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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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烏夜將闌.四(完)

❖前情:〈〉〈〉〈

一座劍塚
轟然
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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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明
4 years ago
鯉塘郊外一處荒地,轟然矗立一座劍塚。
百十柄劍,驕陽之下,冰一般瓊瑩剔透。並非鑄自寒鐵,而是澄澈晶石,裂紋細密綻放,似朵朵雪花。百劍齊立的光景遠看像一叢偌大晶簇,地面彷彿瀰漫冷氣,如蜃景,如枯寂戰場,如盛夏臨冬的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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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干上前,揮劍擊毀這夢幻。霎時,百劍迸碎四散,光塵飛舞,在陽光下消逝無蹤。劍塚之下,瘟物屍身已焚毀殆盡。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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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仙火樣貌變了。曾經……不似劍,不似堅冰。」
聞聲,亞干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她只是等著,等來人踱至身側站定。離得不遠,也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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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明
4 years ago
一身布褐革履,一張大弓。男子高高瘦瘦,一頭剽悍的赤紅,隨風飄動。「烽火」是他放的,亞干趕到的時候,他在沒有靈具的情況下與一匹花鰩周旋,不讓它接近村鎮。他名為百陣,是丹參藥靈,漂泊不羈,仙山上難得見到,亞干也不常想起他。儘管若是套用人們的說法,他應當算是她師兄。他倆的子母劍師承同一人。然而,此時百陣既未佩雙劍--
亦未著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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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白衣侍衛」像張易容面皮,用過即可捨去。身分卻不然。
過去十年來,他一直都是曲瑆的侍衛。浪跡人間的他曾是曲郡王府上門客,也曾悶倦求去。就是在那時,曲郡王延請他作為曲瑆的貼身護衛。就是從那時,漸漸地,差事不再只是差事。他是被需要的人,是一雙小手緊緊捉住的衣袂,是一個孤單孩子尋求庇蔭的大槐樹,堅定而繁密,地撼不動,雨淋不透。那種感受,仙山上沒有。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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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諒。殃及你師徒二人絕非我本意。」百陣說。
他指的是河呂的爪牙誤認亞干是白衣侍衛而前去追殺一事。
她淡淡答道:「都過去了。」
「那孩子能平安抵達凌陽,是多虧了你們。」
「平安?凌陽王處死了他。」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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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陣無聲地笑了。少了由衷歡欣,那笑容顯得空洞。「他本來能活。我能帶他遠離追兵,遠離朝堂,遠離天命。我警告過他,進凌陽城是死路一條。」他望著瘟物陳屍處,那裡已空無一物,除了纏鬥時灑下的一地血汙。
「然而曲瑆念念不忘,要復興曲氏,要一報血海深仇。他就是那樣的脾氣,一旦人們將期望加諸他的肩頭,他便自願擔著,絕不輕易卸下。人類向來難懂,但仇恨……見識過瘟物可惡可怖之處的藥靈,難以反駁仇恨。於是我遂了他的心願,送他去凌陽,眼睜睜看著他……走入注定的殺局。」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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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只是眼睜睜看著。亞干注意到,百陣腕上綁著一條像是帕子的黑色綢布。與其說是帕子,更像是撕裂下來的衣角。曲瑆死時,身上仍是那襲墨色錦衣,她忖。
察覺她的眼神,百陣轉身,迎了上來。他的目光強悍,卻也遍體鱗傷,汩汩淌著鮮血。一股狠勁幡然從中盤旋而起,令人心驚。
倏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你沒辦法保護人類……他們永遠有所追求。藥靈的敵人只該是瘟物。」她低聲說。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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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了,這回笑出了聲。他在風中,逐漸張狂,像面燃燒的旗幟。
「真的有差別麼?有情無欲的藥靈,一旦起了念,它便是天。天塌下來是什麼感覺,你該是懂我的,亞干。留下一個念想,是為提醒未能保護的人、未能傾瀉的哀痛、未能燎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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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前,他看著她。短暫有如一瞥,深沉有如凝視。
「我們兩個啊,相似的可不只有劍法而已。我繫著曲瑆的錦衣……正如你帶著夕明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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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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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凌陽王揚楷遇刺於道中,身中二劍而亡。刺客俐落,得手後脫身,不知何人,不知所蹤。
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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