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落下天色緩緩接近午後,算起來也差不多是在公園玩的孩子們回家的時間了,與剛巡視完周圍的物吉交接駐守在家附近的任務。
「大將也差不多要回家了,我去看一下很快就回來。」
在路途中一隻擦肩而過的黑色成犬吸引了自己注意,普通的動物基本上都不會顧慮到來往的車輛,甚至還會直接追在後頭吠叫,然而這隻黑狗要通過馬路時,卻在觀察左右甚至與人群一同走在斑馬線上通過馬路,最後還從人類的出入口走進了公園。
挺聰明的野狗啊....應該不會咬人吧?
收回視線後確認了四周沒人會注意到自己,才撕開顯形御守解除身上隱蔽效果,好在內番服的模樣和公園附近聚集的孩子服裝並無違和,還甚至拜此所助蒐集到些許情報。
待在公園門口像個等待家人的孩子似的,直到看見大將走出公園後才多隔了幾個孩子後跟上對方,要是太過刻意跟緊對方讓人有被尾隨的感覺,即便當事者沒發覺也還是有其他人注意著自己,最終也只能接受這種稍微脫離視線幾秒的盈餘,此時突然懷念起本丸的大家,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人會溫暖接納,當然也有些人稍微過頭了些。
幾位剛買完菜的婦女正巧擋了通行的方向,有些著急的打算拉回過遠的距離,身後的孩子們傳出的驚呼瞬間轉移了注意,以為是敵襲而警戒著轉頭確認,然而看到的只是一群孩子們正圍繞在一隻大狗身邊。
那明顯是與方才不同的犬類,即便沒有深入研究過也能輕易看出來,不過這麼一來不是有些奇怪嗎?
剛才公園那明明也有隻類似的大狗走進去,卻沒有任何孩童發出聲響就彷彿
——他們沒看到那隻黑色大狗?
「…該不會?」
那瞬間的警訊催促自己轉身奔跑,從人群裡找空隙鑽努力踏出每個步伐,整理出的結論讓自己害怕了起來,才剛聽見大將的聲音而稍感安心時,眼前那一幕卻讓自己驚恐自責。
那隻聰明大狗就如猜測中的一樣,是敵軍為了降低戒心而使用的擬態騙局,目前唯一能看見靈體的大將理所當然的能看見敵軍,因此而被那無害的擬犬外表誘騙到危險的馬路邊。
眼看被推出人行道的幼小身影心頭一緊,不顧一切向前奔跑努力伸長了手,祈禱一切能來的及———尖銳的剎車聲響徹巷弄間,聽見這刺耳聲響的人們紛紛聚集了起來。
回了神的自己意識到正倒坐在地,撞擊的疼痛讓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稍微用力吸了口氣胸腔就抗議似的發疼,努力撐起眼皮不然意識被昏厥奪去,知覺逐漸恢復後率先感受到的是來自胸前的心跳聲,懷中抱著的人正是自己的主上。
還好來的及…唇角才剛上揚便感受到刺痛,看樣子自己傷的不輕,抬頭注意到物吉正緊張的朝自己走來,還無法正常揮動手只好先以眼神示意自己沒問題,無奈那擔憂神色依舊未抹去。
「沒事的,畢竟我是守護刀啊!敵軍已經被物吉解決掉了嗎?只顧著跑的我完全沒空去處理,真是多虧有你在。」
雖然那句保證聽起來有些逞強,但更在意敵方比起平時還要乾脆又心機的攻擊行動,就算自己顧著救人,也有注意到在擁住大將那刻黑犬轉換回白骨的模樣,多虧物吉出面營救,成功的牽制並直接殲滅那些隱密行動的敵軍。
拖著手上的敵短刀緩步走向對方,先是蹲身查看了安置在一旁的主上,再轉頭望向一臉逞強的後藤藤四郎。「敵軍只剩下手上這隻……後藤君真的沒事嗎?就算是身為刀的我們,被現世的車撞上……」眸子映滿憂慮,仍然先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看著短刀一身狼狽的靠在牆上,深吸口氣,唇邊那總是上揚的弧度不再明顯。「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吧,主上……也不適合繼續躺在這,容易感冒。」
撇了一眼手上的敵刀,隨意的扔在地上,看似不經意的踩過。
腳下暗自用勁,狠狠的踏碎了一地碎骨。
彎身將年幼的孩子一手抱起,轉過身子背對著對方,微微蹲下。「後藤君。」輕聲呼喚,維持著姿勢,回過頭靜靜的望著牆邊的人。
與思緒掙扎後否定不了自己確實傷的很嚴重,只好伸手扶上物吉的肩撐起身,步伐因身體上的疼痛而有些延遲,擦破皮的膝蓋隱約能感受到溫熱液體緩緩湧出,露出衣服的手臂與臉在那撞擊中難免留下許多深淺不一的擦傷,衣服上也有破損與髒汙看上去有些狼狽,張望了四周察覺要是自己就這模樣走在路上,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便稍微加緊速度躲進了巷口才鬆口氣。
「呼…是我沒注意到敵人,才害得大將陷入危險中。」
將懷中的小孩兒的衣服拉好,攙扶著短刀緩慢的前進。「沒關係的後藤君,最後平安無事就好了!」走出巷弄,不遠處的事發地點依舊吵鬧無比,隱約看見了警察正在指揮交通、記錄案發過程。
趁著人群的注意力專注於公園前,帶著人加快了步伐離去。
「……」行走了一段距離,察覺到週遭開始有人在指指點點,議論聲隱約的傳進了耳中,轉頭快速的查看了四周,隨即帶著短刀往前方不遠的暗巷走去。
讓傷患依靠著牆,想著不好讓人看見自己徒手爬房,直接摘下了顯形御守,抱著小孩走出巷道後迅速的爬上了一間三層別墅偵查路況。「後藤君,快走吧?順著巷子走,後面的小路可以到主上家!」快速的回到了短刀身邊,貼上御守後將自己探查到的路線告知對方。
…總覺得對方也是挺亂來,居然就這樣直接抱著昏倒的大將爬樹什麼的。
「恩…我知道了,那麼就從那邊走吧,要小心點喔。」
比起自己身上的傷忍不住擔心起仍昏睡的人,順著蜿蜒的小巷路途上比想像中還快了不少,抵達大將的家後又遇上另一個問題。
「唔…門鎖起來了,得去找找其他入口才行。」
聽著身旁那人即使受傷了還是忍不住操心的話語,心情莫名的愉悅了起來,隨即慢慢的跟上了對方的步伐。
看著眼前的落鎖的房門,很明顯的無人在家。
退後了幾步抬頭觀察了會兒房屋的外觀。「喵~」「喀啷!」一聲貓叫伴隨著一聲巨響,同時感受到了有物體從上往下的與自己擦身而過。
「咦?」低頭看向腳邊,破碎的花盆與泥土散落四處,一顆無法喚出品種的植物懨懨的躺在地上。「好險,沒被砸到真是太好了呢!」
抬頭。「後藤君,二樓有窗戶哦!」告知的同時對上了對方的視線,發現短刀的臉色非常不佳,但是眼神卻帶著滿滿的無奈。「沒事的!我有給主上帶來了好運哦!」趕緊安撫他那緊繃的情緒。
雖然明白也十分相信對方的運氣,不過這種幾吋之差的意外依舊令人捏把冷汗。
「嗯……我知道的,你們沒事就好了,既然上面有窗戶,不然我爬上去…唔!」
感知認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腦還裡規劃路程先爬上圍牆再嘗試跳到一樓的屋頂,才剛側了身拉筋做暖身的準備,肌肉狠狠拉扯著腹部牽影到方才的傷處,忍不住直接縮起身來悶哼。
「後藤君多抱抱主上吧!這種機會可不多吶!」為了阻止傷患再增加自己的傷勢,連忙將懷中的孩子塞進對方懷抱中,看著人蜷縮著蹲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將小孩抱住。「要小心別摔了哦!」
抬頭看了眼窗戶的位子,靈活的從一旁的矮牆攀爬而上,快速翻上屋簷爬到窗邊。「哎呀?」
直接拉開窗探了進去,許多玩具隨意的被擺放,角落有一張藍色小床,床的上方懸掛了許多星形吊飾,牆上則貼了許多小動物的壁紙。「主上的房間真是可愛。」將充滿溫馨童趣的佈置記於心中,回身從窗內探出半個身子,朝門口的人打了聲招呼。
踏著愉悅的步伐,出了房間往一樓走去。
「吶!這樣進屋後藤君就不會痛了呢?」拉開北川家的大門,站在門口,從內朝外跟焦急等待的短刀招手。
才稍為緩下疼痛,對方就連同話語一起塞來的溫暖觸感,嚇得只管照人說的那樣緊抱在懷裡,還沒來的及開口逞強,就看那亮金色身影蹦跳的爬上了窗邊,似乎一點也沒阻礙的進到屋內。
不禁感嘆對方的好運氣總是這麼理直氣壯。
稍微能緩下疼痛感後抱著人站起身,要是太依賴對方的話可不行呢,至少帶大將回房裡休息這種事情自己還做得來的。
也同回應了那人的招呼揮了揮手,並努力撐起笑容。
「還好有物吉幫忙呢,那麼就快讓大將躺回床上休息吧。」
小心的將昏厥的年幼大將放上床,並將房間布置的稍為自然些。
雖然自己的醫療技術不如兄弟那般專精,在確認了大將仍有意識後推敲對方只是受到過大驚嚇而陷入昏睡,要是想獲得更一步了解,都得等人清醒後再說,剩餘的時間便答應了物吉幫忙處理傷口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