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有這種日子的,後門被急促而有韻律地敲響。
拉開門後,來人通常都是焦急的臉龐。
「淨閑!」
第一次見到星野也是這樣的日子,時值初夏,雖然已要到逢魔時,但空氣中還徘徊著陽光的溫度,有些炎熱。
不過那天帶星野來的那人臉上並沒有焦急,倒是有種嫌棄跟氣餒相互交雜的感覺。
「這個小子叫星野君朋,今晚估計有事情,不能再把他放在我這,麻煩你照顧他一下吧。等處理完麻煩事後我會通知你讓他離開的。」她一臉晦氣的把錦囊交給我,「這裡面有可以讓他喪失意識的香,如果覺得麻煩你可以拿我之前給你的香灰糊他一臉,反正效果差不多。」
「朧桑,那樣他會死的。」無奈地笑了起來,我把遠高於自己的少年扛上背部,「我很期待朧桑說說這次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喔。」
朧桑的一臉晦氣已經上升到了嫌惡程度。
「不要期待這種事情啊!好了,我走了。」
「朧桑慢走。」
等後門被關上後,我把星野君扛到了臥房,讓他好好躺下,這才好好的觀察起他。
他被帶來的時候就是睡著的了,身上有迷煙的香味,估計是被朧桑迷暈的吧。
雖然處理過了,但身上都還是看得見傷口呢,朧桑到底是在怎樣的狀況下撿到星野君的呢?該不會星野君是被追殺的吧。
啊,眼皮在顫動著呢,莫非是要醒了?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星野君哇的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恩人你這樣對我太過分--咦?」
星野君低頭看著我,一臉驚異。
「原來恩人你可以變那麼小啊?」
被誤會了啊?
我盡量笑得燦爛點,然後擺擺手。
「救了星野君的是朧桑喔,拙僧只是被拜託來照顧你的。」
唔,稍微透漏朧桑相關的情報應該沒關係吧?反正朧桑應該是不會隨便救人的。
「喔喔喔!原來恩人姓氏是朧嘛!對了你的名字是什麼?我叫星野君朋!你、你也是妖怪嗎?」星野君好像有些興奮,怎麼回事?一般應該要再疲軟無力一點的……莫非有抵抗能力嗎?看來在朧桑解決麻煩之前也不能太常對星野君用迷香呢。
「星野君若覺得拙僧是妖怪,那拙僧便是妖怪,星野君若覺得拙僧不過是個小沙彌,那麼拙僧便是小沙彌。」我抬手示意讓星野君冷靜一點,「星野君,您身上還有傷,若是牽動傷口就不好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覺得我現在沒有任何問題的!你看我--嘶……疼疼疼……」星野君跳了起來,把雙手高舉,只是舉到一半就整個人縮了起來,連帶著臉也皺得跟乾癟掉的布袋一樣,顯然是疼得緊。
「星野君還是躺下吧?」
「好……嘶--疼。」星野君苦著臉,在我的攙扶下慢慢坐了下來,時不時還皺一下眉頭,「怎麼好像越來越痛了?」
看著星野君的模樣,我的心裡有個猜測。
我拿起錦囊,拿出一顆香炭,接著拿一旁的燭火燒了一下。
輕煙飄盪在室內,將香炭在星野君面前晃了一下後,星野君就咦了一聲。
「不痛了欸?這是什麼香?」
確認香的作用是什麼後,我趕緊把香給捻熄了,星野君這麼有趣的人,我還想跟他多說說話呢。
「安神香,星野君,你現在身上傷口不痛只是因為被迷菸給麻痺了,可不是沒傷呢。」
星野君訝異地看了我手上的香炭一眼。
「原來迷香是真的啊……」
我收好了香炭,但星野君還是滿臉好奇地看著我。
「所以啊所以啊,你的名字究竟是什麼?這裡是哪裡?跟朧桑是什麼關係?平常都做什麼?朧桑常常麻煩你事情嗎?還有--」
他珠連炮似的丟出了一連串問題,伸手就去掏摸袖子,然後臉就困惑的皺了起來。
「咦,我的本子呢?」
「應該是被朧桑收走了。到現在才自我介紹真是不好意思--」
我端正的行了一個禮,這才接著開口。
唔,這樣會不會太死板了?雖然朧桑是這樣教我的啦……但總覺得這句話講完之後,星野君的表情也恭敬了起來,像是突然被上緊發條了欸?
這樣的星野君應該是如坐針氈的,我可不要,剛剛有點太跳脫的星野君比較好。
這樣一想,我趕緊把自己的姿態放鬆些,然後拿出最能哄人的笑容--朧桑每次看到這笑容就沒轍的樣子。
「星野君直接叫拙僧淨閑就好啦,拙僧不過是這淨閑寺的住客,還是不繳房租又盜了名的那種。」
「淨閑寺?」星野的注意力被我話語中的淨閑寺給牽走了,神情也在他不知不覺間放鬆下來,「原來這邊是淨閑寺……咦,不對啊。」
「怎麼了?」
被我一問,星野君的肩膀縮了一下,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如果這邊真的是淨閑寺,那為什麼我這麼吵還沒人來看啊?」
「因為這邊不是真正的淨閑寺啊,這邊……算是拙僧的領域嗎?總之是與人世相疊卻相異的空間就是了。」
「嘿欸……」
星野君做恍然大悟狀,然後又懊惱的一拍掌。
「不對啊,這樣我以後怎麼來找你?」
我沒有回答他。
這時,突兀地傳來了聲音。
那是領域被什麼東西給觸動的聲音,猶如鐘響。
「吉原有花魁,千金買不得。捨髮投入寺,呼名逢魔時。」
那是一個嘶啞可怖的聲音,那是一個悲痛欲絕的聲音,那是一個身處絕望之中,才會發出的蒼老聲響。
我望向淨閑寺的外面,星野君也跟著望去,自然他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但畢竟是我的領域呢。
於是我一揮手,讓寺院的門層層挪移,直對著那個正在低吟祝詞的人。
那個男子割去了一縷白髮,同手上的包裹一起放在了淨閑寺的牆邊。
然後他捨去的東西猛然燃燒起來,映出他瞬間爆發希望的臉。
「他那是……在幹什麼?」星野君小聲的問我,「看起來好像什麼怪談會出現的場面……」
我嗆了一下,差點笑出來。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抱著什麼樣的心思,這又是為了什麼而做出的行動,也許我也會跟星野君有類似的想法吧。
我搖了搖頭,然後再一揮手讓寺內的鐘一響。
「接下來『歸花』會把人接走的,雖然有些抱歉,但星野君只能看到這裡囉。」
然後我偷偷摸摸的點燃了香,星野君逐漸變的昏昏欲睡,最後在『歸花』到來,把人帶走的前一刻睡著了。
『歸花』的聲音低低的傳過來,於是我笑了笑。
「照顧星野君不算什麼的,希望這次那許願者能得償所願,路上小心。」
而星野君醒來時又是隔天的事情了,一醒來就在哀號著沒看見歸花是誰,懊惱得緊。
看著他那樣又是打滾又是抓頭髮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換來星野君更加哀怨的眼神。
架不住那樣的眼神,加上對這樣笑他也讓我感覺有點抱歉,於是我跟星野君講了怎麼來我這裡的方法。
然後他開心得跳起來,結果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又皺著臉跪下去的樣子又把我逗笑了。
那時我還真沒想到,之後這個人會變成淨閑寺的常客呢。
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快
記得這篇的總書寫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吧,還有大部分是我軟爛著在翻五十夜還有另一條主線的資料的時\間(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