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索格的海風依舊帶著淡淡的鹹味,只是那些味道一樣被焚燒與屍臭給掩蓋了起來。
「這裡也真是多災多難的,前腳才被蠻族入侵過,後腳就又發生了瘟疫。」安德魯探出頭看著安索格冉冉升起的黑煙,依舊是那彷彿散不開的煙霧一樣,噁心的令人想吐。
「欸,羅米你說瘟疫是不是蠻族帶來的啊?」安德魯和羅米終於來到了巡迴診療的最後一站,羅米駕著馬車停在安索格外的路上,他們要徒步進到疫區。
「不太可能,畢竟要是那個時候就已經進來的話不可能到現在才爆發。」羅米做出了結論,然後扛上了兩人的行李和器具,他看向安德魯在懷中一直把玩著的一個試管,一個裝著暗紅液體的試管。
「那個會有效嗎?」羅米看著對方一直用著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手中的液體,那是來自貝森的那個女孩「麥琪」,她在他們離開時已經完全的康復,被當地的教會當作了神蹟,想必以後會進修道院成為修女吧。
而安德魯則取一點的血,他只有告訴自己取血是認為那女孩的血液可能可以做為拯救人們的藥。
但他們誰也不敢說。
這種事情一旦說出去了,只怕那剛剛好起來的孩子就會被瘋狂的人們給分屍乾淨。
更何況這只是安德魯的猜測。
「誰知道,反正得病的人都死定了,多試試看總是好事吧?」安德魯將試管收進包裹中,兩人的談話之間也終於走進了安索格。
那氛圍也是與平常安索格完全不同,窺視的感覺從街道上用木板封起的窗戶中溢出。
疫病與危險的氣息在安索格的大街上蔓延。
那詭異的氣氛讓安德魯開始想起了那個武力值爆表的騎士摩根,要是有他的軍隊在這點被人盯上的危險根本就不算甚麼......
啊,不過他們可能會先全部中獎而掛掉吧。
安德魯收回了不可靠的想法,拍了拍身旁的羅米。
「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喔。」
「那當然。」
當羅米解決掉第五個攔路打劫的人之後,他們才終於到了協會所在地。
但安索格的協會並不如他們所想的人滿為患,反而一個病人都沒有。
仔細一問才知道那些得病的人都被鎖在自己家中,門上被寫上了大大的P。
直到人死後才會有人進去收屍,只是到了現在連收屍的人都不敢進去那些房間了。
聽到這裡的安德魯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如果沒有人處理死者,瘟疫就永遠都不會結束。
安索格將逐漸被耗空,直到變成一座死城。
「哀,我的天啊……」安德魯一個仰天長嘯,他一個累感不愛,連續處理了三個同樣的問題之後要他在處理第四次實在是沒力了,但偏偏要是問題不根絕,自己原本做好的防疫也會功虧一簣。
於是安德魯又再次馬不停蹄的開始了勞累的防疫工程,只是這次稍有不同。
本來只是抱持著試試看的心態,結果卻在第一個病人身上得到了奇效。
都已經開始有著黑斑的身體居然慢慢地消退,高燒也在第二天就神奇的退掉。
於是安德魯就取了這個人的血用到下一個病人身上。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逐漸地能救的病人都被救活了。
「真是亂七八糟又任性的瘟疫。」安德魯感嘆著。
「有甚麼不好?反正問題終於解決了不是嗎?」羅米和對方一同坐在港口看著美麗的夕陽,橙黃色的火球慢慢落入海面,最後的餘光照亮了海,照亮了陸地也照亮了身旁的那個人。
「但是太沒道理了吧?只是一點點血,怎麼病就好了呢?」不滿的安德魯還是質疑著這一切都太過容易。
「我倒是覺得,那不只是血這麼簡單……」羅米看著安德魯朝著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也不急著解答,只是替整理對方被海風吹亂的頭髮。
「你想,最初在貝森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問過麥琪了嗎?『願不願意給我一點血,我想試著拿他去救人』,你說會不會就是因為麥琪是自願將自己的血奉獻出去,才打破了這個無解的詛咒呢?」黑膚的男人說著自己的猜測,或許有些天真有些過於浪漫,但是他認為如果上帝之鞭是給人類的懲罰與試煉,那必然有解答。
而一個女孩的無私奉獻,豈不是恰好符合至善之人的樣貌嗎?
正符合了神所期望是人的良善。
正應了索多瑪裡那唯一一戶善人。
只是這次上帝沒有降下天火,而是赦免了人類。
「哀…你也太感性了吧?」安德魯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否定對方的看法。
「講的好像把麥琪救出來時你沒有哭一樣。」
「咳咳咳!我才沒哭呢!」金髮的醫生轉過頭看像羅米著急地辯解著,但臉似乎卻也染上了夕陽的顏色。
「哈哈哈!你明明就哭了,哭到修女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了。」每次抓到安德魯的把柄羅米都能為此開心好一段時間,他真的很喜歡讓他一臉窘迫和發紅。
安德魯氣的直接撲到他身上摀著他的嘴了,羅米也只是笑笑地伸手攬著對方一起躺在那被他們要求刷洗過無數次的碼頭上。
「終於結束了呢。」
「是啊,終於結束了呢。」
「回家吧。」
「恩,回家。」
終於!結束了!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