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聖䴉的蛋做為附近植物的養分,順便也餵給游隼看牠會不會吃。
桌上手機震動,把取出的肉先放在保鮮盒裡才看訊息……已經到了?他拿著手機走到門外,沒看見對方車子的蹤影。
tcz6145: 『在哪?』
他乾脆站在外頭等人。淡淡血與生肉的味道沾著他的衣領和圍裙混著雨後的潮濕,見對方傳來地主的訊息他眉頭微皺,無奈地笑了笑。
把車輛停放好以後,他小跑步來到門口。
半抬起手揮了揮,看到青暘穿著圍裙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
「打擾你煮飯了嗎?真抱歉、」偏著頭笑。
「這裡好遠,不過還滿遺世獨立的,很有你的感覺。」
「這不是廚房用的。你吃飯了?」指紋解鎖大門後他讓人先進去,替人打開鞋櫃。
「市區太吵……開車辛苦了。」
「那是什麼用的?」好奇地反問回去,在進去時道了聲謝,將鞋子脫下的同時笑著說,「嗯,算是吃過了。你呢?」
「不辛苦。」忍不住仰頭看了看人家裡的模樣,淺笑著搖搖頭,視線落回對方身上,「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就太好了。」
「標本用的。」關上門帶人走到客廳,明明已經回來住了幾天卻沒什麼生活痕跡的感覺。
「隨便坐,我放一下東西……要喝點東西?」他把圍裙解下拿在手上後又問:
「你想知道什麼?」這才似乎想起來找對方過來的原因。
「標本啊……」眨了眨眼,突然想到那張大螃蟹拆解的照片。邊思忖著邊跟上青暘的腳步,笑笑地問:「有酒跟通寧水以外的?」
「你傳訊息和我說,你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或許該跟我道歉……我很在意這件事。」他停下步伐,仍然是微笑,但視線顯得很認真,「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受到青暘的照顧吧?不論怎麼想,都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所以……是不是悠真來找你的那天,發生了些什麼?」
原來是這件事,他差點給忘了。
把圍裙暫掛在書房的手把上他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牛奶倒進牛奶鍋加溫、沖了兩份咖啡並把其中一份與加溫過後的牛奶倒入寬口馬克杯,紙巾抹過杯口後遞給對方。
「咖啡歐蕾,無糖。」
回想著那天,對他來說其實已經過很久的感覺了……端著咖啡安靜地走回客廳坐在沙發,思考了會開口:
「我請他在我可能會對他有意思前拒絕我,就這樣;但應該讓他壓力太大了,所以跟你道歉。」
「謝謝。」淺笑著接下馬克杯,在人沉默著思考時,便小口啜飲著等待,並沒有出聲打斷,但是從坐上沙發後,就一直專注地看向青暘。
然而,聽到最後對方組織出來的說明,他差點沒將杯子打翻。
「……抱歉,青暘,你剛才說什麼?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點?」每說出一句話都感覺全身越來越冷,藍眼直直盯著人瞧:「所以,你是喜歡悠真的?壓力太大又是怎麼一回事?」
何青暘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沒,別誤會了。我在還沒開始前就叫對方讓我結束,我不希望有不必要的分枝或往糟糕的方向走去。」淡淡說著並看了對方一眼,捕捉到人似乎有點錯愕的動作。
「情感混亂所以壓力大吧,他說他喜歡你。不過可能對我有罪惡感……?抱歉,我有點想不起當時的情緒氛圍;但這也是我不對,他還沒穩定下來就讓他拒絕……不過我以為這沒什麼,所以沒想過他反應會這樣。」
他將杯子先輕輕放下,看著飄起的熱煙,頭疼的按著眉心。
「……我會講一些比較重的話,希望你能理解。」
長吁一口氣,字句斟酌後緩慢的吐露,一雙藍眼透著微慍與微寒,「或許你希望避免事態往你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但是,這個方式——就好像,你還未釐清自己對悠真的想法,把情感歸屬的責任推卸給對方來處理、面對,你自己沒有答案的問題,卻要求他來解決,不是嗎?」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陷入混亂的悠真,他現在……可能正在承受超乎你想像的痛苦,這只是因為,你想避免自己陷進去然後受傷,就把另一個人先推到深谷裡?」他難得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在說完後意識到言語的銳利,忍不住用顫抖的單手摀住臉,「……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青暘,我不懂你,你想要的是什麼?」
他從青暘的話裡聽到了悠真說喜歡自己。
但現在他完全無法感到開心,只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我怕實質上的傷害他,對我這種人來說朋友已經是最大程度的親密了。」放下杯子他聽著對方的說詞。
「是,我當時是尚未釐清沒錯──但一個人如此想窺探你的秘密甚至是內心時你有什麼感覺?他或許沒有感覺但卻實際在踩著我的什麼試圖讓我卸下防備,那我呢?我不是沒有制止或是刻意忽略過話題,我做何感想?還是你們所謂的朋友都必須這樣親愛掏心掏肺?這只不過是一個月……我能不有他想嗎?」語氣雖未有太大的起伏但聲音不像剛才聽起來清冷,他靠在沙發上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的天色。
「釐清後就太遲了……他說過他差點想為了安慰而答應要豢養我的孔雀不會離開我,但事實上他是喜歡你的;因為這樣他覺得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你,難道這件事結果會因為我釐清後就改變嗎?」他回頭看著對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卻無任何笑意。
「釐清後是否會有所不同,我不是你,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每個人對於他者的距離感都拿捏不同,選擇成為朋友的方式跟定義也是如此,就像我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徵詢過你,是否問得太多?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因人而異,除了嘗試、或者的受傷跟重新站起以外,別無他法。」將半摀著的臉放下,靜靜看向人似笑非笑的神色。
「說出口的話,這些言語跟提問都帶有重量。對方對於你的想法或許還處於模糊不明,我認為,至少自己在說以前,要能認知到可能會帶來的後果跟跟你真正想要的,假如那不是喜歡,假如聽到你心意的對方想要回以你情感呢?那仍然會造成實質上的傷害……」
「這只是一個月,可這也不只是一個月,這是真實相處過的時光。」終究回到面無表情,他定定地看著人,嘆了口氣。
「……我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他輕笑,手摩娑過杯子的邊緣,眼底盈滿冰冷,「如果從一開始認知和價值觀上就有所不同,那我現在也正刺傷你吧。」
「……你喜歡他,當然有資格。」他只回應這句話後沉默了會,又拿起咖啡喝了一點。
「我的確自私且只遵循個人意志,為了避免走錯路所以選擇填平其他選項,但或許這也說明我和他之間並不適合繼續交往下去,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但你可以幫助他,希望你們一起上岸的訊息是真的。」
「我沒有被你傷害的感覺,相反的,我才是拿刀架在你們脖子上的人吧?」
盯著人數秒,他站起身。握緊的拳輕輕顫動,但最終,他將右手狠撞上左掌,發出清脆的響聲,烙下掌心的紅印。
「……你確實拿著刀,但刀鋒是抵在你的脖子上。」
藍眸很輕緩地眨動數下,「那讓我,或許悠真也是,以為你需要的是親近、是關心、是訴說,而希望你能或多或少得到釋然。你的秘密和過往要是沒有露出端倪,又怎麼會讓人有探視的機會?」
「如果與人親近,只是你希望不要遺失創作情感的方式,至少放下那把刀吧?接近自我要挾的,讓別人放棄你、拒絕你,眼睜睜看著你說著不痛卻往黑暗走去,比直接捅一把刀過來還要更讓人疼痛。」
「因為那會變成內疚跟自責。」
「……我大概能明白說對不起的理由了。」他嘆了口氣,態度不如方才抽離冷漠。
「我沒做到自我約束,也不希望讓你感到內疚和自責……我沒意識到自己拿著刀向著自己,更多人選擇推我下去而不是像你們或許要拉我一把。」
「抱歉……但對於他,坦白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閉起眼睛扶著額頭,下意識認為無論做什麼都只會變得更糟。
「別道歉了。我說不定也在伸手推你。」
眼底微冷的藍輕輕搖曳,他保持站姿,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
「……如果還不曉得該怎麼做,那就別輕易採取行動。或許你需要的只是時間跟思考,釐清你真正的想法,認識你自己。」
原本打算伸手輕拍對方的肩,然而他沒有付諸行動。目光往外邊的天色看了一眼,才又回到青暘身上,藍眸閃過低迷複雜。
「但同時,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還有,讓我明白自己有多喜歡悠真這件事。」他瞇起眼,朝人笑了笑,就像最一開始,在餐廳見到對方時的那抹微笑,「我沒有真正了解過你。也許當你放下那把刀的時候,你會遇見能走進你世界的人。」
「那很好,我從來都無意介入你們的感情;祝你們順利,相信你可以做到。」嘴角微勾掛起一抹淺笑。
「告訴你大概是我確定最正確的事……或許我會一直拿著刀也不想看見誰走進來,但我會記得把東西收好別誤傷人,何況推我也不是壞事。」他笑了笑,算是回應了對方。
「……可能有人會連著那把刀一起擁抱你,這取決在你的手上。」停頓數秒、抿了抿唇,他看著人緩緩開口。
外套口袋內的手機傳出響聲,是診所打來的電話,他沒有接聽,只是看向對方淺笑,「我可能得先告辭了,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久。」
「不會,是我招待不周。」禮貌性地起身送對方到門口。
「或許等一切結束,你們下次能一起來訪……再往前去有一座湖,我打算在那裡蓋一棟木屋。」聽不出來是否是客套話,但能感覺得出來語氣十分平靜。
「路上小心。」
他聽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門口外看向對方。
「……嗯,祝福你順利。」不輕不重的揚起微笑,點頭致意,他轉身離開,到剛才停車的地方,發動車輛離去。
他站在屋外許久直到手機響起提醒他該準備晚餐了,進入室內他穿起圍裙走進書房。
「埃及聖䴉如何?」
「不好吃。」
何青暘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