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時鐘滴答的聲音迴盪在過分安靜的空間，空間內昏暗又凌亂，角落堆放的空酒瓶以及死去的老鼠和飛舞的蒼蠅，像是好久沒有人整理過。
站在房間中央的少年面無表情地放下手邊的書包，端起一碗不知道放多久的冷湯，緩緩入口。

又來了

希亞斯從床上坐起來，天剛亮，窗簾呈現淺淺的藍，隔壁床的室友全都還在睡夢中，他揉了揉眉間輕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吸收的他人情緒造成的壓力導致連續好幾天晚上都夢到類似的夢，冰冷又安靜。

稍微整理好情緒，他默默地將去學校心靈輔導室的行程排到放學後。

經過一輪的學校課程，他早上的安排沒有怠慢，快步到了輔導室前輕輕敲門。

伴隨收回敲門的手，門的另一邊傳來慵懶的聲音：『請進。』

待希亞斯進門，便看見一名面龐清秀嚴謹的中年大叔正在盯著電腦螢幕打字，乾淨的白色襯衫捲起至手臂感覺正在奮鬥什麼一般。不過當門打開到一半他的視線便轉向希亞斯的方向，手邊的工作也暫時停了下來。
「呃，同學你好，請問是交作業嗎？還是要諮商呢？」中年大叔慵懶的開口詢問，與他身上正經打扮的氛圍完全相差十萬八千里。

「諮詢的……老師正在忙嗎？」
希亞斯走進輔導室將門輕掩上，帶著微笑詢問著眼前正經的導師，雖然他將門蓋上了手卻依然在手把上，要是對方說在忙的話他應該會選擇改天拜訪。

「諮詢嗎？嗯－可以哦，我剛好忙完，請到沙發那裡隨意坐。」
老師轉頭抬眼確認牆上的時鐘，慵懶給與對方肯定的答覆並關上電腦螢幕：「想喝茶嗎？我這邊只有伯爵茶跟巧克力蛋糕，不要的話我幫你準備開水。」

「不好意思打擾了。」他鬆開了握著門把的手往內走，到了指定的沙發上坐好才抬頭對著關電腦螢幕的老師搖搖頭「那麻煩老師給我開水就行了。」雖然前者的選項吸引人但畢竟算是頭一回對話他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

「我知道了，請稍等。」
老師慵懶的起身去找清洗過的空杯，裝滿溫水的放在希亞斯面前的矮桌上。

待老師也泡好伯爵紅茶，室內也慢慢飄滿佛手柑與茶葉交雜的香氣。而他則是端著微微冒出熱氣的杯子，坐在希亞斯間隔一個位子的另一端沙發上才開口：「久等了。請問同學想跟老師談什麼事情呢？閒聊也沒問題哦。」

「啊啊，是的，最近似乎承擔情緒過頭了，自我梳理沒這麼順利。」他端起對方給的溫開水喝了一小口，面色有些疲憊，他清楚身為嚮導的神經敏感而他卻常常當做沒這回事的去忽略，似乎累積到一個臨界點了。
平常都會去喝杯咖啡放鬆，但這舉動已經沒有太多的效用。

幸德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不過身體面向希亞斯的同時也沒靠向椅背，慵懶端著茶杯回應：
「原來如此。同學你要不要跟我稍微聊聊最近校內生活？像是宿舍生活還開心嗎？上課的時候有遇到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挺重要的問題。
「……我好像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以前室友弄壞他的東西他還會小小的生氣，現在看到反而都沒什麼特別感覺就原諒對方，但這也可以歸於習慣。
至於其他的，印象深刻的部分也還好就是普通的記著。

正在喝茶的幸德隱約皺一下眉，不過只有微微一瞬。
「這樣啊。那麼，我們先稍微互相聊聊認識一下如何？嗯－就同學你看到的，我姓侯，興趣是玩遊戲跟喝酒。」

稍微停頓一下，幸德像是自我辯解的抬手說道：「欸－該做事還是會做啦。然後我平常不是這副模樣，這次是呃，為了下堂課程去邀請另一位講師協商。精神嚮導是長頸鹿，平常沒事會咬我頭髮沾滿口水麻煩死了。」

乖巧安靜的聽著老師自我介紹，就對方的說詞和，外貌與個人特質相差甚遠的原因他也能理解個七八所以並沒有發出任何疑問，等人差不多停了之後才開口。

「我叫希亞斯，沒有姓，興趣……寫程式吧。」

他攤開手，低頭望著手掌心，本來應該出現的精神嚮導卻遲遲沒有出現。

「…………。」他緩緩收回手，推了下眼鏡，希亞斯抬起頭來像平常一樣微微勾起笑容「侯老師喜歡玩遊戲？是怎麼樣的類型？」轉移了話題。

「這個嘛…感興趣的話都會接觸。最近有買了一款隻狼，不過還沒通關。」
幸德似乎也說不準自己喜愛的遊戲類型，只能給出模稜兩可的答案慵懶閒聊：「希亞斯同學喜歡寫程式真是稀奇，是有什麼樣的夢想或是目標嗎？」

「隻狼嗎？感覺挺有意思的，老師喜歡打鬥類型？」他平時對遊戲類多少有點興致但今天卻興致缺缺，沒什麼精神。

「……我沒有什麼目標。」他仔細思考了一番，真要說他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好，並不算目標而是一個執念。

希亞斯的反應與其說是沒有精神，更像是失去靈魂了一樣。

「不能這麼說，那應該更接近跟風。」幸德思量了一下，還是懶洋洋的開口關切道：「希亞斯同學，你說你沒有姓氏。可以說說原因嗎？」

「跟風也好，是不是好遊戲就看他怎麼讓遊戲和市場同時良好的運作。」
接著，他就沒再回話，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老師，張了張嘴試圖想說些什麼，卻又沒發出聲來。

「……說我是孤兒沒有姓氏你信嗎？」他深呼吸一口氣，又掛出了招牌的微笑。

希亞斯的招牌微笑，讓幸德雖然狐疑了一下卻沒有多加留意，只是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接下來就是沉默。或許直到現在才發現，實際上幸德的電腦隱約正在播放某首鋼琴樂曲。

突然，幸德突兀的開口詢問：「你知道日本皇室沒有姓氏的理由嗎？」

沉默很久，他又端起了沒這麼溫的水直下肚，乖乖地等人開口，他是來詢問梳理壓力之事，不知為何變成這種詢問大賽。

終於得到回應的希亞斯僅是將因為思考而漂移的眼神落回對方身上「你是指，因為是神的後代所以沒有凡間的姓？」他讀了很多書，這點小知識還是懂得，不過突然提起這句話，他想應該是為了安慰他？

「不用想的太難。雖說是安慰，不過說給別人聽可能會被其他老師痛罵吧。」

幸德捧著茶杯，看著希亞斯接續：
「就像你說的，日本皇室沒有姓氏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神的後代。除了日本皇室，這裡的原住民、泰國緬甸，還有冰島的居民也沒有使用姓氏。」
「所謂的沒有姓氏，就是脫離人類氏族繁瑣制度的『自由』，也可以說是『自己就是自己』－－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原因而成為孤兒，其實不需要因為沒有姓氏這件事而覺得悲傷。」
「突然這麼說真不好意思。如果你不介意就算了，倘若很在意希望你可以嘗試放下這個問題。你就是你，你是『自由』的人，你可以自豪的這麼告訴自己。」

「恩，我能理解。」他並沒有反駁對方的說詞，但他不理解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最一開始的名字也早就被遺棄了。

「不過我並沒有對自己無姓氏而感到難過或困擾。」希亞斯依舊維持著乖寶寶的姿勢坐著，腿已經有點酸麻。

「是嗎。你剛才似乎有話要說又吞回去，看來是我誤會了，抱歉。」

幸德懶洋洋的致歉，屈身拿起茶壺替自己與對方添茶的說道：「還有，覺得難受的話不要強迫自己端正坐好，稍微放鬆一下如何？」

看著空杯內被倒入的茶也沒說什麼，倒是坐姿難受被人察覺讓他有點不好意思，在長輩面前他一直都努力保持基本禮貌，即使對方很隨意。

「不會，我只是沒想到要怎麼去解釋自己沒有姓的問題，不過這應該跟我梳理不順無關。」

他是不想讓老師不斷猜測，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倒是有些無力。

「還是老師有其他梳理的方式？」

「...雖然有個很快速的方式，不過我沒辦法提供那個方法。」
幸德說完，抓一抓頭接續：「剩下就是一般人放鬆或抒發情緒的方法，諸如唱歌、運動、玩遊戲或是聊天...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想在這邊體驗玩遊戲的娛樂方式也不是不行。」

「……什麼方式？」

困惑有甚麼快速的方式為什麼沒辦法提供。

「也許可以試試，老師在辦公室放遊戲器材？還是？」他的正常發洩管道也沒什麼用了，但他的發洩方式通常是獨自一人，也許改成與人相處會好一些。

「嗯…關於那個快速方法，我先找找同事詢問一下意見。不嫌棄的話之後如果有什麼頭緒，我會再來通知你。」
幸德懶洋洋的說著，不過慵懶的模樣與他訴說協助的勤奮內容相當違和：「首先，先找找哪幾款遊戲一起破關吧。」

幸德放下茶杯走到電視處，打開了電視遊戲機台以及電視螢幕的電源。等待一段時間，螢幕上也出現一排目前機台儲存的遊戲列表，幸德將遊戲搖桿遞給希亞斯：
「你想自己選一款遊戲，還是等我選都可以哦。」

「……？」什麼跟什麼？
希亞斯表示不理解，但也沒有再多問了。
「老師選吧，我選什麼都可以，沒有特別喜歡的遊戲類，能玩就行了。」他一個反手把遊戲搖桿送了回去，希亞斯看著螢幕和搖桿，心理思考這東西存在於輔導室內真的不算是公器私用嗎？

「呃...這個時間的話，先試著玩O天堂大亂鬥吧。」

幸德說著，將另一支比較小的搖桿遞給希亞斯，將遊戲機台改成Switch機台挑選了一款對戰遊戲。
幸德將選單全部挑完之後，螢幕上也切到各種角色的選單畫面：「總之，我就挑多人對打的方式闖關，希亞斯同學就用自己的方式熟悉操作就好。」

似乎完全沒有碰過搖桿遊戲類的希亞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不太會操作，如果換成電腦他可能會順暢很多，但這並不是，剛開場角色就只會上下左右跳來跳去閃技能，除了在螢幕內晃之外就沒甚麼作為。

另一方面，幸德倒是相當如魚得水。或許是因為經驗比較豐富，操作的角色並沒有卡住的問題。

倒是常常拿奇怪的道具就往希亞斯操作的角色扔過去，所以有一段時間希亞斯的角色常常遭遇被燉煮、被氣球綁架，或者被彩虹貓叼走的詭異情況。
「說起來，希亞斯同學似乎學習很勤奮呢。」幸德又操控角色朝希亞斯的角色扔煙火飛彈，慵懶的搭起話：「是喜歡學習嗎？」

完全不知道這是怎樣。
他看到老師的角色丟東西過來倒是會乖乖接收，至於效果類……他默默認為這是對方的惡趣味了，完全不知道操作方式和方法導致他只能被動承受。
「需要錢，錢不好賺。」看著被炸飛的角色嘆了口氣。

幸德沒有忽視希亞斯的嘆息，在旁邊指一指搖桿上的按鍵提示道：「角色到道具旁邊按這個鍵，然後方向朝要扔的對象再按一次。」

覺得自己完美提示之後，幸德操控角色扔出飛碟抓走NPC讓希亞斯操作的角色可以去觸碰路邊道具：「你見過你的父母嗎？還是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

有了老師的教學後他倒是反應快，平常就有在玩電腦的人，變成搖桿只要習慣和理解操作方式倒是還行，角色順利拿到道具後準確地將手上的道具直直往老師的角色那丟去。

「……。」他雖然在玩遊戲但不代表他沒在思考，面對這種問題他應該老實說自己並不完全是孤兒還是乾脆順水推舟？

幸德操控的角色直接被砸重道具，淪為突然出現巨大猩猩的人質被抓著跑來跑去，途中甚至被當作武器砸地攻擊最後被扔了出去。

幸德一臉不在意的模樣，不過偷偷吐出的短促唉叫也透露他沉浸遊戲的樂趣，過幾秒才發現沒有得到一旁學生回應於是再次開口：「呃嗯，很難解釋嗎？還是覺得不太好說？」

希亞斯看著螢幕上的畫面倒是沒有做任何反應畢竟自己角色被惡搞過多次了，他開始專注地去尋找另一個道具。
「我是不理解，老師為什麼要問這些？好奇嗎？」他始終看著螢幕並沒有轉頭看向對方。

「與其說好奇…」
幸德也沒有看向對方，只是直視電視螢幕上操作的角色追逐飛走的食人花，口氣依然鬆懈慵懶：

「對於你的壓力，我想從你最初的記憶開始瞭解。如果你不方便說，我也不打算勉強，你也可以自己回想每一階段的回憶，去自行思考自己為何這麼做、為何他們要這麼對待自己。這算是自我內觀的治療方式。」

「……。」
他將手把放下，端起方才的水杯喝一口。
「這樣的話老師可以一開始就跟我說，並沒有甚麼好不方便的。」重新拿回手把，隨意按著鍵，雖然比起之前什麼鍵都不按只會移動拿取操作的更好，但顯然是一種焦慮的習慣性動作。
「……原則上我算單親。」

「…是跟父親，還是母親呢？」
幸德沒有介意對方操控手把的方式，閒聊的開口提出詢問。

「是家母，家父早年過世。」
他按著手把的速度並不慢，跟平常在寫程式的速度差不多，導致角色有些像是發狂似的亂丟東西或揮拳，對著空氣。
「不過現在沒什麼聯絡了。」

雖說對著空氣亂丟，還是有不怕死的NPC衝上前被打了正著，被火箭炸飛出去。

幸德狐疑的瞄了一眼對方狂按的手指，接著追問道：「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很好。」
他回憶了一下那個伴隨他很長時間的女人，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過得更好……。
「她喜歡小動物，喜歡笑也喜歡看電視，平常愛化妝但卻不太會畫總是弄的很厚，衛生習慣有點差也不太會做飯。」

見希亞斯開始滔滔不絕的讚揚起母親，幸德微微一笑等對方說完才開口：
「感覺你的母親是一位漂亮又生性浪漫的女性。不過你說你們已經沒有聯絡，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我的存在讓她過得不好，所以我離開了，就這麼簡單。」輕描淡寫的將事情帶過，他停下手，看著角色中招浮起的畫面，一頓無語。
這遊戲有終點嗎？

此時NPC爆炸迎來遊戲結束的畫面。畫面切換到排行，幸德操作的角色獲得第一名，希亞斯操作的角色則是位居第二拍手鼓掌。

「… …」
然而，幸德看著螢幕的表情仍舊散發慵懶的睏倦氛圍，實在無法判斷是否有感到愉快。

或許此刻，他正在為其他事情而心神不寧。

手指按幾鍵讓畫面切回角色選單，幸德這才悠哉開口：「你跟你的母親是從什麼時候不再聯絡呢？不會想念她去聯絡探望她嗎？」

「大約五年前吧，我回去看過她，她跟我想的一樣過得更好了，這樣就很好了。」看著結束畫面，他依舊將手把拿在手上虛壓著按鍵。

搭配角色選單發出的歡樂音樂作為背景，幸德移動滑鼠選擇操作角色的回應：
「希亞斯同學，當你看到母親跟你分開、生活開始變好的時候，當下除了欣慰與開心，是否有產生其他想法呢？」

「……我應該早點離開吧？」
他鬆開了搖桿，伸手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像是有點脫力的往後靠著沙發，他實在沒辦法再維持乖寶寶坐姿了。

「不過沒什麼錢。」

聽到答案，幸德一手撐在膝上支著下巴，對於自己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不是很樂見的回應：「希亞斯同學，你很愛你的母親，可是你的母親卻認為你耽誤了她的幸福。她的自私不就是讓你痛苦的壓力來源之一嗎？」

「我知道，但你要如何強迫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你？」他沒有覺得對方說錯，但也是有很多無奈在裡面。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是要求你去強迫母親愛你。她不愛你，那是她這一生需要承擔的責任與後果，是屬於她自己的課題，跟你無關。」

幸德看著螢幕中的畫面，睏倦的雙眼卻顯得清醒許多、也哀愁了許多：「她是你世上唯一的親人，沒人可以否定。不過面對親人不需要強迫自己只能去懷抱親人的美好，你可以對她產生怨懟、對她產生悲傷與孤寂，只要你愛她的這份事實不變、並且好好的傳遞給她就好。」

「你要放過你自己，才可以更冷靜的看待你與唯一親人之間的關係，進而知道自己能為自己做到什麼、改變什麼，這是屬於你自己的課題。」

「那我該怎麼做？」
他輕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不願意讓這個成為壓力來源，他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畢竟他是真的只剩下一點點小小的希望。
「老師，我到底該怎麼做？」他又再重複了一次。

「你閒置自己的問題太久，問題在心裡累積越來越大才會成為壓力。所以這種事情不是一秒就能解決，是需要時間去一點一滴的處理。」

幸德此時這才看向對方，略顯冷漠的表情透出的是關切對方的掙扎與苦惱：「下禮拜再來我這裡吧。看是要大吼大叫，還是要在我這裡進行一對一指導的內觀課程，只要你肯過來我就會幫助你。反之，你如果想要立竿見影的解決當前失眠問題，不想再來找我也不要緊。」

說完，幸德站起身到辦公室翻找紙條在上面寫了什麼，接著走過來連同藥罐遞給希亞斯：「這是褪黑激素(melatonin)的藥，每天睡前服用一顆，不過要注意這種藥的藥效很強。如果隔天一直昏昏欲睡，就改吃半顆或是間隔幾天吃。」

「－－啊對，不要告訴別人。雖然這不是毒品，不過隨便給學生安眠藥有些老師會說嘴的。」

他接過藥罐，那藥品名字熟悉的讓他頓時有些動搖，姆指尖微微蹭了蹭藥瓶便抬頭對著侯辛德輕笑了下。
「知道了，老師，你跟表面不太一樣呢。」表情大概換了好幾次，講的話也是，要馬懶散要馬嚴肅。

「嗯...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幫上忙，只能說盡力而為了。」

似乎被這麼說會讓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只見幸德明顯尷尬的抓一抓頭，就連語氣也帶一點慌忙的語調回應。

「老師能讓我聊聊天，說說話，玩玩遊戲，這樣就夠了。」
他搖了搖頭，思考怎麼將藥罐子隱匿的帶回去，這時候才發現接住藥罐的時候還有一張紙條，他低下頭查看紙條上的關於哪裡買藥便宜的資訊沉默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覺得老師意外的貼心？還是貪小便宜呢？
「這次的藥，要多少錢呢……？」他試探性的問著。

「？不用錢哦，怎了？」
幸德疑惑對方的問題，注意到他捏著的紙條才恍然大悟：「哦，別誤會。我是擔心你吃完不知道該去哪裡買，所以才寫給你的。」

「那－如果覺得要等到下周太久，你想來都可以隨時過來。我平日放學後會待在辦公室至少兩小時，假日的話就不一定，應該是不會有突然失蹤的情況啦。」

「沒事，應該不會吃到這麼多藥。」他輕笑了下將紙條摺好，好好地收進錢包裡面。
接著拿出手機來。
「老師有手機吧？要來之前通知你可以嗎？」這樣他也不用平白無故撲空，有事也可以線上問。

「啊，哦，當然可以，我找找。」

幸德翻找褲子口袋找到自己的手機，成功與希亞斯互相交換連絡方式。稍微想想後，向對方邊抓頭邊說：
「呃，既然都交換了。如果我沒睡著或是沒忙錄的時候，需要電話連絡我也會接聽的。」

收著新出爐的電話紀錄，希亞斯端著藥瓶站了起來。
「沒問題，我傳簡訊留個言，不會吵到老師的。」電話相通不能看見對方的表情，讓他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想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走的時刻，手上拿了藥，今晚應該能好好睡一覺。

幸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理解的點頭附和：「哦，好，謝謝你這麼體諒老師。」

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牆上的時鐘：
「時間也不早了。同學一個人回去宿舍沒問題嗎？」

「不會，老師幫我很多，這點是應該的。」他一直都對長輩很有禮貌，希亞斯輕笑著點頭。
「可以的，今天非常謝謝侯老師。」希亞斯將禮貌做足後拿著藥罐走到門邊，不知為何地停在門邊微微一頓，隨後若無其事打開門離去，在離去的同時他的後領口鑽出一隻松鼠，笑瞇瞇地朝著裡面的人揮完手又消失。

剛剛是...希亞斯同學的精神嚮導？

正在道別的侯老師被突然出現朝自己揮手的松鼠愣了一下，就算希亞斯關上門舉在空中的手也忘記收回，發呆一下才尷尬回神的改為抓頭。

嗯，希望今天有多少幫助到希亞斯同學就好了。

========拉線結束========

謝謝老師(嚎啕大哭

cux7v: 我才要謝謝亞斯中讓希亞斯光顧 希亞斯真是太讓人心疼了啦！好希望能夠順利解決他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