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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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章節│限定交流│tsubaki951
2019年5月1日。
法斯提斯拿著檢驗的結果報告與藥單,還沒有下定決心回去開店的他,繼上次扭傷腳之後,再一次來到這個蒼白滿是藥水與消毒味的空間。
檢驗報告指出的內容包含過輕、貧血、血脂肪過低,長期下來難以食用常人食量的體質,使他至今都脫離不了這些檢驗結果。
「幫──你──開──嗯!鐵劑,先吃半年,然後三餐要正常,一次吃不下那麼多就分多餐,一個月之後回診看情況。」上一秒還在跟突然走進來的院長聊天的醫生,此刻詭異的拉著長音,話題圍繞在世界罕見的病例這裡居然就有這麼一個,嚷嚷著想做更多測驗,雖然多半是幹話。
好吧,無痛症,那對醫生來說或許真的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他因此而認識了這名醫生,還讓法斯提斯頭一次見識到醫生實際上比誰認知的正經都還要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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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總之,「法斯提斯」這個名字又再一次的被另一個城市──汐月市的醫院給記住,而他也拿到了藥單,不如以往面帶笑容,而是面無表情的、低頭坐在其中一張等候叫號的椅子上。
林椿宣。
4 years ago
明晃晃的燈光捎著無機質的冰冷俯瞰著底下的人們。

林椿宣並不喜歡醫院,然而人生中總會有不得不來的理由,譬如探望必須臥床的友人、譬如自身產生狀況的現在。

昨日與芙莉坦妮分別過後,一早起身時,他便感到自己當時被強行扯下的那隻手不太對勁;些微的拉扯感在他進行每一個需要使肌肉用力的動作時刺激著自己那司掌著痛覺的神經。

由於從未碰過這樣的狀況,不太能確定自己究竟是受到什麼樣傷害的他決定直接前往醫院──畢竟這種事情拖越久越不利。
林椿宣。
4 years ago
診斷結果為外力引起的輕度拉傷,最需要的是避免進行會引起疼痛的動作,讓受傷部位得到充分的休息;為他診療的醫者在交代了些事後,給他藥單的同時還順勢塞了一個冰袋給他,叮嚀著要敷上十五到二十分鐘。是以林椿宣正處於一手拿著冰袋敷上患處、指尖則夾著剛開出的藥單步往領藥處的狀態。

他的步伐本該因為行動上的阻礙而稍慢,無奈在不遠處等候的那頭紅髮太過顯眼與熟悉,使他在前進的距離上,不由自主便跨得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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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低頭的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遠處那加快腳步至此的人,當他抬頭看了看紅色的號,眼角餘光便瞄見手部慘烈的身影疾走而來。

腦子告訴他那就是他所熟悉的椿宣,他還來不及開口,這才想起老舊的手機記錄被他放置許久沒有與任何人接觸,而對方也已經抵達他的座位旁,一時之間還猶豫起自己該不該主動跟對方打招呼。

「你怎——」
林椿宣。
4 years ago
「你受傷了嗎?」

難得不等人問完話,林椿宣盯著法斯提斯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觀察他的情況:「那些人找到你了?」

他那稍濃的眉此刻蹙了起來,雖然仍按著冰袋,卻不妨礙他繞到法斯提斯另一側繼續他的視線,「你的妹妹知道這件事嗎?」

一連三個問題被他平淡而又透著些許緊繃的嗓道出,放在他身上確實有些反常。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椿宣你先、冷靜……」少年尋著他的問句起身,一手扶著他看起來應該沒事的肩膀,讓他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我該從哪邊開始說起?」以往不太會喃喃自語的少年陳述著自己的思緒,而後抬眼盯著擔心顯於一舉一動的椿宣,緊張的灰。

「……先說一聲對不起,一直都沒有聯絡,讓你擔心了。」他能明確感受到對方是基於擔心問出這些題問,而且可見椿宣已經得知店裡發生什麼事。

「我先確認一下,你是因為我受傷的嗎?有人來攻擊?」他當然也有問題想問。
林椿宣。
4 years ago
「……我想,我並沒有過分慌張。」順從地跟著對方相鄰而坐,望著對方的波瀾在他整理思考時已逐漸趨於平穩。

「你沒有道歉的必要,在我之外還有更多人等著你;我也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受傷,這只是意外。」對著法提斯提搖頭的林椿宣沒有更進一步解釋,僅是在簡短的回應之後再度開口:「從你想說的地方開始說就好。」

他又掃了下法斯提斯的外表。沒看見繃帶一類的東西,看來可以排除是外傷……或者傷勢藏在衣服裡;也沒再看見對方是否有難,應該是不要緊了。他想。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嗯。」一句簡短的回應,他滿腦子問題想釐清,店的事或妹妹的事,當然還有對方為何受傷。

「今天趁休店期間做了全身健康檢查,」他隨而晃了晃報告結果的單子,給予之間一段停頓:「……話說回來,店裡的情形你應該看到了吧?」
林椿宣。
4 years ago
原來是健康檢查。

對方手中的單子明顯讓林椿宣的情緒瞬間達到極其放鬆的程度,淺灰之中輕擊的浪回歸平靜。他不甚明顯地朝旁揮了揮手,對面前人的疑問給予肯定的答覆:「看到了。不論遣詞、選色還是字體都沒什麼品味,我看其他人費了番功夫才整理好。」

……雖是肯定的答覆,內容的重點卻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呼呼、這個回應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因面前的人針對報復者的「美感」做評論忍不住笑出聲來,無論對方是刻意避開那些字詞,抑或是真的重點著重在那之上,都是同一陣線的表現。

「……那些不單單是惡作劇。」少年自行開了場,而叫號也在同一時間響起。

「我去拿藥,等我。」說著便往櫃臺移動。
林椿宣。
4 years ago
「我知道。」

望著對方的領藥的背影,他如此回答──無論法斯提斯有沒有聽見。

雖然也可能是純粹惡作劇的事件,但「殺人犯的兒子」這種指定詞語基本上不太會出現在那樣的情況,因此再怎麼想也只能是針對性的了。

在等待法斯提斯領藥的同時,他的視線落在了別的地方。
林椿宣。
4 years ago
『哥哥,唸故事給我聽。』

蒼白皮膚的女孩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在他倆的椅背後方,似乎是刻意等話題告一段落才開口。她的手中抱著一本繪本,見他看過來便舉到他面前。

『一下下就好。』

她身上的病人服並不是現在他在院內看到的樣式。他想。

約莫是這裡只是領藥處、從前也不是什麼經常會見到逝去生命的人場所的緣故,他看到的存在並不多,多是在角落發呆、或者自說自話,主動互動的到現在也就只有這一個。

「我手受傷。」也是座位周遭沒坐人、面前這個也不是什麼兇惡的存在,他才會這麼簡單就低聲和其對話。

『那我唸。』大概只是想說話,女孩這次沒等林椿宣反應,便打開書本,自顧自地朗讀起來:『從前從前──』

「……」

林椿宣決定重新將自己那淺灰的眼眸定回差不多領完藥的法斯提斯身上。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只見法斯提斯手上拿了一包鼓藥袋,透過透明袋能看到好幾排紫紅色的藥丸,那就像是某m牌帶有七彩糖衣的巧克力,差別在於沒那麼七彩。

「我好了……呃——你有要等藥嗎?」保險確認兩人還需不需要繼續待在此地,若可以不想在此久留的心情,或許兩人是一致的。
林椿宣。
4 years ago
在對方那宛如將虹色全數收集的藥丸上定格一秒,林椿宣一邊就著女孩的嗓聽她唸完前半、一邊回應法斯提斯的問題。

「有,大概再幾個人就輪到了。」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那我等你吧。」他坐回座椅,心想可以延續剛才的話題。
「我剛剛說到哪……不單單是惡作劇,我想你絕對還記得店面被噴了些什麼字眼。」
林椿宣。
4 years ago
「是記得沒錯。」

唸故事的聲音還在持續,但這並不妨礙林椿宣進行對話。他看著法斯提斯那雙黃楊柳綠的眼,沉默數秒:「……不過,既然你會問這個,就代表你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都沒有點開通訊軟體過吧。」

那我當面和你說一次好了。他說。

「即使那些文字所說的是真實,我也相信那天聽你描述的那個人的模樣不是假象;而就算你是他的孩子,肇事者也沒有傷害你的權利。」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因為訊息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多,所以確實一直都還沒有時間閱讀那些來自所有人的細節。

他於沉默之中望著灰,耳邊響盪著醫院空間特有的迴盪聲。

「……確實是,這樣……儘管在肇事者心中……或許身為被害者有資格報復吧。」少年反倒以肇事者的立場去解析,彷若那些被施加在店面之上與精神之上的仇恨與恐懼,此刻並沒有延燒到他身上,或該說已然熄滅。

「……謝謝你,林椿宣,謝謝你相信我,也相信我叔叔。」誠摯的謝語伴隨著紅髮低頭垂落,雙眼望著擺在膝上的手與藥袋,度過無數個秒都沒有抬起頭來。
林椿宣。
4 years ago
「我只是選擇相信我感覺到的事物而已。或許確實是因為我不是當事人,才能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的話……但,無論真實如何,那些功過對錯,在人死亡之後自然會有相應的審判。」

說著很有可能會被誤認成哪來的神棍或宗教者之類的發言,林椿宣看著法斯提斯低下頭,承下了對方的感謝,等了數秒卻沒見對方抬起頭:「你──」

『哥哥,我唸完了!故事好聽嗎?』

女孩童稚的語調再次打斷了他。林椿宣張了張嘴,思及若是只在腦內回應,難免會令法斯提斯感到困惑,於是最後還是選擇開口應付一下:「好聽。」

『那哥哥覺得我長大之後會不會也有白馬王子來找我?』

「我不確定,也可能會是天使或其他人。」
林椿宣。
4 years ago
『天使!』

女孩發出了驚呼。

『我想要見到天使!如果我乖乖吃藥睡覺的話,天使會來嗎?』

「應該吧,所以妳該離開了。」

『好!哥哥再見!謝謝你!』

於是他便見到女孩趕緊將圖畫書抱緊在胸前,帶著小小的期待朝他揮手,再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

他這才轉回頭繼續方才未竟的話語:「總之,沒有什麼好謝的⋯⋯你頭低得太久了。」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好聽。』

……好聽?

『我不確定,也可能會是天使或其他人。』

呃──

『應該吧,所以妳該離開了──你低頭低得太久了。』

……

直到這句話,少年才把頭給抬起來,面露疑惑的盼顧四周。

「……這裡有?」他馬上猜測,椿宣或許在跟自己看不見的東西對談。
林椿宣。
4 years ago
「醫院一直都是能看見比較多的地方。」間接肯定了對方的猜測,林椿宣這麼對他道:「剛才是大約國小年紀的女孩,本來想讓我唸故事,我拒絕後她就自己唸起來了。」

……果然就算感覺你不會被這種情況嚇到,這樣直接對話還是不太妥。你似乎聽見他如此喃喃。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難怪,我還想說你怎麼說那麼跳痛的話。」想著約國小就死在醫院的孩子,一邊把藥袋收進外套的大口袋裡。大小還幸巧不勉強,少年再次把視線拉回遠處的叫號櫃台。

「……被害者家屬們當年一定很想這樣與被殺害的家人說說話吧?」隱約帶著店面被噴寫字跡相關的事,號碼又跳了一號,但不知道椿宣的號碼是多少。
林椿宣。
4 years ago
將號碼牌與目前燈號的數字比對了一下,還有(dice4)個就輪到他領藥了。

「話雖如此,能否說得上也是個問題。」雖然能體會想與逝去的親近之人說話的感覺──畢竟他在友人剛去世時,也曾有過想再和他對話的心情──他依舊維持著理性地這麼告訴法斯提斯,卻是在那之後躊躇了一會才再度開口:「……不介意的話,等會要一起去吃飯嗎?」

放在這裡算是有些突然的問題吧,然而前半句的「不介意」大約也包含了許多意思。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你都不介意我了。」話中也帶著別的意思,他抬頭看了看蒼白建築裡的時鐘,時間正午,他一早為了抽血並沒有進食,也該是時候吃一點。

「正好可以吃藥。」
林椿宣。
4 years ago
林椿宣點點頭。再簡單交談幾句後,顯示燈終於亮起了和他手中的紙張相同的號碼,他在領完藥後將早已不必再捂著的冰袋丟進垃圾桶,一邊有些困難地用一隻手把藥收進包內、一邊問道:「簡餐店可以嗎?」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嗯……應該,可以,在附近嗎?」應該是給沒把握的食量,但願簡餐店裡有小份的單點品項,這樣想著便答應了。

「話說回來,你的手怎麼了?」沿路移動期間,他最先好奇的事情就是他此刻遲鈍的姿態。
林椿宣。
4 years ago
「離醫院大約五分鐘的路程吧。」他邊為法斯提斯領路邊答,偶爾可以看到明明是空無一人的位置卻被他給避開的模樣:「低消是一杯飲料的價格……沒辦法吃太多的話,他們也有比較小份的餐點。」

幾次的聚餐多少也讓他注意到對方食量似乎並不大的事情,他於是如此說道;在聽見法斯提斯重新提起了自己的傷勢時稍微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隨後便以雲淡風輕的語氣回答:「替你的妹妹帶路時不小心傷到的,不是什麼嚴重的情況。」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今天應該試著吃點東西嗎?法斯提斯猶豫於心頭,外表對著椿宣應聲點頭。
「……啊──欸?原來你有遇到我妹妹?!詳細發生什麼事情?」語氣中帶著驚訝,卻又想起妹妹強勁的力道,明明對方還沒開口提半句理由,他卻自覺理由估計便是出在她身上。
「……跌倒?還是拉扯?她不小心攻擊到你了?」一連串猜測提問,可見是熟悉妹妹過度激烈反應習性。
林椿宣。
4 years ago
看來對方的妹妹怕生的程度本來就是那樣。聽著法斯提斯的問話,林椿宣暗自在心中想著。

「那時她迷路了,我順便幫她帶路。」略過一開始和芙莉坦妮那如同鬧劇一般的互動,僅挑了重點來說,「她沒有跌倒、拉扯或是不小心攻擊我。」

該怎麼說。他兀自喃喃著,試圖為當時的情況找個適切的形容:「……我那時遮住了自己的眼,而她用行動告訴我不需要這麼做。」

最後還是將簡化敘述了一遍,「不過也是因為我當時將她誤認成你,貿然出聲才會這樣,是我的錯。」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是的,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很像,外觀上。」渾然不覺兩者有本性相似之處,他邊說邊搔著脖子,正思考對方遮眼的怪異舉止,視線從醫院來到了鄰近的街道上。

「抱歉讓你擔心還……從某方面來說間接使你受傷……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賠償。」感受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如此,憔悴之上的眉頭一蹙,伴隨笑容。
林椿宣。
4 years ago
「那是意外。」再次表達自己完全不覺得這是對方的錯,林椿宣看上去完全沒有想要獲得什麼補償的意思,隨後頓了頓,又道:「如果你覺得不做點什麼不行的話,就自己決定內容吧……然後,你和她是挺像。」

拋下某種方面來說挺聽人哭笑不得的話語,他執起了先前的話頭附和──畢竟自己當時確實是因為那頭紅髮與背影望過去的模樣而錯認:「性格也有某方面相似。」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性格?嗎?」比起思考該做點什麼,他以疑惑的視線和問句做為回應,他大概很難以自己的視角去解析這回事。

「是這間?」話題在他察覺到即將靠近的幾間店面符合簡餐店分類時被暫緩,提起指尖指著招牌向椿宣確認。
林椿宣。
4 years ago
「作為當事人的你們可能不容易發現,但就我來看,你和她都是很有勇氣的人。」

說著,他順著法斯提斯的動作看去,然而卻稍微偏了點方位,「在那間的隔壁。」

那是間從裝潢上來看,比起簡餐更接近一般餐廳的店鋪。

由門上的玻璃朝內看去,可以望見裡頭大多是歐風與木頭質感的裝飾,僅擺了五套左右的桌椅,面積雖然不大,但因巧妙的配置而製造出了空間感;因為正值吃飯時間,位置已經所剩無幾。

「這間店的草本茶還不錯。」大約是記著先前法斯提斯說比起咖啡,對茶更有興趣的關係,他如此道。翻開菜單便能看見上頭各種茶類的品項,再後方則是諸如輕食、麵食、濃湯的單點品項。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嗯?勇氣……」就此呢喃並沉思了幾秒,接著注意力被指到隔壁去的手指引,隨後視線觀覽了整間店的『個性』,座位並不算多,或許再晚一些,兩人就得撲空了。

是單指哪一方面嗎?法斯提斯滿頭霧水。

「……那麼我就喝茶吧?」語畢,翻動著悉悉窣窣直接往菜單後半的茶類閱覽,先決定了一杯薑母茶後,又往前翻了幾遍之後決定多加一碗蘑菇濃湯加麵包。

「關於剛剛你說的勇氣,我確實不太明白。」抬眼看著不知是否決定好餐點的人表示出疑問,雙手合起菜單,視線凝望著位於對座的人,接著,他笑著聳聳肩說:

「就我所知,我實際上是個缺乏各種勇氣的人。」
林椿宣。
4 years ago
點了一套三明治與濃湯,外加一壺檸檬草茶的林椿宣也跟著合上菜單並將其放至角落處,先是拿過桌上的玻璃水瓶往各自的杯裡倒了八分滿,才在那之後開口。

「不是只有無畏向前才是勇氣。」他盯著被日光折出點光輝的杯緣,極淺的灰眸似乎也跟著映進了一些,看上去不似太難相處的樣子:「放下、堅持、抑或是決定面對一切,很多事情都比只是前進要困難得多。」

……在知曉我的狀況還能和我四目相對、對答自如也算是一種。

末了,他如是說。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總的來說,選擇算是一種需要勇氣的事情吧。」聽聞對方的說法,他豁然一笑,伸手抓起水杯潤起乾癟的唇,再咚一聲將杯子放回桌面。
「你有一般人沒有的視野,我從來不覺得你的狀況是需要介意的……不過既然你會這麼認為,欸──我想你身邊勢必還是有不少會避你的人吧?」一手撐著桌面摸到了頸後,指與指之間穿插著毛躁的紅,話語顯得替人的感慨與他以往特有的冷靜。
林椿宣。
4 years ago
「我不是混血,這雙眼睛的顏色也沒有出現在任何一位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上。」他以食指在自己的眼旁點了點,間接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加上之前和你說過的情況,自小那些人就會避免和我對視。」

「如果你指的是同儕,我一擁有異於他們的眼睛顏色、二則時常做出令他們不解的舉動與說話,至少高中之前不會有人嘗試接近。」
林椿宣。
4 years ago
眼中沒有摻雜個人情緒,即使說的是自己,也是再自然不過的理性字句。林椿宣用沒受傷的手拿起玻璃杯啜飲,角度變換之下,透進眼裡的光讓那雙淺灰雖還是被刷上了層漠然,但又在下秒被他的一個眨眼消去。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杯盤餐具的敲擊聲有如一霎間靜音後又恢復了音量,他自身曾在兒時不小心透漏了身份而被投以異樣的眼光,這促使他隱瞞一輩子。而他,情況則是換了個理由。高中之後所指的應該就是他先前提到喜歡植物的朋友了。
「我倒是混得很徹底,俄羅斯的五觀、俄羅斯的顏色……除了眼睛是從英國來的,台灣的特徵估計也就這口流利的中文和膚色。」撐著臉頰隨那慵懶的光線緩緩說道,也不刻意微笑,只是靜靜的闡述著可見的事實。
「你曾後悔過自己有那樣的體質嗎?」他問。
林椿宣。
4 years ago
「這是天生便擁有的東西,沒有後悔的選項。」他似乎有些困惑為何面前的人會用這個詞,但還是接了下去:「意識到差異時,這些也已經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些知識與應對是祂們教導的我,縱使曾有過想要厭惡的時候,但祂們帶給我的並不只有負面的事情。」

也有純粹想要害你的存在就是。他補充,「但凡事都有其因,而我沒必要因為這樣忽略平時對我有所幫助的那些。」

雖然友人曾說我其實仍被家庭影響很多就是。

似乎這點才令他感到無奈,說話時的語氣飄了些許,但隨後便又被他自己拉了回來。

「你呢?會不會想踏上與你血統相繫的國外看看?」

沒有問法斯提斯是否曾因異於亞洲人的長相受到疏遠,他選擇問了較為在意的事情。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縱然安靜的聽完對方的述說後,有不少認同且想述說的話語,他的思緒仍被對方拋出的文句給按了暫停鍵,開始另一條思考的線路。

「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那些早已經斷了。」他說,服務生端上來的茶壺又再次止住他的話語,腦袋倒是沒有停下來,思索著不曾考慮過的事。

「但是那不失作為一個未來出國的一個好藉口或好目標。」
林椿宣。
4 years ago
「……目標嗎。」

嚥下細嚼之後的美味餐點,林椿宣沒有立刻拿取盤中剩下的餐點,而是頓了頓,對著面前的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似乎總是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該做、或者想做什麼。」他著墨的點並不在於那些早已斷了的言論──畢竟自己的狀況也差不多。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我不喜歡迷失,基於此吧我猜。」前些日子才渾渾噩噩度過一段迷失的少年聽了對方的話表示,盯著停下進食的人才又想起自己在吃藥之前胃裡應該先有點東西,卻見在那端上的湯還冒著熱煙,原本舉起來的湯匙這又持續攪拌了比一般人還要久上許多的時間。

「椿宣以後想幹嘛?」湯匙持續擺動的少年反問道。
林椿宣。
4 years ago
「……現在唸的科系不過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所進行的選擇,我也經常在想,畢業之後究竟要做些什麼,或許直接進入相關行業也可以。」

令人意外(但似乎也不是那麼意外)的是,林椿宣這次給予的回答如此模糊。他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盯著法斯提斯手中那根不斷攪拌的湯匙,彷彿連思考也一同沉進漩渦。

「若你的重點在於我自己的想法,我只能說,雖然還在透過他送我的相機找尋,但到目前為止仍是沒什麼頭緒。」

即使自己目前是靠打工與獎學金度日,但嚴格來說他並不缺錢,繼承的東西完全足夠自己不工作直到生命的盡頭,只看他想不想這麼做。

或許擁有同樣、甚至在那之上財富的人大多早已確認自己的將來,但對於自幼雖衣食無缺卻心靈空泛的林椿宣來說,「決定道路」這樣的事情一直是另外的難題。

「所以其實,我挺佩服你。」他說。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這麼說來,你試著拍過了些什麼了嗎?」聽著人的佩服可是自己以往從沒注意過的自我,笑笑地抿了口湯池裡的湯,他是直到不再冒煙才敢判斷此刻的湯是可以喝的。
林椿宣。
4 years ago
「有是有,但大都沒什麼主題。」思緒被停下的湯匙拉回原處,他頓了頓,不知為何先是抽了桌上提供的紙巾擦拭手指,而後才一邊說道:「如果要說頻率比較高的,應該是親人或情侶之間的互動吧,雖然都是回到住處檢查後才發現。」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這倒是出乎預料,本以為會是實景或實物的近拍,不過事實證明跟他的思維是相反的。

「你曾想過那些照片中的人換成是你的話會有多好嗎?」

『你會羨慕嗎?』,這是這個問句顯為直白的問法,視線微妙地盯著對方手部的舉止。
林椿宣。
4 years ago
「五、六歲的時候想過。」他不假思索地回:「但若是說現在,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後來想了想,會拍下這些的原因大概是想觀察。」

世界上有多少家庭與情侶就有多少種親情和愛情,即使能夠理解是基於什麼心情和前提下做出的,還是會有出乎意料的時候,或許我潛意識想捕捉這樣的互動。他說。

因食用三明治而沾上的麵包碎屑和些許油脂正隨著擦拭的動作被從手指上去除,雖然也注意到了法斯提斯的視線,但因話題還沒到適合轉移的時機,他便暫時沒有出聲詢問。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五六歲的時候我在幹嘛啊……」隨口嘟嚷著,仰頭回想五六歲的自己似乎也不是擁有什麼美好回憶的年紀。期間剩下的餐點也都確定送上了,麵包一眼看上去就是硬皮的,他剝開外層撕下小塊麵包,配著湯品吃。
不提妹妹的話,自認也不怎麼認識與長輩之間的親情,這點估計兩人也差不多。
「雖然你說還沒什麼頭緒,不過應該算有些收穫吧?觀察別人的同時感覺也在分析自己,不過就是還在參透的道路上罷了──哈哈、」湯和麵包又喝了幾口尚未解決,他把湯匙擺到一邊,遲緩的從一旁拿出藥袋,再次把注意力轉移到純粹的水杯上。
林椿宣。
4 years ago
「不都是上課之類的嗎?」

說著,他這才執起湯匙無聲舀起碗中的湯──即使一手受了傷也不妨礙他執行這些動作──將其舉至唇前、微微傾身而不低頭地喝下,一邊看著法斯提斯回想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確實算是有收穫吧……也許這會是個不錯的方向。」雖然和自己目前就讀的科系毫無關聯,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選擇和科系相關的工作,因此他也沒怎麼在意這個問題。

或許是正在想事情的緣故,在注意到法斯提斯的動作時,他下意識便以較為不同的用語詢問:「介意我幫忙移動杯子嗎?」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嗯?喔、隨意。」回應當下想到的是除了上課之外,還有逐漸認知自己在父母的強烈保護下,那時的他不明白,卻還是在跌跌撞撞的日子裡逐漸理解了知情的雙親來不及告知他的事情,與他人迥異之事。

此刻的他又換了心裡推敲的事,這次改思考林椿宣這人未來就職類型的可能性。不過也沒有思考太久,他看過太多原本以為會走哪條路,最後在岔路決定另一個方向的例子。

「總覺得你有些餐桌上的習慣,那很特別。」因為說不出具體,所以用特別去形容面前人的舉動。
林椿宣。
4 years ago
「……」

聽見這話時,林椿宣正好放下湯匙並移動法斯提斯的水杯,將其放置在以對方目前的姿態方便拿取的位置。

他的眼睫不甚明顯地顫動了下,突然就這麼沉默下來,盯著自己那已經所剩無幾的濃湯;雙唇微抿、稍稍拉成一條直線,露出與其像受到稱讚時會有的喜悅或害臊,更類似於懊惱的神情。

然後他說,只是以前都被這麼教導而已。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嗯……唉呦、突然間扭捏個什麼勁?」大概是太少看到他這樣子,語調中難免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笑氣。八成是基於家裡所教導的緣故,那會讓他覺得有些矛盾吧?法斯提斯心忖著。

「你會介意啊?」姑且還是稍稍把頭探前,盯著淺灰色的雙眸做了確認。「我自己是覺得以『習慣良好』而言沒什麼不好的。」
林椿宣。
4 years ago
「不是扭捏──嗯,我確實是有些在意。」

林椿宣的模樣看上去沒比剛才好上多少,但至少皺著的眉是鬆開了。

「當然,我不覺得這樣的習慣是不好的。就是有種……」他頓了頓,歛下雙眼思考著接下來的措辭:「明明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但無論從日常習慣還是思考方式來看,卻又實實在在地證明我從頭到尾都是受他們影響的感覺。」

這確實讓他感覺到了矛盾。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不想跟他們一樣』的感覺嘛,稍微可以理解。」或多或少,人都有些並非情願被影響的習性,而每當做起與不盡然喜歡的人相同或相似的舉止時,也自然會覺得有些反感吧。
他實際上能夠完全理解,因為他也一樣,影響的角色不同罷了。

「要是哪一天能釋懷或解脫就好了是吧?」說完終於把酒紅色的藥物放入嘴,外面是糖衣這點他有點意外,但他仍然趁著藥化開前配著水吞了下去。
林椿宣。
4 years ago
「就如你剛才所說,遺留下來不一定是壞事,我也這麼認同著,所以解脫應該是不太可能了。」淺灰眼眸的青年勾了勾唇角,「但是,釋懷嗎……確實如果是釋懷的話,或許可以試試……嗯,若是真有可能的話,我會嘗試看看的。以及,希望你有天也能夠釋懷。」

若無其事地說著似乎明白了面前人「並不只是稍微理解」的話語,他終於再度拿起湯匙,將餘下的、已然徹底冷卻的濃湯食用完畢。

「對了,有件事情我想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告訴你。」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對方給出釋懷作為結論,他以沈默的笑容回以感謝,當然沒少了從長時間低落之中獲得的憔悴。

「什麼事?」承接著話語他簡短問道,他已經結束了藥物的回合,手還忙著把藥袋的封口闔上。
林椿宣。
4 years ago
「……」

在醫院直接和女孩對話就算了,「早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這種事若是說了,真的不會節外生枝嗎?

『不要亂說話!』
『你早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早講?』
『他在盯著這裡耶,該不會把我們都看光了吧?』

諸如此類的話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雖說那些對自己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方才的話語也說得挺乾脆,但當法斯提斯真的表示要聽時,他又有些不確定了──即使是摯友,他也沒讓對方知道得太清楚──「沒什麼」三字就要反射性地脫口而出,卻又因出爾反爾不是他的習慣而生生住了口,於是形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看來是會讓你難以啟齒的事情……是跟我有關嗎?」對方的狀態透漏著鮮明的猶豫,更何況他方才起頭得慎重,不可能是真的「沒什麼」。
林椿宣。
4 years ago
⋯⋯似乎在住進西月莊之後,自己就變得越來越優柔寡斷了,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他垂下眼,左手下意識地張了又握,最後才在法斯提斯帶有些許關心及疑惑的目光下點頭。

「其實我……」起頭的語氣仍透著一絲掙扎,說著這話時也仍是垂著眼,「知道你有事會發生。」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聽到這話不免遲疑一番,他很快就開始思考對方跟這件事情的關聯性。

「早就知道?……是看過或認識……那個人嗎?」他單憑最直覺的思維去猜測,所以沒猜中也很正常。
林椿宣。
4 years ago
林椿宣搖了搖頭。
「……在我去你店裡完成遺書作業的那個時候,有在你身上看到徵兆。」
說著這話時,他仍是沒有看向法斯提斯的眼,這與他往常的作風顯然不大相符。
「抱歉,明明知道你會遇到大事,卻沒辦法和你說。」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哦……是因為體質嗎?」眼看對方極度閃避的視線,他知道他正為此感到愧疚。
「那你知道我會發生的事情的細節嗎?」反之他笑著,看著對方不過三秒的沈默,接著說: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麼你也不需要為了此事感到愧疚。」
「而且我相信,就算你無法跟我說,你也已經盡了你所能做的事情。」言至此,他把杯子裡的水喝乾,雙臂環抱於桌面盯著他看。
林椿宣。
4 years ago
淺灰在言語之後與那雙黃楊柳綠四目相對,半晌卻又移了開來。
「……雖然你和奏之說了差不多的話,」他說:「但我不過是做著類似亡羊補牢的事情而已。」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奏之?」貌似比起他的愧疚,他更好奇這頭一次聽到的詞,因此簡短的覆誦了一遍。
林椿宣。
4 years ago
他也不在意法斯提斯的離題,只是道:「就是那位去世的友人,全名是森井奏之。」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啊……送你相機的那一位。」明確表明自己認知的角色後,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對方,一部分是基於自己此刻微微感到疲憊。
「那也無所謂啊,你願意替我亡羊補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我實際上並不值得人們替我這麼做。」
林椿宣。
4 years ago
正欲詢問的話語在將視線移回法斯提斯臉上時停頓了。

說起來,從剛才到現在似乎都是他在一味地說,而法斯提斯……是了,最開始和自己一樣是到醫院就診的,雖說是健康檢查,但會到被開藥的程度、再想想幾次聚餐時法斯提斯的食量和纖瘦程度,想必身體不是太好。

許久沒有成為被傾聽方而不小心過了頭,自己應該再注意點的。

思及此,他索性不再沿著述說下去,而是道:「……說起來,我們也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你是坐車來的嗎?」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嗯,等等回去的時候會搭公車吧。」他看了看時間,快速流逝卻無處察覺,要是太晚回去會讓人擔心的,他沒忘記得在回家的時候跟還在上課的人好好報備。

「你呢?」
林椿宣。
4 years ago
「想去圖書館一趟。」他順手拿起被捲在小巧容器中的單子到櫃台把帳結完:「除了之前的那些外,你最近有想看什麼類型的書嗎?我可以一起幫你借。」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那些目前夠我讀,有需要我再跟你說。」他隨後詢問自己點的品項多少錢,在把錢給人之後與之並行走出店門口。

「我要往那個方向。」拎著藥袋的手伸出一指延伸到街道的遠處,露出簡單的微笑示意即將的道別。
林椿宣。
4 years ago
而他則是點點頭,沒有去問65LANE何時恢復營業之類的事,只將好好休息之類的話語傳達,便打算轉身離去。

只是,在那之前。

「法斯提斯。」

容易令人感覺不近人情的眼這次也是平平淡淡地望了過去。

「謝謝。如果你願意,下次就由我來聽你說。」

他說得輕巧,語調也不是特別嚴肅,然而當中的認真倒還是挺能令人感受到的。

「過去的我肯定不會這麼說,但⋯⋯幫助人不需要衡量價值。」

「何況不論是你還是芙莉坦妮、更甚者是你那位已然以自己的方式贖罪的叔叔,你們都是值得的。」

回去路上小心。語畢,他微微勾起唇角,在一個道別的手勢過後踏上前往下個目的地的路。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你也是,路上小心。」

少年自是回以同樣的祝福告別,心中確卻無法在當下實際意會對方的說詞含著什麼重大意義。

對方只是不知道實情才會這麼覺得。法斯提斯緩緩替對著他說了那番話語的青年下了這樣的定位,他深信有許多事情終究只是美好的表象。

所以還是保持這樣吧。他暗自祈禱林椿宣維持現狀,卻又期望對方能夠如願踏出改變的一步。但願他別放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就好,想著,眼前的公車也到站了,他伸手揮了揮把車給攔下,在一聲氣閘門開啟的聲響後一腳的踏上了回程的車。
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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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提斯
4 years ago
快貼了一個月(幹
林椿宣。
4 years ago
我是拖稿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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