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殷碌工作的店員之間,她注意到了一個男孩子,膚色偏深、在露出來的皮膚除了臉與右手以外,似乎都刺著刺青,由小面積的線條色塊,構成大面積的圖案,遍布在那個人的身上。
她支著下巴,一邊等自己的午餐,一邊觀察,腦海裡盡是漫射的無謂思考,好多刺青喔,是一點一點刺上去的感覺,跟在肖恩身上看見的塊面不一樣,可是不痛嗎?應該差不多痛吧?他刺得那麼多。
「嗯……不痛嗎?」在那個男孩第二次從她的面前經過的時候,她直直地盯著他看,沒頭沒尾的拋出了問句。
蓋伊來島上的刺青店詢問時,得知那裏並沒有打工的缺。
「可以來當學徒啊,只是,我們不會支薪……生活費還是要你自己賺,畢竟,是你跟我們學東西嘛。」刺青師傅的眼珠稍稍打量他身上的刺青,乾乾笑了一聲。同樣的話語他幾年前聽過也經歷過了。他很理解點點頭,隔天去餐廳投了打工的缺——他學徒時期維生的工作。
大多時間他不會去外場接待,除店長怕他一身刺青嚇到客人外,就是他嘴拙了些,容易被客人晃點。但這天外場服務生全臨時請假,店長一個人忙不過來,眼睛在內場轉了一輪,痛定思痛,最後還是拽蓋伊出來幫忙,剩下內場人員的不善交際已經不是店長能輕易善後的了。
「但你還是要顧煎台!」開店前,店長對他說,「就只是變成,你做好餐,還要順便出餐給客人這樣就好,點菜招待櫃台都我來。」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體貼,店長以最大限度減少他與客人的接觸。蓋伊看著店長已經有點疲憊的臉,乖乖點了點頭。
蓋伊戰戰兢兢地在外場走動,感受許多視線膠在身上。有些是需要幫助的客人,有些是勸導孩子不要學壞的不善視線,他仔細一一分辨著,店長忙不過來時,他還是會逾越自身工作範疇去提供協助。
少女的聲音響起時,蓋伊正恍神想著出餐的事情。出掉了尖峰時段最後一單,依照慣例,接下來店裡會稍微閒一些。對他而言,那並不是客人有所求時的慣常語句開頭,他一時沒把注意力轉過去,加上店裡略嫌吵雜的搖滾歌曲混淆聽覺,他只聽見客人好像說了「痛」這個字。
以為有人受傷,蓋伊一驚,回頭望見火焰般燦爛的紅髮,那稍稍晃花他的眼。
「……妳、妳受傷嗎?怎麼了?哪裡痛?」蓋伊很快從略為驚慌的表情恢復鎮定,一面開始回想店裡的醫藥箱裡有什麼,放在哪裡。
「不是。」她咯咯地笑了,覺得有些有趣,有些對於蓋伊探究或是審視的目光她當然發現,因為她也盯著看,再說她就坐在內外場的交界,她本來以為那麼忙又來來回回被各種眼神看著,開口問的時候可能會聽見沒好氣的回答,沒想到蓋伊是先緊張她是不是受傷。
少女在午後明亮的環境光中笑著擺擺手,向蓋伊解釋:「我是在問那些,你身上的那些刺青。」
她用手比劃著自己身上對應著蓋伊露出的皮膚那些有刺青的部位,與蓋伊的相去甚遠,她身上的那些地方光潔如新,沒有繁瑣的花紋,大抵是對未曾出現在身上過的東西感到好奇吧。
「刺那麼多的話不痛嗎?」聽說像用針把顏料戳進皮膚裡一樣,在手臂上戳她想像那跟打針一樣,但是在手臂以外的地方戳?聽起來很痛。
少女咯咯輕笑,弄得他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好像做了蠢事。蓋伊跟異性說話很容易緊張。他總覺得自己想得夠周全了,卻往往細膩不過一些他曾遇過的女孩子們。但並不是討厭,只是下意識保持著一分小心翼翼。
他只是跟著那串笑聲淺淺彎起嘴角,望著眼前少女以好奇的口吻比劃身體。
在開口說些什麼前,蓋伊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迅速回頭望了一眼店內狀況。店長倚著櫃檯在發呆,所有客人都有餐點享用,沒有新客人,沒有人眼巴巴等著自己回頭對上視線,沒有任何人需要他,平和地維持著午後一貫的悠閒。
刺那麼多的話,不會痛嗎?剛剛少女這樣問。
「嗯?不是全部同時刺所以……啊。」總覺得這個好像不是對方想問的,他其實也不太確定,伸手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雖然不清楚對方有興趣想刺青,還是單純好奇,不過他一向樂於跟人分享關於刺青的話題,「痛是……痛是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偏離問題更遠了。啊,好像笨蛋。
「像是、像是,我的意思是,疼痛不能被量化嘛,拿懷孕生子類比骨折的疼痛也很荒謬,因為痛不痛是你自己覺得的……所以、」真的好像笨蛋啊,自己。
臉頰有點熱,但多虧自己不算白的膚色,或許沒這麼容易看出泛紅。
「一般解釋的話,痛不痛看個人體質,還有就是,刺青的部位。」他或許一開始講這個就好了,拿應對客人的標準流程。但他總是習慣多說點什麼,不喜歡那些太過生硬死板的文字從自己嘴裡沒感情地竄出。
「哈哈,妳有興趣要刺青嗎?」雖然覺得自己很蠢但還是有好好說明了。蓋伊開朗笑開,最後語氣很輕鬆的發問。
對耶,她忘記了耐痛度的問題,自己的疼痛的確只有自己知道,就算說出來,對方也不一定能理解,可是就算是這樣,當她很痛的時候也會一骨碌的說出來的,因為只有說出來,別人才會至少知道有痛。
愛喜摸摸下巴思考,她知道自己是特別不耐痛的,其他人的參考值對自己大概沒用吧,抽血打針也會痛得難受,就算不哀號、只要會疼她就沒辦法維持笑臉,可是像她這樣的人大概不多。
「所以會痛啊……」對她來說只要一點點痛那就是會痛了,愛喜又重新打量了一次蓋伊身上不同意義、不同樣貌的圖案或符文,除了疼痛以外,還有在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跡,「下了好大的決心呢。」
蓋伊似乎有點緊張,愛喜以為那是因為她太唐突了的緣故,沒有接觸過刺青,也鮮少接觸刺青的人,她不知道談及他人身上的刺青究竟能夠到甚麼程度才不會冒犯人,不過蓋伊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大概……還好吧?
她剛剛想完,少年的語氣就突然端整了起來,比起剛才的話語更方正的客觀重複了一次實際上的定調,她點點頭,對笑容明朗的男孩回以笑臉,誠實的回答:「我很怕痛,很怕很怕,所以我不敢。」
「或者說如果有哪裡比較不痛的話我說不定會想試試看吧!」她搖搖頭片刻後,又露出了笑容,「能在身上留下永遠的東西聽起來還蠻不錯的。」
少女說怕痛的模樣率直得讓他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抱歉不是在笑妳怕痛……比較不痛的位置的話,前臂或是後背,避開脊椎的部分。」彷彿被感染,跟著用手比劃自己身上的位置,彎彎眼廓盈滿溫和笑意。
「我剛剛笑是覺得妳好聰明。」還是擔心對方誤會,自顧自補上一句。
從見到對方到現在,腦袋裡一直有種模糊的印象,好像在哪裡也見過少女。他自認還算是會認人臉,以前很少記漏掉客戶。腦子裡隱隱有些畫面,少女頭戴巨翅飛魚帽子的畫面從記憶深處浮現。他想起那次,自己抽到巨牙鯊手偶。後來他很常用那個手偶逗弄黑眼鱷。
「是嗎?我的哥哥嫌棄我笨呢。」被誇聰明的時候她似乎有一點小得意,笑容都多了幾分驕傲,她這個人對著長輩甚麼都被誇過,誇漂亮溫柔、誇體貼懂事,就是沒什麼人誇她聰明,聽蓋伊這麼說她還挺開心的。
「啊--手臂不怎麼痛啊!難怪大多數人要刺在那裡了!」其實也不一定是大多數人刺在那裡,只是手臂被人看見了也沒關係罷了,不過她就覺得印象裡看過的那些刺在手臂,還不就是怕痛所以刺的手臂嘛。
她一邊說一邊自己肯定自己的說法,看著蓋伊的神色,看著自己好像在想點什麼的樣子,且不一會兒那種思索的樣子就解開了,愛喜不禁好奇他想到什麼。
「那這裡到這裡呢?皮膚怎麼樣,疼嗎?」她突然好奇,隨手劃拉了一下腰腹的位置,應該要是肖恩刺青的那塊位置的,但是她畫反了,左邊的刺青她伸手描的卻是右邊。
「哈哈哈我妹妹也嫌我笨,是不是家人都這樣啊……啊不過,最後還是知道他們愛你。」蓋伊哈哈大笑。少女的笑臉亮起來,整個人都像外頭日光明媚燦爛。
少女似乎是想法轉得很快的那種,至少對他而言是如此。從怕痛不敢刺到轉念願意嘗試,快速聯想他人的刺青導出屬於自己的論點。話語沒有停歇,流暢地從她口裡不斷湧出。
「不知道你哥哥為什麼說妳笨欸,我真的覺得妳很聰明。至於這裡哦……」他跟著伸手比劃,傻愣愣沒換方向,意外比在正確的位置上。
「這裡的話還……」
「不要再泡妞啦蓋伊!滾回來煎個薯餅!」店長調侃說著,刻意拉長每個音節要讓人難堪。後頭其他同事起鬨著笑起來。
蓋伊斂起嘴角,很抱歉地看了少女一眼,「啊……要是讓妳不舒服的話很抱歉,他們平常不是這樣的,我待會兒回來。」蓋伊匆匆回去煎台忙了一下。
和店長稍稍談話後,回來時他多帶了一塊剛煎好的馬鈴薯絲餅給少女,一臉很無奈。
「抱歉,沒有人追加品項,只是鬧我,但我煎下去了所以他們說乾脆招待妳。」
「可能是因為他很聰明吧。」當她談及家人的時候溫情滿溢,看得出來大概跟家人的關係很好,她眉目本就疏朗,線條柔和,笑起來有種明敞秀潤的感覺,「因為他很聰明,所以覺得我有點溫吞,可是他想保護我,我知道,你的妹妹大概也是。」
如果她更聰睿一點的話說不定也會對哥哥東挑西撿想把他所有無防備的地方拔掉吧,可惜了,駑鈍的是她,固若金湯的是她哥。
這時候傳來的調侃談話跟哄笑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向那邊,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起鬨,這對她來說不稀奇,在伽勒爾跟合眾的酒吧她聽過真正低俗的句子,這些人不過打打趣而已,所以愛喜也只是對他們眨眨眼,露齒而笑,並跟蓋伊說「沒關係」。
「啊……現在這個時間。」她剛剛才吃飽,不怎麼餓,可是她想到中午才剛忙過,她拖著蓋伊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讓人家吃上飯,意識到這點,愛喜擺擺手:「我剛剛才吃飽呢,倒是你不是一直忙到剛剛嗎?有沒有吃飯?如果沒有的話這個你還是自己吃了吧,我好像佔用了你不少時間。」
無論少女溫情談論家人,鎮定自若回應那些不禮貌的哄笑聲,還是體貼自己的部分都讓蓋伊很印象深刻。溫柔而堅強,他的語彙很貧乏,但他會這麼形容對方。
「哈哈那我等等幫你改外帶吧,員工用餐時間也快到了,沒事的。」沒事的。他輕輕說,嘴角凝著溫和笑意。並不覺得被占用時間,遇上善心的客人總是讓他很愉快。
「然後妳剛剛問這裡對吧,這裡還蠻痛的喔。」蓋伊重新拾回剛剛未竟的話題,伸手在腰側畫出範圍,他比劃了第二次才想起那個火紋身的少年,但世界總不會這麼小吧,刺青的人是那麼的多,「妳有認識的人刺在這裡嗎?」他笑著發問,通常這就是人們問起的原因。
「這樣啊,那就好。」聽見用餐時間快到了愛喜才鬆了口氣,不過這麼晚才用午飯的話對胃似乎不太好,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幾點吃的早餐,那些成年人就算了,眼前的少年不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嗎?代謝的速度最快了,但她也只是想想,莫得在人家的地頭上對人家店裡的制度品頭論足。
「很痛啊。」她對於肖恩的耐痛再一次刷新了認知,也難怪他敢不怕死的給自己找麻煩了,對他來說皮肉痛可能還真的不叫痛--她忽略了肖恩痛到面部扭曲的可能性,主要還是因為她沒辦法想像。
「嗯,認識,一個玩得好的朋友那裡有刺青。」面對蓋伊的提問,他猜對了,愛喜頷首坐實了他的想法,世界還真的就那麼小,可顯然這兩個人都不這麼認為,因為不認為對方會認識,她也就說了個大概而已:「從這裡,應該有到這裡,火一樣的圖案。」
蓋伊小聲的咦了一聲。
「哈哈哈,我也有認……朋友,刺在這裡。」認識的人,朋友,他應該可以用朋友這個詞吧。這次談論的對象很具體,他用手框出刺青的位置,連大腿的部分一併劃入。依舊不認為彼此會認識同個人,他沒主動說出更多關於肖恩的描述。
「哇,那不容易欸,妳那個朋友有沒有說為什麼刺啊?」一面伸手撈了個外帶餐盒,把招待的薯餅小心翼翼裝進去包好。他好奇著另外一個同樣在腰部紋上火的陌生人,不知道會是什麼原因。
「為什麼都愛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她還是在笑,不過笑容裡多了幾分困惑,雖然她剛剛也說過樂意試試看,但是刺在很痛的地方她還是不能理解,難道說就沒有別的地方好刺了嗎?
她還不是很能明白刺青對於某些人來說大概就像化妝之於女孩子,是帶美化功能的,是某種藝術,不過刺青可能帶有某種意義她是理解的,在卡洛斯,她曾經遇過把父親的座右銘刺在手臂上的人,雖然她現在已經把對方的長相聲音給忘個精光,不過提到刺青話題,她對遇過這麼一個人還是有點印象的。
「他沒跟我說……應該是因為我沒問。」愛喜沒辦法肯定如果那刺青真的有什麼理由的話肖恩會願意告訴她,可是她還是先下意識的覺得他應該會的,「說不定是因為他喜歡噴火龍。」
「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能問問他。」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如在圓杯中滾了一圈的玻璃珠子,語氣裡帶著一點點不肯定,畢竟她有段時間沒見到人家了。
是了,除了喜歡噴火龍以外,那個人也像火,虹膜是赭土顏色但像在燒,她現在想起來那像是什麼了,就像合眾的紅土峽谷。
噴火龍。
少女提到的陌生友人,在蓋伊腦袋想像中原先只是模糊臉孔,現在已經清晰替換成肖恩的臉。不是的吧,他晃晃腦袋,把腦袋裡的想像肖恩先暫時倒出來。
「……我倒真遇過有人專門來想被刺痛的。」只是很習慣地分享起過去的刺青客戶,忘記自己現在是以餐廳店員的身分與少女認識,而不是刺青師。
他說了一個從未刺青過的男客人的故事。那個剛當上爸爸的男人一進店裡就問他們刺哪裡最痛,接著在胸肋骨上刺了很大一片刺青,刺上的圖案是他們一家人的名字,以鋪張的花體字書寫,帶點藤蔓意象的字體緊緊纏繞。
「……他後來都痛到在冒冷汗,問他為什麼找痛的地方刺,他說他太太前一天生產,他沒辦法同樣體會到那樣的痛苦,所以決定也做點什麼紀念這一天。」
「哈哈,抱歉多嘴了,如果妳朋友願意分享的話,我也好想聽聽看啊,感覺有故事可以聽。」談論刺青時,少年神情很著迷,不好親近的長相頓時溫和,眉眼嘴角都盈著笑。
「那樣好好!」她的眼神隨著故事的進程而逐漸亮起來,她喜歡那種充滿了純粹情感的事情,讓她在細枝末節的地方能夠感受這個世界真切存在著美好的事情,這種喜好簡直就像伽勒爾小火馬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這個疼痛很有意義,可以理解,完全ok。」一改剛剛不知為何那些人討皮肉痛的神色,變得對其相當喜愛的樣子,「那麼你身上的也是,具有什麼意義所以就算痛也要那麼做嗎?」
她是直覺的覺得蓋伊像是那樣的人。
「當然好,如果他告訴我的話,就來告訴你吧。」蓋伊對喜歡的事物專注而著迷的神情感染了愛喜,致使她樂意與他數度談及,她一口答應下來,並且拿出了手機:「你有sns嗎?知道了的話馬上就告訴你!」
喜歡事情有意義。這是對少女的新認知。他眨眨暖黃眼眸,默默驚喜看對方亮起的眼,率直表達好惡的模樣。
「我的話……大部分都是啦哈哈!經歷一些事情就想在身上留點紀念。」撇除一些精神狀況糟糕下的自傷衝動造成的,或難以言說的部分,大部分的都是他的人生濃縮。
「這次來島上也希望可以帶個刺青回去紀念。」希望是足夠精彩的一趟旅程。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跟著拿出手機,與少女交換了聯絡方式,頭像放著一張在睡覺的陽陽,露出毫無防備的安心睡臉。少女成為他除了刺青工作外,屈指可數的聯絡對象。
「謝謝願意跟我說哈哈,真期待!」就算最後因為一些隱私問題沒有達成也沒關係,至少當下他曾被許諾過,讓他感到很暖。
「一定可以的,這是個好地方。」在這裡遇到了很多以前的朋友,也認識了一些新的人,她一心覺得這裡肯定是被緣分緊緊打結的地方:「會得到很棒的刺青吧。」
「蓋伊?對嗎?」少女確認了一下sns上的暱稱,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不管是不是她都會這樣叫他,這個名字唸起來很順:「我是愛喜。」
她的sns就是她的本名,還加上了一些可愛的符號當ID的後綴,頭貼則是火燄雞的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大概是遠遠的側拍,還套上了根本不可能會是火燄雞親自指定的小可愛濾鏡。
火燄雞風評被害。
出生地區差距的緣故,也許愛喜的名字對蓋伊來說會是個奇怪的排列吧,不過她一點也不介意那聽起來很奇怪,有些朋友就是因為她名字的排列跟他們熟悉的不一樣才記住她的。
看著可愛的鬃岩狼人照片,愛喜覺得有些新鮮,她家裡面沒有任何人持有岩狗狗或是鬃岩狼人,家人們似乎與岩石系都沒有緣分。
「我二哥差不多要回家了,吃午餐吃太久的話他會奇怪的。」
她站起身來,接過蓋伊遞過來的外帶,不知道這個寶可夢能不能吃,有時候二哥也吃人類食物,說不定可以給二哥加餐,最近他鍛鍊得多了,多吃點也好,「謝謝你給我解釋刺青的問題,會再見面的,再見喔蓋伊。」
愛喜那麼笑著說,一邊把袋子揣進懷裡。
少女問起名字時,他只是點點頭。
「愛喜。」先是隨著愛喜複誦一遍後,再盯著sns上的暱稱,小小聲確認每個音節,彷彿想讓自己牢牢記住那樣認真謹慎。望著被可愛濾鏡包圍的火燄雞頭像,溫馨感滿溢。很好的人與很好的地方,他也相信自己能帶著一個充滿美好回憶的刺青回去。
「不用謝啦哈哈哈!跟妳聊天很開心。」蓋伊露出大大的笑臉,尖尖小虎牙高高懸起。
那句「會再見面的」說得好肯定,他想相信那句話。他伴著愛喜走到了店門口,幫對方拉開了店門,門上鈴鐺響的掛飾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朝愛喜揮揮手。
也差不多到了員工休息的時間,時間抓得很剛好。關上門板後,他不意外地迎接同事與店長熱烈的起鬨聲。不是這樣的。他想。打鬧地捶了同事幾拳抗議。
他期待著下次交談。愛喜或許會帶著故事,以同樣率直的笑容,閃閃發亮的眼向他訴說。
感謝可愛ㄉ愛喜中跟愛喜的交流!
好期待他們發現世界好小的瞬間(壞
交流的時候覺得愛喜整個人都閃閃發光的怎麼回事,真是太可愛ㄌ(語彙貧乏
謝謝蓋伊中陪我玩
~蓋伊超級可愛,雖然設定長得不好親近但是就超級可愛,尊い……
小虎牙也可愛……全身上下都是可愛打造的,樂意跟別人聊喜歡的東西閃閃發光真棒,感覺蓋伊的工作環境也是大家關係不錯
他們真的世界好小
但是兩個人都以為世界很大然而並不
島就這麼大而已走到哪裡都是老朋友(
大家都是朋友
(交友圈默默高度重疊
愛喜才是全身上下都可愛打造ㄉㄅ!我快被可愛瘋!(雖然在私噗裡好像很淡定(好像也沒有很淡定啦
好好笑一定超困惑
肖恩怎ㄇ認識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