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夢中醒來，頭隱隱作疼，不知道是第幾次夢過這樣的夢。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年輕人還是老人，唯一知道的不過是對方是自己認識很久的人，感情或許很好？他不確定，對方似乎對於自己生下來，自己作為普米誕生在這世界上，而感到快樂、幸福。

他手心朝上，手背蓋住雙眼，「能夠生下來，真是太好了呢，」他說得很輕很輕，像是不是自己的事情似地：「普米。」

撿起被自己不良睡姿而掉落至地毯上的被子，少年嘆了口氣，離開了床。

普米走進浴室，佇立在洗手台前，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憔悴，隨便地洗了把臉，他扯了一個自己也覺得難看的笑容，糟糕透了。普米這麼想著。

少年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活著這件事情，同時也沒否定。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活著、為什麼活下來了、為甚麼生存。一切都沒有意義，甚至無趣，唯一能激起他好奇心以快樂的事情，用自己有的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可是他還是活到了現在，即便對所有一切都漠不關心，連自身的價值也視如垃圾，他也作為普米活到了現在。

或許是在期待會有些改變，所以少年選擇了這所學校。或許抱持著可能會找自身的意義、活下去的理由──儘管他否認，可在內心深處是如此希望著。

──或許在畢業以前，會有人發自內心地對自己說：「能夠認識你（你存在），真是太好了呢，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