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Yeux à facette 第三人稱的妳

14 mars

其實伊莎貝兒只知道 2 月 14 的情人節,畢竟這是基督宗教聖人的節日,對於 3 月 14 日在遙遠東方文化是尚未成為戀人們,回應命運或毅然前行的日子,雖然曾聽聞,倒是所知有限。

那日她如常盥洗完畢,心中划過如尖刺般的惡意,同一時間長期默不作聲的門鈴響起。門鈴聲倒是跟原本世界的相同,伊莎貝兒鬆了一口氣,拉開鎖上門鍊的門。

「Bonjour, qu'est-ce qu'il y a ?」站在門外的是個女人,出於職業般的直覺, 伊莎貝兒知道她是很美麗的女人,配得上最正統的調香方法,從曾曾祖母就用著最昂貴的香水,生來就流著貴族血液的那種。

但那女人不知道為什麼面貌十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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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腦袋被鈍痛襲擊,伊莎貝兒只能勉強撐住她不失禮的微笑,她看過那個女人,但想不起來是在哪裡、什麼情況下。

「......嘖。」女人見狀發出了混合不耐煩與不屑的聲音,將手上的包裹硬塞進伊莎貝兒懷中。

碰!門被那女人甩上。

疼痛中的伊莎貝兒管不了那麼多,她任憑包裹跌在柔軟的地毯上,伸手開了小冰箱的門,灌了半瓶的 Evian。稍微喘息後她俯身向窗戶,遠遠看見那女人朝著升起中的朝陽前進,優雅如同這座城市搖曳的花蕊。隨著她的遠離,伊莎貝兒的痛楚才逐漸紓緩。
直到腦袋稍微清明,伊莎貝兒才拾起包裹,上面寫著「3 月 14 日情人節」等字樣。她毫無猶豫拆開包裝,方才的慌亂還未退去,這讓她有些急躁,於是內容物就這樣掉了出來。

「Merde !」她跳了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退到房間的角落。

冷靜、冷靜,德拉克洛瓦小姐。」她對自己說,顫抖的手撫著起伏劇烈的胸。全身都在顫抖,讓她以為自己不斷跳動的心,會這麼跳出胸腔,然後被自己弄出體外。

「這只是手指餅乾而已,是派對上那種常見的手指餅乾,妳也吃過的。妳可以試著聞聞看,是不是可以聞到?該死,快聞聞看啊?用妳那靈敏的鼻子。」
該死該死該死。是那時候區公所看到的手指嗎?還是誰的手指?是那些住在這間公寓、有一面之緣的人的手指嗎?我做錯了什麼?這是懲罰嗎?該死鼻子聞味道該死聞鼻子味道味道鼻子聞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對、對!沒有那種強烈腐屍味!嗅覺成功傳遞到因恐懼被抑制的潛意識,她趁勇氣急速消逝之前,握住了那根手指。

味道更加明顯了,是泥土,該死的泥土!

伊莎貝兒感到所有的氣力都從身體所有的孔隙溢出,她攤在被她打理得晶亮乾淨的地板上,陽光有氣無力照進室內。她什麼都不想管了,真的,翠綠的雙眼閉上,一絲睡意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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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斜照角度不斷遷移,直到完全沒有陰影,她才勉力站起,手裡緊握著「禮物」。這個城市的神大概笑看著她的反應吧?想到這裡她心中頓時生起怒氣。

她打開那個關著白色絨球的透明箱,緊捏著手指餅乾,在箱子上狠狠地揉了起來。她用處理香草的小心翼翼,一點一滴揉著,先是一小塊分離了主體,又分成無數小屑塊,在極其縝密的力道控制下,變成了細密的沙土。

沙土落在白色絨球上,弄髒了它、染黑了它,但它在伊莎貝兒的視線下無法動彈。
於是,伊莎貝兒露出了恍惚卻滿足的陌生笑容。
白色情人節快樂,我親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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