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苜月沒有參與修復鐘塔的工作。
她走上了往墓園的小徑。
轉過頭,苜月看著遠在一端的燈塔,好像閉上眼可以聽見同樣有著印記的孩子的喧鬧、以及聽了好多年的導師的令人安心的聲音。
她轉回去,角度精確的塊狀們是靜靜地分隔著矗立。
像天一般藍的眼瞳映著灰色墓碑上頭或金或黑的年份、人名、甚至說了他是她、又或者她是他的誰——
苜月將右耳貼上那塊離她最近的石塊,似是想聽著什麼般地屏著呼吸、感受著。
在這下頭的人曾經是那樣地笑得像個全世界最歡喜的孩童、恨得似個不再會想起一絲快樂的大人、用盡全力地大聲哭泣、揚起過或許是在這片水域裡最好看的笑容。
而那些都埋下了土,在一塊方正中陳舊著腐朽。
2.
——嗎?
她眨眨眼,不太確認這股聽來否定的疑問是否真來自她的腦袋。
是腐朽了的嗎?是毀壞了的嗎?是陳舊了的嗎?
是嗎?
苜月有些慌亂,腦中的思考好像不受她控制、有了自己的生命般地動了起來。
因為消逝了,所以就代表不存在過嗎?
她的指尖顫顫地撫過石碑上刻著的一個又一個的字母。
不對、不是的。
存在過的、存活過的。
笑過哭過怨過,曾經是那樣絢爛著色彩的。
3.
苜月自從城鎮的東邊回來後就總是將自己塞在大寢室內那塊屬於自己的一條薄被裡。
4.
她終於在預定要離開這座島嶼的那天下午離開了那塊包著她的布料,出現在眾人面前——以快速地跑著的姿態。
胸中無以名狀的鬱悶是那樣肆虐地侵佔了全身控制著苜月。
她想要見他。
說不上話也好、只能看著背影也好、被大聲斥罵也好。
她想要見到菲利克斯。
5.
在幾乎是跑遍了整座島、花費了體感數小時的最後,她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街道轉角見到——該說是見到嗎?她就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那麼一眼。
就只是一眼,她就已經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把自己掩飾得像是自然地路過的孩子。
怎麼辦?
沒有收到禮物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