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是怎麼誕生的嗎?」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笑著,笑得溫柔,眼底沒有一點好奇或是疑惑,更不像是在詢問,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甚至省去了“為什麼”三個字過多的筆畫,輕輕地在自己手心畫了個問號。
「是上輩子做了救了螞蟻陪小孩玩扶老太太過馬路打倒惡龍,上帝把每個勇者分配到每位偉大的母親們肚子裡,然後又成長成孩子,讓其他人也可以誕生。」對方似懂非懂的樣子,洛言從來不存在的良心油然而生,這種明顯是瞎掰出來的理論,他真的就這麼信了嗎?
一直以來都像是張白紙,卻散發著不可思議的氣質,任洛言在上頭染上各種不屬於拾玖自身的色彩,儘管洛言不介意告訴他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卻也會因不知道對方的想法而有那麼一絲不安。
畢竟,無條件的被接受這種感覺還是有點可怕。
但那也不代表洛言並不享受這種時光,只是一直說著自己的話總覺得有些無聊而已。
「所以生命應當珍惜,否則下一個勇者沒法誕生的話會怪到我們身上的,知道嗎?」洛言抬頭望向沙發上另一個人,他微微歪過的頭延伸至脖頸的線條很好看,皮膚像是在陽光的映照下好像透著光一樣,不像是存在這個世上的人。
他仍沒有點頭或是搖頭,洛言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轉而在拾玖手上畫了個句點後繼續寫擺在桌上的作業。
球的球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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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家兩天的話,你會不會餓死啊。」拾玖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指了指三天前洛言買回來放桌上、告訴他餓了可以吃但他並沒有動過的“糧食”。每個早上都坐在沙發上看著洛言出門前打開的電視,等待他回來,讓洛言每天都覺得自己是趕著回家的主夫。
雖然他本來就是回家社的人。
「阿玖玖,你想不想學做菜?」左起女右落子,拾玖在他手下寫下了“好”字,洛言不禁感嘆拾玖的學習能力有點快,並不是想不想這樣表達欲望般的回覆,而是可有可無的“好”。
但無論哪種他都喜聞樂見,畢竟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指不定自己就教出了個大主廚呢?
拾玖很喜歡洛言說話時的聲音。
他總是靜靜傾聽著,安安靜靜待在一旁,看著洛言勾勒出世界的模樣。
洛言教會了拾玖許多事情。
做菜、音樂、常識、生活——
許許多多的方式。
叨叨絮絮,平凡無奇的人生,在此不會畫下終點。
圓滿的圓,制式化的圓,是拾玖未來的標誌。
就像刻在頸後的拾玖。
……那是詛咒嗎?
他不清楚洛言在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時候,是否能一如往常地對著自己微笑。
保持著如今溫柔且朝氣蓬勃的微笑。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不知道是否該試探關於洛言他誕生在這世上的秘密。
他會害怕嗎? 一一會不會把我當成怪物? 好奇怪,以前都不會考慮這些事情。
在這半年的時間內,他逐漸開始理解何為生命。
……我不想死。
指尖在洛言手上一字一撇寫下的話語又被笑容輕輕抹去。
表情溫柔不已,維持著困惑的模樣哭泣,鼻子紅通通的,有生以來第一次理解了何為感情。
指尖滑過對方柔軟的掌心,輕柔地一筆一劃拼湊出文字,溫柔而小心翼翼。
然而洛言沒有攤開的另一手已經握成拳,甚至讓指甲緊掐著自己的肉——這是他用來緩解的方式之一,畢竟他從來沒有將自己怕癢這件事說出口,私心的希望認真寫著字的人不會受到包括自己的干擾。
但他的動作每一下都太過於柔軟,像在對待貴重品一樣,讓洛言每一秒都備受煎熬,還有了剁下自己的手可以賣出比腎更高價的錯覺。
突然,在自己掌心躍動的那根手指一個峰迴路轉劃出了半圓,拖了長長的尾巴後又落下一個點,洛言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什麼,有好幾次你差點劃出能讓我覺醒的圖騰,我怕力量暴走會傷到你,所以得好好抑制下來是吧?」這麼一番中二的話連自己說完都有些害臊,拾玖一如既往的笑著,卻異常地抬起手,在洛言略帶疑惑的視線下,轉而在沙發上寫下:想看。
洛言常想,拾玖的手動起來就這麼靈活的話,活躍在琴面上或許會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