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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診治II┋化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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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讀版

本篇又名「塔特醫生值班的一天」(不),流水帳有點長所以推薦好讀版XD
latest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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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猛禽與人類先後向神許願。

飛鳥祈願不再過著流離的生活。
於是神將牠放進了金絲制成的籠,拿走翅膀飛翔的能力。

猛禽祈願餐餐溫飽、不被驅趕。
神便為牠戴上鑲著珠寶的項圈,拔去利爪與銳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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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狡詐的人類看著一切,向神祈願:
我祈求富裕,且要飛鳥與猛禽皆為我有。
仁慈的神回應他的祈求,將金絲籠與鑲著珠寶的項圈放入那雙向上托起的手中,拿走了他無畏的心與不懼病痛的體魄。
從此人類失去了勇氣,也失去了在荒野生存的能力。

啊啊,讚美至高至上的神。
祂所行的是公平的道。

  ~吟遊詩人的荒腔走板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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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克勒門斯作為首都,除了是瓦艾克特王國最繁榮、信仰最堅定的地方外,同時也是聚集了全國最多也最好的醫生們的施奈貝爾協會本部所在之處。
  為了更好的宣導神的仁慈與恩典、並為病患施予神的祝禱,施奈貝爾協會除了不分晝夜全天對外開放,更在協會入口處的大廳兩側,分別設立供一般病患與罹患較為特殊的疾病、需要高度隱密性的病患問診求醫的值班室,由協會內所有醫生們分為早、晚、深夜三個班別輪流值班,不間斷地頌揚著神的美名。

  這一天正好是塔特的值班日。
  由於輪到值早,他特地提前一天從迪爾泰出發,在鄰近協會的修道院寄住一宿後,於值班當日一早便來到了協會。  
  空曠的值班室以門口為分界劃為了左右兩側,兩側各有一張放置著各種器具與協會提供給醫生們書寫的空白日誌的長桌,那是值班醫生們辦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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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嗯?現在才六點多,塔特醫生你未免也到的太早了。」
  裊裊輕煙中,坐在左側長桌後的年邁醫生摘下面具,端起手中散發著濃郁咖啡香的瓷杯朝塔特舉了舉,在他搖頭拒絕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啜飲了起來。
  「早到不是好事嗎?」塔特將脫下的大衣外套掛在衣帽架上,開始一層層穿上他的防護服。「值班一夜辛苦了,您先回去休息,剩下交給我吧。」
  「噯,這怎麼好意思?至少讓我這把老骨頭喝完這杯咖啡……陪你等到一起值早班的人來吧。」

  塔特笑了笑,沒有拒絕年邁醫生的體貼。
  摘下厚重的眼鏡放入盒中仔細收好,戴上有著紅色鏡片的白色鳥臉面具與黑色寬沿帽,將寫有名字的牌子掛在值班室的門上,來自迪爾泰、看起來稚嫩又傻氣的青年塔特,便成了施奈貝爾協會眾多的醫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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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點半。
  在年邁醫生手中的咖啡不曉得續了第幾杯時,穿著一身顏色花俏搶眼的防護服、手裡提著把十二弦的小豎琴,看起來像街頭表演者勝過醫生的青年推開了值班室的門,在看到裡頭坐了兩個人時愣了下,隨後抬起提著琴的手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唷!怎麼你們都那麼早的嗎?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會有兩個人在這等我……不過早啊,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打招呼吧?我是波埃堤克(Poetics),請稱呼我為『歌頌神跡的吟遊詩人』!」
  塔特那張沒辦法產生表情變化的面具似乎都要成了問號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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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點。
  告別年邁的醫生後,塔特與波埃堤克將值班室的門打開表示他們開始值班,並各自挑選了一張長桌,將自己慣用的器具放置到它們應在的位置。

  早晨的協會與深夜差不多清閒,以詩學為名的醫生在無聊地將自己的髮尾、手指、以及所有他雙手可以觸及的物品全玩遍後,緊接著將目標放到了安安靜靜坐在那抄寫著日誌的塔特身上。
  他試著向塔特搭話——又或者該說,自顧自地說著話、拋著話題。大多時候塔特只是聽著,不時穿插著「嗯」、「啊」、「我也覺得」的應和,偶爾碰到些有趣或者有什麼特別想法的話題時才多聊了那麼幾句。
  幸而波埃堤克也並不真的是要塔特陪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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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點。
  「——唉,其實啊,我真正想當的是吟遊詩人啊。就是那種,很特別的、跟別人都不一樣,拿著琴遊走在各地的旅館,撥著琴弦唱著自創的敘事歌與詩謠的那種。我覺得那就是我命中注定要去做啊,你看,我的名字是詩學(Poetics)對吧?我跟你說啊,這個名字可有深意了……」
  波埃堤克半趴在桌上,朝著坐在對面的塔特唉聲嘆氣地說著自己名字的由來。說自己的祖父是個大文豪、大詩人,因此在為他取名時,才會在眾多的名字中選擇了這個代表著創造,卻又充滿了思想的名字;但他的父親卻是個不解風情的普通貴族,認為吟遊詩人什麼的不過是上不了檯面的小丑之流……總而言之,他就是個被醫生身份耽誤了的吟遊詩人,雖然現在他人坐在這裡,但他的靈魂並不在這,他的靈魂屬於詩歌、屬於藝術,唯不屬於那些冰冷不具溫度的醫用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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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特隨口應著,卻在波埃堤克接著突然拋來的一句「我加入協會的原因說完啦,換你了。你有想過若是不當醫生的話,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從事什麼職業、想做些什麼嗎?」中愣了好一會。
  塔特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以波埃堤克的話說,他一直認為「成為一名醫生」就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他從不曾思考、也不曾懷疑自己若當不成醫生的話會是什麼模樣的。
  如果自己不是鳥嘴醫生的話……

  波埃堤克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塔特的回覆,也不催促,只是站起身……將椅子拉到桌前,抱著他的小豎琴坐下,輕輕撥動琴弦,同時口中「啊」、「啊」地試著音。
  塔特疑惑地看向他。
  波埃堤克:「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吧,來來來,機會難得!我唱我前幾天寫出來的最新作品給你聽啊!你可是第一個聽到我新作的人,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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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特並不是個擅長分辨音樂優劣的人。
  但在波埃堤克隨著撥弄豎琴所發出的樂音開口的瞬間,塔特想,波埃堤克的父親嚴格地拒絕並禁止他夢想成為一名吟遊詩人,或許並不只是因為對於貴族來說,那種混跡於酒館、為了營生而演奏歌唱給人們聽的行為與他們眼中低賤的平民甚至小丑無異。
  那或許只是出自於一名父親對自己孩子才能的了解,以及對現實生計的考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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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十點。
  第一位走進值班室的,是一名穿著綢緞製成的衣服、身上掛滿金銀珠寶……從服裝上就看得出富有,腳下卻趿拉著一雙老舊豁口鞋的商人。
  商人似乎是第一次來到協會,在進入值班室,發現左右兩邊各有一位醫生後,商人明顯愣了一下,來回比對過兩位醫生的穿著後,他緩慢地移動腳步朝塔特的位置走了過去。

  塔特看了波埃堤克,在確認他非但不在乎,還依稀有點開心自己並未被商人找上後,塔特將視線轉回商人身上,禮貌地問著:「今天有什麼問題呢?」
  商人扭捏著支支吾吾,但感謝上帝,他總算沒忘記自己是來求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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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塔特與他耐心地對視了五分鐘後,坐在椅子上的商人彎下腰,將右腳趿拉著的鞋踢到一旁,並將自己的右腿抬起置在左腿上:
  「那個……是這樣的,前陣子我到外頭進貨時總覺得我右腳拇指有點痛,但我想可能是有石頭跑進去,就沒太在意。後來等我好不容易能停下來休息,想把那磕腳的石頭弄出來時,卻發現鞋裡都是血!可怕的惡魔趁著我走路的時候將我的指甲按進了肉裡,牠日日夜夜折磨著我的右腳,讓我無法專注,這真是太讓人害怕了。敬愛的醫生,請您一定要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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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商人的右腳拇指外側指甲果然如他所說地陷入肉中……而包覆在指甲之上的,是有著明顯切割痕跡、已經開始腫大且泛著濃黃色水泡的爛肉,以及新長出來卻因為摩擦過度而漲紅的肉芽。
  商人不好意思地說自己曾試著在指甲旁的肉開始包覆指甲時將其割除,但不論他怎麼將腫起的肉割去,指甲也只是越陷越深罷了。
  塔特以不會弄痛商人的力道小心地檢查著傷口處,在確定傷口已經有嚴重化膿的跡象後,他問向商人:「在我開始治療之前,我想詢問你的意見:你所求的,是將魔鬼暫時驅離,或者讓魔鬼再也不能侵害你的右腳?」
  「呃……這有、這有什麼差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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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將魔鬼暫時驅離,那麼只要被污染的地方除去、並對傷口進行治療就夠了。最多一週,你就能重新恢復健康……相對的,魔鬼將在暗處伺機潛伏,等待你鬆懈時,牠將再次找上你。」塔特在紙上寫著難解的花體字,「若你希望將魔鬼永遠驅逐……那就需要一場驅魔的儀式。我將在神的指示下把魔鬼留在你體內的詛咒拔除,使牠永不能再近你身,但伴隨著詛咒拔除而來的將是巨大的疼痛,你需要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來復原。」
  白色面具上的紅色鳥眼反映出了商人那張寫滿猶豫的臉,塔特放下羽毛筆,雙手合十置於桌上,再次禮貌地問道:
  「那麼先生,你的選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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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點。
  與波埃堤克一起左右攙扶著哭的滿臉涕淚的商人,將他送上來時搭乘的馬車,並仔細叮囑著在傷口完全癒合前,商人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多吃什麼、少吃什麼,若是日後隱約又覺得惡魔接近自己的腳可以試著怎麼做——
  交代完那些零瑣的事情,目送馬車以逃難般的架勢駛離視線所及的距離後,塔特剛鬆口氣,波埃堤克便將手架上了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模樣地將他拉近。
  裝飾著彩片與羽毛的鳥嘴面具與白色的鳥嘴面具被迫推擠在一起,發出了硬革擦撞的摩擦聲。
  「嘿!你這小子!有點本事啊!我剛剛沒抄到筆記,你拔那個商人的指甲時說的那個什麼,什麼fu……fu……」
  「袚褉。」塔特小聲地重複著那個波埃堤克聽不懂也複述不出來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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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就是這個fu、fu see!你剛剛說的太突然了我來不及抄下來,快點,你再說一次,我要將它筆記下來!天啊你真是個天才,你是怎麼想的到那麼具詩意的形容?難道你和我一樣是個被醫術耽誤的吟遊詩人?」
  「……我想我應該沒有成為詩人的天賦。」
  「嗨!謙虛什麼呢!」
  塔特試著將摟著他肩的波埃堤克往外推——但沒效,自稱詩人的鳥嘴醫生就像看到了肉的大型金毛犬一樣地熱情。
  他委婉地提醒:「波埃堤克醫生……我說,波埃堤克醫生,你是否能將我鬆開呢?已經中午了,你不需要用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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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完全接受不到他意思的波埃堤克聞言,恍然道:
  「喔喔,已經中午了嗎?那正好,作為你和我分享的謝禮,這頓午餐我請了!你看起來就不像會喝酒的樣子,應該沒怎麼去過酒館吧?沒關係,克勒門斯大大小小的酒館我都熟!走!我帶你去開開眼界啊!」
  「我不……」

  塔特微弱的拒絕被拉著他就往前走的波埃堤克那爽朗的歡笑聲輕易地掩蓋過去,而站在協會門口,將兩位醫生的舉動看在眼裡的守衛,面對塔特朝他伸出求助的手時,只是面無表情地想:醫生們的感情意外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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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點。
  費了一番唇舌才讓波埃堤克接受自己只是個普通醫生這個設定,以及自己為那位商人做的,只不過是純粹地為他擠出膿血、割去爛肉並剷去病灶——以銳利的手術刀將貼著肉邊的指甲由外而內從根割斷後,以鉗子將已經記憶住生長路線、不論今後再怎麼長出也只會依循前軌陷入肉中的指甲連根拔出——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醫生必要的、為了讓病患心安,在語言上稍做過些藝術性加工的安慰罷了。
  信仰治癒人們的心靈,而醫生治癒人們的身體。他認為這並不衝突。

  波埃堤克似乎很喜歡塔特那「藝術性加工」的說法,甚至為此拿出了他的豎琴,琤琤地撥弄著,說是要替今日的塔特醫生做一曲詩歌。
  塔特只能苦笑著表示自己並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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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
  午後的病患大多是剛下工不久的工人或者婦女。他們帶著疲憊的身軀前來,在被問及哪裡不舒服時,他們會沉默地伸出因工受傷的手、腳或者頭,言語模糊地說著那些困擾了他們許久,造成他們生活或者工作上不便、卻又因為無法好好休息而總是不能痊癒的病痛。

  波埃堤克對這類病人無法抱有什麼好感,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治療完了就算了事。而塔特卻總花大把的時間在向他們詢問、說明以及解釋,徒勞無功地對著他們不斷勸說,要他們改變習慣、減少勞動避免已經受到損害的部位不斷加劇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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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波埃堤克揮手送走下午的第九位病患時,塔特的第三位病患剛丟下一句「『充分休息,減少傷處負擔』?如果不工作也能溫飽,誰願意為了那麼幾個金幣累死累活?你們這些貴族老爺說的輕鬆,又怎麼會曉得我們這些窮人的難處?」的評論,頭也不回地氣沖沖離去,留下坐在長桌後,舉著開好的藥單,原想讓對方按著藥單去取藥,如果不能根癒,至少減緩發作時的疼痛……卻只能在對方離去後默默地垂下手,將藥單揉成紙團丟入垃圾簍中,頹然著肩,說不上究竟身或心哪個更累一些的塔特。

  波埃堤克一手撐在桌上托著腮。
  面對著一起值班的同事明顯有些喪氣的模樣,他突然冒出句:「塔特醫生,你是那種像太陽一樣的人吧?」

  塔特疑惑地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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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最近很流行的那個啊!」塔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過,波埃堤克馬上來了說明的興致,「你沒聽過啊?沒事沒事,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只是讓人對自己下個評價,看覺得自己像太陽、月亮、星星哪一種天體的小小問題而已,沒有正確答案,就是問有趣的。我覺得你這人有點像太陽……啊,我不是說你熱情,就是覺得你這人……怎麼說,給人感覺挺溫暖的吧,像冬天的太陽?」
  白色的鳥臉面具在停頓片刻後,先是遲疑、而後堅定地搖了搖。

  「感謝你的評價,波埃堤克醫生。聽到你形容我像太陽這點令我訝異又開心,但我自認並配不上你口中那美好的形容……儘管我確實期望著能夠成為像太陽那樣的人。」塔特笑了聲,不就這個話題繼續而是回到了回一個問題的回答:「如果只能從這三種天體裡選擇的話,我想我大概是月亮……或者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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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
  在交班前的最後一個小時,一名穿著邋遢,看起來神情有些恍惚萎靡的男人在婦人的攙扶下緩慢地走進了值班室。
  即使塞滿了香料的鳥喙也無法完全隔絕的腥臭味隨著他走近傳入兩位醫生的鼻中,波埃堤克置於桌上的筆不曉得怎麼就掉到了地上,他立刻彎下身在桌下找尋,迴避之心明顯可見。塔特只好朝兩人招手,示意他們坐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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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些不曉得傷在哪裡的病患,男人的狀況對於醫生來說顯然是易於判斷的——只需將上衣掀開,拳頭大的膿包便出現在了眼前。
  塔特一面聽婦人說著他們也沒想到只是燙傷,放著放著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一面以指輕輕碰觸、按壓那在發紅飽脹之餘泛著油潤濕意的白色膿腫,在聽見化膿處傳來水被擠壓後發出的「咕啾」聲後,他立刻將長桌上的東西清空,讓男人躺上去,並要波埃堤克到外頭替他準備一些東西——置於烈陽底下曝曬的淨水、大量的乾淨紗布、生培根與食用的鹽。

  等波埃堤克將他需要的東西全部帶回,塔特先是脫去手套,將手浸於水中,在確認水溫與體溫將差不大後,他朝男人及陪同的婦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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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已經侵入了他的身體,並將以這處傷口為養分,使這帶著腥臭的惡膿在他身上不斷擴散。現在我要用水治療他,用這曝曬於烈陽之下,飽含太陽恩惠與神的祝福的神水為他賜福。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將這惡膿切開,請你們原諒我將傷害這具軀體。」
  得到男人與婦人的同意,塔特以消毒過的手術刀在膿包腫處劃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濁白中帶有血絲的膿液與劇烈的惡臭同時爆出,他快速地以浸濕的紗布為其擦拭,避免溢出的膿液沾染到更多的肌膚。
  當膿包因所有膿液被擠出而癟下後,塔特換了另一把乾淨的手術刀,下刀俐落地將患處周圍泛白的爛肉全數割除,再以加入少數食鹽和開的淨水為男人仔細擦拭著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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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令人不潔與生病,為了除去不祥,我們需要以在烈日底下曝曬過、與體溫相近的淨水洗濯患處,並以摻雜了少許食鹽的水進行第二次的清洗,如此一來,才能使被惡魔感染的部位恢復潔淨。這麼一來,不潔的惡魔就被驅逐了……」
  站在男人與婦人後頭探頭看著塔特動作的波埃堤克聞言,驚喜道:「fu see!」
  塔特手下微頓,又快速地接續著動作了起來。
  「嗯……對,這種利用淨水洗濯不祥的儀式就叫袚褉。」
  洗淨傷口後,塔特先是在男人的患處擦了層藥,接著取過他托波埃堤克特地帶回來的生培根,將其覆在男人的患處上,以紗布與繃帶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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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前就可以將培根取下丟棄了,之後幾天記得保持傷口周圍的乾淨與乾燥,不要以髒污的衣服覆蓋、也不要碰到水……清洗的時候請使用乾淨的布沾濕擦拭,另外也要避免傷口處的擠壓拉扯。可以的話,多攝取像是胡蘿蔔、蕃茄、肉、牛奶、蛋之類的食物,這將對傷口的癒合有極大的幫助……」

  塔特專注地對著他們說著,也因此疏忽了男人與婦人臉上那既尷尬又微帶痛苦的表情。
  波埃堤克站在他們身後,看見了婦人交握在背後扭捏不安的手,但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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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男人與婦人離去後,與交接的醫生換完班,脫下了鳥嘴醫生那一身行頭的塔特與波埃堤克站在協會門口,向彼此道別著。
  協會的醫生眾多,每個人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為了各自的目標前進著,誰也不曉得會不會有機會再與一同輪值過的醫生再次碰面、一起值班。因此他們總是將每一次的分別當作最後一次,不論是否相熟、交惡,總要好好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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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特醫生,我跟你打賭。那塊培根一回去就會被那對夫妻拿去當成他們的晚餐,你所囑咐的,恐怕除了『保持乾燥』外,他們哪一條也做不到。」波埃堤克對他說,「你實在不需要對任何病人都那麼盡心盡力,也不需要對他們說那麼多,那些愚蠢的窮人不會感謝你的。」
  塔特露出了個柔軟而稚氣的笑容,「我也不是為了得到他們的感謝呀。」他一手按在自己胸前,微笑道:「我只是做著我能,且應該做的事情。」
  沒等波埃堤克回答,塔特又說:
  「稍早你問的那個問題——如果不當醫生的話想做些什麼,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厚重的鏡片後,那雙棕色的眼眸因為笑意而微微瞇起。「如果不當醫生的話——我呢,我啊,想到海的另一端,看看那裡有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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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波埃堤克被他的這個回答與笑容愣了一下,過了好半晌,直到塔特都揮手道別走遠了才反應過來。他以指扒過那頭與陽光下的麥穗有著相同顏色的髮,沒好氣的笑著罵了句:
  「你還說自己不是太陽。」



——我從前風聞有你,如今親眼見你。(約伯記 42:5)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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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夏季結束前的倒數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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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哎唷這篇我重寫了好幾次,太猶豫到底要怎麼寫了wwww
文中商人的膿傷也從本來最開始想的手上的小膿傷變成了因為甲溝炎又挖新的傷口造成的化膿……機會難得,中之因為嚴重發炎被拔過指甲的痛當然也要讓商人好好的細品一下(不)
我的小天使塔特
荒腔之歌的故事與寓意,都像極中世紀詩篇的譯文,有著其文風和當時人們偏好的題材。

塔特中特別形容了協會內部的模樣並且穿插了『駐院值班』的概念超級有趣,感覺像是描繪出無人觸及的運作模式,更有把協會醫生們拉在一起的氣氛。
出現的npc也相當風趣活潑,完全可以想像塔特努力工作時,詩人一旁探頭問話的畫面。而且塔特治療的流程跟處置,也詳細嚴謹,雖然加入了些信仰和偏方元素,但感覺中世紀住民肯定會感到值得相信!

最後想去大海另一邊看看的夢想...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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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CCLing_Ling: 天啊凱琳中你怎麼還沒睡!!!!!!XDDDD
值班的概念是在不斷推翻重寫的過程中突然想到的,就覺得協會這麼多醫生,如果只有平時來往的話感覺碰面的機會其實不多吧?然後又想說會長(官方)常常在深夜出現,那麼深夜的協會應該也是有在營運的… 想著想著就冒出了值班的概念,總覺得這樣有種很生活的感覺(???) ^////^

塔特想去大海另一邊看看的夢想是我新年後的初夢!XDXDXDXD 我覺得他的夢想很浪漫!(雖然他大概也沒想過就算到大海另一邊他要幹啥好)
等發完便當後再來偷偷寫寫^/////^
SA|十
4 years ago
我也還沒睡!(幹嘛
真的真的真的是好喜歡塔特,還有塔特中的文字⋯⋯那樣的詩歌彷彿真的存在在典籍裡過,啊啊真的好喜歡,太陽、大海、詩人或者塔特全部都喜歡
然而每次看到塔特的名字都好難過嗚嗚嗚嗚
安吉兒
4 years ago
我也好喜歡這種標上時間的寫法...
就是這個fu 也好好笑
現在這樣回顧他以前生活的感覺有點小小傷感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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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baimee: 謝謝阿蘭中,你們太晚睡了吧!!(看到時間表示震驚)XDDDDDDDDD 雖然死亡是不可逆的,但我…盡量讓他死得其所一點(???)
aopower: 那個FU我思考了超久到底怎麼寫比較好!
因為我喜歡時間流逝的感覺(時辰、日夜、四季、年歲),所以就想來個一日紀錄,很開心安吉兒中也喜歡
塔特中您的詩歌寫的真是太美了QQQQ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這首天啊QQQQQQQQQ
那三種往上堆疊的層次深意超棒,完全就像是能在中古歐洲街道上聽見的諷刺寓言詩!!!!
塔特中真的是超有耐心的鋪墊和描述那些診療的過程和病患的特色。
從那裡面就能窺看到雖然只是故事陳述句的,但又像塔特細膩的注意到所有的事情。
其實我自己覺得塔特是三種的綜合呢,因為我有時候覺得太陽太溫暖了。
有時候,某些時候有些人需要的或許不是溫暖,而是溫柔的月光或者比較遠的星光(???
我覺得塔特就是那種可以根據人去選擇應對方式的人,所以我覺得他三種都是!!!
BTW波提克超級可愛我超喜歡他的wwwwwwwwwww
ˢᴬ ✝ TST
4 years ago
AlrodvonGiebelstadt: 哇雅諾德中您這樣太寵我了!!!(過份開心狀態)我完全沒想過三種都是的可能性,您太細心太溫柔了,我…無以為報只好把我的心給您了QQQQ(高舉)慢著
小波(X)是個很開心的人我也很喜歡他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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