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椿宣。
4 years ago
【限定交流 | with 亞里莎 |不完全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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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59
林椿宣。
4 years ago
即使私底下不被待見,仍會因生來被培養的目的而被父母攜去赴各種各樣餐宴的林椿宣今次也被帶到了某間高級的聚餐會場中,熟練地跟隨父母同相識與初見的人們相互問候、交換名片順帶簡單聊聊最近的情勢。

十歲的他的談吐和儀態被專門的社交講師訓練得進退有度,雖然擁有的知識和專業人士比起來仍是尚淺,但憑藉著那些平時總是在私人課程間閱讀的各式書籍,對方拋來的話題也多少能接過一二,如此一來反倒收穫了不少初見之人的驚嘆──這次赴的是和父親有些交情的人所舉辦的私人派對邀請,因為不是商務會議那種嚴肅的場合,不少人皆是攜家帶眷地前往,然而在場的子女除了他以外,幾乎都是十四、五歲的青少年──或許是因為,年僅十歲的孩子能夠做到不遜於那些青少年的程度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的關係吧,。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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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方才有過幾句交流的新面孔的樣貌與名字於腦海中再刻畫一遍,林椿宣想,幸好二十位的賓客裡扣除三人後還有一半是曾在其他場合見過幾次的,否則一次性記憶這個數量實在有些費工夫。

幾番思考之間,他已隨那基本上只剩血緣有所關聯的父母走過一圈場地,這也意味著例行的招呼已告一段落,能夠各自行動。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宣布解散,三人的腳步便因瞥見不遠處的情況而止住。
──是這場派對的主辦、他們在踏入會場後第一位去打招呼的人,此刻正領著兩名賓客,直直地朝他們走來。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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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一如所有被嚴格培訓過的人那般透著股從容的優雅,不能說是高挑的身材被中灰的義式剪裁西裝襯得修長,在點點頭後噙著真情而又不過分熱切的笑容向那名穿著深藍格紋西裝的男性介紹:「這是盧諾(Runo)集團林家的次子:林孟清與其夫人周昕寧賢伉儷,以及兩位的長子林椿宣。」

隨後又對三人道:「方才忘記為你們介紹了,這位是我的摯友:謝尚仁和他的長女謝和莎。尚仁在政府單位擔任黨內委員,因為對這次聚會也有點興趣,我就將他邀來了。」

「很榮幸見到您,謝先生。」林孟清微笑著點了點頭,一面朝新面孔伸出手,「十分抱歉,方才沒能來得及問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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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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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我也耳聞過不少謝先生的消息,縱然近期發生那樣的事令人遺憾,但謝先生的應對能力令人折服。」妻子因毒品交易被捕入獄後不只沒花多少時間就重整旗鼓,且還有閒暇回應摯友的邀請……很有意思,不是嗎。
場面話。年僅十歲的男孩想道。雖然在這消息確實被報導了好一陣,但在住處還不到能被那對夫妻當成飯後話題的程度,最多提起一兩句吧,就立刻被其他事取而代之了。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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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比白冰翡翠深上些許的眼在和名為謝和莎的女孩那雙深黑對上時染上了禮儀用的笑意。就目前為止的表現來看,對方應該是第一次出入這樣的場合……打扮過於引人注目了,不提服裝,光是頭上的王冠便足以惹起多數人的不快。
應該不可能是這人自己要求的款式,但謝先生的穿著又顯示著他並非不看場合著裝的人──林椿宣一面想著,一面對對方回以同樣的頷首──那麼,便只可能是刻意為之。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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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個,他血緣上的母親也已同謝先生寒暄完畢,接下來應該輪到他了才是。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自然地將視線移往那對他來說能以高大形容的男子臉上。
卻在望見的瞬間刷白了自己的思考。
──已經沒了光澤的半長黑髮披在肩頭,長而深刻的劃痕斜過她的容貌,綻出裡頭血肉鮮豔的色彩……不,或許在過去是鮮艷的,但現在連同流出來的那些,都已經有發黑的跡象了;紅色的嘴唇在男人的耳邊吐息、紅色的裙裝昭示的她的情感、紅色的高跟鞋則和死白的腿一同盤在男人的腰上,雙手則環著那人的脖頸,看上去親密無間的模樣。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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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宣?」
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什麼,母親柔和中帶點僅有自己能察覺的冰冷聲音便不容拒絕地將他拽了出來,他望進謝先生彷彿隱藏著什麼的眼,維持笑容歉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碰見擁有謝先生這樣氣質的人,一時被震住了,這才沒能立刻問好,還請謝先生原諒我的失禮。」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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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宣是我們最珍貴的寶藏。」與妻子相視一笑後,林孟清垂下眼,看上去深有同感地附和道。他的語氣近似於找尋到話題對象那般的嘆息,但林椿宣和周昕寧都知道,這不過是這名男子優秀演技的一環罷了。
「像和莎小姐這樣年齡的人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有些緊張是難免的。」看著拿了糖後明顯放鬆下來的女孩,周昕寧將自身的不以為然掩藏得徹底,面上則如回憶起什麼似地輕聲笑道:「別看我們椿宣這樣,剛開始的表現指不定還不如謝先生的千金呢。」雖然是六歲時的事了,但只要掌握到竅門,還是能挺好地控制住。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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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別挖苦我了。」對於女人的言論,林椿宣只得做出看似無奈的苦笑。他記得那還是不明白不是所有東西都是他人能夠看見、對他人訴說的年紀,縱使這對夫妻當下總是能用各種理由將其圓過,但回到住處後,等待自己的就是各種冷嘲熱諷、吵嘴與接下來三天不得出現在他倆眼前的的變相禁閉生活。不過沒關係,他還有書籍的陪伴;即使傭人不會同他對話,不時也會有路過的東西同他打招呼,即使那時還會為惹他們不快而難過的自己不會想回應那些存在。
想到這裡,他在謝尚仁被主辦者轉開注意力時又看了眼那名陌生女子。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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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說就不說。」
頭頂傳來被女人輕柔撫過的觸感,但他早已不是那個哪怕是作戲也好,也會因為父母那些親暱的舉動感到開心並暗自激勵自己下次還要做得更好的林椿宣了。感覺到周遭因主辦人的話語而對那女孩稍微收斂起輕蔑的視線,他想的卻是:難怪對方要穿得跟個彷彿今天的聚會是為她而辦的主角模樣,原來是稍後要在人前表演。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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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他倒也不像其他人對謝和莎有什麼輕視或別的想法,與生俱來而異常準確的直覺告訴他這女孩某種程度上是被逼著來的,再想想從會面之後謝先生與她互動的種種,便不難猜到那名男子的目的了。
只是,他還真沒料到會主辦人會給自己糖……還是瑞士糖(Sugus),從包裝樣式來看,是直接從歐洲買來的那種。不怎麼吃這些、真要吃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的林椿宣在一瞬的驚訝過後和主辦人道了謝,而後將其好好地收進了西裝褲的口袋,並順著主辦人的話語同樣往自己邊上的夫妻看去。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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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淺灰雙眸中的是他們充滿慈愛的笑臉。
「這不是很好嗎?難得你在這裡能碰到年齡相近的人,一起聊聊天、吃吃東西也不錯。」白話: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那雙眼睛,「就是不知道謝先生放不放心我家兒子帶謝小姐在這個會場四處走走?」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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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他如同所有受到稱讚的人那般回給對方一抹真誠──無論究竟如何想的,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笑,虛心接受了這樣的話語,「您的眼睛也很美,像上等的黑曜石那般擁有吸引人的光澤。」
鑒於從以前到現在面對血緣者時受到的只有負面評論的緣故,關於在社交場合裡他人對自己眼睛的稱讚,他一向是不多做他想的,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不是現在的他會在意的事。反倒是那對夫妻,聽見對方這麼說後,心裡大約把對她的印象要再扣上幾分了吧。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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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孩的示好,男孩微微側了下頭,卻並非是被那抹如春日燦陽般的笑吸引的關係,而是在思考既然對方貌似不太擅長、抑或說不太習慣這麼繁複的用語,自己是不是該適度調整一下,畢竟無論使用的是什麼樣的言詞,最重要的還是聽者的感受。
於是他說:「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不過,離得太近的話,可能還是會讓大人們分心,不如去遠一點的地方?」他的雙親正在無聲對他發出「滾得越遠越好」的信號,而他也正巧打算這麼做,現在就差女孩的配合了。
……應該也不用維持太久就是了,畢竟待會還有正式的晚餐,而作為「家人」,他們是肯定得坐在一起的。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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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對方並不喜歡被人稱讚眼睛,或許已經快到達厭惡的地步。
那雙眼和謝尚仁先生的相似度極高,若對其反感的話,問題可能是出在她的父親身上了?沒有錯過女孩臉上最先露出的真情,林椿宣暗自記下了這一要點。和女孩一同遠離有可能談成一筆生意的大人們。
……依自己來看,今天是不太可能真的談什麼就是了。那對夫妻有著家族所有人都存在的特質,並不會因為來人是由熟識的人帶來就也對其報以同等信任,今天約莫只打算觀察謝先生在各種話題上的表現,如若可行,才會考慮下一次的私下邀約。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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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擔心,我可以配合。」既然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的第一次待在這樣的社交場合、和自己已經習慣的虛以委蛇相比,吐露出更多的是真實的話,那麼女孩在自己還沒答應前便逕自直呼起自己的名字這件事,便也還在他的容忍範圍內。
何況,由於方才看見了那樣凶殘的存在,他感覺自己的思考有點遲鈍了(好在那名紅衣女子似乎只針對謝先生),需要點調適時間。
「事實上,私人邀約的場合通常不會那麼嚴肅。」他正式切了說話的方式,示意謝和莎往其他地方看,不少人已經聊開了,不時能夠聽見此起彼落的笑聲,只是沒有人做出諸如哈哈大笑這樣傷及形象的事情:「所以妳不用太緊張,剛才那樣只是因為我們是初次見面……我想我得先和妳道個歉,看樣子我對妳眼睛的讚美反而傷到了妳。」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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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這人在眼睛給人的觀感上和他的情況是有些像。

林椿宣說不上自己聽見這些話時產生的感覺是什麼,或許是感同身受的觸動、也可能只是初次遇見和他擁有一定程度相似的人的好奇,但無論如何,重要的是讓晚餐開始前的這段時間平穩度過,眼睛的事對他們兩個來說顯然都不是什麼能夠讓人維持正常交流的話題。
所以他僅是點點頭,用一句「我也是,不少人也很怕我的眼睛」作為這個話題的句點。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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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女孩的動作,能感覺到這個人正焦慮著思考,但他並未出聲打斷,就這麼看著女孩將手中的糖果翻來覆去。

也許是更年幼的還在教導中或只出現在自家場所的關係,從第一次被帶到需要拿出相應禮儀或者言語的場所直到現在,林椿宣遇見的談話對象幾乎都是比自己要年長的、拋個話頭便會自行延伸下去的、再怎麼不熟練也懂得一點聊天方法、能讓他找到延續的話題的人──或者該說,連最基本的談話法也沒學成的人壓根不會被帶出來,即使只是大家聊個天吃個飯的私人聚會也一樣──像謝和莎這樣明顯無法藉由衣飾品牌等地方開頭的對象還是第一次碰見,更遑論他的直覺認為食衣住行育樂一樣也無法作為起頭,所以他想,還是交由對方開口吧,成為接話方是目前來說最安全的選擇。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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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灰在話語拋來的那一剎那有些愣怔。幸而先前多少有預感這人可能會說些奇妙的事,此時才不至於太過失態……不,有預感歸有預感,他可沒想到這女孩竟然直白到這個地步。

該怎麼回答才恰當呢。他一邊暗自調整自己,一邊轉動思緒,末了才決定先不提自己,從其他地方下手:「妳眼裡看出去的謝先生是什麼樣子?」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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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什麼都說出來了,謝先生若是知曉,怕是會氣得當場扭曲面部表情。

分明就是自己讓對方說出來的男孩聽著女孩的一句句述說著她家的事情,毫無罪惡感地猜測。

他自然是相信的,在過去也曾像謝和莎這般懷抱著希望的星火,期待著和自己擁有最親密血緣關係的那兩人能對他笑一笑。不用陪伴,只要真心對他笑一笑就好,那樣他就能將它化作疊好的木柴、引星火成營,阻止雪地蔓延到自己的腳下。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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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火苗最後被男孩親手掐滅,容許北風捎來的雪和雨覆蓋一切。他覺得這也蠻好的,習慣了之後,就算被冰雨淋了滿身,自己也不會再感受到寒冷了。

面上不顯地做了個短暫的回憶,身處社交場合的男孩自然是不準備將這種事告訴對方或潑冷水。他將口袋裡的糖拿了出來,遞到強忍孤獨和悲傷的人面前。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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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所有小孩都有父母的陪伴。」他說:「聽說上個世紀的英國貴族,他們的孩子一天只能見到自己的父母一小時、也有長期在外而一年只回來幾次的那種雙親,甚至有人一出生就失去了他們……總之,妳不會是唯一的特例。」

縱使說出的話語還是有些現實,但這是已然對這毫無奢望的林椿宣能做出的最大同步。
「我也不確定我將來會不會變成他們那樣。也許變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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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女孩的話語讓他感受到了什麼,那雙缺少孩童該有的天真與生氣的眼微微睜大、雙唇也跟著抿得筆直,與方才相比,儼然是極為動搖的模樣,而頂上的光線被裝飾的水晶一折,則零零碎碎地落了一些在他的眼底,像是反映他此時心境。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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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數秒過後,光的碎片被他垂眼掃落,終究是將本該戴得嚴實的面具敲開了一條縫。沒有明確指向是對於哪一句的回答、也沒有細說,只是吐出了語焉不詳的句子,隨後再次拋出另外的話題。
「這樣聽起來,確實很厲害……關於妳母親的事,謝先生又是怎麼和妳說的?」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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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已經足夠讓林椿宣知道許多事了。

比如謝和莎的家庭並非她父親表現出來那般美滿、又比如那副疼愛女兒、痛惜妻子的模樣是表現給人看的,實際上是會對其施以暴力的類型……再比如,謝尚仁曾親自、或藉由他人之手奪去過人的生命。

不過,先不提這本就不關自己的事,依對方某種程度的敏銳感覺來說,大約無論誰說什麼都只是安慰吧。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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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重逢的時候的。」
想是這麼想,為了維持形式上的禮儀,林椿宣還是這麼告訴對方,順道環視一下周遭看看是否該準備就坐。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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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預料到的問題。

冷不防被問了這麼一句的林椿宣終於有些較為明顯的反應,那雙眼稍稍睜大了些,想來是一時不太明白為何謝和莎會突然冒出這番話。
然而眨眼過後,這份驚訝立刻就被撫平了。

他想了想,問道:「你能帶給我什麼?」

對於見慣社交場合、實際上受到家族處事方式潛移默化的林椿宣來說,「朋友」一詞代表著能夠相互獲取所需的對象,但面前的謝和莎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籌碼,思及對方這段時間來也算是有讓他得到一些關於謝尚仁事情的收穫,這才問得如此直白,而並非以往一貫的處理方式。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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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倒是輪到林椿宣側頭了。

確實無論是自己還是那對夫妻選擇的交友對象都是擁有一定資產的人,但說實話比起這個,更重視的是能夠拓展的人脈之類事情……謝和莎在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金錢的話,也就是說對方能聯想到的僅有這方面。

絲毫不覺得彼此都僅有十歲的情況下要能想得長遠本身就是件困難的事,男孩想了想,覺得即使沒有和對方成為朋友的可能,自己也不該再繼續說白,以免引起對方不快──謝和莎突然的微笑撥動了他的戒備心,無論對方會不會將同自己交流的情況全數告訴謝尚仁,自己也不該再流露更多了。

思及此,他便如此回覆:「不是,朋友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重要的是能讓兩人都能有所收穫;若只是單方面利用的話,就只是單純的榨取而已……我方才的表達方式不是很好,在此向妳道歉。」

「能聽妳說說妳心目中的朋友是什麼樣的嗎?」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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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孩似乎含有另一層意思的話語,林椿宣並沒去細細品味,只覺得這番話似乎在哪本書上見過。

他自然知道世界上也有如對方所描述那般的朋友關係,只是對於從未感受過何謂純粹的關心與信任的他來說,這和虛幻的天方夜譚沒什麼兩樣──無論是他那對雙親還是那些同他對話、教導自己一些事物的靈體,到頭來不也是希望自己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做些什麼、為其禱告或者抄寫經文嗎。

只要擁有足以令自己獲得些什麼的價值,他不介意彼此之間的貧富差距,因為不帶任何理由來往的朋友或親人即使存在,也不過是少數而已。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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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女孩對他露出淺笑後離去的身影,林椿宣想,果然即使她有那個價值,兩人之間的認知差異還是會讓他們做不成朋友的吧。

──不過沒關係,或許之後也不會再見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林椿宣對著女孩的背影禮貌地點了下頭,便也回到早已同謝尚仁分別的林氏夫妻身旁,等待晚宴的來臨。
林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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