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Σοφία裡,陽光透過落地窗懶洋洋地灑在木質地板上,柔和的光線令人昏昏欲睡。
吧檯裡,淺野椿精神奕奕,捲起袖子備好用具,準備拉花的練習。
平時無事,淺野椿便有練習的習慣,順便提提神,也為接下來的工作集中注意力。
第一步,便是萃取,首先備好咖啡作為基底。
二,將牛奶倒入鋼杯中,作打奶泡的準備,待釋出蒸氣棒的水氣後,便可發泡至足夠的奶泡,之後就可以與牛奶混合了。
完成後便是重頭戲,拉花。
拉花講求技巧及經驗,趁奶泡未融入牛奶中時倒入咖啡,一手輕微搖晃著杯緣一手調整鋼杯的角度以描繪圖形,這個動作十分挑戰手腕的靈活度,沒有勤於練習很難完成。
然後一杯葉型的基本款拉花就呈現在眼前了。
今天的氣氛有些慵懶。
當然這是文青點的說法,要就空斗自己的解釋來說,就是過完年把各種交際與掃除,以及突發的打工加班都解決後的一種鬆懈吧。
「呼……」低吐口氣,和著體溫的白霧便散至空中,又隨輕風消逝。
但與風一同來的,是股適合書籍的沉澱香氣。
「嗯?」多嗅了嗅。
「是咖啡啊?哪家的……這麼香。」好奇左顧右盼後,一個異國文字招牌就映入眼簾。
……隱約印象有誰說過在特殊名稱的咖啡店工作。
這樣的記憶一閃而逝,空斗沒再多想下去,就直接上前推開門,讓鈴聲迴響於靜謐的空間。
聽見鈴聲,淺野椿抬起頭,人還沒看清就下意識說道:「歡迎光臨。」
從吧檯走出,他上前迎接,這才發現來人是補習班迎新活動時一起逛祭典的空斗。
「空斗君?」說著快步走了過去「好久不見,怎麼有時間過來?」
淺野椿有些驚訝,亦有些見到熟人的驚喜:「今天是來看書還是來點下午茶?上回說好請你喝杯咖啡,要不要嘗嘗我們家的咖啡。放心,手藝和品質不會讓你失望。」
——啊、對呢,是椿。
看著迎來的面孔,那抹短暫的疑惑便被了然給覆蓋。空斗朝對方點了點頭。
「只是閒逛途中聞到咖啡香,沒想到這麼巧就是椿先生的店。」他笑了起來。「嘛、其實我大概也喝不出差別……呃,這麼說會不會很失禮啊?」
「不過從外頭聞就覺得很吸引人了……所以我會期待的。」他扯嘴笑笑。
「倒是巧了,」淺野椿微笑附和,「我也只是打工,排班時間剛好碰上。」
「怎麼會,沒有什麼喝咖啡就要懂咖啡的道理,我們店的客人來這,主要還是想找個放鬆的地方。」淺野椿擺手解釋,隨後領著空斗來到空位,遞上目錄。
「那麼,空斗君想點些什麼呢?」
「那還真的是很巧。」低頭看了下目錄,在各式咖啡與甜品項目上打量後,苦笑著抬臉
「哎……還是能麻煩椿先生推薦?店裡的招牌之類。」
「空斗君嗜甜嗎?平時有沒有喝咖啡的習慣?」淺野椿先是問了幾個問題,隨後開始介紹店裡的品項,「因為種類不同口味也不同,從國外進口嚴選的咖啡豆風味相較國內濃厚,可以參考看看,不習慣也可以換成本國原產咖啡豆,像是常見的卡布奇諾、拿鐵我們店裡都有。」
「嗯……太甜的東西不是那麼喜歡。平常雖然會喝,但大部分都是買販賣機的罐裝咖啡。」撓撓鬢髮再放下手指。
「可以的話,還是加點牛奶吧?單純黑咖啡實在喝不慣。」雖然有人說黑咖啡才能真正嚐出豆子的香醇,但對每回嘗試都只感覺到苦澀的自己來說,果然還是算了吧。
「那麼拿鐵如何?牛奶比例高又不失咖啡本身的風味,適合既不嗜甜也不喝黑咖啡的人。」淺野椿指尖滑過目錄,說話時神情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決定什麼人生大事。
「熱飲方面會為您畫上拉花,冷飲則是鮮奶油,空斗君想選哪一種?」
「啊?鮮奶油?喔、」因那認真而沉穩的語調不自覺盯著對方臉龐好陣子,直到問題投來他才回神。 「熱飲就好了,抱歉。」
「好的,一杯熱拿鐵。」嚴謹地寫下餐點後,淺野椿抬頭詢問道:「需要來點輕食嗎?有沙拉和三明治,還是熱飲就好?」
儘管還有店裡的人氣甜點,但知道對方不太喜歡甜食,他也就沒多作介紹。
「那就……三明治?」說完後想想還是小聲追問道,「份量多大啊?」
「唔、一般吐司三片的份量,方便食用會為您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淺野椿手比出方形的圖案,給對方看大致的份量。
「有燻雞、火腿、豬排三種口味,您喜歡那一種呢?」
「豬排!」毫不猶豫的回道。
「啊……抱歉,太大聲了。」意識到店內的寧靜,空斗壓低了音量。
「沒關係,看來空斗君很喜歡豬排。」淺野椿覺得對方反應還挺可愛,很像收到糖的孩子。
「平時都還算安靜,偶爾有女高中生的客人才會稍微熱鬧一點。」他側頭想了想,補充道:「畢竟我們勉強算是半個書店,閱讀的時候還是比較安靜的。」
「也沒有特別喜歡……只是覺得聽上去很好吃。」雖然他試圖解釋,但因為音量銳減,聽上去反而顯得沒啥說服力。
「但是客人喝咖啡,不怕弄髒嗎?書。」突如其來的疑問,空斗沒多想就脫口而出。
「那麼等會為您送上美味的豬排三明治,希望符合空斗君的口味。」說話間在提示紙上又寫下幾筆。
「雖然偶爾會有些意外發生,大部分客人還是很珍惜書本。」像是想起什麼,淺野椿嘴角微揚說著:「畢竟,或許哪天會成為書本主人,還是愛惜一點的好。」
「嗯嗯……說的也是……」讀空氣能力略低的青年只能單就字句上點頭回應。
「對了,剛剛聽你提到拉花。最近是不是很流行什麼立體拉花?那個到底怎麼弄的?」
「空斗君感興趣的話,要不要近點看看?」淺野椿抬手示意,帶著空斗走到吧檯的位置。
「這裡,視野很清楚,可以看到拉花的過程。」像是想到什麼,他補充了一句:「還有豬排三明治的製作。」
聽見椿的補充,空斗下意識脹紅了臉,迅速撇開視線。
「我沒有喜歡豬排喜歡成這樣啦……。」剛才對豬排的反應太熱烈,這下子有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咳、」淺野椿用拳頭遮掩嘴角的笑意,「抱歉,玩笑開過頭了。」
隨後他轉身走進吧檯,穿上圍裙,捲捲袖子,伴隨著蒸氣釋出的轟轟聲煮起了咖啡。
「居然是玩笑??」畢竟淺野看上去那麼一本正經,空斗完全沒想到自己有被捉弄的可能。
「……唔。」顯得有些惱羞。
淺野椿手掌捧著杯緣,微微傾斜讓鋼杯貼近,接著搖動著杯身晃出一圈一圈的形狀,隨後慢慢擺整杯子以防咖啡溢出,同時繼續搖晃著杯緣,鋼杯也來回移動後撤,抵至杯緣後往前一拉,葉形拉花就成形了。
將咖啡遞給對方,神情顯得有些嚴肅:「空斗君請用,希望剛才沒有冒犯到的地方,十分抱歉。」
淺野椿原想試著按照課程所學說些什麼來活躍氣氛,現在看來成效有限。
「哼嗯?」還在腦內試圖理解拉花究竟如何成型,就聽見與咖啡一同而來的歉意。
「啊,不不,沒事,你別放在心上。」沒想到會讓淺野如此介懷,空斗連忙搖頭。
「只是完全沒察覺椿先生在開玩笑,覺得有點……丟臉而已。」他老實坦承了自己只是過於要面子。
「讓空斗君誤會,我也很不好意思,可能我沒有開玩笑的天賦。」說著,淺野椿邊埋頭製作豬排三明治,將烤好的豬排和蔬菜、歐姆蛋分別放在吐司之間,整齊排好,最後切片就完成了。
「雖然上了課程,實際運用起來還是很困難啊......」淺野椿忍不住自言自語,要找話題......找什麼話題好......
突然,他抬起頭直直看了過去:「空斗君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既然找不到話題,直接詢問就沒問題了吧。
「俗話說,知易行難嘛。」聳聳肩膀。
說實話這段時間上課下來,他理解到這個補習班其實比起課程,更多的是提供互動機會。畢竟人與人之間該怎麼相處甚至戀愛,根本沒有正確答案。
「喜歡?椿先生是指喜歡的……食物?還是哪方面?」問題範圍太廣,空斗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應。
「話是這個道理,」淺野椿點頭同意,自己成天做筆記沒有實際行動,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是的,不想讓你覺得無聊,想找空斗君喜歡的話題聊天。」說著遞上做好的三明治,等待對方回應。
「其實我比起自己,更喜歡聽別人說話。」他總覺得自己過於普通,想不出有什麼能讓人眼睛一亮或者產生好奇的經歷。
「真要說喜歡的食物,就是拉麵或麵線吧。」
「空斗君應該看得出來、」淺野椿語氣無奈,「我並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
雖然連問題也問不好,他依舊願意嘗試。
「不如談談空斗君喜歡聽什麼樣的話題?或者繼續聊關於食物的部分?」
「遊戲、音樂、電影……娛樂類的?」
臨時也只想得到休閒娛樂,最終空斗聳了聳肩膀:「我覺得,不擅長聊天也沒差啦。有些人適合補習班那套,有些人就不適合,這也沒什麼大不了。」
「看來空斗君閒暇時間和娛樂活動還挺豐富,像我就只剩下書和文字了。」明明是自嘲,臉上毫無表現,反而一臉滿足的樣子。
「說到近期看的書籍,也說不上有趣,因為補習班的緣故買了幾本人際關係和社交技能的書籍。」說到一半他搖了搖頭,「這麼看下來只得到一個結論,紙上談兵遠不及實際經驗。」
「要把世界上的書看完也夠花時間了。」腦內的字彙有限,空斗僅能直白的道出想法。
「既然如此,我們來交換通訊方式吧?這樣要約著聊天或是去哪裡玩都方便。就是個……實際經驗?」邊說空斗邊掏出了手機搖晃。
聞言,淺野椿也拿出手機:「說起來祭典的時候都忘記交換了,」想起那時為解開手銬,沒心情顧及其他,為了不麻煩對方還有些情緒失控,反而造成麻煩的情形。
「那時我情緒控管不當,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抱歉。」他沒說情緒有異的原因,也難說出口,最後還是選擇道歉。
「不、其實是你現在這麼說……我才知道你當時心情不好。」終歸不是什麼敏銳的人,空斗聽椿提及才開始回想當時互動的情形。
「所以別放在心上啦,我也什麼都沒注意到。」撓了撓後頸的黑髮,把通訊號碼傳送過去。
「嗯、」發現自己在意的,實際上對方並未關注,一時間淺野椿不知高興還是無奈,「有時候覺得空斗君很會照顧人呢。」最後他感嘆自語。
「三明治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沒想到會被這麼說……謝謝?」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注意到不是嗎?雖然略有困惑,但既然話題已轉,他也就不多糾結了。
「那我自己拿去座位上吧,就不多麻煩椿先生了。」
「還是讓我來吧,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更何況空斗君是客人。」哪有讓客人端盤子的道理,店長知道一定會被說教一通。
淺野椿收起存好資訊的手機,端起三明治回到剛才的位置。
「啊、關於餐點或其他有什麼建議都可以說,店長很喜歡收集客人的意見,也為了讓店裡客人留下美好的回憶。」來到位置上後,淺野椿補充道。
既然淺野這麼說,空斗也不堅持,就隨著對方一同回到座位。
「雖然我應該不挑嘴,但有想到什麼會說的。」其實自己一向把咖啡廳的餐點歸類為吃氣氛用,所以往往不會放太多期待。但看眼前的三明治,他有預感自己會改觀。
「說起工作。」抬起臉朝淺野笑了笑,「我這樣一直拉著你說話會不會打擾?」
「這時間沒什麼客人,通常是備料或整理書籍的工作,」淺野椿頓了頓,又說道,「況且和客人聊天也是工作之一,雖然這不是我擅長的部分。」
淺野椿一臉無奈,而後又恢復嚴謹的表情:「不過和空斗君聊天很自在,不會有尷尬的感覺。」
「嘿?如果是這樣就好。」雖然也不覺得自己有多擅長找話題,但被人這麼說還是很開心。
拿起一塊夾著肉排的三明治,他張口咬下。
稍微烤過的麵包體帶有恰好的酥脆感,剩餘柔軟的部分則吸飽了浸漬肉片的滋味,搭配上新鮮生菜與歐姆蛋一塊咬下,可以稱得上是種享受。
「太好了、符合空斗君的口味,」從神情緊張到鬆了口氣,到最後流露出錢淺的微笑,對淺野椿來說這些變化算是難得一見,「原本還擔心不合您的口味。」
雖然知道店裡餐點味道不差,收到稱讚當下還是不免感到開心。
「別擔心啊,剛剛不是說了我不挑嘴嗎?」
「喔,但好吃是真的!我沒有味覺遲鈍。」想到自己這樣強調,可能就失了稱讚的可信度,空斗連忙解釋。
接著他又端起咖啡,盯著拉花片刻才啜飲一口。
「我喝不慣酸的咖啡,但這個不會呢。」手沖的味道果然跟罐裝差很多,青年不由得這麼想。
「因為是自己推薦給空斗君,不免還是會有些擔心,」淺野椿有些不好意思,「好吃就好,我相信空斗君的味覺。」或許是看到對方解釋的模樣,他點頭表示相信,只是話語間帶了一絲笑意。
「酸是和烘培時間有關,剛好我們咖啡豆屬於烘培時間性長,正好是空斗君能接受的味道。」淺野椿稍微解釋味道的原因,在對方說完話後也回應道:「不用客氣,也感謝您的光臨。」
「幹嘛客氣呢……」不太好意思的搔搔臉頰。
「對了,下回你有空的話,我帶你去一間超好吃的拉麵店吧?雖然不像椿先生這樣知道什麼專業知識,但推薦拉麵這部分我還挺有自信的。」畢竟也交換了聯絡方式,空斗想著。
「您的光臨是我的榮幸也令人歡喜,怎麼會是客氣,都是我真心誠意的實話。」淺野椿忽然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眼神彷彿有光,清楚感覺得到他高興的心情。
「那就先謝謝你了,不過專業知識也只是我的工作,哪裡比得上食物本身的美味,讓人想起祭典上的拉麵攤,忍不住開始期待空斗君推薦的美食了。」
雖然用詞依舊文雅,但椿的心意倒是表露無遺。空斗對此淺淺笑了。
「啊啊,那就敬請期待。」
感謝交流
很開心可以再次和空斗中交流
圓滿達成祭典的約
椿也很高興有機會能認識空斗
交流很開心> <
但因為結企了只好期待未來有緣再一起玩
也謝謝淺野中!!
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