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市區沈濤才把手機點開，他一看時間，落差一個小時，稍早他在和曼麗玩真心話就沒注意手機震動，燉飯啊，沈濤腦海裡有幾間菜單，先訂吧，拿了就能直接走，再走另一條高速速度回去，希望回去沒有酒駕臨檢。
那支他喜歡的酒，曼麗額外買了一支包給他，讓他拿回山上去清幽，可憐他深山被隔離。

Tsuei_Shian: >好啊，給我約一個小時吧，送人回家有點遠
>比我早到我帳篷就隨意，我先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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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濤的帳篷，崔弦走上木頭淺板，瞧了一下看人還沒回來。於是他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脫下鞋子，掀開布簾進入帳篷，把燈打開後走到沙發旁坐下。

　　也是好幾天沒來這裡了，現在想想，跟濤也四五天沒見到面了的樣子。

　　崔弦伸手撥了下頭髮，將腳盤上沙發拿出手機隨便滑著，等待人回來。

和沈濤算的時間差不多，上山已經天黑了，他身上一股菸酒味，還有曼麗的香水味，車上也都是香水味，哪天再讓他自己通風散一散。
回到帳篷前，沈濤見到裡頭角落的燈光，表示室內有人，回來山上後他把藍霄那盞露營燈放到另一個位置，自己換了一個感應式的燈，他踩上帳篷前的木板，發出了一聲很輕微的聲音，拉開布簾看到人，沈濤才意識到也幾天沒見了，日子過真快啊。
「抱歉，回來的路上遇到有人要臨檢，繞了路。」他大老遠看到那排紅的車燈，沈濤知道自己酒駕只好換別條路上高架，把手上的提袋放到茶几上，脫外套甩到衣架上。

　　聽到聲響，崔弦就抬頭朝回來的人望去，視線跟著對方移動。

　　聽了對方的話，加上從人一來就隱約聞得到的氣味，他大概也明白為什麼。「沒事，我也剛來沒有很久。」他邊說邊放下手機，將盤著的腳伸開踩回地面。

「白天見了個老朋友，學生時期的舊識。」沈濤先把外帶盒從提袋裡拿出來放茶几上，放下兩瓶可樂，他繼續說道：「半年沒跟她說話了吧，一上來就是問我打不打工。」說完他抽手，「我去洗手。」
沈濤把眼鏡摘了，打算連眼鏡一起洗一洗，全身都是那個味道。

　　看著濤的動作，崔弦在人摘下眼鏡時點了點頭。「好喔。」

　　他往前坐了點，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盯著茶几上的食物與飲料，然後隨口接續前面的話：「打什麼工？」

「……」沈濤沒有馬上回答，他把眼鏡洗了，在一旁架子上抽了一件乾淨的短袖T恤換上，身上的味道少了很多，回到沙發邊坐下，沈濤呼出一口氣，跑出去就是累。
「幫她整理資料的檔案，彙整之後拿給她，她老闆要。」沈濤盡量不用說謊的方式敘述，這確實也是過程，「因為是加密檔案，她找信任的人比較安心。」

　　「噢……」聽著對方的回答，崔弦揚起眉角並點點頭。嗯，大概聽得懂意思，不過也是他不懂的領域了。

　　他撓撓頭髮，伸手先拿了可樂打開喝一口後，才放下瓶子去拿過餐盒準備先來吃晚餐。

「這幾天怎麼樣？」沈濤沒先動筷子，他一路回來沒有很強烈的飢餓感，酒鎖了他的喉嚨，順過打工的話題，沈濤倚靠著他那一側的椅手，把腿收到沙發上，「時間真快，也差不多快一個禮拜沒見了。」

　　「跟之前差不多。」他聳了肩回應，然後動手打開餐盒蓋子，拿起筷子撈一口飯吃，邊想了一會兒後，繼續說：「幾天沒見，我才發現我已經習慣有你的存在，這還是第一次。」

　　崔弦很直接地說了這幾天的想法，畢竟這確實也是他一直感到有些意外的一件事，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時候。

沈濤和平常一樣笑了，看起來從容像什麼也沒多想，他心裡緊張了一下，視線從人身上挪到桌上的可樂瓶。
「我也很不習慣，雖然平常家裡就很安靜，但是視線裡少顧慮一個人，會習慣東西拿了就往旁邊給，才發現不需要這麼多。」他習慣用家裡兩個字來形容那段生活了，「你覺得這是好事嗎？」說完他觀察對方的神情。
他想崔弦很多事情是真的無所謂，略過了很多情感上的無所謂，那句不知道該怎麼說，沈濤相信他是真心的。

　　「嗯……」崔弦瞇起眼，嘴裡還嚼著飯，思考著習慣一個人的存在究竟是不是件好事。如果真的習慣了就代表與對方長久分開後，都會產生一種很──呃，不習慣的感覺？他不曉得該怎麼形容那種怪異的感覺。但他知道他並不討厭習慣和對方生活這件事。

　　「不討厭，那你覺得，那樣好嗎？」他偏頭瞧向濤，也反問了對方這個問題。

「……我以前沒有因為感情的關係而產生這種困擾的情緒，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被甩，我總是被說不在乎她，她跑哪我都不關心，半個月沒聯絡我也不會想起來，我沒喜歡她，這種情緒比較常出現是在我和好朋友身上。」沈濤試著把一長串的想法講的順暢些，「在這之前我就對你出現過這樣的心情。」
沈濤繼續說：「之前就不習慣你人不在，想想算了，後來越來越習慣這種模式，就會越來越容易生氣，對你。」他偏過頭看著崔弦，「可是不是你的問題，我只是脾氣很不好。」

沈濤是個場合可以，情緒也可以，就能論述自己想法的人，很多時候很多人不吃他這套，會覺得很恐怖，很有壓迫感，沈濤無所謂，會聊開就會聊，不聊開就算了，這都是真實情緒，自己不說，木頭也不會懂，在感情這一課他們都是初學者。

　　「是噢？」崔弦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完全沒想到對方會有因為這樣而生氣過，不過聽濤這麼一說，他倒更好奇一件事了。

　　「那你……之前說的喜歡，是怎麼知道和好朋友之間的區別？」他問得很認真，這也是他想了很久的問題，為什麼會選擇他，而不是選擇更了解自己的朋友？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難回答，拿這個問他的師妹恐怕答案是一樣的，戀人這個身分最理想就是最好的朋友，摯友又和戀人不太一樣。
沈濤的視線四處看看，他擺弄自己的食指，思考怎麼敘述比較精準。
「我有一個舒適圈，這裡面會放所有我喜歡的東西，還有我的好朋友，就是大家說的會很安心的氛圍，可能是一個團體，也可能是你自己和一個人而已，朋友們出去和誰要好，我不會太介意，因為我知道這個朋友心中把我看的很重要，他和誰出去旅遊、和誰聊整晚的電話，你也不會介意，對不對？對朋友的感覺。」

「但是喜歡的話。」沈濤微微一笑，他眼裡有笑意卻伴隨著自己內心深處的一些黑暗，「我連他和別人說話都會生氣，我不喜歡他誇人，對人好，分時間給別人，想要他和我一樣重視彼此，對彼此忠誠，去包容，去寵他，這麼多想法很自私吧，情感會讓人變得自私，會很容易變得脆弱。」他垂下視線，「我也不會想親我朋友，我的脾氣不好，對朋友能寬容300%，對喜歡的人也許只有100%吧，因為喜歡，才有佔有慾。」

說完他內心自私鋒利的想法，沈濤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拿了可樂拆來喝。

「我也可以不生氣，都不說自己在想什麼，時間會把耐心和感情磨光，到最後就只剩下失望了，那不是包容，只是無法溝通，一方面的精神壓迫而已。」沈濤偏頭想了想，「你重視的人不在乎自己，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很不舒服吧，會覺得他很失望，如果是這樣那又為什麼要繼續在一起呢。」

　　崔弦看著濤，似懂非懂地緩緩頷首，然後低頭用筷子戳了幾下飯。喜歡人的感覺啊……他也會產生佔有慾嗎？現在還沒有過實際上的感受，但他知道他對濤的感覺確實與對朋友的感覺已經不太一樣了。

　　他扒了一口飯，在咀嚼完後，猶豫了很久才又開口：「如果我不是個好情人怎麼辦？會不會一直惹你生氣？」他朝濤瞄去了一眼，然後繼續吃飯。

　　老實說，這話說出口時，他覺得莫名地有些緊張，對於感情事有一部分他是覺得自己會不會難以適任這種事，他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都很遲鈍，別人不說，他很有可能就永遠也感覺不到。

聽到這句話沈濤是笑了，這是什麼可愛的問題。

「你好奇怪，怎麼不會考慮我是不是個好人？為什麼不覺得是我愛生氣，很難相處？」沈濤摸了摸可樂瓶身的水氣，「你是有惹我生氣，但是你很快又讓我氣消了，我對在乎的人總是氣不了太久，只要知道對方出發點是好的，有些事情好好講，可以解決就好，這也是磨合關係的過程，至少──我和我朋友一直都是這樣相處。」
「那你覺得什麼是好情人？」好與壞只有大眾模糊的範圍，每人能容忍的都不一樣，好壞也有落差。

　　「噢……可能，不覺得你難相處。」崔弦摸了摸鼻子回答，他還真的沒有去考慮對方是不是好人或愛生氣這幾點問題，他只知道這些並不會讓他對對方產生反感的想法。

　　不過之後濤的提問倒令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其實他根本也不知道情人這個身分要幹嘛，好壞之分是什麼。說自己不是好情人也只是基於他完全不懂這塊才說的。

　　他皺起眉思考著，最後還是只能搖搖頭。「不知道。」

我不難相處，那誰才是真的難相處？沈濤想。

「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好情人，每個人個性不一樣，另一半可以讓他開心，讓他生活幸福，又能理解對方就已經是個好情人了吧，我知道有些人會想要有房有車有錢的條件。」沈濤笑了笑，「但是我不在乎那種東西，我自己有，為什麼要要求對方一定也要有？」
「我不知道讓你覺得幸福的人是怎樣的人，這要自己感受好不好。」沈濤想了一下幸福這個詞，對他來說也很抽象，用快樂會比較貼切他大部分的心情。

　　他靜靜地點點頭應聲，隨後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當中。情人關係，會覺得幸福的人……嗯……好吧，看來他是不是還是得花時間去好好理解感情這種事呢？

　　崔弦抿起嘴，偏頭盯著濤瞧了會兒後，才又轉回頭看向餐盒，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太專心在思考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把晚餐吃完。於是他先將剩下的飯吃完，然後拿起可樂喝了一口。

沉默中沈濤也思考起來，他的手下意識用指甲摳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遠處的地毯看似在發呆。
好情人的樣子又是什麼，幸福又是什麼，這是一個說的很簡單，但連自己的感受是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感，只知道喜歡人，只知道霸佔人，其餘什麼都不知道，會重蹈覆轍，會做出六年前一樣的事，同樣毀掉別人的人生。

沈濤不敢保證自己能教人什麼，要愛自己才能去說這是什麼，也許當人說那個人不是自己，他會鬆口氣，畢竟那是事實。
他手中的可樂都放到退冰了，喝都沒有一半，酒在他的胃裡消化，沈濤還是不餓，他被隱形的恐慌給影響了情緒，那是母親送他最貼切的禮物，就是對自身永遠的貶低。
他低下頭繼續用指甲戳著手指，聽見帳篷外在春季夜晚偶爾出現的蟬聲，那不能讓人安心，只是徒增噪音。

　　注意到濤也靜下來了，崔弦什麼也沒說，只是靠上椅背，偏著頭注視著濤。

　　現在想想，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一直想問這些問題，是基於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還是他只是想知道對方的想法才問的。

　　其實還有一些東西他蠻想繼續問的，但又覺得一直問下去好像也很怪，所以最後他還是就這樣默默看著人。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沈濤一抬起頭就和崔弦的視線撞在一起，不知道自己面對自己的厭惡又有多少落入人眼中。

「……怎麼了？有話想說？」沈濤只好這麼說，「你每次一直看著我，不是發呆就是有事在思考，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有想法可以和我說嗎？」什麼事都可以，若不想說那便作罷。
他笑了笑，讓身上那湧出的僵硬感慢慢滲透回身體裡。

　　「……」

　　崔弦仍是沒有馬上開口說話，他只是盯著人瞧了會兒後，才瞇起雙眼，用手搓了搓下巴。「沒什麼，只是在想，你為什麼會選擇我，而不是當作朋友。」

　　說完後他又接續問了一句：「……那你剛剛在想什麼？」他很少會因為看別人也在思考而去問對方在想什麼，但現在他是真的想知道濤的想法，慢慢的開始會想要了解這個人。

沈濤不笑了，他有一點點怒氣被激起，這大概是個毛病，選擇的人事物當被質疑，沈濤會有種被輕視的感覺，他很驕傲，從小就是，因此喜歡的人們和他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沈濤後來的反應是生氣，他要對方好好接受他的選擇，不給回應也無所謂，這是個無理取鬧的情緒，沒什麼好拿來吵。
他皺起眉看著崔弦，很快怒氣被他收起來，意識自己只是毛病發作，崔弦沒做錯任何事。

「我並不會特別去選擇誰，喜歡誰就往哪裡靠攏，就算我們什麼關係也沒發展，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沈濤慢慢地說，試著讓自己不要那麼像指責，「我很利己，在工作上，那時候我就會選擇對我來說有用的人，在你身上我沒有想奪取什麼利益，只是喜歡這樣而已。」他嘆了口氣，都說這樣了有什麼不坦白的話。

「剛剛我想到我媽，她給的教育讓我不能不一直很理智的過生活，否則我受不了，撐不到我離開家裡的那天，這樣落下一個毛病，我對感情的理解不深，幸福、開心、安全感，這種東西我知道他被大家形容的感覺，我聽著聽著能去模擬，試著讓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也許開心有吧，但是……不知道幸福的人很難去愛自己，無法愛自己就無法建立更親密的關係，我對你……我覺得我無法教你。」沈濤這樣說著卻是對自己質疑，「做不好，就會在關係上傷害人，像我以前傷害我那個死去的朋友，做和六年前差不多的事，毀掉他人人生，我還想過，哪怕你覺得給你這種幸福感的人是別人，我可能都會鬆口氣，因為我做不到。」

沈濤微微一笑，面對這種有缺陷的自己他只能用微笑來應付。
「我媽讓我相信我只能到這裡，沒辦法再學會什麼，我知道也許是心魔，但要接受自己就是這樣，還得承擔傷害別人的風險，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一直一個人也很好，好過兩敗俱傷。」他說完擰開瓶蓋喝了兩口可樂，被氣泡弄的再度皺眉，還是嚥下了那口可樂，和生活一樣，不舒服也得喝下去。

　　崔弦看著濤，他側過身面對對方，將一腳盤上沙發，慢慢地伸出手搭在人的肩上。「你不會傷害到我，我沒有那麼容易受到傷害。」他非常肯定地注視著對方。

　　「而且，我相信你，或許理解如何愛自己會花很多時間，但我確實是想陪著你。」說著，他不自覺微微收緊了搭在濤肩上手的力道。

「……」
沈濤定定的看著崔弦，這幾天他已經感覺到眼眶乾枯，眼淚又被鎖回了情緒的小盒子裡，這幾天他過的還不錯，每件事情都井然有序的正在執行，那份合約葬送的是紙本上的關係，十四歲的自己面對這個場景，估計也只剩下嘆息和缺失。
這些話就是一根強心針，刺激著沈濤的心臟和情緒，幾年前他也這樣和藍霄說過，最後兩敗俱傷，他自己一時反悔過，並不是質疑崔弦會反悔，只是怕自己不敢繼續花時間，從此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將消失的話語兌現。
「你看，我就喜歡你這點。」沈濤坦白說：「面對你就像什麼事都沒事，讓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糟，還一直覺得其實自己很愛哭。」
「我當然相信你不會這麼容易受傷，我過去也做過很嚴重的事，你這棵大樹不要將自己全部讓出來，地面的藤蔓是會纏到你無法呼吸的。」

他低下頭將崔弦的手輕輕拉下來，用雙手握住，一手蓋在人手背上。
「你……想知道那些事的話，我們就再聊，隨便你提問。」沈濤雙手的力道緊了緊，他是緊張的，只是沒做太多肢體表示，他在忍，到熄燈的那一刻就可以鬆口氣。
「該睡了，冠軍，你看，每次和你說話黎明來的特別快，永遠都像說不夠。」沈濤一笑，「去洗洗，我去給你鋪床，東西都沒動過。」他已經習慣到生活有兩套牙刷了，連毛巾都是，這麼說著沈濤慢慢鬆開手。

　　崔弦也在濤拉住他的手時低下頭瞧著，沉默了半晌，最後才終於點了點頭回應，「好。」

　　啊，他確實現在才注意到時間又一下子過去了。

　　崔弦在對方鬆開手後起身離開沙發，在離開前又輕輕地拍了拍濤的頭頂，隨後朝浴廁的方向走去。

等水聲響起沈濤才吐出一口氣，他一摸後頸都是冷汗，真的會緊張，他也有這種緊張到要死的一天，嗤，真的變脆弱了。
他從沙發爬起來，回來整理時他也不確定會不會再用上，將充氣床用濕布擦了一遍，重新灌過氣又立回牆邊，沈濤把那瓶可樂放下，這份晚餐就留著睡醒吃吧，他把飯冰進冰箱，把單人床整理過，備用床單被沈濤拆了還沒洗就沒換，他把薄被抖開鋪好，開了空調，轉頭就泡了一杯維他命水喝。

說是說了，沈濤不太確定自己敢講到哪裡，他不可能整個過程什麼都不說，對自己的背景完全模糊帶過，不可能，所有的罪惡都被他封在那本日記裡，藍霄要他寫的意思，就是要他把缺點全攤開看。

沈濤盤腿坐在充氣床上，手拿著自己喝乾淨的馬克杯低頭在思考自己的膽子能講到哪，帳篷的燈只留下立燈當夜燈，他會最後一個睡，大概不可能在人睡醒時比他早醒了。

　　等梳洗完出來，他看著濤坐在充氣床上，想了一下後才繼續邁步走到對方一旁，然後蹲下身。

　　「你也去洗洗準備睡了。」

「……」沈濤用下巴指指他自己的床，「去睡那裡，你躺好我就去洗澡睡了，我睡這裡，體諒一下我睡的很少又喝酒，現在也睏到不行了。」他現在情緒好多了，還能反過來調侃人，「你再不躺，今天就要休練習一天囉？我是不介意你在這睡整天。」沈濤對人微微一笑，確實他累了，給曼麗折騰，回來又緊張，現在放鬆下來，又像回到在公寓那時，他伸出一手拍拍人膝蓋，「去躺好。」

　　見濤沒有打算去睡單人床，原本他還想反駁的，但聽到對方似乎很堅持的樣子，他也不想花時間去凹這件事，畢竟他也想讓對方早早休息。

　　崔弦抿了下嘴，他確實是真的想今天乾脆就請假一天了。

　　「好吧，早點休息。」儘管他仍是有些遲疑，但還是乖乖照對方說的，起身去床上睡。

「我會乖乖的，晚安。」沈濤揮揮手，崔弦一躺下，他就起身去浴室了。
站在鏡子前大概站了五分鐘，沈濤捏了捏眉心，想起昨晚是禮拜三，遊戲上訊息他一個都沒看，今天是週四，晚上九點結算，那大概週五……他可以去處理一下人。
美人誤江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完全忘記陣營戰，沈濤輕嘆口氣，還沒有罪惡感，他洗起杯子晾著，抓了睡褲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出來，頭髮也不吹了，蓋著毛巾，身上只穿一條睡褲在冷氣裡搓搓手臂。

輕手輕腳的倒到被子裡，沈濤這才真正有了睡意，到底是太疲憊，還是同個空間裡的呼吸聲助眠，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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