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穿著離開時的黑色大衣，瘦削的身型反而顯得筆挺，但也因著這身穿著，讓他似乎隨時能消融在星星的間隙中。
安靜行走，身後的背包以穩定的節奏輕輕擺晃，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面走在好像永遠沒有止盡的路途，一面拿出手機。

試圖播號給 cptcat16。

接通了。
他停下行進的腳步，唇角上揚，聲音乘載著笑意。

cptcat16
「張益先生，晚安，我剛剛才想起似乎忘了和您約一個明確的時間點。」他瞇起玉綠色的眼眸往前方看了幾秒。
「大概十分鐘後過去找您的話，方便嗎？」

和上回一樣乾脆俐落的結束通話。
他將手機移到眼前，憑藉著偶爾從遠處照射來的車燈注視著螢幕數秒後，他才收入外套的口袋中，繼續往營地前行。

—

電話的那一端

—

與張益的酒聚

—

從F3回來時，亞爾曼拿出車鑰匙欲打開車門，卻不慎掉落在草地上。他凝視著自己顫抖的手指，輕嘆一口氣，拿出手機點亮手電筒，在一片漆黑中俯下身，摸索著尋找鑰匙的去處。

費了好一段功夫，他才總算拿著那瓶波本回到清冷的車內。酒的炙烈之於他並非毫無影響，只是這不會很明顯的表現在他的情緒反應或什麼之上，至多就是像剛才那樣些微的、無傷大雅的顫抖。

而他再清楚不過。這絕對不僅只是酒釀成的因素。
更大一部份或許可以用不安來形容。這是他很難得，而且後知後覺感受到的情緒波瀾，在看到張益醉酒的情況時，首先是感到有趣，隨後在歸程的路途上逐漸變得——愧疚？應該如此被稱呼嗎？

他不該選擇這麼烈的酒。或許某個層面來說，打從一開始，他就是秉持著自己不會醉的緣故，期盼打探到什麼。

究竟是從一開始便如此作想，又或是本能的想把自己塑造成怪物，他已經無暇作想。亞爾曼將車內的電燈打開，無聲無息地站在原地。
他腦中想起了些什麼，像是張益底線被刺探到的不悅、像是威脅、像是用冰塊一次次擦過紅腫處的舉措、像是酒嘔後的茫然。

啊、好像又開始痛了。
他反握住自己的手腕。走至流理臺邊，依照記憶裡母親的做法，打開蜂蜜的罐子和水依比例混合，調整成微甜的蜂蜜水。

—

清晨無眠的遺落，蜂蜜水的去處。

—

◤ 0411

約莫九點半時，手機反覆於身側響著。
他就像是提前迎接死亡，動也不動的躺臥在單人床上。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