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覺得喉嚨要痛死了。
從睡袋中慢慢坐起,手指先是揉了揉眼尾、輕輕按壓著喉嚨,透過早晨的薄光看見身旁的亞樹,立刻想起昨天的事情——
啊啊……
摀著大火焚起似的燒紅臉頰,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被清理乾淨的身體,然後立刻爬出睡袋,抓起換洗衣物、盥洗用具跟毛巾就逃出帳棚。
鑽回帳棚裡頭。亞樹還在睡覺嗎?
昨天對方給自己做了豐盛的早餐、還幫忙清——
咳咳、喉嚨真的,好乾呢。
不然今天換他來準備好了。這麼想著,他用提袋裝好需要用到的食材跟廚具,短暫回到帳棚後又往炊事亭前進。
從炊事亭折返,將裝有馬鈴薯玉米濃湯的保溫提鍋、擺放薯餅及起司蛋餅的保溫盒,一起放在桌子上。
他則是百無聊賴地趴在桌面小憩。
醒來時感覺還有點想睡,看身旁的位置是空的,轉頭看見蘇澤已經起來趴在桌上睡。
想起昨晚有點晚才睡,該關心一下他的狀況。
此外,現在已經中午了,不知道他吃了嗎?
從睡袋裡鑽出,折好睡袋起身,坐在蘇澤身旁把手搭在他頭上輕輕順著。
感覺到髮絲間傳來的輕柔力道,他保持趴著的姿勢,只是把頭轉過去,黑溜溜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向身旁的人。
……啊、怎麼辦,臉好像又紅了、天啊——
壓下躁動的想法,枕著手臂露出燦笑,「亞樹,早安!」
語氣還是跟往常一樣輕快,卻多了幾分沙啞。
「午安。」聽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聽下摸頭的動作問:「你的聲音怎麼啞了?」跟著趴在桌上讓彼此的視線保持一樣的高度。
他瞇起眼,目光灼灼的盯著人看了幾秒,小聲咕噥: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而後,他爬到摺疊架旁邊,拿下兩個不鏽鋼小碗跟餐具,將提鍋跟保溫盒都打開,給對方添了一碗濃湯遞過去。
「吃早…不對,吃午餐吧。」翹起嘴角笑。
當然知道原因是什麼,昨晚有人叫得這麼大聲。
不曉得他有沒有意識到會被人聽見的問題,恩,下次拿什麼給他塞著嘴巴嗎?
笑笑地望著蘇澤把濃湯遞過來,「謝謝,我開動囉。」想著令人害臊的事情,連說話都忘了掩飾笑意。
拿起餐具舀了口湯喝,哇...有火腿的香味還有馬鈴薯味,濃郁的香味讓人很難中斷喝湯的動作。
「我喜歡你做的這個。」坦率的讚美道。
「真的嗎?你喜歡就好!」
一被讚美就樂得忘記要抱怨,笑的何其燦爛,喜孜孜地把保溫盒也端到亞樹面前,像是在獻寶。
「我還做了蛋餅跟薯餅噢,應該還是熱的!」
「太好了!」打開保溫盒看到了很熟悉的薯餅,但是一旁看起來像小點心的東西不曾在日本見到過,「這叫做蛋餅?」拿筷子夾起一塊問。
蘇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嗯、」點點頭,看來早上在炊事亭的猜想是對的。
他拿過一雙筷子,打開自己那份保溫盒,將其中一個的餅皮略略翻開,露出裡面的半熟蛋以及起司,「蛋餅算是我們那裡,還滿常見的早餐!裡面可以依照喜好,包各式各樣的東西。」
「是從你的和式早餐來的主意!」彎起眉眼笑。
「嗯!這個吃起來好吃。」有蛋加上外部的餅皮,是沒吃過的組合,可是味道很好。
而且還可以包各種東西啊?
「我猜可以包薯餅?」隨口發問,蛋餅在談話中被吃個精光,薯餅則是最後吃。
「真好,我有機會吃到其他國家的早餐,這麼說起來涼之介做的早餐也很特別,我應該要找機會問問他那是什麼地方的風格早餐。」筷子切著薯餅一邊分享了有關涼之介早餐的話題。
「可以呀、但我怕你不喜歡,所以就沒包進去了。」
縮著肩膀輕笑幾聲,用兩手捧著小碗喝湯。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見到涼之介跟春夏呢。」將碗暫時放回桌面,手指摩娑下巴,想要當面跟涼之介說聲抱歉的事情一直沒有好好做到,還有寄放在春夏那裏的交換禮物。
「唔嗯、營區裡的其他人也是。」突然想起了被辛西亞聽見的事,希望昨天住在附近的正清沒有聽到些什麼……
還是不要往那裡想好了,在心裡說服自己,他繼續拿起碗喝湯,邊好奇的問著,「涼之介做過什麼早餐呀?」
聽到那個不祥的聲音,果然來了。
「是你的錯覺吧?你昨晚太累了。」瞪了一眼聲音來的方向,喝湯給蘇澤掩飾為何會有奇妙的聲音。
看著蘇澤在好奇那個怪聲,等等他要是被問了一定會爆炸。
「嗯?是這樣噢…總覺得有人在叫我…」
撓撓頭髮。而且那聲音還滿熟悉的?
安靜地吃著午飯,豎起耳朵聽著蘇澤和外頭的人說些什麼。
「亞樹啊啊啊啊——!」
彷彿忘記帳篷根本沒什麼隔音效果,一回來就頂著紅破天際的臉湊到亞樹身旁,兩隻手搭在人的肩上輕晃。
「怎麼辦!被聽到了!怎麼辦啊啊!」
沙粒質感的聲音,看上去都快急哭了。
佐伯 亞樹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噓。」伸手蓋住蘇澤的嘴,抱起他讓他坐在懷裡,彼此相視。
「昨天好像有野獸來過了,但你有點感冒,我們這麼早睡,什麼都沒有聽到耶。」用清楚的咬字把話說得很清楚,穩定的語調向懷裡的人問:「你有聽到野獸的聲音嗎?」
??什麼意思?昨天真的有野獸?我沒有感冒啊?
嘴被摀住了,只能睜大骨碌碌的貓瞳直直的望向對方,然後安安份份地搖搖頭,用悶悶的聲音回答,「……沒有啊。」
他沒搞清楚人的用意,秉持『反正亞樹很厲害我聽亞樹的就好』的盲目想法,腦袋倒是冷卻下來,甚至還可以一邊看著人一邊想著——亞樹好帥啊、喜歡被擁抱之類亂七八糟的各種事情。
「嗯,那記得跟人說你沒有碰到野獸,那可能是錯覺。」鬆手環著蘇澤的腰圈好,讓蘇澤可以穩穩的坐著,青年的神色從正經轉變成調皮。
「我要怎麼教你才好?昨晚你叫得這麼大聲,這樣以後就沒辦法和你在這裡玩色色的遊戲了。」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惡質,手也不大安份的在蘇澤腰後輕輕的勾著衣服下襬玩。
「……好!」乖巧的應聲。
看到對方神情轉變,加上那些調侃的言語,昨天發生過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中復甦,說話也開始期期艾艾。
「我、我有咬著手要忍啊,可是、可是你舔我的手,然後、」越講臉越紅,腰後傳來酥麻的癢感,他輕微顫動後反握住亞樹的手,瀲灩著水光的貓瞳瞪回去,「你、你還沒跟我說是從哪裡學這些的,而且、而且你還咬我的脖子!我早上去淋浴間才發現!」
湊上前親吻蘇澤因為不平而顫抖的唇,發出小小的親吻聲。
「秘密。」燦爛的笑著,一邊輕磨彼此的鼻尖,昨晚那一次之後,不只是看見了蘇澤赤裸的模樣,彼此間親暱的動作也更親密了。
「……過分。」
看見對方燦爛的笑容,加上親暱的小動作,本來瀕臨炸毛的脾氣又被順服下去。但他不甘示弱,小聲的抱怨完以後,從亞樹的懷裡掙脫,往帳棚另一角躲去,抱著自己的北極熊娃娃吐舌。
「我以後才不跟你玩!」極盡所能的幼稚抗議。
「好吧,那我不跟你玩色色的遊戲囉。」昨晚才對蘇澤做那樣的事,這一陣子就休兵。
開始收拾桌上的餐具還有保溫瓶,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什麼機會在草地區好好的看看,說:「我去洗碗盤,你休息吧。」拉起帽T的帽子戴上,拿起要洗的東西說。
「……」蹭了蹭懷裡的娃娃,沒對前面的話做出直面回應,只是用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人看數秒,覺得足夠才移開目光。
還是很介意為什麼亞樹會那麼多他不懂的事。
「……那就麻煩你了。」
他扯開嘴角笑著說完,曲膝,把臉埋到娃娃裡。
從外頭回來,餐具被架在外頭晾乾,空著的雙手得以整理環境,忙完才到蘇澤身旁蹲下,輕聲問:「你還會喉嚨不舒服嗎?我去泡熱的給你喝。」
埋在娃娃裡的臉好不容易才抬起來。
「…唔嗯?沒關係,很快就會好的,不用麻煩你……」
含糊地搖搖頭以後,又趴了回去。
「好。」順著他柔軟的頭髮替代關心的言語,「我去外頭走走,晚點同個時間回來陪你吃晚飯。」放輕音量說。
「…嗯!」隨著對方撫過髮絲的手輕輕歪著頭,用燦爛的笑靨應了聲後,便回到趴在膝上北極熊娃娃的姿勢,呼吸逐漸平穩。
要這樣睡嗎?
看著蘇澤的睡覺姿勢有點不可思議,瞇起眼看了一下,拿過一條毛毯掛在蘇澤身上保暖,順道把自己昨晚帶來的鯊魚擺在他身旁,才背起背包離開帳篷。
身子一偏,往地毯倒去,因為疼痛而睜開雙眼。
天色已暗、帳棚裡也變得視線不佳。他掙扎著把手伸長,將身旁最近的一盞提燈打開,順勢摸到亞樹擺在旁邊的鯊魚。
把本來受寵的北極熊擱置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把鯊魚拉入懷裡——有亞樹的味道,香香的,喜歡。
將掛在身上的毛毯拉好,抱緊鯊魚,蜷縮成一團睡去。
知道帳篷裡的人應該還在休息,空亮著燈但沒有人影晃動。
小聲的拉開帳篷,「我回來囉。」下意識的說出慣常用的招呼語,端著今天的豪華晚餐進來放在桌上。
看蘇澤睡得這麼熟不忍心吵醒他,把背包放著坐在桌旁安靜地滑手機。
蜷縮的身軀緩緩爬起,單手撐地、另一手仍抱著鯊魚。
有點睡眼惺忪地看著某處,一小段時間後才看向在滑手機的亞樹,露出笑著、但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亞樹、你回來了?怎麼不先開動呀……抱歉,我好像睡太熟了……」
「沒關係,我肚子還沒有很餓。」看著蘇澤睡得迷糊,起身把其他露營燈點亮說:「你看起來睡得很好。」
「嗯…因為鯊魚先生很好抱?」摸了摸懷裡的娃娃,似乎直接把自己本來的北極熊忘到九霄雲外,「但我最近好像有種怎麼都睡不夠的感覺……亞樹剛剛去了哪裡啊?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
仔細想想,最近睡的特別多,不像對方還有出去散步。
「你這麼喜歡他啊?」開完燈,抱起北極熊說:「我去釣魚池那裡看風景,記錄那裡黃昏的景色,之後要拿來放在筆記本裡面。」坐在蘇澤旁一起看著帳篷裡各處亮起的露營燈。
「打算分享給弟弟們。」說著一邊順著北極熊的背脊摸著。
「很喜歡呀,因為他是你的鯊魚先生嘛!」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抱起鯊魚輕輕晃了晃,聽著對方所說的話,露出笑容。
「很棒哎——這樣雖然他們沒有實際到營區來,也可以看到這裡漂亮獨特的景致,真用心!你有拍照嗎?我也想看!」下意識的模仿起亞樹的動作,來回撫過鯊魚,「上次你傳給我的日出也超美的。」
「給。」那麼喜歡的話就讓蘇澤一直抱著,反正懷裡的北極熊也有蘇澤的味道,交換著抱著也挺好的。
心裡偷偷想著,一邊把手機拿出來讓蘇澤看自己的相簿,裡面不只是釣魚池的,也有其他地方的照片,許多星星的照片、包含非營區的,跨年時去明治神宮參拜的照片。
「哇噢、好多照片!都可以出一本風景寫真合集了!」各式各樣的照片讓人眼花撩亂,饒富興致地看著每張晃過眼前的圖像,時不時的穿雜讚嘆,「是星星,真美,想起一起看流星雨的那天了——」
「這是你求御守的地方嗎?真想親眼見一次神社……」湊近、眨眼,對不同文化的地景心生嚮往。不過看著看著,最後還是把目光移轉到亞樹身上微笑,「謝謝!像是參與了你的足跡一樣。」
「裡面有我的回憶還有朋友、還有你的回憶,有時看著你的照片,想想還是你在我身邊比較好,會和我說話又可以一起吃飯。」笑著把蘇澤的頭髮揉亂,拿過手機回到桌面,桌面上也是蘇澤坐在木箱鼓上的照片。
「求御守的地方是在那裡沒錯,真想帶你親自去一次。」從桌上的托盤拿來豪華晚餐的甜品,是看起來很好吃又嫩滑的奶酪。
「吃嗎?」笑著問,肚子在這聊天的過程開始餓了。
「哎——我也很開心能有亞樹作伴哦!」被對方的笑所牽引,也跟著笑盈盈的說出想法,不過在看到亞樹手機桌面的照片時,委實一愣,不太好意思的抓緊了懷中的鯊魚先生,然後才趕緊撒手。
「……那張照片不用真的設成桌面啦。」扁嘴,小聲的碎念過去,心裡其實還是很高興的,只是難為情的感覺更強烈,指腹撓撓臉,「下次一起去呀,神社,要送御守回家呢。」
起身到帳棚外回收晾乾的餐具,遞給對方,「嗯、開動吧!」
明明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為什麼要說不用設成桌面呢?
看看蘇澤難為情的模樣忍著笑他的想法,更覺得這個人可愛了點。
「明年過年我帶你一起去,說好了。」從蘇澤手中接過餐具,今天沒有直接平分,而是把所有的東西都讓蘇澤先吃。
「彌補昨晚讓你那麼累,這些都讓你先吃,你一邊吃一邊聽我說。」坐在蘇澤對面手撐著臉看著他說:「犬飼捎來訊息跟我說他們公司在徵人,我打算去應徵,接下來兩天我都會回木屋去準備履歷,白天都不會在這裡喔。」其實心裡有點捨不得,說話時眼睛也很難離開蘇澤,一直看著他不移開。
手拿著叉子,輕輕戳在時令水果製成的沙拉上,倒是沒有很急著吃,而是一下就被對方的話語吸引過去,聽得專注。
「哇啊、我們昨天才聊到關於工作的想法,現在有個明確要挑戰的目標,還是跟朋友一起的職場,聽起來很棒哎!」說不會捨不得,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比起表現出垂頭喪氣或是失落的表情,在亞樹要為未來邁開腳步的此刻,他更希望能夠用笑容給予祝福。這麼想著,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手輕輕搭上對方的肩,「加油噢、好好準備履歷吧。」
在注意到那雙始終沒移開的目光後,他一時說不上話,只能跟著回望過去,沉寂了片刻才說,「……其實、我後天早上,得要離開一趟,就像是——之前你回去過年那樣,要回育幼院吃團圓飯。」
因為在一起很開心,而總是迴避著分別的話題。
「所以——剛好,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寫履歷哦,可別偷懶了,哈哈。」笑著看了過去,用一派輕鬆的開朗語氣說著。
「是阿,沒想到機會會來得這麼快,我會努力準備的。」除了這個以外,才正在想蘇澤好像有一陣子都沒有提到外面的事情,那確實跟蘇澤所說的一樣,正好兩人都有點原因需要分開一陣子。
「育幼院的人一定很想你,回去如果有什麼狀況也用手機告訴我吧。」拿出手機滑開行事曆,看著兩天後總覺得心情有點沉下去了,手指磨著手機螢幕看著一個月後被安排好的行程,之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也代表與蘇澤相處的時間會分段開好幾段。
除此之外也還沒有說到一個月之後離開營地要怎麼辦。
還是等到蘇澤回來之後再說,不要讓他有太多牽掛。
「你什麼時候回來?」想完腦海裡的問題,抬起頭問。
蘇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嗯、我會的!」想到上次考試期間還被何亦安沒收手機的事,至少這次離開時還能隨時保持著通訊……
有想過直接留在營區度過年節就好,但細想後又認為——那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家』,即使和一般人所定義的家不太相同。
看見亞樹在思考些什麼的專注表情,便沒有插嘴,而是分起餐盤上的料理,將主餐的香煎腿排跟水果都少量的吃一點,爾後便將餐具放下。意志力壓著那些從腦袋竄出的紊亂思考。
「嗯?」他久違地翻出手機,用所剩無幾的電量看了眼行事曆,口吻不太確定,「應該是26號的晚上、或27號的早上?」
什麼!又是四天!
前一個四天已經讓自己接近炸毀邊緣,這一次的四天還撐得過去嗎?拿起桌上的筆轉了幾圈,閉上眼冷靜的回應:「我知道了,我會等你回來。」
按捺著胃部翻攪的感覺,明後兩天晚上也沒有辦法回來陪蘇澤睡覺,那今晚就是彼此分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我已經開始期待你回來的那天了,育幼院吃飯的時候熱鬧嗎?」心念一轉,問起蘇澤應該會期待的事情,「你們的手藝很好喔,上次的雪花酥,我一下就吃完還忘了要告訴你們心得,這太好吃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吃到。」說著忍不住想起甜味而彎起嘴笑。
還是我不要回去了?
話到了嘴邊瞬間又嚥回喉間。已經承諾過老師的事情,他也做不到違約,但是——他忍不住握住人轉筆的手。
「如、如果要提早回來,我一定跟你說!」
眼睛直勾勾地看過去,忍住那股酸澀的情緒,他用力揚起微笑,「很熱鬧哦。過年時,有些成年獨立的哥哥、姊姊們會回去,加上平時住在那裏的孩子跟老師,會有三十幾個人一起吃飯吧!」
「你喜歡,我這次再帶回來給你,」要微笑才行,不可以老是給亞樹添麻煩。一邊想著、一邊用還有些沙啞的聲音笑著開口,「如果說是要做給溫暖之神的,大家一定會很樂意!」
「謝謝你們都這麼替我想,還願意給我做甜點,那我下次也拿點好吃的伴手禮給你帶回去,愛媛老家常常寄來很多新鮮的蔬菜,給我地址的話,我請老家的人捐幾箱好吃的小黃瓜過去。」這是個好點子,蘇澤待的育幼院應該有接受捐助的管道,上一次才聽見叔叔阿姨說過產的小黃瓜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和你做個約定。」沉默了幾秒鐘,被握住的手反過來壓住蘇澤的手,手指間在他的掌心輕畫,慎重的語調說:「如果你能夠忍耐,不提早回來的話,我就答應你任何的請求一次,什麼都行。」
「真的可以嗎?」很溫暖的想法,不愧是亞樹。他點點頭,以微笑應道:「那我這次回去,會記得問問看老師他們的想法!」
從掌心傳來了筆劃。聽見對方說出的話,一時愣住,難以置信地盯著旁邊的提燈好半晌,才幽幽開口,嘴角揚起苦笑,「誒、還以為是提早回來要獎勵我呢,結果是要學習忍耐啊…?」
垂眸、低頭,閒置的手撫過鯊魚先生的背鰭,「……如果我想要的,就是早點見到你,怎麼辦。」
「你居然懂得和我討價還價啊?」這小子怎麼那麼可愛?還想要鑽漏洞。
忍不住放下筆笑了起來,起身越過桌子把蘇澤擁進懷裡,蹭著他的臉笑。
「這樣我就傷腦筋了,我也想見你想得不得了,我也在忍耐阿。」搶過蘇澤撫摸鯊魚的手牽著,小聲的聲音在蘇澤耳邊響起:「不然把你關起來?關在沒有人碰得到你的地方?…開玩笑的。」這兩天幾乎都膩在一起,然而心裡以為會因為這樣滿足,殊不知對蘇澤的渴求只有越來越深。
與昨日露骨的觸摸不同,只是在脖子上輕輕的吻了口就放開,躺在地上把鯊魚娃娃抱起來高舉著,對鯊魚故作忌妒的說:「我好羨慕你喔,都可以被蘇澤摸。」
「嘿、我可是很聰明的,怕不怕?」
微仰起頭,貓瞳閃著狡詐的光芒輕笑,不可一世的貓似的。
壓低音量的聲音準確無誤傳入耳裡。無須經過任何神經傳導,就能逕直在大腦、心口、以及靈魂,共鳴迴響。
「……聽起來不錯啊,如果你每天都煮好吃的東西餵我,星期一到星期日的菜單不重複,就讓你關呀。反正也沒其他的誰會來找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聳了聳肩,眼睛直盯著躺倒在地的人。
他突發奇想的伸出手,指尖觸上亞樹的頸脖,沿著腦中規劃的直線路徑,撫過對方的胸口、到腹部;目光虔敬,像在觸碰吉光片羽那樣慎重。然後便將手收回,偏頭輕笑:「公平了吧。」
「有這麼聰明的人被我關著,那我得要設計一個好一點的籠子,不然哪天你一定會逃走的。」在蘇澤的眼神裡可以捕捉到稍縱即逝的狡黠,那就是他的魅力呢,看起來服從卻會趁人不備反咬的感覺,和我有部分是類似的…。
閉著眼睛讓蘇澤撫摸,被撫摸的感受和自己撫摸蘇澤時的感受完全不同,低聲說:「你的摸法並沒有錯,可是表現得沒有很好。」
安靜的讓蘇澤摸完,才歪起嘴笑著看向蘇澤說,言語中夾帶的負面字詞挑釁意味濃厚。
「你對我好一點會比籠子有用哦?我就不逃了。」
瞇起眼,雖然是打趣的口吻,但也似真似假參雜著真實。
——如果真的要關,才不會跑呢。我很樂意跟你在一起。
「哎、是嘛、」他努努嘴,有點不滿的雙手環胸,「可是我剛剛就是這樣摸鯊魚的,鯊魚先生都沒說什麼了。」
「不然你想要什麼?亞樹哥哥?」聽出了那話語中夾帶的挑釁,他將計就計,喊出久違的稱號,沙啞的繾綣撒嬌。
把鯊魚換到左手摟著,看蘇澤躲也不躲,也是挺大膽的。
直勾勾的盯著蘇澤看,右手拉住剛才蘇澤摸著自已的手扣著,手背蓋在他的手背上貼在牛仔褲褲頭的鈕扣上。
慢慢導引著他的手伸入上衣的下襬,讓手掌貼著凹凸的腹肌緩慢的滑過,直到半個手掌都沒入衣物底下,緊密貼合著炙熱的軀體。
一路繼續向上慢慢伸去,上衣也被手掌勾起慢慢帶出底下藏匿的肌膚,手指頭繼續下去就會摸到敏感的地方,沒有直接闖入那敏感的地方,而是觸碰到鎖骨。
碰到突起的鎖骨時,上身也幾乎光裸在蘇澤面前。
「…是這樣玩的。」心臟激烈的鼓動也能隔著蘇澤的手傳到自己的手掌上,亞樹露齒得意的笑著,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這樣學會了吧?」
……天阿、為什麼臉紅的又是我?
隨著手被帶動、向上撫摸,偏白的膚色再度染上些許殷紅,明明心底感到很不服氣,有種、再度輸給對方的感覺。
但在觸碰的同時又感到無比貼近,肌肉的紋理、線條、曾經緊密相貼的肌膚,感知著最親密的溫度。
緊緊盯著亞樹,從視線、到近乎赤裸的上身、到兩人交疊的手,目光愈加灼燙、著迷、無法移開。視線寫著露骨的喜愛。
「我、我學會了。」他輕聲說著。悄然移動著手,指腹摩娑過人的頸脖,掌心貼合著臉,「…亞樹,我會很想你的。」
「我會想你,等你回來。」移動手親吻著掌心,輕輕磨著又輕輕啃咬了一口他的手腕,和剛才說的是同一句話,然而在煽情的催化下聽起來反而是另種意思。
「好啦-。」放開手把衣服拉好,起身背對著蘇澤去舖睡袋還有毛毯,「今晚該睡囉。」拍著蓬鬆的睡袋一邊回頭用輕鬆的語調說。
畢竟剛才蘇澤的眼裡很明顯已經被撩起來了,都說了要休兵,今晚可不能又來一次。
雖然自己硬得很難受啦…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沉睡吧我的慾望。
愣愣地坐在原處,手交相摩娑著被親吻的地方,直到亞樹回頭喚自己,肩膀才突然一顫,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
「……亞樹、」他喊著,慢慢湊近,手突然地向後伸、輕勾住對方的頸脖,湊上前,在唇落下親吻,舌尖輕輕舔過。
「晚安吻。今天我也好喜歡你,祝好夢!」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做完一系列的動作後,撈起亞樹的鯊魚躲進睡袋裡。
嗯、要說現在的夢想應該是抱著亞樹睡覺吧,但是會太冷,不太適合,而且太任性了。想著想著蜷縮成一團。
嗯?躲起來了?我什麼都還沒說欸?
坐在原地看縮成一團的蘇澤,我還沒有回吻也沒有說到什麼話,該不會是在害羞嗎?
拉起毛毯蓋住自己,伸出雙手輕輕拍了幾下蘇澤的睡袋發出砰砰響,乾脆抱著蘇澤的睡袋睡,如果他不肯出來的話。
輕輕舔著嘴上被蘇澤舔過的地方,…
…
…我下次要舔回來。
腦海裡想著,伸出手把露營燈轉暗,回頭抱著蘇澤的睡袋,安靜的依偎著入睡。
醒來時蘇澤依舊在,翻身伸了懶腰大大的吸了口氣。
今天開始就要分開了,真捨不得。
可是換個想法,現在開始期待相見的時候,那樣心情就會好一些。
起身前又擁抱了一次蘇澤,才去客帳收拾昨晚的東西,將餐盤端出去放,離開了帳篷。
『四天後見。』臨走時送出訊息。
睡夢裡,好像有被擁抱住的感覺。非常的,令人安心。
會醒過來,則是由於午後的陽光灑落,伴隨著遠遠的鳥鳴聲。
從睡袋爬出,身旁的亞樹已經不在了。
他拿起電量一樣岌岌可危的手機來看。
四天後見。
四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