出的話細微到幾乎融化在這空間中,搭在病床旁的掌悄悄收緊,握住了雪白的被單不放。「還以為,這次又誰都救不了呢……」
原來睡了那麼久了,難怪身體如此生澀。
下意識低垂眼眸望向自個兒身軀,卻瞄到對方緊攢床單的手,素白小手因出力褪下血色,蒼白更甚。
微撐起身,疼痛較少,倒是許久未動有些麻木。
他是沒料到對方會有這樣大的反應,畢竟自己只是個過路人,與對方沒一點牽扯。些許意外在粉色的唇吐露出累積三天……抑或更久的擔憂轉換成覆在對方頭頂的溫熱。
他懂,他是不知道對方經歷過什麼,但他現在也是企圖彌補當時的過錯,這也是他為何現下在這。
期望這樣的舉動能讓對方釋懷一些,又蹭了蹭墨色髮絲,瞧其略亂不住輕笑,「這不是讓妳拯救回來了嗎?」
頭頂傳來了輕柔的力道,話語隨著那掌的溫度擴散,在意識中迴響。
這不是讓你拯救回來了嗎?
「……嗯。」眼眶莫名有點濕潤,停頓了許久也只能做出點頭這般些許的回應,對方的溫柔讓他稍稍卸下武裝自己的堅強,有些陌生的令人無所是從。「謝謝。」
是……有點懷念的感覺,在以前也曾有人用如此溫柔的力量和聲音說著溫暖的話,而那個人已經不在很久了。
雖然三天未活動身體導致動作生硬,卻沒有喪失從以前培養的敏銳度,從對方的反應與語氣之中聽出些許端睨,眨眨眼思索了下,拍拍對方的肩,待其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後朝其招了招手。
「?」什麼意思……?叫他過去嗎?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眨了眨眼,乖乖的往對方身邊靠過去了,眼眸直視著湛藍,帶著一點好奇仰望。
是不是什麼不能大聲說的秘密呢?
在對方距離自己僅幾公分的距離時,張開手將對方擁入懷中,嬌小的身軀讓自己得以大面積交疊雙手,雖這樣放肆的大動作以及將對方置於傷口之上讓自己不住小小悶哼,但仍舊勾起嘴角,將下巴擱在對方頭頂上些微低啞地說道。
「是我要說謝謝,沒讓這軀殼失去溫度。」
「不,不會……」好溫暖,比自己大上不少的身軀,溫柔的動作,暖流般的話語,輕輕拂過了傷痕般的記憶,輕柔而溫和的平復牽起的痛。微微瞇起眼,在這溫度中停留的時間比預想的長,但,很安心。「你的傷還好嗎……?」
剛剛好像聽到青年的哼聲,壓到傷處了嗎?畢竟擁抱這種動作本來就……
……
……擁抱?
大腦此時才理解到目前的狀態,事實的衝擊讓銀灰反射性的張大,原先整合好的說詞也跟著遺失,只剩下「自己被抱住了」這件事存在著,而他無從應對這件事。
不過,似乎也不需要回應這件事。
熟悉的波動傳來,有如水面上投下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接著腹部傳來了熟悉的溫度將他向後拉開,眼角餘光瞥見的是淡金褐的色澤,垂落在面旁搖晃。
「哎呀,這位躺了三天的小朋友,你在對我的契約者做什麼呢?」
懷中暖意被強制抽離,抬頭望向緊擁對方的男子些許迷惑,依照那悄無聲息地現身手法約莫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因此在腦中聲音提醒自己之前就把推測問了出口。
「……惡魔?」但絲毫沒對對方的問句做出反應。
「是啊,有問題嗎。」摟著懷中還沒回過神來的契約者,惡魔勾著唇,桃紅的眼卻反常的不帶一絲笑意。「所以說,你剛剛在做什麼呢?小朋友。」
方才沒有得到回應的問句再次被提出,伴隨的是放出的威壓和氣息,像是在宣洩不悅般壓向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唔……」眼眸中的銳利化作無形氣場全壓向己身,區區一介凡體本應就沒辦法與之抗衡,何況現下還帶著傷。被迫屈著身,腦袋嗡嗡作響,無法動彈也無法回答。
這現況沒維持多久,感受到另一股異樣自身後迸發,冰冷的雙手自身後攬住自己脖頸,將身上的威壓強制推了回去。
「你才在做什麼?這可是我的人,你以為你碰得起嗎?」金眸回望同類,滿是睥睨。
栖特無語僅皺眉,壓迫是離開了身上,但兩方無形的對抗讓腦子仍舊發暈且耳鳴。
「哎?那他就碰得起我的小蝴蝶?」桃紅微微瞇起,不落下風的直視著同樣散出氣息的另一位惡魔。「還沒跟你計較隨意踏入我的領域還不打招呼的事呢,乾脆一次算清好了?」
你什麼時候有地盤意識了我都不知道……
聽到惡魔間的對話才回過神,銀灰環視了周遭,快速理解了眼前的狀態,突然覺得有點心累。「月彌。」
「怎麼了呢?我先把他們丟出去再——欸!」
「不要對傷患動手。」惡魔的腦袋就靠在肩膀上,他也就很順手的敲了下去,理所當然的得到對方的抗議。「也不可以在這邊打架。」
「欸——」
唧——……。
耳鳴在雙方挑釁越漸增大,像是對不上頻道的收音機發出令人刺耳焦躁的尖銳音頻,不禁伸手捂耳,在幾乎要忍受不住時見對方敲了惡魔一下,意外之餘四周瞬間沉寂,聽覺一下恢復的栖特突然不習慣蜂擁而上的空氣。
對方惡魔拉長的聲音似乎是在跟其抱怨,看來是對方是成功阻止了它,而自家惡魔倒也順勢收起一身欲戰之氣,懶洋洋地掛在身上說浪費體力要自己賠償。
沒理會自家惡魔,朝對方露出滿是歉意的表情,「抱歉。」就各方面來說都是。
「不,這邊才要說抱歉,你沒事吧?」就算已經恢復了不少但那傷還是算重,而且還被兩個惡魔夾在中間較勁,怎麼想都很不舒服吧。
晃了下腳想移動到青年身旁,惡魔的手臂卻又收緊了些。「……放我下來。」
「哼。」很明顯還在不高興,月彌環著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前移動了……一步。
……你還不如不要動呢。
對方似乎想靠近,拘著她的惡魔卻是僅僅移動一小步伐,看起來相當不願。說實話才剛吃過苦頭,卻是為此奇景不免想笑,一個惡魔居然依賴對方至此,同為契約者,自家惡魔倒是相當我行我素,一點兒也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我可愛你的呀~」如往常回應自己的心聲,如往常一點也沒感情在內。
「我沒事。」自是也如往常一般沒理會,僅朝對方舉起手,用手勢制止對方再做出激怒契約惡魔的舉動,「這麼說來,我也該走了。」
欲起身便想起身著病房衣袍,再憶起手術中醒來時旁邊那團破碎的布料……現下約莫是沒衣服穿了。有些無奈地再看向對方詢問:「這邊……可有衣物借用?」
……啊。
他就覺得有什麼事忘記了!原來是衣服嗎!這下麻煩了,這邊還真的只有病人用的衣袍,不然就是……
有點愧疚的望著青年,突然有種想回去學校把相關照護課程再修十遍的衝動,居然會犯這種失誤!太丟臉了!
「沒有,你就這樣走出去吧。」把契約者心聲聽得一清二楚,月彌有點幸災樂禍的說,然後感覺手臂被懷中人輕輕戳了下。「幹嘛?我才不要借他衣服呢!」
「月彌……」最普通的一套就好了……
有些無語地看著對方惡魔幸災樂禍,其實這樣出去總好過裸身出去……但最後惡魔大聲地向契約者抗議的言語倒讓自己端詳起對方,身高看似比自己再高些,如果對方願意借感覺可行。
『我可以借你呀,栖特~』
『這倒真的不必。』在心裡默默地駁回自家惡魔的好意。
默默戳著惡魔的手臂,抬起的銀灰和桃紅對望了好一段時間,彷彿在比賽誰先眨眼一般,最後是桃紅無奈的先行投降。
『你欠我一次喔,之後再跟你算。』
嗯,謝謝。
嘖了聲,惡魔調動了力量,在病床附近聚集了一小塊影沼,直接把拿來衣物往他人臉上丟過去。「拿去。」
「欸……」對自家惡魔拿衣服丟人臉的行為有點傻眼,正想制止時就聽對方冷哼一聲。
「啊對,還有藥,拿完就快離開吧。」同樣把裝好的藥袋往人身上丟,月彌轉開了臉,擺明不想再理其他人了。
「……我有把藥物使用須知寫在裡面,照著那上面寫的使用就好了。」垂下了肩,有點無奈的看著對面的二人組。「有問題可以再來問我。」
下意識格擋迎面罩上的物體,卻覺其柔軟且服貼在臂上,待其滑落才發現是一件襯衫跟長褲。才想道謝,抬首又見另樣物體迎面撲來,這次伸手抓向那物,定身一看才知是藥袋。
對方帶著無奈語氣的叮囑仍舊懷有暖意,勾唇微笑對著兩人——倒也沒擺臉色給咄咄逼人的惡魔——說道,「謝謝。」
起身下床,毫不避諱地直接褪下病袍換上該衣物,勾著手指扣上鈕扣突然想起某事,回頭看向對方,「還沒知道妳的名字呢。」
「雪都利斯,叫雪都也可以。」愣了下,沒想過對方會直接在此處更衣,雖然在治療時就已經看過但還是禮貌性別開了臉。「你呢?」
還真的沒問過青年的名字,他也有點好奇了起來。
『隨便喊就好了啊,叫白毛也可以吧。』
不,那也太沒禮貌了吧。
「雪都。」見對方偏頭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直接更換裝扮,可想來早也被看光便無再作更換地點的打算。選擇簡短的名字重複了次,將自己的名字報上,「栖特。」
「嗯,栖特。」複述了對方的名字,將音節和對方的樣貌牢牢記下,移動視線餘光確認青年是不是已經換好衣服了。「我送你們上去吧。」
「啊,勞煩。」扣上最後一顆釦子,對上對方確認的視線微微一笑,為其將惡魔視為同等身份的舉動感到意外……又不意外,畢竟是如此良善之人,又似與契約惡魔情感聯結頗深。抬腳欲跟上對方。
自家惡魔在更衣之時早已退離身軀,眼看現下無事,瞄了瞄金髮惡魔就自個兒消逝蹤影,看來是覺得無聊了。
「不會。」反正現在在走的又不是他。
看了名為栖特的青年一眼,確定他有跟上,月彌抱著契約者直接轉身踏上樓梯,先把人送離開,其他的之後再說。
「這邊在藥局的後方,出門後巷子左轉,走一下就會到主要道路了。」算是員工宿舍般的存在,不過會用的通常只有他,這個地點離鬧區中心不算遠但也不會太接近,還挺令人滿意的。「那就,再見了。」
隨著難得不矮於己身的身影前進,對方至始至終都緊緊環抱著自家契約者,不住想笑。
像是娃娃碰不得的孩童。
些許幼稚又覺其珍愛,眼神緩和下來,聽著對方報明方位點點頭以示理解,舉手本想再次碰碰那墨黑髮絲,卻轉念換成揮手道別,似不想再刺激那緊箍瘦小身軀的雙手。
「謝謝。」朝人輕笑,看著灰眸接續卻說著令人難以理解的話,「或許不用感到絕望悲傷,回過頭會發現......甚麼......之類的。再見。」
對方看起來喪失了佔據內心大半的重要事物,而理應帶來痛苦悲傷的惡魔卻以保護般的姿勢牢牢護住對方.....是否代表甚麼?抑或是......
沒再瞎猜,舉步回程。再多的事物或許不靠自己去發掘,大概也沒有任何意義罷。傷痛仍在,卻是難得感到幾絲輕鬆,卻不曉得為何。
向對方的背影揮揮手,目送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放下後仍在思索著那段離開前的話語,有點深奧……這會是栖特的經驗談嗎?
回頭時,能發現什麼嗎?他也可以?
「有些東西從來沒消失過,那傢伙的話倒是可以聽一下。」突然開了口,月彌在他開口詢問時抽出了一手覆蓋上他的眼,當大掌移開時已是漆黑一片。
「……你好歹等我打電話請完假再拿。」就不求回到家了,打個電話也不行嗎!
「去怪那個白毛啊,誰叫他要在這睡三天。」哼了哼,月彌轉身拉上了門落鎖,反正不會再進出了。
「他是傷患。」還是重傷,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已經沒問題了。
救回來了,沒有失去溫度呢。
勾起唇,微笑有些虛幻的浮現在面上,覺得暖意似乎仍殘留著,不會消失。
你看見了嗎,哥哥。
整理完所有,影子熄滅了屋內的燈光,讓一切回歸夜晚的顏色。
寧靜的令人安心。
感謝雪都中
大半月的耐心
我是極度緩慢的中之
感謝哥哥中的交流……(沒噗幣了請自行想像昇天表符)
哥哥人好好……
前面電波的兩位好好玩............後面意外能搭的起彼此在意的點.........嗚嗚嗚雪都根本是善良好天使
那個電波我到現在都還沒理解他們怎麼溝通的
骰出打弟弟的傷內出血才變成連腹部都要動手術..............
你是多用力在打弟弟、蛤???
用生命在打欸難怪弟弟直接昏回去
【DH】栖特
說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真的、莫名電波然後莫名溝通
同世界的人嗎? 

你們這文好長我的老天....用生命在寫的????

好、香
我一直以為沒很常但發到我訝異(欸
如果被雪都知道原因的話應該會被碎念吧哥哥
怎麼可以家暴呢之類的
看到樓的高度跟著嚇一跳

該去幫弟弟保保險了這哥哥揍太用力了8(乾內出血我心疼死哦...

謝謝雪都醬救了ㄍㄍ
哥哥大概會很安靜(倒是面對阿
真的
抱歉都是我、我太久
真的、好險狹路相逢不然ㄍㄍ要活不過1期(???????
要好好的活下去啦……
又被誤以為是惡魔那是從梅那邊來的嗎

(關注點??
我覺得梅躺槍

雪都白衣天使!!!
雪都是天使
哥哥沒事太好了
覺得被認成惡魔這件事他應該會記很久
梅有感覺對雪都利斯不好意思嗎

他...
愧疚死了(???
睡醒頭腦清醒想再補充感想
覺得兩方惡魔對峙很有趣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一天有機會打起來
然後栖特和雪都利斯都是失去過後變得更加想去保護一些事物
感覺可以成為一起面對現實拚搏的好伙伴
並且感覺栖特一直在吸弟弟的傷所以日後會一直看到雪都利斯一直需要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