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像是準備中止這場惡夢一樣，他想。
親眼見過那麼多可怕的事，見到同事和學生們的死亡，而死亡也沒能讓他們安息。
現在，又要讓他們享受本應是大家一起感受歡樂的日子，司湛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種嘲諷。
他無法理解，甚至無法苟同。
他們似乎打從一開始就被當作螻蟻，幾下的反抗不足以自救，甚至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所有事情都相當可笑，一字一句的指令和那些廣播對主謀來說估計也只是玩弄螻蟻的手段。
他有些頭疼，儘管如此，該完成的事情還是得完成，無關想不想。
「那麼……我們怎麼辦？」司湛看著身旁的人，不打算替他們做出選擇，「你們想怎麼做？」

「……兩人三腳看上去隨機性很大。」
二子看向操場上已經在執行這項活動的師生，有些人腳上是很正常的綁著布條，但也有抽中鐵絲、紙條、甚至是帶有鐵球的腳鍊。
「考慮到安危問題，接受後又選擇放棄的話還會倒扣積分，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賭那四分之一的機率吧？」

「鬼屋——目前還不知曉裡面的內容及安全性，不過封閉式的地方或許更容易發生危險。」說著，二子的視線隨著轉向那些前往地下停車場的零散人群，他抿了下唇，繼續道：「雖然聽起來很蠢，但『女僕咖啡廳』感覺是唯一能穩定執行，且安全性較高的活動。」

說完，二子看向在場的其餘三位夥伴。「……你們認為呢？」

墨點點頭，同意二子的話，鬼屋聽起來就不像什麼好地方，兩人三腳已經很直白的可以看出他的問題，「我也這麼覺得。」
「那麼我們就進行這個活動？」她看向大家都同意的樣子，幾人便一同前往家政教室。

　　※　　※　　※

到達家政教室後，他們發現家政教室的門緊閉著，門外有一張桌子上放了感應機。
幾人看了紙條後便依序將ID卡拿出感應，並魚貫走入家政教室各自拿到一張菜單。
「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人來點單啊......？」墨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雖然也有可能不是學生教師點的單，而是事先準備好的任務條也有可能。

「這個地方……真是發生很多神奇的事。」祁亦梧拿著菜單，忽然感嘆起來，「你們都還在真是太好了。」
這幾天從沒安定過，只有和身邊幾個人一起時，才能稍微讓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
司湛聽見她的話，沒多說什麼，就是笑得無奈。
「那麼……雖然這張菜單看著詭異，我們還是趕緊解決吧。」他說。

【選杯子】
亦梧
司湛

「說起來，今天的指令投影，上面似乎還有別的訊息，看起來與摩斯密碼相當近似。」
雖然並未真正學習過，但因這種加密方式十分廣為人知的緣故，二子也看過一些學習範本。
不過他涉獵不深，沒有參考的解密書籍便無法推算出真正的訊息。

「司老師有注意到嗎？」
當下的情況實在荒唐，不適宜討論，現在情況稍微安全的當下，二子便直接提起了這件事。
說著，他隨手拿起了一個杯子。

【選杯子】
二子紅葉

「是呢......真是太好了。」墨也低嘆一聲，跟著選杯子。
她並沒有注意到投影上的其他訊息，聽到二子提起便安靜下來傾聽他們的談話。

【選杯子】
墨 燈里

「聽你這麼一說……似乎是有這回事。」看著手裡的紙杯，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東西，起碼最後看起來肯定不美觀，廉價商品。
回憶著投影上顯得突兀的東西，他說：「事到如今，我們還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一直被人操控的感覺真不爽。」看了眼祁亦梧手裡的馬克杯，比他的紙杯好點，「他像是想讓我們知道什麼，又什麼都不想讓我們知道。」
「說著摸不著頭緒的話。」語言還多變，「自我矛盾，相當好笑。」
說完，他隨手挑了飲料。

雖然司湛說著不爽，可祁亦梧知道對方不是多生氣。
挑了飲料，她說：「如果那是摩斯密碼，顯然，他把我們都當作十項全能。」
「每次廣播都混雜其他語言，還有煩躁又模糊的……聲音。」
他們之前吃的那顆糖很奇怪，晚上四個人還不約而同的因為看到可怕畫面失眠。
「我們現在……」她緩緩開口，語氣微顫，「到底在哪啊？」

【飲料基底】
祁亦梧
司湛

「不論我們在哪……」二子頓了頓身子，看向一旁拿了紙杯的墨，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接著道：「我想說的是，我們肉眼所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
「校園裡死了這麼多人，今天也已經是第九日了。不論怎麼說，失聯九天，外界都應該有點反應吧？」
二子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挑了調飲的基底。

「全校的師生被關在突然出現的巨大電牆裡，被迫做著奇怪的指令，否則就是死——第九天，現實是，我們沒聽見任何動靜。」
「我們脖子上的這條頸圈也很有意思。」
點到即止，二子相信在場的人都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飲料基底】
二子紅葉

不一定真實是什麼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嘛？
墨抬頭看向二子，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吧。
她安靜的挑了基底。

【飲料基底】

看著墨燈里手上的混濁液體，祁亦梧有些困惑的問道：「燈里醬，妳倒的是什麼？」
看著就感覺很不妙，二子前輩拿得似乎還是酒類。
「……」這個項圈會使人做出怪事嗎？還是空氣瀰漫著什麼怪東西？
帶著疑惑，她繼續下一步動作。

【加味】
祁亦梧
司湛

「……」看向墨選中的奇怪液體，似乎還隱隱飄著酸臭的味道，二子頓了頓，說：「……選了之後好像就不能改了，反正只要送出去就好了，不喝應該也不要緊，忍忍吧，很快就做完了。」
說著，他拿了一點調料。

【加味】
二子紅葉

「......」墨看著手裡的不明液體不是很想說話，說實話她沒有想挑這個的......大概是因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子那邊，手下的動作便過於隨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種東西會放在基底區啊？
「……好。」她皺著臉答應，加味就隨便了吧，反正什麼東西加進去都不能喝的......

【加味】
墨燈里

「我們趕緊弄完吧。」說完，司湛從一旁拿來雪克杯分給其他幾人，他對這個毫無經驗，希望不會有什麼意外。
祁亦梧看著陌生的東西，實在是有點緊張。

【搖晃雪克杯混合】
祁亦梧
司湛

完全不知道自己加了什麼下去的二子只覺得這個調味看起來似乎有些晶瑩黏稠，不過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接過司湛遞來的雪克杯，二子將玻璃高腳杯內的液體通通倒了進去。

【搖晃雪克杯混合】
二子紅葉

姑且還是放了正常的草莓味糖漿進去，雖然已經是加什麼都好的狀態了但能不更糟就不更糟吧。
她看著雪克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把杯裡的不明物體給灑了──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場災難。

【搖晃雪克杯混合】
墨燈里

雪克杯打到
祁亦梧
二子紅葉
墨燈里

越不想發生意外果然越會發生意外。
「墨同學，妳沒事吧？」將雪克杯撿了回來，司湛滿臉欠意。
手滑真是罪惡。

【倒出裝杯】
祁亦梧
司湛

祁亦梧看著倒出杯子的飲料，並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倒歪。
沒辦法，只能重做。
【選杯子】

【飲料基底】

【加味】

【搖晃雪克杯混合】

【倒出裝杯】

不小心沒蓋緊，裡頭加了他也不知道什麼調味的伏特加撒了一半出來，二子才正覺得手有些詭異熟悉的黏滑感，就見司校醫手中的雪克杯從他手中飛出，正中身旁墨的身上。
那聲音聽起來砸的很結實。

二子連忙洗了洗手，關心自己的女朋友比較重要。
在確認已經無事後，才繼續著接下來的步驟。

【倒出裝杯】
二子紅葉

「………」大概是現場太混亂的關係吧，二子想。
他清理了一下現場，打算重來。

// / /

墨揉了揉自己被砸到的地方，對其他人笑了一下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我沒事。」
然後看著他們各種失敗突然對自己裝杯也有點緊張。

【倒出裝杯】
墨燈里

簡直是在災難中又經歷一場災難，司湛想。
最後就是裝飾了。

【加上裝飾】
祁亦梧
司湛

雪克杯打到
司湛
祁亦梧
墨燈里

「……」二子看著從他手中飛出去打到司湛的雪克杯，頓了足足有十秒，才緩慢地過去撿起。雖然覺得沒有用，估計會被認為是辯解，但他還是解釋道：「不好意思，司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拿著雪克杯回到杯子前。
打開後，裏頭卻莫名其妙爬出了一隻蟑螂。

「……」等等，這玩意兒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裡面的？

他把蟑螂
紅黑/放跑了 藍綠/打死處理掉了

【加上裝飾】
二子紅葉

除了一開始選錯了基底，墨覺得自己接下來幾乎都做得完美無缺，要是一開始沒做錯就好了。
她嘆口氣，隨意拿了一樣東西放上去做為裝飾。

【加上裝飾】
墨 燈里

「……沒事。」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意外，所以二子也跟著意外。
忽略自己杯中的冷凍斷指，司湛看所有人都完成的差不多，便道：「就這樣吧，或是……妳們想換裝送餐？」
妳們自然是剔除掉他和二子紅葉。
祁亦梧搖了搖頭，說：「羞恥。」

「不過如果只是換上衣服送飲料就能多拿五十分……我覺得妳們的確是可以考慮一下。」當然，他也並不免強。
從積分的數字來說，雖然他們並不比前半那些瘋狂完成指令的人，但二子想，應該也不至於落到後半段被肅清的下場。
他們現在的積分數很安全。

「換一次女僕裝，得到兩包麵包和一份乾糧，挺划算。」
不過讓他和司湛換上還真是有些辣眼睛，就算了吧。

墨點點頭：「我倒是沒什麼關係，就換吧。」
墨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牴觸心理，以前「正常的」學園祭的時候她也曾扮過女僕當服務員，對她來說大概就只是工作制服那樣的東西而已。

她走去衣櫃隨意挑了一件普通款式的女僕裝套在制服外面，還有心情回頭對著二子笑了一下：「前輩覺得好看嗎？」

「好看。」二子說，「很適合妳。」
在先前的學園祭也曾見過青梅竹見和墨的女僕裝扮，不過在那時祁亦梧倒是選了執事扮演，迷得連女孩子都臉紅心跳起來。
想起那時的情景，二子不由得也揚起嘴角。

「只要收下應該就行了，給我吧。」說著，他對墨伸出了手。

學生小情侶那邊看來是不成問題。
司湛看著堅決不想換裝的祁亦梧，也不太想逼她，畢竟連校服的裙子對她來說都顯得煎熬。
「我們應該能出去了吧？」司湛拉著祁亦梧的手，笑說：「明明感覺幾分鐘的事情而已，可真累人。」
祁亦梧沒說什麼，就是拉著對方的手晃呀晃，像是在苦中作樂一樣。

墨眨眨眼睛，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不知道為什麼被對方稱讚就是格外令她開心和害羞。
「不用……出去嗎？」墨有點猶豫，不過想想外頭肯定也沒人要收自己手裡這種黑暗料理就還是乖乖的依言將手裡散發著詭異味道的飲料交到二子手上。

輕輕的聲響從脖頸處傳出，墨知道這是達成了條件。

「那麼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的話，我把衣服脫下來之後我們就走吧？」
墨將套在身上的女僕裝脫下，細心的摺好後放回衣櫃裡，轉頭看向其他人。

作為交換，他也將自己的飲料遞給了墨。
「都別喝了，誰知道這個地方都有些什麼。」看著祁亦梧杯子裡作為裝飾的冷凍斷指，又想起剛剛從自己杯裡爬出來的、不知打哪來的蟑螂。
黑髮的少年抽了抽嘴角。

「走吧，回宿舍了，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怪異的突發廣播。」他說。

見二子他們交換完飲料，司湛便先一步拉著祁亦梧走了，他知道後面那對小情侶肯定很快就能跟上，就算跟不上，他也會停下來等他們的。
他們四個人現在毫無疑問能稱作生命共同體。
為了保護墨燈里，二子紅葉必須確保祁亦梧的生命安全，換做他，狀況也是一樣。
他們誰都不能死。

——在蔓延中的恐懼中，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像當初一樣。能肯定的是，他們最初想保護對方的想法一直都沒變。

沒噗幣只能拿舊的拉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