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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交|with reiwa_10 李冰

世界正處日與夜的交界之間,在那夕色光輝的渲染中,宛如成了另一種樣貌。

說起來日本人總稱黃昏為逢魔之時。
人們或多或少會對這段時光感到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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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保健室內開著半透窗,進了帶點涼意的風,以及誰人的呼喊聲。
微風捲帶著空氣間極淡的次氯酸鈉味,再稍稍地掃過一撮白絲,搧出了如簾似的牽引。

留了頭白髮的青年獨自處在這般寧靜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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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寶藍石韻著昏光,出神地凝視著腕上的紅痕,那道破口溢著暗赤色的液珠,順著白皙的臂形劃過了其他或深或淺的青紅傷疤。

捻著鐵夾棉花的指節停駐於半空,看似正要處理傷口的青年似乎飄遠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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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這般奇異的時刻。
心裡的那點難以言表的心思——似乎,也破繭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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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一眨眼,尋回了無意識間停止運轉的呼吸頻率。
那麼一時間感受的大腦暈眩,似緩慢加入的興奮劑,稍稍動搖了他的理智。

…總之,先消毒再說。

鉗著棉花堪堪接住那險些滴上褲管的血珠,順著赤色軌跡向上收束,純白的棉絮於轉瞬間染成了暗赤色的濕球。
將其扔入腳邊鐵桶,隻手困難地扭開了消毒水與碘藥,趁著傷口感觸仍舊火辣之際依序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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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一股刺麻如雷般竄上了細胞,白齒輕咬下唇,勾起的顫慄感引得纖瘦身軀微微蜷起。

臂上帶傷的手輕掩著微張的唇口,炙熱吐息伴隨著加速的心跳,予發冷的指尖染上熱度。
意識隨潮搖擺,沉迷於一片汪洋中,探出了低似氣音的語調:「…不夠…」

顧不著覆蓋紗布,青年僅是用另手掐上了患處周遭泛紅緊肌,那雙如海藍寶石般的瞳眸稍上點點迷亂,他掐指使力拉扯傷口。
背脊撐著灰鍛外衣,隨著力道緩增而弓起,雪髮輕擺,額頭幾乎要貼上了身前的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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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輕顛,似是從甜美的夢境中被強硬拉起,指尖又在瞬息間化為冰涼。
久琉低頭曲著身子半晌,緩地整理呼吸頻率,愣是沒能等到面容熱度散去,便被抓住了手。

「……啊,冰冰。」帶著笑意抬首望向李冰,與平時不同的視角看著少年,倒有種自己仍處於夢境中的異樣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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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手臂傳來輕微的顫動,卻不是自己預想中的情緒。
澄光在青眸之中蘊轉,疼痛的餘韻仍存留於夕色下。

「你受傷了嗎?」猜測著少年來此地的目的,另手覆上那抓著自己的掌,他輕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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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發現了吧,稍微帶點腦子都能明白的。
任何的話語在這些傷痕面前都顯得無力,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早已赤裸裸地展現在了少年眼前。

順著李冰的話輕應了聲,話透著些不好意思的語調:「剛才的課,不小心被器材劃傷了。」

方才藥效在自己拉扯傷口的行為下顯得毫無作用,更大面積地曝露於空氣中引來了陣陣刺痛,可這種程度的痛處對他而言早已是習慣的刺激。
感應到腳邊的動靜,低頭望去卻只見著了殘影,他低笑著猜測著黑色幼貓的行動模式,分著心與李冰繼續對話:
「有點大意了,可我的確是很容易受傷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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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便被消毒水拉出的痛處給震了身子,難以克制的愉悅之情迫使他嚶了聲,又再度彎起背脊。

剛才有消毒過了—
他是想這麼說的,抬起的手如習慣性地掩著唇,稍稍遮擋了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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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科學實驗課,」他頓了頓,「新儀器的邊角有點銳利。」說出的話語被隻手阻攔,聽上去有些悶。
嚴格來說,久琉並不介意自己的喜好被人所知,更別提對方還是感情挺好的學弟,可在課堂上被割花了手卻也是事實。
他是想抬頭觀察李冰的反應,視線卻著魔般地停留在那正被處理著傷口上,從那時不時傳來加重的痛處接應到了某種訊號。
與之對應的是那稍顯茫散的眼神。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藥酒味,這丁點味道會對哨兵造成多少刺激?抑或是難以接受。
蔚藍的瞳眸輕晃,他忽然就有些好奇這方面的問題了。
緩過了意識,情況忽地成了對方地自己上藥的情景,在夕色的照映下這才回神。比起課堂上的傷,在外頭即對痛感發作的自己才是過於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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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上了少年小心翼翼的動作,卻僅剩那輕聲的回應:
「不要緊,我不怕痛的。」

力道下重一點也沒關係——這話自然是不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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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痛處僅是讓人感到心癢,久琉輕眨眼,在沉浸之後落入了稍稍恍神的狀態。
沒有回應地靜靜凝聽少年的話語,手臂上的紗布又覆一層,似雪般地堆高。
到了少年甚至都替他造了個台階時,他才能沒忍住呵呵地笑了出來。

「嗯——剛才啊,總覺得傷口的地方好癢。」不知為何,他的語氣聽著還挺開心,「說不定我快變成殭屍了。」
話即此,笑成了月牙的眉眼才望向李冰,抬起的手擬了小嘴的模樣,往少年的手臂上輕輕一咬,仿聲道:「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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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就是稍稍調皮這麼幾秒。
「就算不這麼問,我也會告訴你的。」而方才顧左右言他的言論也只是想觀察看看李冰對這件事的反應,這麼一來就有些好笑了。

他在探查對方的反應,而李冰同樣也在試探他對此事的態度。

收回那隻咬著對方手臂的手,豎起的食指堵上了唇口,「但,這是秘密,你得答應要替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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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討厭乖巧的孩子,久琉也不意外。
像李冰這樣既會撒嬌、對著他也乖巧的少年,久琉對其自然是好感度極高。

白髮嚮導並不排斥告訴他人自己的癖好——絕大部分的原因,並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很正常。
正是因為認為自己太過反常,所以才需要在心底催眠自己,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才好讓他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雖不是第一次告知他人這樣的癖好,可這對久琉而言,開口仍是需要心理準備的。
白髮嚮導低著頭直視手臂上那佈有青紅傷痕的白皙肌膚,一邊過長的白絲輕輕掃上被包紮完好的紗布。

像是出神似地獨自沉靜了一會兒,才重新提起笑靨,轉頭望向安靜乖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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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的一樣,我喜歡疼痛的、或是有些痛苦的感覺。」抬手拉下掩著脖子傷口的高領,除了學院派發的頸圈,愣是有了大大小小的包紮痕跡。

「ええ、我也想不起是從何時開始的,」他輕笑,「感受到痛覺的瞬間…像是全身的神經細胞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兒,心跳加速的感覺,讓人有些難耐。」

「那瞬間好像能忘記許多事情——雖然我也不是有著非常想忘記的事,但就是那種感覺,我覺得很好。」寶藍色瞳的焦點從少年身上緩緩移向窗外,夜幕降了半,隱約有種夢該醒了的感受。

「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最終,愣是給了少年這麼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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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感覺李冰還有些話想說,然而對方只是說了願意幫忙。
幫忙這話能被分類成許多含意,嚮導聽過的大多無非是對於自己這般自虐行為,而產生必須協助他走出困境的使命感。

這是久琉感覺最無所謂的那種幫助。

可李冰的話似乎又不是那種感覺,而是更加——要說的話,即是往他難以聯想的方向奔去。
意識到此的嚮導一愣,稍稍收斂了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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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冰知道了我的事之後,會想阻止我嗎?」話及此,卻又頓了頓。
這話對著人似乎有些審視的意味了,他低著頭思考了一番,過長的髮半彎在了背後。

「不好意思,唔,這麼說好了…」食指輕輕磨娑著唇瓣,細細白絲半掩了青色的眸。

「你覺得…你能幫助我些什麼呢?」
——這總比起自己求助般地提出要求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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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琉並不是不能接收對方話中的意思,只是內心有些震驚。
並不是因為李冰個人提出這件事而感到震驚,更多的——大概是那想像中的體驗所帶來難以抵擋的誘惑。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他人賦予了連自己都無法預料的痛苦,那會是怎樣的感覺?
瞳膜波光微晃,他感覺自己正動搖著。

「李冰。」時光任由兩人靜默而流逝,嚮導開口,少見地喚了少年的全名,雙手貼上了李冰柔軟的側頰,稍稍抬起,使其與自己對視。
他柔和了笑靨:「…謝謝。」
怎麼也該對少年這番心意道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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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你有什麼想法,直接大聲地提出來就可以了。」無論是什麼想法,久琉認為都還能有互相談論的餘地。
「只是—」話即此,他頓了頓。

「……讓別人來幫忙,這種事…」嚮導低下頭,少見地透著一股不知所措的情緒:「…我沒試過。」

收回了手,習慣性地以手遮掩自己的唇口,眼波熠著夕光閃爍。
很顯然的,久琉對這個提議有些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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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李冰動手,真的可以的嗎?

久琉有些疑惑,照理來說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交予小了自己近乎十歲的少年。
然而,只是一種隱約的感受,亦或者能說是嚮導與生俱來的能力所致。
望向李冰的雙眸透了些迷茫,這看著純真的少年對於動手的事情,似乎沒有絲毫的抗拒感,更甚是——

即時地抑止了自己的能力,嚮導一向不願擅自去探查他人的心思。
稍稍低下了頭,這麼一想,無法拒絕的這份誘惑的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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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似乎有著什麼聲音催使著他去執行。

就試試看吧。

再稍微的…去做些讓自己有罪惡感的事,如何?
那樣的感受,你必須收穫過才能了解其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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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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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沉默許久,艱難地從喉嚨裡吐出短音節的應聲。
這像是賦予了自己一張通行似地,他開始行動了起來。

嚮導抬起頭,左右觀看四周的物品,能見血的還不行,剩下的只有——
水藍色的雙眸亮起,彎著身從抽屜中取出一條純白布巾,將其攤開後折成了長布條狀,低著頭,撩開了高領衣布,纏上自己的脖頸。

「冰冰,」出聲叫喚,久琉直直地望向少年,將纏著自己脖頸的布料尾端遞了出去。

「握住這邊。」他聽見自己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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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就別想太多,慢慢的、慢慢的收緊就好—」
這話似也對著自己說,不要想太多。
冰涼的掌各自覆上少年握著毛巾的手,稍稍向外示意了方向,輕聲道:「我看著可能會有些痛苦,不要擔心,也不要停下。」

與李冰對視的雙眸有些閃爍不定,大概是罪惡感所致。

「我真的不行的時候…」放開了雙手,右手向下探向少年的毛布衣襬,那字黑袖中探出的修長指節輕輕攢了住,「我會拉你的衣襬兩下。」

「沒問題的話—」白髮嚮導歛下了眼簾,空氣忽地寂靜。

他闔眼靜默了幾秒,唇角緩緩勾起近似安撫般的笑靨:「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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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開始了。

揪著少年毛衣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興許仍是求生本能的作崇,另一手倒扶上了頸間那緩慢縮緊的布條。
隻手感應著動脈的跳動,被掐著命脈的感受變得深刻。
他感覺喉部被擠壓,原先流動的血液難以前行,呼吸隨之稀薄,
反之,加劇的是氣息與心跳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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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受。

可他難受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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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的大腦變得難以思考,蔚藍瞳膜熠著陣陣水波的光暈,顯得更為朦朧。
世界像是慢了速,微張著口來吸收氧氣,抑止不住的嚶聲斷斷續續地洩出:「嗯…哈啊…」

他人的行動是難以預測的,心思難以抑止地思考,或許下一秒…就會更用力,像是要將他的一切奪走似地。
這樣的猜想如引擎般加速著心跳,似乎更為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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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藉由對方稍緩的力道而回歸,反射性地加速了呼吸的頻率。
李冰似乎說了什麼,可白髮嚮導只是用著一雙迷茫的青眸望著人。

大概——大概他是個不合格的嚮導,自顧自地陷入獨屬於自我的情緒潮流之中。
也或許因為他正是嚮導,在能徹底堤防住他人侵擾之後,反倒更容易沉溺於自己的情緒之中了。

久琉想,他失去了刺激。
明明說好了別停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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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抿了抿嘴,就想質問對方為何要停下,可在望見了那張稚嫩面龐的同時,又猛地拉回自己的理智。

「…別停。」扶著白布的手順著布條撫上少年的掌,應著對象而收斂了任性,看著卻有幾分懇求的意味:「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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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尋回的意識中,最終能記得的卻只有少年的那句。
——在你要我停下以前,不會停的。

久琉甚至連期待也來不及竄起,喉間猛地一緊,無法預料的動作逼得他懸起了整顆心。
方才的餘韻未停,現今又猛地竄起。痛苦難耐地掂起腳尖,皮革靴尖於理石地面上刮出些微聲響。

「哈…啊…」再度張著口去攝取氧氣,溢出的呻吟透漏著幾絲痛苦掙扎,仍是那星點般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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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他所追求的。

近乎是被迫將全身心集中至苦痛之處的感受,每一處神經都在顫動著,原先緩慢的心率隨之上升。
久琉真實地感受到了自己仍然活著的事實,既痛苦,又感到快樂。

視線逐漸模糊,泛紅眼框也撐不住的淚液,韻藏熱度順著臉頰滑落。
他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恍惚。
爾後,像是求救似地,伸手拉了一下少年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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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名為解脫的快感,全數困在腦門的血液咻地流通全身,缺氧的身軀獲得了所需的氧氣。
他無法思考,淚水引發了難以抑止的抽泣,久琉向前靠,臉頰蹭著柔軟的髮絲,輕輕地蹭在少年腹部。

第一次獲得了這樣的感受。
嚮導渾渾噩噩地想著,大概有那麼一段時間是難以忘懷的。
隨著意識逐漸清晰,先是回歸了最為基礎的思考。
像是撒嬌似地,捎上了幾絲埋怨的語氣:

「…我說過了,要拉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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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沒有絲毫的長輩風範,久琉眨了眨眼,在少年拍撫著自己背部的同時,意識更加地清醒了。

直起身子離了少年那帶有暖意的單薄身板,低頭拭去多餘的淚水,才抬起頭望向李冰。
「…抱歉,」他為剛才的埋怨道歉,同時也問出了自己最為擔憂的事:「我勉強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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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不勉強並不是說謊,可這般的顫抖是怎麼回事呢?
他與少年對視,感受到了星點般的飄渺。

直至少年的指節輕觸上脖頸地帶,久琉稍地瑟縮了下。
「……」垂下了眼,抬手撫上那隻伸至自己頸邊的手,大概是安撫,亦是阻止對方這般令人發癢的觸碰。
——能有下次的嗎?聽著少年的話語,久琉忽地就有些茫然了。
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助長這般行為,於道德感上有著不小的感觸。

他沉默了一段時間,才再度抬首回視李冰,彎勒出淺淺笑意。
「…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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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說出這些話的?

用著那稚嫩的臉龐,賦予了他再犯下一次禁忌的權利。
白髮嚮導少有地感受到了羞愧感,堪堪低下了頭來遮掩那血液上湧的失態。

但也僅僅是幾秒的時間。

「…好。」久琉起身,視線高度終是回歸了平時習慣的那般,他低頭看向李冰。
夕陽早已落下,窗外僅是一片夜色,彷彿一切連同他的意識一同回到了起點。

「時間也不早了。」彎勒起唇角弧度,他笑著詢問少年:「你吃過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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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看著那樣的笑靨,久琉終是忍不住伸出手,將那柔軟的墨黑側發撩向少年柔軟的耳根後。

「我請你吃吧,」收回手,豎起了食指再度堵上唇口,輕聲道:「嗯,作為道謝。」

就也不說是為的什麼而道謝了。

彎身將堆在一旁滾椅上的西裝外套拾起穿上,順手整了整被弄亂的醫療桌,將一切歸為最初的模樣。
對著身旁的少年露出笑靨,踏著夜色,率著人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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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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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交流…謝謝提姆中陪我交流…我真的回很慢
再大力一點也是沒關係的嘛…(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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