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上個月開始產生這個習慣。
在週五的早晨獨自開往附近的超市，拿一手啤酒或是沙瓦放進購物車裡，就像是夾娃娃機那樣，面不改色地彎腰、伸出手，喀鏘——你聽到骨節的喀喀聲，那跟金屬的摩擦音居然有點相似。

賣場裡反覆播放著同樣的主題曲跟廣告，跟夾娃娃機那種惱人而過分快樂的配樂其實也滿相似的，你想著。
只是你的手跟那種搖搖晃晃的爪子不同，咬緊了便鎖的死緊。
你深知只有酒精可以稍微麻痺快要壞死的理智，或許說神經。

購物車有一個輪子壞掉了，框啷框啷的左搖右晃。
你跟著購物車一起在寬廣明亮的走道上搖頭晃腦，想像你是舞廳裡在跳迪斯可的那一類人，偏偏你肢體障礙的無可救藥，也許偶師手上的布袋戲都比你靈活，別忘了，你的坐姿體前彎連5公分都做不到。

明明還是早晨，收銀台前卻大排長龍，人的慾望大概永遠無法饜足。
「請支援收銀——」的廣播反覆響起，打斷背景播放的嘈雜聲音。你看到有員工遠遠的跑來，突然感覺挺羨慕的。

不是嗎？只要喊兩聲就能有人來支援收銀了。
怎麼這該死的沒有盡頭的生活都找不到可以憑依的事物。

你哼笑幾聲，用會員點數扣掉末碼的零頭，來滿足一種虛榮。

啪擦。
你把罐裝酒的拉環扯開，些微的氣泡淺聲嘶鳴，跟某種群聚逃跑的竊竊私語很相近。手輕輕搖晃幾下瓶身，仰頭，咕嚕——
炙燙感從喉頭湧起，然後是某種不需過度思考的空虛所帶來的滿足，這不過酒精濃度3%而已，還有更烈的藏在冰箱裡頭。

你現在還用不到。
越深的夜晚通常會有越深的痛苦發生，比如交際、比如責任、比如你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好卻又必須得做些什麼的無力。
至少現在還是笑得出來的時候啊。

……

噓，我把理性灌醉了，那就讓感性失控的狂歡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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