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陰雨綿綿、偶有大雨，再加上嚴重的疫情使得人們不敢隨意出門，花店的生意因此一落千丈，對此有烏堂哥倒是十分高興。

哪有身為老闆還能兼任薪水小偷的道理？艾唯默默吐槽著，把手邊開始變得不新鮮的花束整理過後，插在花瓶裡當裡的裝飾了。

他轉身要離開時，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白大哥？你怎麼走路都沒聲音的啊！」

白離鈞眨了眨不同於艾唯，卻又十分相似的金色眼瞳，無辜地笑了笑：「應該是雨聲把我的腳步聲蓋住了吶。」

艾唯覺得自家堂哥簡直交友不慎，性格一個比一個神奇，比如眼前這位，更是一朵奇葩，明明看起來就是個無業遊民，卻似乎對神怪之事有些了解。

「你應該不是來買花的，是來找堂哥嗎？」

「對啊。」

「那你來得不巧，他先回家一趟拿東西了。」

「這樣嗎……」白離鈞沉思著，這在艾唯認識對方的短短歲月裡從未見過這般神情。

他不自覺流露出驚奇的表情，「是很重要的事嗎？」

「嗯。」

「那你怎麼來之前不先打電話啊……」艾唯心下無奈。

「我忘了嘛！」白離鈞歪頭笑道。

裝傻也沒用，小孩子嗎？艾唯掏出手機，正翻出堂哥的電話時，白離鈞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說起來，小唯不覺得這個天氣，很像有仙人在渡劫嗎？」

這人小說看多了嗎？艾唯不以為意地應道：「超像的啊，就差沒劈下一道雷。」

話才出口，天上忽然掠過一道閃光，不久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鳴。

他頓時目瞪口呆，捂起自己那張烏鴉嘴。

白離鈞對著外頭輕蔑一瞥，轉頭又換上親切的笑臉：「那小唯覺得我現在出去的話，可以成仙嗎？」

艾唯呆愣地差點要搖頭，但是白離鈞一直給他使眼色，雙手合十一副祈求的模樣，他只好僵著脖子，硬是把頭點了下去：「可以的。」

「謝謝吶！」白離鈞如願以償地笑了，隨後走到白文鳥的鳥籠前，以指尖輕點其頭部，文鳥也親暱地回蹭。

「反正這孩子對你們來說都很重要，當初說好的也沒有食言，本大爺可真聰明！」說完就揮揮手，離開了。

在一旁的艾唯目送著白離鈞瀟灑的背影，完全不明白對方的目的，於是打電話給自家堂哥問個仔細。

「唉……我以為很快就能回去的，這件事一時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我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鐘後就會到。」

不久，艾唯一邊和文鳥玩，一邊看著堂哥從停好的車裡下來。

「該怎麼說呢……」艾有烏想了想，「你知道民間習俗中被稱為『五仙』的動物嗎？」

「只有你們比較清楚吧……」艾唯不甘心地回應。

「那你總該聽過『家蛇不能打』的說法吧？」

「有啊。」他點頭，「難道因為蛇也是五仙之一？」

「對，五仙有『狐黃白柳黑』，其中的『柳仙』，就是蛇了。」艾有烏沒有接著補充，而是話鋒一轉解釋道，「阿白他所問的問題，其實是為了『討封』。」

「討封？」艾唯更加一頭霧水。

「上天給了動物得天獨厚的修煉天賦，卻讓牠們始終無法成仙，而人類身為萬物之靈，自然能夠給予牠們這樣的契機。」艾有烏有些忿忿不平，「不過他啊，明明化蛟時就已經被路人封過了，這次化龍竟然使喚堂堂三足金烏給他封仙，真是便宜那條偽龍了。」

「堂哥你在說什麼啊？」艾唯已經快要被滿頭的問號給逼瘋了。

「我想也該是讓你知道了，五仙中的『黑』……」艾有烏面色凝重，「指的是烏鴉，咱們族人都是。」

艾唯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很久才憋出一句：「你在開玩笑嗎？」

艾有烏糾結地盯著他看，在看得他冷汗差點要流下來時，卻認命似地嘆了口氣。

「對呀，愚人節快樂！」

「……」艾唯的眼鏡分明還戴在臉上，表情卻比素顏時更難看，「堂哥又耍我，愚人節不快樂啦！我要回去了。」

「唉——」艾有烏就這樣一個人被丟在冷清的花店裡，「其實說『對』的這句話才是愚人節玩笑啊……」

才剛說完，艾有烏便感覺到有一雙手臂環上他的腰。

「阿烏，龍神大人真的信守承諾點化我了耶！」文鳥化成的少年帶著還不熟練的咬字說話。

艾有烏摸了摸少年柔軟的頭髮，「別這樣叫那傢伙啦，要不是我活得沒那四腳蛇久，我現在也可以點化你啊！」

「阿烏真幼稚。」少年無奈地笑了起來，而這邊的變故，率先氣憤走人的艾唯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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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的廣泛說法是，狐（狐狸）、黃（黃鼠狼）、白（刺蝟）、柳（蛇）、灰（老鼠）五大仙家，但據說白仙其實應是指貓頭鷹，而灰仙則是黑仙（烏鴉）的誤傳。由於經常和人類接觸，又極具靈性，因此人們認為這些動物十分有可能修煉成精。

而討封，一般是指古代臣子向皇帝討要封號。在動物修煉成精以後，若要完全修出人身，則需要有人（福澤深厚者更佳）說牠像人以給出封正，甚至還會口吐人言去引導對方說出來，若是失敗，則數百年道行毀於一旦。

另據說討封本來是走捷徑的行為，只有需要冒險的時候才會這麼做。封牠的人不能亂封，封牠什麼牠就是什麼了，封牠驢蛋可能會被報復，若是封了神仙，有一說，動物得道成仙以後回來作怪就阻止不了牠；又有一說，封了神卻沒有能力授予，天地間產生的因果便會反噬自身。

當然這只是愚人節番外，所以裡面就有些私設啦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