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總在冬夜的午夜夢迴之時，瞧見你的身影。

你雖身著著白衣，但那上頭卻沾滿了怵目驚心的血花，你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著你還活著，可每當我就要觸及你時，你卻在轉瞬就倒臥在血泊之中。

雪又落得更多了，混雜著從你各處傷口所生出鮮血，像是開滿了朵朵紅蓮將你包圍。

『策墨。』

你的聲音像過去那般的溫柔，輕觸我的指尖比你平時的溫度涼了一些，但在那一刻彷彿你又活了過來。

可我知道這是夢，只要我醒過來又將面對你不在的事實。

『你若安好，那便足矣。』

＊＊＊

「可我不好啊……」

舒訣影躺在床上，以手遮蔽了剛睜開的雙眼，雖隔著衣袖但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眼淚。

距離穆宇川離開的日子就快滿一年了。

偶爾他特別懷念失明的那三個月，雖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令他感到有些害怕，但那時卻是他和穆宇川相處沒有其他人打擾的時間。

雖然害怕，但待在他的身旁，卻令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那是他第一次打從心底這麼相信一個人，因為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和他好不是為了他們家的家世與錢財，僅僅只是單純的喜歡他這個人。

他緩緩從床上坐起，眼睛盯著房裡那盞快燃盡的油燈，不由得又想起那日在萬重寺上所發生的一切。

從認識穆宇川開始，他知道他是個會先把前路鋪好的類型，原先他以為那只是他個性使然，可他卻在他走後才知曉，那一切只不過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不久後便會離開人世。

他第一次看見穆宇川的日記時，氣得渾身發抖，好多次都想乾脆燒了它，可又在點燃之前滅了火。這穆宇川準是算定了自己會捨不得燒，才如此肆無忌憚地把以前都沒敢說的話全都記載在了裏頭。

他喜歡他這樣的性子，但有時候被他屏除在外時，他會恨他剝奪了自己選擇的權利。

但是當愛與恨擺在了他前頭，他也只能摸摸鼻子選擇前者，誰讓那傻二少偷走了他的心。

教他又愛又恨，著實可惡。
從回憶裡脫出，依著房內微弱的燈光，他將視線移到了牆上的掛軸。

他記得那是他贈給穆宇川的第一份禮物。

那時穆宇川研究草藥的典籍研究到廢寢忘食，等到他發現的時候，那人已經枕著典籍睡了過去。他難得看著穆宇川這樣睡下，他想把人叫醒可又怕吵到他，於是他就坐在那裏看著他，又過了一會他等得無聊了，便隨手拿起案桌上的毛筆與畫紙，就這麼把睡夢中的穆宇川給畫了下來。

他記得那時候他把畫拿出來時，那人臉上先是紅了一下，下一秒他就看見一本書朝他砸了過來，差一點他就來不及閃過要在臉上留下口子了。

舒訣影也不知道為什麼，從瞧見穆宇川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這個人看上去有些傻，感覺好像隨時都會被欺負，不過事實卻是相反的，這個人精明得很，只不過是在扮豬吃老虎。

有時候，他也都差點著了他的道。
不對，他現在就是著了他的道，才會是這種下場。

他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就如同穆宇川直至死亡也未曾後悔過。

只不過若能讓他再選擇一次，他寧願自己此生不再認識穆宇川，至少這樣穆宇川就不會遇上這些事情，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連條命都給丟了。

他可以不出現在穆宇川的生命中，也可以不要他的愛，只盼他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嗚哇－－哇－－」

忽然一陣嬰孩的啼哭聲喚回了還在回憶的舒訣影，他稍微調息了一下穩定自己體內還有些紊亂的氣息，這才下床尋聲走了過去。

他走到搖籃旁邊，彎下腰稍微看了一下孩子，確定他不是肚子餓也不是尿濕了，他伸手逗逗他，孩子卻還是在哭，眼看他哭個不停，最後他只好把他給抱了起來，坐回了床邊。

「念川乖啊，別哭，阿爹在呢。」

舒訣影就這麼倚在床柱旁，將舒念川抱在懷裡輕輕地哄著，在他懷裡的舒念川被哄了之後便安靜了許多，在過沒幾分鐘之後也睡著了。

他就這麼望著懷裡的孩子溫柔地笑了。

而這時窗外透進的第一道晨光，灑落在了他們身上，舒訣影反射性地瞇起了眼睛望向了窗外。

「想著想著都天亮了吶……」

若你在那能安好，我就別無所求了。

－－－我是結束的分隔線－－－

原來是這種做夢，還想說穆總會有對話wwww

不會有對話的wwwww

Shu_chueh_ying: 好吧wwww要是癲狂夢到師父應該會有對話（很愛寫

akulawu0524: 要對話，在別的篇章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