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滿提著一籃衣服來到地下二樓，正要往洗衣室走去，便在走廊上聽到一陣哀鳴。那聲音聽來耳熟，於是他加快腳步走上前查看究竟。

「是盈小姐啊？」離上回碰到面有了段時間，剪了短髮換了新衣的她在滿的眼中看來還是不太習慣。「剛剛那聲慘叫...是你嗎？」

man_0903:

「啊、是滿啊⋯⋯剛才那聲是我沒錯。」闔上洗衣機的蓋子，她嘆了口氣，開始解釋：「我剛才下來洗衣服，它有在運轉以後就走了，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它根本連洗都沒洗，現在整台都沒有回應了。」

一定是意外吧。絕對不會是她弄壞的，她可是按照步驟乖乖把衣服丟進去、淋上洗衣精以後闔上蓋子按下運轉的人喔？

「我幫你看看吧。」滿朝著盈走近來到她身旁，試著操作對方面前的洗衣機，他按了幾顆按鈕，完全沒有反應，整台機器動也不動的杵在那。「嗯...或許真的壞了，其他台呢？」滿搔搔頭，看看一旁還空著的洗衣機，於是換了台機器再試試。

（骰10骰/7以上是可以用的洗衣機）

「哇...這台也不能用了，盈小姐你去試試看旁邊的洗衣機吧。」總不可能這兒的機器全壞吧？芳露街的設備有到如此陳舊的地步嗎？他一面想，手上操作機器的動作不曾停下。

「——好、我去試試看。」有些浮躁地尋找著沒有被使用的洗衣機，兩台都用不了，其他台應該也可以吧？



空著的洗衣機有台。

「啊、這台就能用了。」按了幾個按鈕都正常以後她鬆了口氣，將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放進去，重新再淋一次洗衣精，確認自己什麼都沒做錯以後闔上蓋子，戰戰兢兢地按下開始鈕。

——洗衣機運轉和出水聲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馬上回頭看向滿，「你也來洗衣服嗎？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三台還能不能用？」

「嗯，我試試看。」照著盈的說法，滿走到那三台不曉得情況是否良好的洗衣機前，都操作一番看看。

「有了，至少這兒有一台可以用。」三台機器都操作一遍後，只剩下一台洗衣機可以正常運作。滿投下自己帶來的衣服入內，隨後各加了一瓶蓋的洗衣精和柔軟精，闔上蓋子並按下運轉開關。「嗯...看來得跟管委會通知一聲了，一次壞這麼多台大家都會很不方便。」

「⋯⋯要是常常遇到壞掉的洗衣機我崩潰的。」她這陣子新衣服變得很多，要是老是遇到洗衣機故障的話那還得了？

她看了一眼滿身上單薄的衣料，忍住想要把身上大衣脫下來讓他披著的慾望，「你不會冷嗎？」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連帽上衣、長大衣和長褲靴子已經是她的基本配備了，噢、還有前陣子購入的大圍巾。

「不會，雖然看起來跟平常穿的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毛衣下面的襯衣跟褲子都是發熱款，以保暖功用來說夠有成效了。」滿搖搖頭說。

「倒是盈小姐看起來好像挺怕冷的呢。」

「唔⋯⋯我的手現在倒是挺暖的。」她的後背好像也正在流汗，「有時候太冷我就會穿這樣，結果因為我平常體溫太高，開始暖以後就會流汗了。」

「不過等到比較暖以後就是短袖和厚外套的搭配了吧。」那個叫什麼來著？洋蔥式穿搭嗎？

oO(中之式穿搭）

就很熱不要靠腰

「會熱就脫掉幾件衣服吧，但要小心別著涼了。」他笑著說我，隨後到隔壁的更衣室搬出兩張小凳子放在牆邊。「請坐，等衣服洗好還要點時間。」

man_0903:

「⋯⋯謝謝你。」向滿致謝以後慢悠悠地往凳子那兒移動，在對方坐下前都看著晃動的洗衣機發呆。

「我們⋯⋯是不是很久沒見面了啊？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故事會嗎？」

「是有些時間了，盈小姐最近店裡還好嗎？」或許是彼此工作時間錯開的緣故，有好些時間沒能遇上同樓層的鄰居，他問道。「我對您剪短的頭髮比較好奇呢。」

man_0903:

「當然，桀納斯幫了我很多忙。」談起來幫忙自己的員工（朋友）她的語氣輕快的多，突然想起滿或許不認識他，趕緊補充：「啊、桀納斯應該算是我的員工吧？」她在後面小聲嘟囔一句：「不過我倒覺得他像朋友就是了。」

「我頭髮的話……嘛、轉換形象？長髮整理起來太困難了，我比較喜歡自己短髮的樣子。」

「不錯，這樣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天氣比較涼的時候脖子會容易受寒，圍條圍巾吧。」

「這麼說來我昨天才見到桀納斯呢，之前從他那聽說在你書店裡幫忙時我也嚇了一跳，不過兩人的關係可以從店長變成朋友也挺棒的。」滿翹起腳並讓雙手環上胸前，繼續說。「還聽他說你教他談吉他啊？我沒想到盈小姐會彈吉他呢。」

man_0903:

「你這樣是在說我以前看起來很老嗎？」挑了對方話裡的語病起來，雖然聽起來像是在抱怨，但她的語氣充斥著毫不介意的氛圍。

「欸？你怎麼會遇上他？」居然這麼巧他們兩個也都認識嗎？「吉他啊……我大學的時候有彈一段時間，後來畢業就沒彈了，最近臨時起意又重新彈起來……應該差不多是這樣吧。」

她話中有些猶豫，沒有提起不彈吉他的原因，也沒說為什麼會臨時起意重拾興趣。

「盈小姐多心了。」她以前會這樣嗎。對於盈一瞬間的回應他有些錯愕，滿淡然的回應，但內心的疑惑不減。

「昨天偶然遇上的，他帶著自己養的兔子出去買東西。」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瓦西亞的小臉，滿忍不揚起嘴角。「盈小姐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想學吉他呢？」

man_0903:

「唔？兔子？」她印象中桀納斯養過一隻叫作瓦西亞的兔子，是最近遇到的新夥伴嗎？她最近沒什麼過問對方的私事，上班時兩人也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可以問問看……？

滿的問題讓她停止困惑，學吉他啊──

「原因還滿簡單的，我高中剛入學的時候被吉他社的成果發表表演給吸引，想都沒想就跑進去，就這麼一路彈到大學畢業。」

「聽起來真是青春，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靜態的活動，像是閱讀或是寫作等等的，聽到妳會彈吉他時我倒是有些意外。」論印象來說，眼前人給滿的感覺較偏於靜態，沒聽過對方有過類似的興趣，感到幾分新鮮。

man_0903:

——糟了。

她完全忘記自己和許盈之間的愛好差距。

「這、這樣才能保持新鮮感嘛。」她急忙地瞎掰理由，「閱讀和寫作我也挺喜歡的——那個是怎麼說的，對、我的興趣很多元。」

「那或許下回有機會一起嘗試較動態的活動，例如運動或比賽之類的，不曉得盈小姐有沒有興趣。」或許能跟芳露街的朋友們一起運動活動身子，半場比賽也能增進感情。

man_0903:

「啊、運動類的話我就不太行了，我挺沒有運動天份的。」雖然以前為了演戲時常跑步什麼的，但終究只是興趣而已，「真要說比較動態的興趣的話……就是表演類之類的吧？」

「表演類的啊？所以例如說上台唱歌、演戲這種的表現活動盈小姐比較擅長吧。」這種事他倒完全沒有嘗試過的經歷，所以只能任憑自己的想像推斷對方的興趣形式，他又好奇的問。「換個方法說——所以你喜歡成為焦點嗎？」

man_0903:

「可以這麼說？我很喜歡那種在鎂光燈下的感覺，不過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喜歡那種和人一起分工合作後受到掌聲的氛圍，她看著自己手腕突然有點發愣，啊、她現在不是江容。

「最主要的是和很多人一起工作吧？不過我後面還是選擇了編劇這條路，比起演出，我可能更喜歡創作故事。」她對著滿微笑，聽著洗衣機運轉的聲音。

「原來盈小姐之前是從事這類工作的人，這麼聽下來其實寫作挺適合你的。」滿含笑回應，放鬆身子將後背靠在牆上，視線落在對方的身上。「嗯～盈小姐是從以前就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嗎？聽起來編劇的工作對妳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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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她回頭看了一眼滿以後又重新盯著手腕，陷進回憶裡頭，「大概是在高中的時候就決定好了吧？」

「那時候有幸看了一齣劇，怎麼說——當下給我的衝擊感讓我決定考戲劇系，最後在那裡待了四年、和朋友一起創了個劇團什麼的？」

這麼說來，許盈的人物設定是不是和她的經歷重疊了？不對、戲劇系畢業和同學一起組劇團應該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吧。

「哇——決定的時間很年輕，照著志願去實現理想的感覺好像電影上的主角呢。」滿訝異的驚嘆，不禁對盈流露出稱羨的眼神。「竟然還跟朋友創劇團了，你們的劇團很有名嗎？」他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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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像電影主角呢，其實中間也是有不少波折啦，比如我朋友差點因為家庭因素休學一起組劇團的夢差點破碎什麼的──」那陣子的夏錦虹特別憂鬱，要不是他們其他人逼問出來後給她支持的話可能就不會在下學期見到她了吧。

「劇團嗎？不是怎麼有名，就小小的，能夠溫飽、大家也都做得開心，這樣就很夠了。」想起那規模也不算小的圈子她忍不住微笑，「你呢？你以前的工作算是你的志願嗎？」

「嘛，就是年輕才有圓夢的勇氣，至少你跟朋友都試過了。」盈的人生聽敘述上來說，就從職的方面和自己有著截然不同的發展，這倒是讓滿感到幾分欣慰，甚至有些羨慕。「能夠一起圓夢的感覺很充實吧？真好吶。」

「嗯...我以前的工作比較像是我家人的期望，我會繼續從事只是因為能力可及罷了，倒是沒有像盈小姐這樣熱血追夢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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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原本還笑著的嘴角在聽見滿最後一句話以後垂了下來，她低下頭盯著自己互相抵著的指頭，「這樣子很辛苦吧。」她突然這麼說。

「和我一起成立劇團的其中一個朋友也被家裡逼的死死的，甚至還要求她休學重考、甚至畢業以後也常常被叫回去相親——」她頓了頓，稍微思考一會以後就繼續說下去，「家裡的逼迫讓她壓力挺大的，三不五時就會鬧些小脾氣什麼的⋯⋯這樣看來，如果真的要追夢的話，最好不是家人都支持，就是直接放下一切向前進了？」

「嗯...追夢的話我覺得——關鍵應該是在自己的想法吧？真的真的想要去完成夢想的話，我想不管是誰用什麼方法阻撓你，那都不會是阻礙。」滿如此說道，他摸摸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你朋友後來還是成功跟你們一起組團了，我想這是好事，至少他願意去嘗試並且跨過阻礙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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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錦虹跨越阻礙了嗎？江容突然有些恍惚，藝術的誕生首演前一天她還因為家裡的事喝悶酒，他們之間也常常因為這些事情吵架，抿了抿嘴，「或許吧。」她小聲地回應，「她很盡力了。」垂下眼簾，腦中出現夜半夏錦虹愁著臉喝悶酒的樣子，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她或許該寫封信寄過去。

「這麼說來，如果不是家裡的話，你有想要做什麼嗎？」像是在轉移話題，她突然拋出了個問題。

「我喔......這個問題我好像沒有想過。」他沈吟良久，換了個姿勢舒緩一下翹麻的腿。「可能是攝影師吧？我自己有研究過一陣子拍照的技巧，不過當時還是學生，不把這個當志業就是了。」

「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意了，可以在花店上班的日子以前都沒能想像，現在在哈瑞斯的店裡工作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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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開心的就好啦。」伸了個懶腰，伸直腿晃了晃，「啊、你很喜歡花嗎？我記得你的門老是放了不一樣的？」

每天經過的時候都會看見不一樣的種類，看到的時候不僅讚歎他的用心，也會對滿關於花藝的知識而感到訝異。

「啊——非常喜歡，美麗的花兒能帶給人們愉悅的心情，每天在門口換束花也有個含義，希望看到花束的人們能因此有個美好的一天。」其實大門上的花瓶邊有貼張小卡，小卡上是滿用鋼筆手寫的幾個字：「喜歡的話就拿走花束吧，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

「盈小姐下次看到，如果喜歡的話可以把花束拿走——啊，或是到店裡來問我花種是什麼，我也會為您包束花。」談到喜歡的花兒，他臉上的笑容隨即綻開，笑容可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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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之後經過再買幾束擺在書店裡吧，我房間不怎麼能種植物。」看著滿聊起植物神彩奕奕的樣子讓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還沒等對方詢問原因，她就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煤球會去玩，所以我最多就擺小麥草給牠吃而已。」原本小時候家裡還有擺小盆栽的習慣，養了煤球以後常常看見牠四處破壞，加上很常聽到貓吃植物中毒的消息，沒幾個月她們家就都把對貓有毒的植物通通撤掉，只留下幾盆多肉和小麥草。

「那看來要擺花在室內有點難度，放幾盆小植物應該沒問題。」店裡有進多肉植物，不曉得麥草這種植物有沒有進貨，或許下次能幫盈問問看自家老闆。「感覺煤球聽起來——是小破壞狂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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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不過是以前啦，牠現在也老了，不是那麽愛動了。」她已經不太記得活潑好動的煤球是長什麼樣子了，輕晃著腳，他們相處的時間太長，就好像煤球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對了，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問題，江容用手撐著下巴，側著頭看向滿，「你有養過寵物嗎？」

「那麼多擺幾盆貓草或小麥草在家，或許煤球會很高興呢，而盈小姐也可以放些不容易被破壞的東西了。」原來那隻黑貓已經算是年長了嗎？憶起上回到盈的房間看到的煤球，確實動作上都懶洋洋的，與自己印象中好動的貓咪有些差距。

「有的，以前養過一隻白色的大型犬，她叫娜娜，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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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犬——」江容崇拜似地小聲重複對方的話語，兩眼發光地盯著滿看，「黃金獵犬那種嗎？毛蓬蓬很好摸的那種——」她突然變得好奇，說話的同時手在空中四處比劃著，像是空氣中浮著一隻大型犬一樣。

「我小時候也夢想養一隻黑色大型犬，因為牠們看起來很帥。」收回了手，江容朝滿笑了笑，「但是到後來也沒有養成。」

「就是那樣！娜娜的毛既蓬鬆又柔軟，身上總是會帶點洗衣精的味道，味道很好聞呢。」眼見盈的比手畫腳，滿不禁失笑，瞧對方興奮的樣子，就和當初剛養娜娜的自己一樣。「啊～確實，黑色的狗狗總能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雖然不是狗狗，不過現在有了煤球吧，黑貓不也有種時而神秘、時而純真的模樣嗎？」盈是不是很喜歡黑色的動物？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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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天堂嗎？想像自己撲在白色毛絨大狗身上吸取氣味的樣子，江容眨著眼睛，突然有點羨慕。

「煤球啊、」說起自家的貓，她轉而用手撐著臉頰，「牠倒是一點都不神秘，真要說的話就是披著貓咪外皮的小狗吧？」腦中浮現起幼小的黑貓在自己眼前翻滾的樣子，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輕聲繼續說下去：「其實我是在養了牠以後才想養黑狗的，我也忘了緣由，可能就覺得黑狗很帥很有安全感吧？」

江容盯著自己那台還在運作的洗衣機，「後來發生了點事，我也就忘了這件事情，就一直養著煤球直到牠——呃、直到現在。」發覺自己差點講錯話時尷尬一笑，「不過現在就覺得只要有煤球就夠了。」

「寵物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家人，都要好好珍惜牠們才行，我想煤球如果聽到你這麼說，牠會很高興的。」見盈談起自家養的貓咪時仍是神采奕奕，雖然那話兒聽來不太自豪似的，卻足以令滿感到幾分稱羨。「你們倆現在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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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為命嗎？也可以這麼說吧。」坦蕩地回答著對方，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滿，開口就問：「你現在沒有和娜娜一起生活嗎？」前段時間去滿房裡的時候也沒見著和寵物一起生活的痕跡，不免好奇是不是養在老家沒有一起帶來。

「沒有，我來到這後就自己生活了。」滿輕輕地搖搖頭，試著編織一下待會兒要如何解釋娜娜的存在。「娜娜她在我看不到、摸不著的地方生活著，已成了我的過去，我心中永遠的家人。」

這話說起來會不會對對方造成負擔呢？他想，即使這話兒自己說出口早已沒了重量，他仍試圖將事實描述的輕而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