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於客棧內一如往常地飲著酒吃著大魚大肉,當然她沒這麼多銅錢可花,依舊是路上找來的富少爺請她的,至於代價嘛……大不了就是到床上溫存一番,于她而言是沒啥損失。
「哎呀--公子可真是砸了大錢呢。」看著店小二不停地送上桌的盤盤美食,連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咱可吃不下那麼多呢。」她偏著首望著男人,如同她對所有男人一樣,都是那副惹人憐的表情。
「無妨,小錢而已,姑娘吃多少算多少,今日全都本人請客!」如此動聽的字眼引來滿客棧的視線,顯然是為了炫耀--男人多是如此,她在心裡喃喃道。
沉吾正端詳著菜單上的菜色,聽聞不知哪家富少爺的豪語,才將視線挪了過去,桌上滿滿的大魚大肉,那是叫人羨慕吶。不過令他注意半晌的是那富家公子身旁的女子 —— 三叉。
沒想到這麼巧呀,羊兒大概是在運用當浪客時的技巧,就不便去打擾了吧,於是不以為意,順手點了幾樣菜後,把玩著他的九連環,削磨削磨等待的時間。
不遠處投來的視線儘管只有半傾,還是得了她的注意--她怎會認不得呢?那穩重得令人心癢的氣息。
她亦將視線飄了過去,看到她心中所想的男人,於是給了個甜笑,不同於給予身旁富少爺的面容,那是更加真摯,可不是圖一頓飯呢。
當羊兒開始用起膳,男人依舊滔滔不絕,可能炫耀著家財不只萬貫,但錢財于她可亞於杜康敦倫,因此她一字都沒聽進,就是附和地點點頭。
忽地,男人一把摟上她的肩,意外之舉嚇得她掉了手中箸,險些讓羊耳羊角都跳了出來,「哎呀--嚇到姑娘啦?沒事沒事,這不就來疼妳了嗎?」想裝作無意卻是任誰都能看出男人的意圖--佔她便宜(雖說她亦不介意)。
瞧見被回望了回來,那般笑容,令他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心中五味雜成,還是不忘點頭示意一下。
雖說不以為意,但總還是有些放不下心,打算不時瞧個幾眼觀望。才剛望過去,看到的畫面怎變的刺眼,瞇起雙眼,半張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望著,臉上掛著招牌笑容,換個較為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
這種事羊兒自有辦法,來這兒目的為食,可不是來瞎操心的。索性把心思放回一盤盤熱騰騰剛端來的美食上。
男人此時開始放手在她身上遊走,時而捏下臂膀、時而摟緊香肩,並動不動地就要她張口,好讓他餵食一菜一肉,「公子別麻煩了,舉箸用膳我還行的呢。」「哎,別這麼說,豈能讓漂亮姑娘動得纖指呢?」男人接連的熱情連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因而蹙起了眉,她還真想脫口:要到榻上就快,省得這些繁瑣。
然而男人並未意會到她的難處,而是不停地將她作掌中至寶,就差沒替她嚼好食物了(若真如此她也是不會吃的)。
那男人的每個舉動都看在了眼裡。
還真是寵羊兒,真不會害臊,富家少爺都是這個樣的嗎?看的嘴裡的飯險些都要變難吃了。
手扶著臉頰,漫不經心的將飯菜吃個精光,就怪著自己今天運氣不佳,撞見此等畫面。
「妳看看,這般細皮嫩肉……」男人自顧自地牽起了她的手,開始從掌心撫到肩頸,又滑下她的背脊,幾乎是上半身每一處都被摸遍了,就除了她胸前的渾圓,雖然(還)沒被男人碰到,但那視線卻是沒移開半刻,別說是她,連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或許就只有男人自己毫無察覺。
「咱們先吃飯嘛--」像是要男人還她一些自由,讓她不用再綁手綁腳的吃飯,她偏著首求道,但男人似乎不在乎她所要求。
唉--真是麻煩,雖說美食良酒榻上之好都喜,但於浪客,最重要的果然還是自由了呢。
真心看不下去甚至有些浮浮躁躁,順手就是將剔牙的牙籤削過男人的眼睫,算是一個警告。並不想造成太大的騷動,喝著茶似笑非笑,端坐著,視線早已沒離開三叉。
破空將男人眼皮劃了個口子,不是很大,但正因如此才特別刺痛。男人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眼,還在思著哪來不長眼的蟲子撞上了他,另隻眼便盯上了如兇獸般瞧著這的男身藥靈,「喂,小夥子,瞧啥瞧?」不少男人都是如此,視線的交換僅有侵犯的意思,彷彿鬥爭是深植他們腦子裡的東西一般。
「哎呀……」她在一旁隻手掩嘴的作驚訝貌,一臉說著糟糕了,但她也無意要阻止,或許她心底就是想看看那向來沉穩的藥靈會在此刻做出些什麼?
「瞧你不端正。」冷冷地說著,嘴角依然上揚,「幫你喬一喬好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的速度走到男人的身旁,迅速的點了點穴位釘住身子,拍了拍男人肩膀,趁男人還沒開口前到耳邊輕聲說道:「別怕,如果我想做甚麼,你早就失明了,乖點,今日看的、摸的也夠回本了。」充滿威脅的話語,就想在沒鬧大前了事。
轉頭望向那心中莫名火大的主因,一句話也不說一手就是扛起羊兒,另一手丟了丟飯錢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就這麼走了出去。
不過幾刻間,男人像被施了法,全身筋肉繃緊如木似石,動不了一分一毫,僅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將他欲得的美人帶走,今日撒出去的銅錢也沒拿一毛回來。
本是想說哥哥會喊個幾句,或是耍點小手段,沒想到是如此強硬,一把就抓走了她,這還真令她有些意外。「呀、哥哥也是霸道呢。」被拉去了不遠處的她終是開口。
「才不霸道,是生氣了。」壓低嗓子說著,這才發現扛著羊兒略為失禮,改用公主抱的方式邊道:「還有,不想放妳下來了。」腦袋其實沒想甚麼,只是單純不想放下羊兒,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便運起輕功,跳至屋簷上跑了一陣子,吹吹風消火氣,明明平常不會動肝火的...
沒想到纖瘦的哥哥也是精實地抱得起她呢,該說果真是滅燼嗎?雖說她也是能自己走的……就是不想放跑自己便是了吧?
她淺淺一笑,晃得兩隻勞煩不到的羊腿,任男人將她帶上高人一處。
「找個地方坐著?」大概幾刻她開口,否則不知想些什麼的哥哥就會一直跑下去吧?她可沒打算在此時遊歷各地呢,況且要是哥哥累倒了,她也沒那能耐帶人回來--況且一直被抱著,也是怪不好意思。
終於是停了下來,低下頭望了望三叉,仰頭嘆出好大一口氣,「不坐,就這樣。」絲毫不在意現在還站在不知哪家的屋簷上,依舊沒打算把羊兒放下,像是怕放下了就不知道下回在哪兒遇上同樣的事。「不知道為何生氣的嗎?」本就壓低了嗓子,但不知道三字是特別加重了出來。
她連哥哥會生氣都是訝異呢,怎可能猜得到為何生氣?
「不清楚呢,莫非哥哥也想吃點好吃的?」她自然是想到方才凡人請她的一桌佳餚,若哥哥想吃點好的,也不是辦不到。
「哥哥可以和羊兒說說的。」又是淺笑,似乎她也不在意男人執意要這樣抱著她了,只要哥哥不累就好。
「氣妳隨便,氣妳不反抗,氣他不端正,氣我幹嘛要生氣。」一口氣就是把生氣的點,條條說了出來。如果還有第三隻手,真想捏一捏羊兒的臉頰出氣。
隨便?也是,蠻多人都用這詞說她,但她倒是沒啥介意,浪客在外總要有懂得如何掙口飯吃,是吧?
「這樣啥都氣可是對身子不好呢。」她從男人懷中伸手,捧住了那臉頰,「羊兒這不就被你捉來了嗎?」雖說也不知道怎樣能讓男人消氣,但至少她一時半刻也沒辦法找其他男人,應該沒理由再氣了吧?
「可我第一次這麼火大。」這樣容易的生氣,真是第一次,看來是該察覺到三叉在自己心中是特別的存在。
「是呀。現在是。」抿了抿嘴,「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聽上去更多的是無奈。
心如同水一般的平靜,偶而起一波波漣漪,但也僅僅只是漣漪。這百年來都是如此,毫無變化。如今水起了浪,吹起這陣浪的風,正是三叉。
風,來的如此猛烈,離去又是平淡自然,浪花不斷拍打赤裸裸的雙腳,那樣的引誘著,使人著迷,雖摸不著頭緒,卻是心癢癢。
回過神來,水面上的倒影,映照的是妳呀...
該不會……哥哥動了真情?她在心底萌生如此疑問,然卻沒開口。
「那麼下次、下下次,我都黏著哥哥便行了?」她如此安慰道,但也不知道下次、下下次什麼時候發生,或許她得一輩子黏著沉吾了?那可真得深思熟慮一下。
「或是哥哥得好好顧著羊兒。」她吻了下自己的指尖,接著貼到了男人唇上,間接地給了個吻,想以此安撫這從未如此,陷入迷茫的藥靈。
見狀後先是微微一頓,略為不甘心的輕咬羊兒指尖。
「妳這樣叫我如何捨得放手啊?」語句依舊是無奈,但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燦笑。
緩緩坐了下來,接著脫口而出一句:「不想當妳哥哥了呀。」光黏著哪夠?單純當個牧羊人哪甘願?
指尖傳來濕潤和一絲嚙咬的微疼,不足以讓她生厭,倒不如說男人若這樣啣著她能有安全感,那也不錯。
「咦?」不想當哥哥?聽來可真令人擔憂,要是他倆不是兄妹,那她和金玉、曼兒也就不是姊妹了?思此,她蹙起眉頭,深思神情表露無遺。
「那不然?」約莫半刻,她開口,反正苦思也是燒腦,不如就開口問個清楚,省得她猜東猜西。
噗嗤——羊兒苦惱的模樣令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才才得出的結論,自己自然是明白,可對對方來說就是突然,有這反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這方面的事,思考變的直線條,毫不拐彎抹角道:「我想就是愛上妳了。」把臉湊得更近些直視對方,認真地低聲繼續說:「也就不想是哥哥了。」
「欸?」這話驚得她羊耳羊角都繃了出來,那平常總像睡不飽的眼瞼也睜了開,她又下意識地掩著自己吃驚的嘴,羊耳不停地打著圈,像是要叫醒停擺的腦子般。
不知中間過了多久,沒人喚她,她終於從驚訝中回神,「嗯……」她垂下耳,思索著自己身為淫藥藥靈,是否談起戀愛是太過奢侈?況且她可不是多麼守貞呢,「哥哥……確定?」不知從何勸退起,是她的藥性?她的慾望?或是她如此放蕩?這些哥哥應該都明白才是,既如此,怎還口出此言呢?現在於她心上正是滿滿的疑問。
「嗯,確定。」稍早可是吃了桶醋呢,難怪自己會覺得火大...
偏首笑道:「太過突然了嗎...?不曉得之前是誰要我把她當女人看待呢~」想了一想,收起笑容:「還是不夠明確?那麼...我再好好的說一次。」
「我喜歡妳的全部。」
來得唐突,男人認真的神情說明了這並非戲言,霎時之間她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雖不是沒收過他人的表白,但談情意味著枷鎖,能接受她放蕩無邊的人本應就不存在,她深怕自己傷了人,又或是因此而受傷。
她的心跳如鼓,或許男人也聽到了,在一次又一次地自問下,她緩緩啟唇:「那……還請包容羊兒了?」不知道如何的回應較好,她望著男人,決定試試所謂的戀愛。
「傻羊兒。哪次沒有包容過。」次次無奈,總是過了就算。不過啊...「羊兒之慾都由我來滿足吧。」緊摟著,這就是他不願放開羊兒的原因。兩人的身子已是靠的不能再近,心跳都能清楚感受到的程度。
「既然是決定好了,是不是該喚我什麼?」此時此刻只想好好記住這一切。
男人放大的面孔、深邃的眸被她的方瞳收盡,那盼望她喚出一詞專屬於他的念頭表露無遺,她嚥了口涎,終於是要開口:「就喚作『吾郎』吧。」取男人字作小名,又取意成「我的郎君」,在這情愫下,此名可是再適合不過。
或許是對自己予男人之名感到滿意,她亦難掩笑意,在心底又多念了幾次這順口之名,「今後煩請多指教,吾郎。」同小名一起,她也給了男人一個香吻。
順勢吻了回去,這刻宛若世界只為二人。
「我才是,多多指教了啊。」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因為有妳在,才能感受那麼多。
像個孩子般撒嬌,蹭了蹭羊兒,終於滿足道:「好了,補充完能量,時候也不早了,該回去了。」
彷彿炫耀著,回仙山的路上仍是抱著羊兒。
各位,沉吾哥哥就由這邊收下ㄌ
謝謝大家
什……天……恭……………(失語
補個Q版~
!!!默默猜到 恭喜> <<
終於等到他們在一起ㄌ!!!!
百年好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