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日子已經延續了好幾天,賽西莉雅已經把兩人行李中適合洗滌曬乾的各種物件都曬過了一次。
不論是與怪物戰鬥而弄得髒汙的部分,又或者是因為久未使用而有些黯淡的器具,藉著此次的掃除清理了不少物件出來。
日用品幾乎都是成對的,不管是迪雅的青綠或是賽西的粉金,種種回憶妝點著這兩人小屋的各處。
「賽西,這東西夾在通知信裡。你還沒看過吧?」
賽西莉雅正把曬得暖暖的棉被抱入屋內,就看到他的同居人手裡拿著一封眼熟的信件。
「⋯⋯咦?」
大概是因為最近忙著支援其他隊伍的副本,所以錯過了一些時機。這封來自羊人村落的信件,被混在公會的通知信件,委託買賣的紀錄等等的已開封信件中,被眼尖的迪安娜注意到,然後終於到了收件者手上。
那個總是笑著的賽西莉雅、讀完信件的那一刻閉上了眼,將信件抱在懷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像是要把情緒發洩出來那樣,緩緩吐了出來。
「迪雅,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賽西莉雅的話語中,混了幾分的故作堅強。
「村裡出事了?」
「婆婆的狀況好像不太樂觀,回鄉的事可能要提早了。」
回鄉,很早以前就聊過的。獸人族以家為重,就算成年出外冒險,多數也還是會回到出生的故鄉生活直到終老。
獸人族的一生比起多數種族都還要來得短,自然能夠自由展開旅程的日子也亦然。
成為冒險者,短時間內爬升數個階級。在治癒術上展現了才能的賽西莉雅,是此刻村莊裡急需的力量。
畢竟支撐著整個家族的鄂爾多斯婆婆倒下後,能夠施展治療術的羊人實在不多,選擇走上專業治療的羊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封信件除了告知崔內狀況外,也帶有希望已經有治癒經驗的小女兒回鄉支援的這層含義存在。
「賽西,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迪安娜握住了賽西莉雅還在顫抖著的手,輕聲地問道。
「⋯⋯迪雅!」
賽西莉雅的呼喚中帶著哭音,被大力擁抱的迪安娜紅透了臉,最後決定安分地當個被用力抱著的安心毯。
那是由數個羊人家族所組成的群落,樸實的木屋群聚在高原上遠離塵囂的某一處,距離最近的城市也有著將近半個月的車程,外人難以發現也無法輕易到達。除去一些通行往來的商人外,也甚少人想踏足這樣的地方。
遠離塵世的同時,考量到各種因素而構成了讓成年後的兒女出外冒險的習俗。
今時今刻,村裡的上下都在為了慶祝四角羊家最小的女兒的歸來而進行準備。但明顯在村落代表的宅子前,有那麼一塊氣氛跟整個熱絡的情緒有所落差。
「婆婆!」
「快讓我瞧瞧,我們最小的羊崽現在長得怎樣了。」
信件上字字句句都透露著病危訊息的鄂爾多斯,在賽西莉雅與隨行的迪安娜面前只能用生龍活虎四字來形容。
「這位就是⋯⋯」
「婆婆,這位是迪雅、迪雅、這位是鄂爾婆婆。」
「明明是你爸太過緊張,睡一覺魔力足了就能處理的事,非得誇張地寫到讓你知道。但也多虧了他的愛操心,瞧瞧我們的小羊崽現在變得多麼可愛啊——」
髮色雪白的老羊人,伸手捏了捏賽西莉雅那張還氣鼓鼓的臉頰。然後,視線落在了同行的、在羊人族眼裡太過瘦弱的半精靈身上。
「這位就是信中一直提到的迪安娜小姐吧。」
雖然距離遙遠,但賽西莉雅每週都有按著最初的約定,定期寫信寄送出去。
受天候與各種情勢影響,信件到達的時機時早時晚,也因為考慮到住處時常因為冒險變動,所以村落的回應也只有在賽西莉雅確定會在某處停留時才會有簡要的報告。
「⋯⋯幸會。」
被老羊人上下打量著的半精靈明顯出現了不太自在的僵硬狀況。
「小羊崽啊,這就是你想共度一生的人嗎?」
以為村裡出事而倉促回鄉的例子並不少見,對他們來說也不會讓萍水相逢的他人進入村落。
若不是與外頭邂逅的伴侶留在村內,就是扎根在外甚少回鄉。
距離成年至今不過數個月的時間,甚至再過幾次月相循環又要迎來新的一次誕生祭。
年輕的衝動與向來溫順的性情揉合成為了現在的賽西莉雅,縱使如何衝動——沒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也不會貿然將人帶回村內。
「是。」
四角羊族中最小的女兒,神情堅定地看著提出問題的耆老。
「賽西!」
而一旁的半精靈終於忍不住將心底的不知所措爆發出來。
「你的哥哥姊姊都已經成家,四角羊族的血脈不用擔心斷絕。族人們也不會對這樣的事有多大的反彈。但也要看你身邊的這個半精靈,是否有加入我們的想法⋯⋯或者想從我們這裡帶走我們養育十幾年的寶貝,這事可能就比較難辦一些了。」
老邁的羊人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但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有些發涼。
「我、我從未想過要奪走誰的家人!」
迪安娜慌張地解釋起來,面對著老者的問題明顯對於跟怎樣才能答得妥貼而不安。
「我不知道、能不能很好的加入。但是,賽西來自這裡,屬於這裡,他永遠是你們的小么。」
隨著吐露的一字一句,神情漸漸從慌張變成緊張。
「我愛著的,是深愛故鄉、眷戀家族,將溫暖帶給我的賽西。」
「說得太好了。」
不知何時,談話的三人早已被羊人村民團團包圍,而賽西莉雅的父母走到了婆婆的身旁。
「擇日不如撞日,你們乾脆今天把婚也結了吧。」
口哨聲,拍手聲,鼓譟的話語不絕於耳。原本想出面護著迪安娜,不讓婆婆把人弄得更緊張的賽西莉雅也在那一瞬愣住了。
「村裡正缺個身手矯捷的守衛呢,不仿考慮一下。」
始作俑者發出了不符年齡的爽朗笑聲,看著羊人包圍著足裡最小的女孩與他的伴侶,眼角都透出了淚水。
於是原本慶祝遊子返鄉的場合,被弄成了轟轟烈烈地的婚禮。試了村裡一件又一件的禮服,最後還是由賽西莉雅把傳承下來的嫁衣修改到符合兩人的身形,被年幼的羊人包圍的迪安娜則是跟著他們小小的手指學起了花環的編織。
小羊們注意到半精靈的觀察與理解能力非常優秀,迫不急待地分享各種他們想出來新花樣。以鮮花編織出華麗的頭冠,輕輕地放在剛結束工作的賽西莉雅頭上。
「哇!好懷念。」
不論是花香或是花冠,經歷過那些冒險後都變得遙遠,成長的旅途拉長了這段歷程。
「迪雅要試試看嗎?」
羊人女性的舊衣對半精靈來說太過寬鬆,在賽西莉雅的巧手之下變成了強調半精靈身材纖細感的設計。綴以絲質花朵的布料,增添了幾許神聖的氣息。
「迪雅好美。」賽西莉雅的眼角笑彎了,那雙能映出天空的藍眼睛閃爍了一下。
「⋯⋯很久沒穿裙子了,不太習慣。」
迪安娜還未上妝,臉頰便已經紅得發燙。
「真的很漂亮。有種新鮮的感覺。」
被早早拉著雙手的半精靈,視線終於又回到了賽西莉雅身上。
「賽西也——」
甜蜜的氣氛沒有多久,熱熱鬧鬧的陣仗就把兩人送上了鮮花鋪成的紅毯上。
作為家族的一員接納進來的半精靈,宣讀過族內規章後,族長以魔法將兩人的靈魂相繫一起,作爲誓約、作為印記。
在眾人的見證下,迪安娜低頭吻上了賽西莉雅。喧囂之中完成了整個儀式。
「您不進去吃飯?」
從氣氛中逃脫出來喘口氣的迪安娜,注意到了在外頭抽著煙管的婆婆。
「都一家人了。跟小羊崽一起叫我婆婆就好,你呢?這次的主角就這樣逃出來,不太好吧?」
「哈啊⋯⋯」藉著夜色的掩蓋,半精靈稍微鬆懈了神情。
「會有習慣的一天的。」
「習慣⋯⋯嗎?」
歡天喜地拉著賽西暴力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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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酒!大餐!恭喜結婚!!
其實迪雅中點的部分我想寫成番外但⋯⋯不知道企劃結束前能不能寫出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