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帝皇的宴會

「喂!新來的,你走什麼神?趕緊把這幾杯橙汁補上去。」

手臂被大力地撞了一下,亞薩回神,並不為對方粗魯的行徑感到生氣,那似乎是他天生就該受的。

短裙讓他覺得下身涼颼颼的,不合腳的皮鞋咬著腳踝,作為「臨時調派的女僕」,地位本就比皇室的侍者們低了一階,甩甩頭,將飲品端著,從後廚回到宴會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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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參加過許多奢靡的宴會,人類貴族的宴會蒙著一分虛偽,稱讚彼此的同時相互攀比,忌妒與高傲充斥在每個人的眼底,哪怕是帝皇,大抵也脫不出這樣的羨忌之中。亞薩是看多了那種情緒,隨著席爾維斯特生活,一年總會參加幾次宴會,只是他大多待在對方身旁,哪也不去,也不會穿梭於人群。

「看啊!這可是東洋來的玉石,帝皇親賜……」

「玉石實在珍貴!我只得了一個東方女子,膚色似琥珀,唉、是聽話得很,老給我彈那——對了、彈那箏,各位沒聽過吧?」

宴會上一些貴族身後跟著的一些人,全是怯生生的顏色,低著頭任其他人拉起手端詳,各個像是一件珍稀物品,有人當場交換,或者隨意贈與,任人肆意揮霍。亞薩收回了目光,不知怎麼的心裡發慌。

席爾維斯特不會讓人亂碰自己的,與這些被販賣過來的人不一樣。
「哎?你上次到我宅邸裡時帶著的那位女子呢?」

「喔……我把她賣了。你猜怎麼著?她說她喜歡我,我就給了她一夜。」

「你可真大膽!」

「那一夜之後她好像就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怪可笑的。」

「可不是嗎?她們啊……還真當自己是個寶貝了,怎麼不知道,像她這種的,再買就有了。」

「也不想想自己的地位……」
亞薩將空杯放上餐盤,這些並非他所在意的事,他應該更專注於尋找貴族中的可疑人物,而不是——

『帝皇的宴會?那就去吧,塞西爾邀我去他的舞會呢!我們可有一段時間不見了……』

他看見了杯中殘餘酒液上,自己灰藍色的眼眸被一切醜陋的情感填滿,似乎與那些貴族沒什麼差別了。

為什麼旦那要親吻自己呢?他想起席爾維斯特的身影,那個人神祕得像一朵難以覓得的花,亞薩知道他的樣子,剛想觸碰便如一隻飛鳥,剎那又飛去他看不見的地方。他只能憑著印象,在霧裡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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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席爾維斯特親吻他只是親吻一頭親養的羊嗎?亞薩被自己的疑問嚇了一跳,他已是一頭幸運的羊了,他得甘於此。

「那邊的女僕!喂,叫妳呢!」

手腕被一把抓住,他及時穩住身子才沒讓杯子落地,身穿白制服的男子手上拿著文件,端詳他的臉龐。

「我事先見過所有參與宴會的僕人,但沒見過妳。」攥著他的手非常大力,亞薩掙脫不開。「我剛才叫妳,為什麼不應答?」
亞薩一手被抓著,一手端著餐盤,空不出手向對方解釋。幸好另一位女僕經過,向軍人解釋:「她是臨時調來的,您也知道宴會盛大,難免人手不足,連個聾啞的小丫頭都得上場。」

那人這才放了手,亞薩低頭,栗色皮膚上被圈出了淡淡的紅痕,他還是無法不依靠別人脫離險境嗎?目色一沉,他心道此地並不宜久留,向兩人致意之後飛快地端著盤子離去。

「唉等等,臨時調派的人我應當也要見過——」
亞薩穿梭於人群之中,腳上的皮鞋絆著他的步伐,左鑽右鑽終是暫時擺脫了那名白暉,卻在轉角處與一名貴族相撞。男人好脾氣地將他扶穩,粗糙的手在他的袖口流連了下便轉身離開。

地面上一張畫著圖案的卡片吸引了亞薩的注意,那在羅羅尼時看過的圖騰,正是從對方身上掉下來的。亞薩跟著那人的背影,直到步出廳堂,他掙脫了咬腳的鞋與束縛著他的裙裝,一身漆黑的裡衣融入夜色。
體溫漸漸升高,同樣沸騰的還有他的心,方才在會場裡那位貴族已經與他拉遠了距離,亞薩赤足奔跑在偌大的皇家花園裡,似乎感受不到腳底碎石。他接近了,就快了,他可以再為席爾維斯特狩獵一名惡魔。

他不會只是羊圈裡的羊,他會是席爾維斯特的最得意的狼犬,他可以獨力完成任務,他是很有用的。

他突然憶起多年前那個月光刺眼的夜晚,黏稠焦黑的血液侵染他的雙手,那人胸前的空洞堵不住,焦灼而弱小,他剛從藥榻上起身,額頭是燙的,抱著對方的手卻冷冰冰的,連傳遞溫暖都做不到。生平第一次得到傾慕之人的吻,卻像是訣別。
他得變得強大,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席爾維斯特一分一毫。

廳堂的樂聲漸歇,亞薩抿著唇在黑暗中奔跑,不願意放過任何可以藏身的角落,直到身體一陣脫力,他自樹牆滾落玫瑰叢,柔嫩的皮膚被荊棘劃出幾道口子,方才收進懷裡的卡片也掉了出來。縮小的雙手顫巍巍地撐起身子,豆大的淚水滑出眼眶,抿緊了雙唇不敢放聲。

他又失敗了。
𝕯𝕳 ❘ 𝕬𝖘𝖆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完=====
短短ㄉ寫了任務二!變小的亞薩寶寶之後該怎麼回家ㄋ
好心疼哭哭的亞薩寶寶
psm119_105: 我也心疼QQ 席爾快來把亞薩抱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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