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御能 ❀ 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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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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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被傷害的方式________。
latest #28
夕陽已經完全隱沒至山頭。
五月的暑氣卻還縈繞在山間小道,一盞盞亮起的燈籠正隨風打轉,石階的盡頭便是祭典其中一個入口,來來往往的人們影子交錯著,在逐漸暗下的天色中看起來有些不真切。
她在最後一階石階上駐足,此刻廣闊無邊的森林皆隱沒在夜色之下,只有祭典紅燈籠的火光豔麗的不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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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是真的很久了,她想,潮濕的空氣像層薄薄的膜,所有的記憶朦朧而模糊,她不禁開始懷疑真的那麼久了嗎?久到她都已經要忘記這座森林小廟是會像這樣辦起祭典的。
山林裡的空氣正隨著入夜緩慢冷卻下來,木舞台上燈火通明,像一方小小的光盒子。

火屑飛舞於空,很快地燃燒殆盡,柴薪燃起的火舌將四周的景色映得發亮。
記得曾經有跟家人一起逛過祭典的。
但那也算不上太好的回憶就是了,只知道在自己能足夠任性的年紀,也曾為了想要的某個東西用力地大哭過,努力的爭取過,而現在的她只是有點想念而已。

想要啊,很想要啊。能這樣大喊出來,能對著得不到的漂亮獎品哭個不停,能因為即將要失去的友誼而低下頭道歉。
但已經沒有了。
已經不是那樣可以任性說這些話的年紀了。
那次的祭典以荒謬的結局收場,她對著早已送完的獎品哭紅了眼,家人便揚手把攤位上所有剩餘的獎品通通買了下來,惹得其他一旁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來。
自此以後,凌霄就再也不敢在家人面前提起自己想要什麼了。
哎,她忍不住笑出來。

說到底自己也是極端的個體,只是試圖隱藏起來,裝做跟他們不一樣而已,也就真的以為可以不一樣了。

但終究是一家人啊,逃得再遠她還是得回來。
譬如現在,她甚至沒有把握在見到時日無多的家人時,面對那些面孔她能不能狠下心轉身離開,能和當初一樣大聲說著「我才不要繼承什麼花道,我才不要一輩子被綁在這裡。」接著頭也不回地斷絕聯繫。
她不知道自己辦不辦得到。
撥開千絲萬縷,以為自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實際上仍只是個吊線木偶,演出著那些人想看的劇本而已。

畢竟如果能狠下心來恨一個人就好了,就會簡單很多了吧。

但愛呀、恨哪,不就是這樣的情緒嗎?
或許是想的多了,在思緒裡浮浮沉沉,她不知道舞台上的劇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回過神的時候,只剩下空蕩蕩的舞台前還燃燒著火焰,周遭的氛圍忽然變得甜膩而迷濛,給人一種瞬間被捲入萬華鏡中的錯覺。

接著,她看見了本該是存在於怪談裡的東西。
「 妖怪。 」
她的思緒在身旁的男孩子邊大聲嚷嚷,邊嗤之以鼻拿下面具的瞬間就斷了,本來嘻嘻笑笑的行人從軟呼呼的脖間翻出血盆大口,接著將男孩一口自頭顱嚼碎,連著頸子、連著身子,一口一口邊說著好吃、好吃邊吞進肚裡。

而後那東西再次化為人形落在攤位前,張開細長的口型,緩慢的轉過頭來:「來玩吧──」
啜泣聲。

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恍惚間點點燈光暈染開,接著變成一簇簇燭臺上的幽微火光。

這裡是……寺廟?
月見凌霄先是意識到這點,緊接著她才發現旁邊哭得抽抽搭搭的女孩子,記得是剛才跟自己共同目睹那一切的人,四周也有幾個一起逃跑過來的人。

她被對方緊抓著的手也是冰冷泛白一片,耳膜被血液用力撞擊,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狂亂不已。
伴隨那女孩子的哭泣聲,她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也同時認知到自己的處境。

──在祭典上看到的「那些東西」,以及面具攤老闆並非只是玩笑的話語。

記住,如果露出了臉的話,就回不去囉。
「妖怪……」她喃喃地望著寺廟外,祭典攤位仍熱鬧著,人聲嘈雜且笛聲悠遠,當然其中也有許多明顯非人的生物混雜在裡頭,歡快地在攤位上招手,或站或坐。

鬼火、不合時宜的霜雪、漂浮的油紙傘、於空中優游的紅金魚。
狂妄地、肆意地、豔麗地存在著。
彷彿震耳欲聾的在眼前綻放。

他們闖進的,正是妖怪們盛大的祭典哪。
── ❀ ──
其實句末原本想填的是「活下去」,但想想或許也可能是迷失的結局,意識到這裡突然就寫不下手了……XD。

但我想不管如何,凌霄都會好好地享受這僅有五天的祭典吧,為了離開也好,為了成為什麼也好。
戴上面具說真話,拿下面具卻吐露謊話。
想寫的大概是這樣一個孩子。

短暫的一個月,也多指教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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