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巽機黍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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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上大鍋裡,紅糖熬成的糖水早因多次回滾摻上糯米的黏稠,調羹一攪一抬便能掛上層濁褐甜漿;而糊軟的紅白湯圓比原先大上不只一圈,周圍裹了被糖色浸潤的半透明粉糊。

紅舌印上,不甚詳盡地挾去調羹上的甜味。
巽機換了個大湯勺,給自己滿滿盛上一碗——鍋雖大,但裡頭的湯水也就剛夠一海碗左右。
瞅瞅鍋底聚圓的糖水,他終究捨不得那點甜頭,刮起來又是一番狼狽自得的舔勺大業。

自冬至前,他便開始顯露對湯圓不同尋常的熱衷。
先是買了斤生湯圓回家,一夕之間將家裡原先還算充足的糖盡數投入甜湯,美其名約早過節天就早點涼。

然後是連著幾日家裡甜香滿屋,甜膩至極的氣味幾乎讓人窒息。若這人多在家走動幾圈,那搓小鬍子指不定能鍍一層白霜。
冬至他還是沉淪在街頭巷尾的熱湯圓攤子上,加花生米的、桂圓的、桂花味的——各種口味他嚐了個全。要不是小白臉那口板牙被湯圓黏住會不好辦,估計在這逐鹿城裡的湯圓老饕他們爺倆都能排上號。

但冬至嘛,這倒是他瘋狂行為最合理的一天了。
節分都過幾日了,他還是一天都沒斷過湯圓。
同居好友的胃在頭幾天早遭不住這種折磨,剩他自己吃得歡。

端起面前藍白花紋的瓷碗,溫度自掌心燙入筋絡,他長吁一口氣——這碗之後,他的冬至估計就結了吧。

沒多悲春傷秋,調羹鏟開表面剛凝的薄膜便開始胡吃海塞。
說實話吃到現在這糖味兒多少有點麻痺舌頭,湯圓也不復軟糯微勁的口感,粉糊似的,吸哩呼嚕就是一碗下肚。

舔了圈嘴角,舌尖刮到唇下的胡茬,粗糙觸感讓他玩興大發,表情滑稽地舔弄了一會兒。

這過節啊......
果然還是盡興點好。
兒時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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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處地偏北,每年冬至就沒有不落雪的,那年也不例外。

掌門為了給掃雪歸來的他們祛寒,熬湯用的是薑母糖塊不說,還拍了好些老薑進去——那股辛辣勁和姜的苦澀幾乎壓過了甜,連無味的小小圓仔也無力回天。
這年新來了三個孩子,本就稀缺的碗又破了兩個,於是大夥只能排著隊,輪流灌下那一小碗不及吹涼、湯圓屈指可數的薑湯。

不少孩子都燙著了,聚眾張著嘴哈氣,那場面極其滑稽——但都是背著掌門的,他們要敢在掌門面前造次,舌頭被擰怕是逃不了的。
同門
「啊燙燙燙......」
酒肆裡,一名女子忽地驚呼,手裡調羹差點沒砸地上。
「慢點、慢點喝。」
看來年紀不清,幾乎是女子父輩年紀的灰髮男子佝僂著背,一下下輕拍女子的背。
「唉,又沒人趕你,喝那麼急做甚?」
語帶焦急,但更多的無奈把它拖成了個悠悠緩緩的調子。

「......二師兄。」
似是不服氣地扁嘴,旋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年紀已不小,慌忙收起那副嬌憨作派。
「你說小師......那叛徒......」
改口後試圖加重語氣,但終究還是落不下口。
「你說,他這會兒是不是也在吃湯圓?」 最後這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興許吧。」滄桑的聲音帶著嘆息
「但他不是不喜歡吃嗎?」
他雖老,但記性可還沒減退——當年那胡人小孩到山上第一年的湯圓份額可是推給五師弟的,雖是嘟囔,但他離得近,一句句都停在耳裡:“這鬼湯又辣又苦,也就你們中原人當寶。”
著實把對師父敬若神明的他驚得不清,直到後來師父誇了那孩子懂得禮讓,眾兄姊上前誇獎幾句時,他都沒回過神。
「他肯定喜歡!」女子不自覺抬高音調「你是沒看見過,他當時那個眼神......」
自她到道觀後,小師兄的湯圓份額便自動轉給了年歲最小的她,起初她還害羞,不敢看那雙睫毛濃密的烏黑眼眸,都是低著頭接過的;直到後來熟了,她無意間抬頭覷了一眼——一雙烏溜溜的眼眸襯著白皙皮膚和眼下一圈暗色,毫無笑意,甚至蘊著晦暗不明的慍怒。
她驚得渾身一機靈,把湯灑了半碗——幾點落地便把雪灼燙出坑,更多的則潑在兩人交集的手上。
比方才更慘烈的一聲驚叫,便有人上來七手八腳接過湯碗、拿雪給她敷用、或無甚作用的呼呼秀秀......她嘴上忙著哭喊,視線卻不自覺飄向剛剛似欲將自己拆吃入腹的少年。

他蒼白的皮膚被燙得通紅,卻並不急著給自己冰敷,而是抬高手掌,臉貼上手臂,張大嘴胡亂而迫切地、自下而上將湯汁舔了個乾淨,只剩滿手的口水。

完事,他又看了過來。
她沒敢再跟他眼神相接第二次,但就算被眾人圍著關心,就算手上熱燙感覺仍在,她還是能感覺到陰鷙的眼神刮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去。

說他不喜歡湯圓?

那他又何必如此苦大仇深,又忙不迭的去舔湯汁。
講不出個結果,只是徒然讓心情低落了起來,他們便也不再多談。

「吃吧吃吧。」

吃飽了好趕路,那人現在聽說是上逐鹿城去了,她可不想趕過去又是一場空。
中之
他小時候被道觀收養的故事,現在就剩二師兄和他小師妹活著了
之後會安排他們出場的。
道觀很注重節慶,儘管條件不好,掌門也會盡量讓他們慶祝到。
巽機到現在也有這個習慣,另外,他師兄妹並不知道巽機這個道號。
大概就這樣,可以留言ㄌ
ㄚ雖然說著那是最後一碗

他出門看到有人在賣還是會去吃ㄛ! (完全不準
第一次是被師兄要求,而在吵得有點大聲後不小心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他那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被接納,急中生智便將湯圓塞給了師兄。

但小孩子怎麼可能不饞湯圓呢?尤其剛喝了一口。
他只能嘟囔著說服自己,那一點都不好喝,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後都不喝就是單純為了被誇獎了,但他還是很想喝。

大概那樣糾結憤怒又壓抑的小孩吧,但不管哪個都不太成功
他小時候想湯圓想得近乎病態了
長大還是懷念湯圓的,但不是師父煮的那種,他不喜歡加姜。

跟他對那段時光的態度一樣,他是懷念的,但不喜歡,也不打算遵照
ㄍ結果都我在廢話
我知道全部故事所以還好
但寫完開始懷疑是不是太隱晦
《nig》鳥
4 years ago
叔叔怎麼那麼可愛喔,湯圓都給你吃
鬍子那段靈感來自台南 (不重要
pc_Ivan: 對他太好啦 他也吃夠多了,要不是胃夠好現在已經脹氣了(?)
不過看到湯圓還是很開心
《nig》鳥
4 years ago
J38855427: 可以烤一烤炸一炸來吃
覺得小孩子有點糾結怪裡怪氣的反而好可愛 !!明明自己也想吃

好喜歡文章的氛圍ㄚ……貪吃的叔也好棒!
🎴焉旭燕
4 years ago
台南XDDDD傳說中手指風中揮一揮可以吃棉花糖的城市(
pc_Ivan: 噢我喜歡炸的 !!! 最好加花生粉
《nig》鳥
4 years ago
J38855427: 聽說放在吐司上烤也好吃
Amaryllis0505:
真的好喜歡小孩糾結又沒法完全按心意去做的樣子
jyan37:
對ㄚ孤單無助又兇巴巴

他小時候有機會應該真的會狂吃到肚子痛,因為帶回去一定要分
lapisme521: 沒綽,中之現在在的地方
但之前在街上買了湯圓發現其實沒那麼甜一個大受打擊
🎴焉旭燕
4 years ago
J38855427: 臺南的甜我感受不到,我也是南部人 湯圓也許不會到非常甜,但是我上中部唸書之後覺得以前吃的東西真的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有點甘甘,就算他不應該要是甜的也有種甜味XDDDD不太會形容...

喜歡您的文字... 上面吃湯圓的形容真的很甜的感覺
oconly1218:
有達到效果真開心耶...... 原本劇情都想好了就是卡到今天才打出來,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惹

對啊我之前剛自己出來住也是一個狂吃 (中之跟小孩一樣管不住嘴巴)雖然最後會膩,但圖得就是一個爽!!
lapisme521: 也可能我迷因看太多對台南太期待,不然我覺得其實屏東高雄有些甜的比較突出(?)
自從查食譜發現一堆東西其實都有加糖我已經不相信什麼鹹的東西回甘是靠它本味和廚藝ㄌ......
糖給他加下去 然後反正味道方面就不可思議的達到了

謝謝喜歡ㄚ!最近看了很多舌尖上的中國和美食文,正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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