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只會讓事情更麻煩，人群的聚集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有利的事，為了不讓事情鬧得更大，比起爭吵巴湘凌更傾向等著眼前的男人何時閉嘴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大叔，小女子這就賠給您。」似笑非笑的表情掛在她臉上，但即便是行人也能看出那十分明顯的皮笑肉不笑。

巴湘凌緊鎖的眉沒有舒開的意思。這十分少見，但原因也十分簡單－－她身上的盤纏並不足以償還，她哥哥的差使還未來找她，意味著她實際上賠不起。

「淡家少爺為人如此直爽，日後咋們合作愉快呀！」一身穿金戴銀的男人從一家青樓大步大步的走出來，雙臂還各摟著一名舞姬，看來是剛得的新歡。

「我保證，這筆交易不是賺，就是賺翻！」他說話的嗓音大得很， 像是深怕別人不知道他這位李家大少爺到此一遊。

而他口中的淡家少爺則是無聲無息的走在對方的後頭，嘴角掛著一抹淺笑。「聽聞只要是李家經手的生意，就和賠本沾不上邊，很是讓人放心。」

他清冷的聲音彷彿有股疏離感，卻不讓人覺得像是在敷衍，字字句句還明顯的讓對面那位頭腦簡單的李家大少爺越聽越是通體舒暢，爽翻天了。

「呵呵呵呵呵、這是當然！你看看我們李家，家大業大！」

看吧看吧，鼻子都要登天了。

「能和李家合作，深感榮幸。」

「啊哈哈哈哈哈！是是是！」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還往懷裡舞姬的臉頰上猛親上一口。

「那麼在下就不打攪李少爺的雅興了，先行告辭。」他微微欠身，拂袖而去。

淡吟鳶一身茶白，與這俗地本就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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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您何必對著那人陪笑。」走遠了，吟鳶身邊的隨從忍不住嘀咕嘀咕了起來。「什麼家大業大，和我們淡家比，如同冰山一角！」

「禮兒，不得妄言。」

「…是……」小少年低下了頭。

「畢竟是爆發戶，與他合作——」

「賠？！我看你這小姑娘怕是賠不起吧！」

打斷他的，是不遠處傳來的喧嘩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某攤位處聚集了一群人。

「走吧。」他伸手揪住禮兒的衣領，把那好奇的小腦袋給拉了回來。「事不關己就別瞎湊什麼熱鬧了，回府吧。」先前已經被那李少爺吵了一個早晨了，此刻他對任何噪音都感到煩躁。

「少爺、不，不是… 那邊的不是…..巴家的小姐嗎？」

…非管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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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過借過！」禮兒用雙手撥開人群，為自家少爺開路。

得寸進尺。

巴湘凌維持一貫絕不任意回嘴的作風，但她對於粉碎的贗品實在不屑一顧，若她真得為了區區假貨賠上一筆錢，那實在惱人，尤其是眼前招惹自己的攤販主人。

「大叔呀……」裝成弱女子似乎是不可行的方法，那只會讓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有話好說呀。怎麼就覺得小女子賠不起？」

－－借過二字即使在吵鬧的群眾中，聽在巴湘凌耳裡也是清楚得過分。人群已經聚集到這種需要誰的小夥計來趕人開路的地步。不過這也倒讓她思考起，若這麼一直裝下去，也許能博取同情？看戲群眾總是最吃這一套。

方才喊著借過的人總算是擠到前頭來了，這才讓巴湘凌看見來者何人、或是更應該說是他身後的人。

「淡公子……？」她接下來的行動可說行雲流水，彷彿對方的出現在她預料之中、是打好草稿的謊言戲碼，「淡公子呀，您怎麼會在這？」

「小女子不才，不慎弄掉這夜明珠了，讓公子撞見這幕實在是……」演得有些入戲，「能否不要跟兄長說嗎」一句差點就說出來了，巴湘凌趕緊打住，楚楚可憐地看著淡吟鳶。

「……」面對這位與自己交情不算深的巴家小姐，吟鳶只是點了點頭。隨之，目光便移向了攤販老闆。

「老闆，這玻璃值多少？在下賠。」

天知道巴湘凌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笑聲忍住。

不愧是淡家少爺，這男人居然就把玻璃這詞說出來了，無視方才攤主嚷嚷的那些，一語道破夜明珠的真假。

攤販主人臉色轉青，興許是淡吟鳶的反應過於理所當然讓他不好發作，又或是他的氣場不是允許常人可以接近的，明明是淡然的表情，卻教人戰慄。

「說什麼玻璃！」老闆氣急敗壞，但礙於不確定眼前男子的身份只好硬生生忍下來，畢竟這古董真偽他心知肚明。他轉往看向較好說話的巴湘凌，「妳！身上有多少錢就留下來，剩下的就不與妳計較了。」

雖然目的是沒達到理想，但這樣也差不多了。巴湘凌拿出錢袋扔擲過去，配上甜甜一笑，「謝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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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覺得淡吟鳶並沒有希望她跟著的意思，但出於還沒跟這位哥哥道謝的原因倒是乖乖地跟著。「謝謝吟鳶哥哥剛剛出手相助，您也知道我的狀況，希望您不要跟我兄長講呀。」

「不用謝，我也只是正好路過而已。」他回首望向此刻依然跟著自己的孩子。

這孩子...... 也難怪她兄長會不放心。

「你孤身在外，萬事需小心些。」隨後，他便示意身邊的禮兒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交到了對方手中。

「這些先留著用吧。」

巴湘凌毫不客氣地接過了意料之外的錢囊，眨眼又是一笑。

「吟鳶哥哥人真好。」她的笑並不是因得到一筆小錢而感到貪婪，是出於真心的感激，畢竟沒有這意外之財，這下可不是兄長的差使來找她，而是她去找差使了。

「話說吟鳶哥哥出現在此，是為了談商？」淡家與巴家是沒有親近到哪裡去，巴湘凌也不大管他們家族一事，不過既有交情，她還是懂一些的，「啊，並非想打探您家族狀況，只是訝異您會出現在這裡，童言無忌，還請哥哥海涵。」

「真想打探也無妨。」他的聲音依舊清冷疏離，淡淡的讓人聽不出絲毫情感。

「算是談商吧。」

想起那李少的喧嘩聲，他就忍不住用拇指按了按眉心。

「什麼談商啊...... 簡直委屈我們家少爺了，得去那種庸俗之地......！」隨從禮兒又忍不住嘀咕嘀咕起來，伸手為自家少爺揉揉太陽穴。

「不得無禮。」

「......」

「會要讓吟鳶哥哥出面會會的，那感覺是筆不小的生意。而且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對象呢。」從少爺與隨扈的對話隱約猜出談商地點與對象是個難搞之人。「若這次合作有什麼不愉快，我想兄長他十分樂意與淡家反覆磋商的。」毫不避諱地、擺明就在為自家人拉生意，讓人分不出來究竟是客氣話抑或說認真的。

巴湘凌的興致隨著隨從的舉動而轉移到他身上，看起來是個傻個兒、一個作為遊戲對象十分出色的傢伙，但真玩下去這可就在別人頭上動土了，權衡一下，姑且是因為手中一袋錢停下想玩玩隨從禮兒的心情。

「這位公子真有趣。」她對著禮兒說。巴湘凌並無自覺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縱然眼前只是個小隨扈，也不認為自己對他的稱呼就得改變。

「想必日後定有機會的，我就先謝過姑娘了。」面對對方的那番不知是否只是客套話的說辭，吟鳶只是簡單卻不失禮貌的道了謝意。

然而，這位巴家大小姐卻突然轉移了話題，將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邊的隨從。

「......！」小隨從像是被這位大小姐嚇了一跳似的，縮到了自家少爺的身後，雙手揪著少爺的衣裳。

我我我我我什麼身份啊為什麼突然說我有趣我我我只是下人她是巴家大小姐怎麼可以跟我說話大家閨秀不是不能隨便亂說話的嗎

「禮兒。」

吟鳶輕喚了一聲，轉身將手撫在對方的額頭上。

「這孩子總是容易驚慌，巴姑娘就別逗他了。」

「失禮了。但這是誇獎呀，小公子。」禮兒的反應仍是讓巴湘凌下了對方是有趣的、這樣的結論。話說躲在吟鳶哥哥身後可不是隨從該有的動作，難以想像哥哥的隨扈居然是這般角色，不知是否身懷絕技呢？巴湘凌沒問出口，以後有的是機會知道。

「哥哥接下來是要回府了嗎？還是還會在逐鹿城此地逗留一陣子呢？」

「興許會多待個十來日吧，還有些事得處理呢。」他一邊回話，一邊溫柔的摸摸禮兒的小腦袋。

「就此道別吧。」

其實內心還是有點擔心這位小姑娘孤身在外是否一切安好，可他一個外人也不宜過問太多。

「姑娘在此可有落腳處？」準備離開時，他還是停下腳步多問了句這樣的話，畢竟對方的哥哥曾請求他幫忙照看一下這讓人憂心的小妹。

「總會有的。」話中有話，即是還沒找到。半月以前巴湘凌還在雲集山莊，一出山莊剛好是今天抵達逐鹿城。這樣想來一旦她的錢真都交予了賣假貨的攤販，她今天還真的沒落腳處了。「逐鹿城樣樣不缺的，吟鳶哥哥大可不必擔心。」

「但若有推薦的客棧，小女子也想打聽打聽。」惡質商人她今天可不想遇到第二次。

聽她這麼一說，他覺得似乎更不放心了。

「玉錦街那處的客棧都不錯。」

淡家少爺口中的不錯，意味著那些都是十分高級的住處了。

「......我就住在夕景客棧，有需要就來找我。」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告訴了對方自己住的是哪家客棧，方便照應。

「小女子知道了，多謝哥哥。」巴湘凌並不清楚對方品味究竟高到何種地步，她衡量一下那袋沉甸甸的錢袋應是不愁在客棧住個幾晚－－撐到自家兄長的差使到就好。

「吟鳶哥哥請也保重。也許這幾日在路上還會遇到，小女子會盡力不給哥哥添麻煩的。」

「姑娘珍重。」簡單一句道別，他就拉著小隨從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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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兒，你冰山一角的用法錯了，回去得抄寫十遍哦。」

「...誒...？少爺......」

小少年嘟起嘴來。

「最近寫的字倒是進步了不少。」

「......！...謝謝少爺！」

小少年咧起嘴笑了。

－－－－－－拉線－－－－－－

冰山一角其實書中之我自己用錯（
多謝巴巴中告知（炸

danyinyuan: 一開始覺得誤用冰山一角沒什麼，結果被這個收尾戳到笑點
感謝吟鳶中讓吟鳶在湘凌面前散發仙氣

我豪期待禮兒形象 (吟鳶：？

xl_0302:
謝謝巴巴中和我對交流！！！
意料之外的可愛隨從XDDDDD 之後有機會就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