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撥了撥瀏海,抽來鏡前的毛巾拆掉標籤,捂上濕臉接著擦拭頭髮。再拿下毛巾時,嶄新的雪白毛料已成深淺青綠的草原。他咋聲舌,下意識抹一把後腦,再瞧陶瓷臉盆裡新綠點點。擦乾綠掌,他用毛巾吸乾頭上帶染劑的水分,毫不可惜地扔開手裡的垃圾。
吹乾頭髮後,那頭鬈髮成了霓光似的薄荷綠色,混雜的銀絲冰冷燃燒。他撥弄銀綠的髮梢,走出浴室。公寓裡空曠無物,窗外靜得發慌,沒一台汽車駛過,他垂頭在心中細數:該燒掉的、該刪的,帶得走的那些與帶不走的。布魯克林待不下去了,不走不行──衣服得換個樣子,菸也得戒了。抽掉最後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