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紳士，遵守與他人的約定是基本的。

同樣燙得平直的黑襯衫，今晚改在領口繫了條金色緞帶領結，他穿上一襲聖誕紅西裝，再別上追逐伯利恆之星的白銀馴鹿胸針鍊。

「唉呀呀，沒想到季煌煌你真的會來，而且還出現的這麼準時欸～」

「這身裝扮很不錯喔，挺帥的欸，看來不給你我準備的衣服是對的。」

一見到來者，他立刻堆起營業式公關笑容，「遲到和毀約有違我的原則。」

「謝謝讚賞。」完全不想去猜測她原先打算拿出什麼毀滅形象的服裝。

「對了，親愛的……」他突然伸手從櫃檯底下拿出一小疊以塑料袋密封起來，寫有「六種隨機之一的 NPC 簽名照」卡牌包，「方便請教一下這些是什麼嗎？」

「可能最近太忙了，人都變得健忘起來。」像玩撲克牌一樣，把它們略微散開成一排地拿在手中，「我不太記得之前有在審核名單看過這個……」

迅速伸手把那堆東西拿過，放到身後。

「什麼事都沒有喔，親愛的，這只是一般禮物而已呢～」

「這——樣啊……」另一手又摸來一個外頭說明寫有「十種隨機之一的馴鹿小娃娃（含特殊隱藏版）」的小正方盒。

「那請問這個呢？」微微歪首，「印象中我家好像只有九個可愛的孩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這麼糾結數字嘛～這只是很普通的隱藏版而已啊，沒什麼的。」

一記響亮的彈指聲下，芙蕾莎手上的、櫃中的卡牌包便全都消失，換成了其他東西，而品項的總覽表也出現了改變：



「那個娃娃……」將一手掌心向上，朝對方晃了晃。

「拿來我看。」 嘴角的弧度不能更高了。

「季煌煌你好兇喔。」啜泣。不過很明顯看得出來是假哭。

把一個做上記號的盒子拿過去，那記號只有她認得。

對虛假的眼淚無動於衷，他接過盒子拆開，將內容物取出瞧瞧——

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那是以他自己為原型的二頭身Q版小娃娃。

「哎、做得還挺精緻的呢……」拿著娃娃的指節微微一緊，「怎麼不做自己或其他人的呢？」

「你也這麼覺得對不對！」

「當然是季煌煌不但是牧場的主人還是村子的偶像嘛！」

「這可是我用了好多心力弄出來的。」表示驕傲。

「這——樣啊……」隱約開始有火光在他的指縫間流竄。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幹嘛！」向前撲一把環抱住季煌的腰。

「手下留情啊——這是我的辛苦結晶欸！」拼命搖晃。

「還請把您的辛苦用在對的地方。」露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無奈神情。

不過芙蕾莎意外的反應——本以為她會笑著看他燒毀，如雕像那一回——還是讓他姑且先褪去了掌上的溫度。

「好了，先站好吧。」稍微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肩，免得待會兒跌倒。

「不行除非季煌煌不燒我再起來！」開始盧。

「你忍心燒掉自己的分身嗎？你看它是多麼可愛。」繼續啜泣裝可憐。

對她說的「可愛」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不好意思啊，我也不記得我的設定裡有包含自戀屬性。」

不太明白她怎麼突然一反常態，不過實在被抱得連自己都快有點重心不穩，加上也快到客人上門的時候了，他勉強考慮妥協。

「……留就留吧。」不明顯地嘆了一口氣。

「但是不可以換給客人。」交換條件。

「行行行，反正今天是你當差嘛！要拿什麼禮物給人還不是你決定嗎？」

「喏，你只要記住，有這個記號的就是特別版，自己別給錯就行。」

反正之後可以再偷偷把禮物放回來。

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盡要給他鑽漏洞的臉。

只好今晚離開賭場前偷燒了呢。

「那就這樣了。」瞄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針正好指向了「七」。

「季煌煌你最好了～」鬆開環抱的手起身。

「說好了喔，不可以燒，身為紳士可不能隨便毀約呢，對嗎？」留下這句，轉身又蹦又跳地走遠。

望著她那因露背裙裝而現出偌大圖騰的顯眼背影。

「……對對對——淑女。」眸底沉思地一暗後，才低聲自語。

盯著手裡的娃娃半晌，他將其往上拋於半空，等到再落於自己的掌上時，其形態也跟著改變了……



既然叫「九鹿娃娃」的話，還是這樣比較名符其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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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