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首的可愛圖感謝愛衣中 ）

「應該是……吧？」看著手上菜單的品項覺得十分神奇，這真的可以喝嗎？

大概是類似於「女僕心情特調」這種半逞罰式的產品，雖然味道可能會很難喝但至少也沒強迫人喝下去。

「雪克杯等等可以用到，血袋先……先放著吧。」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那包血包，不知道這又是誰的血。

「我看看，我手上的這份菜單是要拿 裝， 基地混合 ，最後再拿 裝飾。」

oO（家政教室裡面會有餿水嗎？）

　　「我知道了！」

　　他丟下手裡的東西，一溜煙的跑去拿了玻璃高腳杯，再在櫃子翻出一包薄荷葉，爾後在冰箱拿出一個檸檬，明明對料理一竅不通，卻意外地曉得材料的位置。

　　「餿水⋯⋯」

　　他關上冰箱後，視線環視過教室，在一旁的牆邊放著一個大桶子，將之打開的瞬間腐臭氣味撲面而來，他卻面不改色地轉頭望向親友，像邀功那般高興地笑起來。

「愛衣！我找到了喔！」原來這個可以用來做飲料嗎？

　有些擔心地看著實在家政教室裡竄來竄去，隨著少年一陣風般的搜索，愛衣的手上也逐漸被堆滿菜單上所要求的物品，她將其一一放在料理台上。

「實君怎麼都知道東西在哪……」明明之前家政課的時候總是一團亂。

　「真的有餿水嗎？」
看見親友的笑容，她同樣待在實的身邊同樣往桶子裡望去，能夠聞到明顯的惡臭。

　「嗯……實君，麻煩再維持這個樣子一下喔。」
接著她拿了料理用的長勺往裡面撈了足夠份量的餿水，這才將餿水桶封印。

「我的部分準備就先這樣……實君呢？剛才拿到的菜單寫著什麼？」

雖然本來就想著要兩人交換也沒喝掉，但想到要做餿水飲料還是覺得痛心。

　　「之前來拿菜刀的時候順便翻了一下，所以知道了！」然而上課時只會添亂，在同組的愛衣和累身邊慌亂地走來走去，和過不到關的瑪利歐一樣。

　　看著對方撈好餿水、回到料理台後，他就依言拿起自己那份菜單認真地看一下。

　　「我的是拿裝著，做基底和混合，裝飾是喔！」他嘴裡發出「登登——」的聲效，將手上的紙展開給對方看。

oO（什麼時候拿的菜刀？？？）
　「那個很危險，用得時候要小心喔。」
姑且是叮囑了幾句，但現在拿菜刀也許就是為了危險的用途。

　「染血的馬克杯，嗯，血就是剛剛拿的、薄荷葉這裡也有……學校有伏特加嗎？」總感覺菜單裡面真的出現很多神奇的東西，愛衣一邊思考著同時蹲下身往櫥櫃一開。

眼前好多瓶伏特加啊！

「我們都還未成年，所以不能喝喔。」為了調飲料拿了一瓶出來，大公升的包裝拿在手上還是挺重的。

　　「沒關係！我很會使刀的，愛衣不用擔心！」

　　雙手握拳笑著回應了對方的話後，他就跑去打開櫃子，裡頭整齊擺放了不同杯子，其中正好有一個染上血跡的馬克杯，雖然不太懂為什麼要用這種杯子，還是拿著回去。

　　「哇，好厲害！上次來時明明都沒有的！」

　　忍不住讚嘆面前林立的酒瓶，同時偏頭思索著。

　　「嗯⋯⋯」正如對方所說的，要互相喝飲料的話，酒確實不能喝，「那我們拿去給別人喝？不知道是酒的話會不會沒關係？」

　　這個答案真的不能稱之為答案。

　「不行喔，也不可以拿去給人喝啦……成年的老師們？也許可以？但還是問問他們吧。」
　該說是無奈還是覺得實的想法十分天才，愛衣一邊想方設法打開伏特加的瓶口，同時有些苦惱地說著：「說明也沒講一定要喝下去，但實君絕對不可以把餿水喝下去喔！會喝壞肚子的！」

　簡直像是在叮囑小孩子一樣，但光是回想起以前家政課時累是如何表示過絕對要看緊實的動作，愛衣覺得這類警告還是有必要的。

　「好！」
　砰地一聲，在施力下終於開了伏特加的瓶子，濃濃的酒精味撲鼻而來，說起來她好像聽說過有把伏特加稱之為生命之水的說法？

　「這樣就可以開始調了，我的話還要弄檸檬汁才行……」拿起檸檬先是在料理台上滾了滾，平常還會清洗過，這次也不會喝就不這麼做了。

　愛衣罩著以往的經驗先是揉壓檸檬至能明顯嗅到酸味為止，接著再用菜刀剖半，最後拿著家政教室裡的鐵叉子對檸檬又轉又壓地擠出檸檬汁。

　　「喔喔——」

　　他在一旁看著對方砰的打開了酒瓶的蓋子，邊驚嘆著邊像回答老師的問題般高舉手：「知道了！不會喝喔！拿去送給別人喝！」

　　「噢噢——好厲害！」

　　擠檸檬汁這個步驟已經看過好幾遍，仍然會用第一次看見的驚惶稱讚著，不知道檸檬混餿水是不是一樣會變臭。

　　「嗯⋯⋯嗯嗯⋯⋯」

　　他將視線轉回盛著伏特加的瓶子上，雙手將之拿起、鼻尖湊到瓶口嗅了嗅，衝擊腦膸的強烈氣味害他忍不住緊閉雙眼，但又好想試試會是什麼味道。

　　於是他在愛衣努力對付檸檬時偷喝了一口。

　　「——咳！」瞬間嗆到，雖然不覺得痛，但是喉嚨好熱，像消毒藥水的刺激氣味從食道底部湧上來。

　　趕緊裝沒事將血液和伏特加以各自半滿的份量先後倒入杯子裡，透明的酒液與赤紅的液體交融，散發出混合鐵腥的雜亂味道。

　餿水的話大家都不能喝喔！
雖然想這麼吐槽但見對方已經開始動作就沒說話，愛衣繼續完成手上的工作。
平常的話為了口感還會再過濾一次纖維跟檸檬汁，但反正沒有要喝這次就算了。

　「居然要把檸檬汁弄進去餿水裡面……」
這樣不就只是變成餿水檸檬汁了嗎？這種東西可以稱做飲料嗎？
總之把檸檬汁也加進去雪克杯裡，忍受著惡臭拿一次性攪拌棒攪一攪，再蓋上蓋子，真不知道屍臭和這個哪個比較難聞。

搖晃雪克杯：【&】

　「哇啊啊啊──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同學你沒事吧？」
明明因為不敢搖太大力而小心地晃，卻不小心飛出去打到人了，愛衣連忙跟被重傷的同學鞠躬道歉好幾次又關心過對方確實沒事，這才拿著雪克杯回來。

「也太難了吧……」
【倒出裝杯：】

　她做了什麼？咦？
　也許是剛才沒能蓋好的關係，雪克杯蓋直接鬆脫，裡面的檸檬汁餿水連帶灑得一地都是。

　「我去……拿抹布……」
　太丟臉了有夠丟臉是不是也被別人看到了，總之得先處理乾淨才行……這下子該不會又要重做，自己真是太沒用了怎麼連飲料都調不好。

　　「噢喔⋯⋯噢——」

　　他想著先看完對方動作完才開始跟著做，沒想到雪克杯就這樣脫離掌控飛起去——咂當！完美的三分球！

　　等愛衣回來之後他還是用敬佩的目光看著她難得失手弄灑了飲料，餿水算是飲料嗎？

　　「愛衣沒事吧？」確認親友沒弄痛哪裡後，在對方抹乾淨料理台時提議：「這樣的話再做一次好像比較好？不然⋯⋯」

　　他指向對方手上濕透的抹布，另一隻手直接按住雪克杯的蓋子邊搖晃邊說：

　　「把抹布上的飲料扭進杯子裡？」

　　看起來像開玩笑，但他是認真在說很過份的事。

搖晃雪克杯：【&】

　　只用一隻手實在無法做得太好，雖然他只是想試試看像電視上看到的單手調酒技術，果然外行人不可能做到，不過血和伏特加本就融合得差不多了。

【倒出裝杯：】

　　在說話期間他已經將飲料倒好，再輕輕放上翠綠的薄荷葉作裝飾。

　　「登登——！」無論如何都要讓愛衣稱讚自己一下，他故意大聲叫出來，邊用力指著自己獨力完成的血伏特加。

　「唉？我沒事的。」
　終於處理完料理台的一片慘狀，手裡還拿著濕透的抹布，雖然這樣很過分但愛衣此時正認真的考慮實的提議，看了看手裡的抹布再看著玻璃高腳杯，要裝滿這個高腳杯絕對不是問題。


　反正也不會有人發現，最後也是直接倒掉，而且也不用再浪費檸檬。

　於是她人生第一次把抹布水加到了玻璃高腳杯裡面，愛衣決定不去在乎杯中的液體到底是什麼顏色。

　接下來只要放上薄荷葉就好了，正想著要伸手去取，實所發出的聲音就讓她轉移了注意力，看見實極力要讓人注意（那不斷揮動的手很有那麼回事）到的動作，愛衣馬上明白了這是對方要自己看的意思。

「實君做得很好呢！既沒有撒出來！薄荷葉也擺得很好看！」
合起雙手，雖然這種話由全都做不好得自己來說十分沒有說服力。

　「伏特加跟血混合起來的顏色意外得好看耶，味道更讓人好奇了。」單純的就自己的角度發出感嘆，完全沒意識到旁人的眼光看來這兩人的組合顯然十分詭異。

　　他認真地看著從抹布上擦出的灰黑色液體，像是抹過積了十年的灰塵般、浮起薄薄油脂的髒水，直接流入美麗通透的高腳杯裡，就算恭維也絕對說不出「好喝」的東西，但愛衣應該會選擇倒掉，而自己的話⋯⋯很想看別人喝完的臉色，一定比餿水還要五顏六色。

　　「謝謝！」得到想要的稱讚後，非常滿足且愉快地笑著道謝，「的確顏色很好看，愛衣要試試喝一口嗎？」

　　他將杯子往對方那邊推，雖然喝掉不知道是誰的血液和濃酒絕對不是好事，但應該比喝下浸住廚餘的餿水要好，真不懂為什麼菜單上會加上餿水，還是說意外地味道很好？

　　實好奇地盯著玻璃高腳杯思考。

　　可是愛衣說喝了會壞肚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細心想想，還是算了。

　愛衣看著實推過來的那杯血腥伏特加，隱約還能看見血絲飄在裡頭。
刺鼻的味道讓愛衣陷入好奇心與危機感的糾結中，最後還是決定別把這樣的東西喝下肚比較好。

　「嗯……還是不要好了，我好像被說過酒品不怎麼樣。」
　擺手拒絕，同時把髒抹布丟往流理台，另外取來了乾淨的擦手巾擦拭手上的水珠。

　至於為什麼明明不能喝酒卻能得出酒品不怎麼樣的結論，這種小問題就不用在意了。

　「實君？你不會是想喝吧？不可以喔。」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實柔軟的臉頰，那雙同時映有青空與盈滿水綠的眸子裡好似還裝著星子似的閃閃發亮。

　如果他盯著看的不是一杯餿水就更好了。

　「……好像還可以多調幾次，要試試嗎？」

也許下次就會出現什麼交給對方喝也沒問題的菜單了，也許。

　　愛衣直接婉拒的三秒裡，實從本來很高興的樣子轉換成氣啵啵的模樣。

　　「愛衣不是說未成年不能喝酒嗎！為什麼會知道酒品差！妳在騙我嗎——」

　　像小孩子般撒野一下後，被對方戳了戳鼓起的臉頰時又莫名的消氣了，被戳戳的感覺很棒，也乖乖遵守不喝餿水的叮嚀。

「好喔，我要繼續試——」很好玩。

「因為我的媽媽很不會喝酒呀。」
微笑之中似乎帶著點寵溺，看實好像因為她這樣做很開心，便嬉鬧似的多戳了幾下才收手。

這句話是真的，這樣所以也不算說謊。

「那就再來一次，菜單就這個吧。」

—
杯子
基地
混合
裝飾
—

「我還是不做了，實君玩就好。」
莫名覺得有點生氣，連玩的動詞都沒有要改掉的意思直接用上。

　　又是餿水啊，愛衣看起來有些洩氣的樣子，還是說生氣⋯⋯？

　　「不然愛衣和我的交換吧？一個人玩不有趣。」

　　他將自己手裡另一張菜單從枱面上推過去，這才開始細看上面的材料。

－
杯子
基地
混合
裝飾

　　咖啡和糖漿應該不錯，不過用高腳杯盛著好像有些奇怪，香草棒好好吃的樣子！

　　「妳要做這個嗎？咖啡對我來說很難。」想像中的咖啡都是在咖啡機裡煮熱的那種，步驟和做法好像都很多又複雜。

「嗯……」愛衣有些苦惱地皺起眉，她其實不想再浪費食物，但讓實一個人卻又真的有點孤單。

幾番思考後像是投降似的嘆了口氣，這才重新朝人微笑起來，像是要答謝實的顧慮般摸了摸頭：「沒關係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交換，不過我們一起做吧。」

「……在家的時候我會用手沖呢，不過家政教室的話也許有那種即溶咖啡。」收回了手，愛衣偏頭思考著，都有伏特加了有幾包即融咖啡也不為過吧。

「一起找找吧，應該會裝在紙盒裡面。」

在尋找即溶咖啡的時候順道從櫥櫃裡拿了同款繪有血跡的馬克杯，至於那些水果糖漿則是明顯的擺在一塊，桌子看上去好不色彩繽紛。

反正都要加到餿水裡面，愛衣便隨手拿了 口味，最後同樣在冰箱裡找到了香草和巧克力棒就一起取過來。

【 |草莓、橘子、葡萄、萊姆】

　　聽到愛衣答應再一起做飲料，還得到被摸摸頭的福利，實比剛才還要高興地笑起來。

　　「原來還有可以馬上喝的咖啡嗎？我平時看執事先生煮咖啡都是用那個的呢。」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機說，也不忘打開櫥櫃查看，很快就在頭上的櫃子裡找到幾盒即溶咖啡，他直接伸手抓了一把，隨即將之撒在料理台上。

　　「好好吃的樣子！」

　　看到不同顏色的糖漿、香草和巧克力棒時，他忍不住驚喜的叫出聲，同時撕開兩包即溶咖啡倒進高腳杯裡，順手拿了一根巧克力棒吃起來，然後加了大量口味的糖漿進杯子，這才往裡面倒熱水，害咖啡料和糖漿黏成一團。

　「這樣呀，會用咖啡機的執事先生很厲害呢，即溶咖啡的味道應該也不差吧？我不太喝咖啡所以不知道。」她的口味始終停在小孩子的階段，比起熱咖啡會更喜歡熱可可。

　對於撈起餿水的動作內心已經毫無波瀾，愛衣拿著草莓糖漿就往裡面擠了一點，就算散發著草莓香氣，餿水她還是一點也沒想喝，倒是拿了點餅乾往嘴裡塞。

　「即溶咖啡要先泡開才行喔……嗚，不知道能不能化開，要不要拿湯匙攪拌一下？」遞過了小湯匙，看著實那杯已經成半凝結狀的咖啡粉試圖挽救。

　　「因為爸爸媽媽比較喜歡喝那種，說即溶咖啡的口感沒那麼好，但是我不太懂，平時老師會沖的都是可可或茶。」他思索了一下又說：「不過聽說咖啡都很苦，還是可可比較好喝！」

　　緊接「嗯嗯」兩聲自己認同，接過對方遞來的小湯匙攪拌，雖然努力有了一些回報，但被分解開來咖啡粉團在深棕色的液體裡浮沈或是沉積，縱使如此，裊裊上升的熱煙裡仍飄散橘子融合咖啡的香味，要是愛衣做的不是餿水飲料，一定會同樣散發出可口的香味吧。

　　「應該只能這樣了？」

　　他很快就放棄了，加了太多咖啡粉本來就很難化開，現在已經算是能勉強入口的程度，邊問邊直接將香草棒插上去，毫無高尚格調，看起來像把隨意撈來的海草丟進去。

「我也喜歡可可呢，再加點牛奶和棉花糖。」想起冬天裡她時常拿來搭配熬夜的小點心，愛衣便泛起微笑，雖然同樣的熱量也很可怕就是。

在實忙著處理那杯咖啡時，愛衣繼續將餿水倒入雪克杯搖晃。
【 】

這次又飛出去，早已沒了剛才的慌張感，僅是慎重地對遭受無辜的同學道歉，繼續不說話的倒出飲料，並往餿水飲料杯裡面放巧克力棒。

【 】

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該說是對自己的無用絕望還是不相信世界；默默地再拿了拖把和抹布，等到把整個流理台處理好之後也沒打算再繼續的意思。

「……我還是不要再調飲料好了。」
長長地嘆氣，反正她就是只值得端出抹布水。

　　「對對！冬天時就更好喝了，雖然聽說會很容易胖，不過好喝才是最重要的！」

　　粗神經地直接說出女孩子都想迴避的問題，他看來看去都覺得將咖啡倒入雪克杯不太對勁，他看著插住香草棒的混濁飲料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將熱燙的咖啡倒入雪克杯裡搖晃。

【&】

　　因為上次力道太小，這次就更用力搖晃起來，轉頭看著愛衣一臉無奈地抹乾淨地板和流理台，他馬上失望「咦——」了出聲。

　　「下次一定沒問題的！愛衣多做幾次就會成功了！妳和累同學都總是這樣鼓勵我嘛！」對他是義正嚴詞的警告才對，「再試一杯吧——」

　　希望對方不要放棄繼續做下去，也不忘將咖啡倒出來。

【】

　　縱然在杯裡用力搖晃了好幾次，咖啡粉還是在玻璃杯裡沉澱，且散發出更濃烈的咖啡香味，光是吸入那鮮明的味道就有種精神起來的錯覺，他再度插上香草棒，完成這杯界於好喝與不好喝之間的飲料。

「累的話一定能做得很好呢。」
想起了兩人另一位不在這裡的親友，總是冷靜的望月累大概能輕鬆做得很好吧；但對於累不用經歷這些事情，愛衣還是感到慶幸的。

「不過實君這次也做得很成功，很厲害喔！」不想讓自己陰鬱的心情影響到實，像是要轉移注意力般的開口，毫不吝嗇的給與實那杯水果糖漿咖啡稱讚。

「那這是最後一次囉？如果是正常的東西就好了。」

—

杯子
基地
混合
裝飾
—

太好了！這次終於不是餿水……？


斷指？

呆愣的看著手上的菜單，愛衣又轉頭問向身旁的實，「實君……你有在家政教室看到過，斷指？嗎？」
問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有才對。

　　「對呢，如果之前就有辦學園祭的話，累同學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女僕吧。」但如果累同學在這裡的話，那說不定愛衣會更不快樂，累同學不在真的太好了。

　　「沒想到這次也很成功！愛衣下次一定也能行的！」

　　不忘再次鼓勵親友，看向對方手上的菜單，他「嗯嗯」的思考了一下就跑到冰箱前翻一下，果不其然，一堆斷指被整齊排放在保鮮盒裡，看起來像沾了草莓果醬的餅乾。

　　「找到了喔！」算是直覺發現的，他興致勃勃地拿著盒子回到對方身邊。

　　「不知道我這次的會不會有餿水呢……」他拿起自己最後一張菜單打量起來，雖然不是特別想做餿水飲料，但這個可能性絕對不低。

－
杯子
基地
混合
裝飾

　　「和愛衣一樣都是用可樂呢！」終於不再有餿水飲料了！這兩杯應該都很好喝的！

　「哦？謝謝！有實君在真是太好累呢，什麼都能很快找到。」

　真的有啊？

　不敢想像這些斷指的來源，愛衣決定當作這只是類似萬聖節裝飾那類的產物，接過保鮮盒放在離自己稍遠一點的地方，也不忘多誇獎幾句總是熱心幫助她的實。

　畢竟她現在的狀態其實不適合到處走動。

　「真的一樣呢！都是可樂的話應該沒問題……嗯！」握起雙拳想是要為彼此打起精神，至於可樂加蜂蜜會是什麼樣子？反正應該甜甜的不會難喝到哪裡去吧！

　重振精神的兩人（或者多半是指愛衣，實始終興致高昂）又是一陣搜刮後將物品備齊，似乎終於有了點學園祭該有的日常氛圍。

「可樂……還要搖晃嗎？」怎麼想都會釀成災禍的預感。

意思意思的搖一下好了，意思意思。
【 】

真的很意思意思。

　　「那這兩杯我們一起喝吧！」

　　兩杯感覺都甜甜的，不過可樂不會喝壞肚子，而且未成年也可以喝，一起喝的話心情一定變得更好！愛衣也會更開心！

　　「老師總是提醒我不要搖可樂，我試過一次之後——」

　　他看著愛衣搖晃雪克杯，不忘往自己的可樂裡加上一大匙口味的糖漿，順著話語發展，他猛地張開手臂，邊喊出「碰——」的音效。

　　「大爆炸了！很好玩！」

　　雖然後續處理好麻煩，但現在自己說的人不在就可以來瘋狂搖可樂了！

　　和他的興致勃勃相比，愛衣輕輕搖晃的動作乖巧得多了。

【&】

　　搖晃完就馬上打開蓋子，瞬間冒起溢出的氣體令他高興地笑了出來，但很快又用蓋子捂住，弄髒制服的話又會很麻煩，不過好快樂！

　「……好呀。」

　面對一同共飲的要求愛衣並沒有拒絕，隱隱地下了決定在把短指放進去飲料前絕對要先消毒過；她還趁機偷嚐了一口蜂蜜，甜蜜的滋味在嘴裡擴散著。

　「哇！嚇了我一跳。」
　*被實繪聲繪影的形容給嚇著，愛衣還以為自己要第三度把雪克杯摔出去，還好沒有。
　*她一邊將裡頭的飲料倒出，同時因為實的話題而回想起舊事。

　「我以前也跟哥哥做過實驗把曼陀珠放到可樂裡面……啊哈哈，那時候可樂噴的很高呢。」

清理也很頭疼就是了。

【 】

　　「那也很好玩嗎？可樂還會噴麼？我沒吃過曼陀珠，那是什麼味道？」

　　他幾乎沒吃過零食，本身就很少進食，除卻被父母控制飲食的時間，第一次到餐廳吃飯說不定是一年前在街上遇到宮下星河的事。

　　感覺時間上差不多了，他重新打開杯蓋，原本翻滾著湧現的泡沫已經平靜下來，細微的響聲裡散發著橘子糖漿和可樂的甜味，他一手拿起精緻的骨瓷咖啡杯，另一手則將可樂倒進去。

【】

　　「啊。」

　　有什麼和可樂一起倒了出來，在咖啡杯裡掙扎著，他冷靜地伸手進去，手指碰到冰涼的液體，同時抓到動來動去的東西。

　　「為什麼蟑螂會在裡面啊？」

　　他一臉困惑地思考，難道咖啡杯裡有蟑螂？邊將手上的昆蟲拿到窗邊放生，再回到流理台上洗手，過了好幾秒突然露出不滿的表情。

　　「這樣的話愛衣喝不了啊，果然還是殺掉比較好啊，真礙事⋯⋯」

　　小聲咕噥了一下，顯得比平時更煩躁地直接倒掉了可樂。

　　「對不起啊，說好一起喝的。」

　「嗯……當下很好玩、可樂從瓶口會噴得很高很高喔、曼陀珠有很多種口味，不過吃起來大多都酸酸甜甜的。」

　愛衣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實的問題，一邊回想起那個因為有英太在可以稱得上有些瘋狂的童年，印象中這還算是小事，不過那些倒也不是不好的回憶。

　「有機會再拿給實君吃吃看。」

　一邊將加了蜂蜜的可樂倒入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好像還能聽見碳酸飲料嗶啵嗶啵的聲音，最後勉為其難的在擦過好幾次斷指才斜放至杯中。

　雖然還是達不到普通飲料的標準，但比起抹布這還算是正經的飲料……正經一點。

　正沉浸在終於安全完成了一杯飲料的成就感中，愛衣轉過頭正想和實提議可以準備去清潔，卻只看到實拿著空咖啡杯的畫面。

難不成跟她一樣翻倒了嗎？

　那應該很失望吧，自己努力的東西卻功虧一簣。

　「實君，我已經好了喔，要去換衣服嗎？」

想著轉換心情也好，愛衣特意換了個跟飲料無關的話題，而且顯然已經認為對方會一起換上女僕裝。

　　他想像可樂噴得很高很高的樣子，突然想到如果在那個瞬間將它冰住的話不就會得到一把可樂劍嗎？然後拿著瓶子打來打去……嗯嗯，很好玩呢。

　　「嗯，下次一起吃吧！」曼陀珠應該會很好吃的，好期待會是怎樣的，可以讓可樂爆炸的話，也會在嘴裡爆炸嗎？

　　感覺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些，雖然失去了一杯感覺是最好喝的飲料，但現在還剩下咖啡和伏特加。

　　「好喔，一起去換吧！不知道有怎樣的女僕裝可以換呢？」

　　他邊說著邊將沒用完的材料整理起來，提到女僕裝他就靈機一觸般，用和剛才的煩躁完全不一樣的興致勃勃對愛衣笑著說：

　　「說起來，我今天有遇到東雲前輩喔！他也穿了女僕裝，我還喝到很好喝的檸檬紅茶呢，好開心！雖然他不讓我合照……」說到這裡馬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要不要把抹布水也倒掉算了？
　實在不是很想端著這個出去呢。

　不太能走動的她負責站在原處整理，看著手裡的這杯廢水愛衣如此猶豫道，但很快就被實的話題帶走了心神。

　「應該是就是像學園祭那樣的款……唉？真的嗎？我也好想看看喔，能不能再看到呢……太可惜了。」

　在對話中試圖去想像東雲的女僕裝身姿，她有點興趣呀，畢竟是從沒看過的打扮；不過被拒絕合照也是情有可原，她印象裡也不覺得東雲是會笑著答應這種事的人。

　「雖然沒有好喝的飲料，但實君想跟我合照的話可以喔。」

　雖然穿女僕裝可能有那麼點害羞，但比起其他人她倒也不是那麼排斥。

　　將東西都放回原處後，他若無其事地開口說出對東雲很不利的壞主意：

　　「之前不是有那個積分高的人命令積分低的公告嗎？我想愛衣可以試一下喔！雖然我不知道前輩的積分有多少，不過只是試試的話應該沒關係的！」前輩應該不會對愛衣生太大的氣。

　　「真的嗎！」聽到對方說的話，還沒要合照就已經高興得小跳步，「我想合照！我們拍很多合照吧！」

　　語畢就拉起愛衣的手要走向衣櫃，飲料就直接丟在一旁。

　「是……這樣呢。」

　低頭思考著提議的可能性；雖然不清楚東雲的積分狀況如何，但是很有可能昨天因為買了東西後比自己還……不不不，會變低分就是她的原因再命令下去感覺會因此絕交。

　好不容易好像變得關係好了一點！
　好不容易喔！

但是她又想看！

　「嗯……好苦惱……」
而當她還在被糾結的時候就已經被實拉著往衣櫃走去。

　　「做吧！」

　　絕對不會做小天使勸說的小惡魔乾脆地回應，打開衣櫃前他突然想到什麼，先讓對方在原地等一下，跑到自己放在一旁的背包裡翻出一瓶藥水走回去。

　　「愛衣要喝這個嗎？腳很痛吧？」

　　前幾天因為汐的話而買下來的保險用神奇藥水終於派上用場，喝了這個的話傷口應該不會再痛了，這樣的話就能更開心地玩了。

　總之，今天有遇到再說吧。
　雖然她並不是那麼常遇到東雲學長，大概是微妙的維持著兩天一次的頻率，不過那也要有遇見對方才能命令，她也實在不喜歡強迫別人。

　「嗯？這是什麼？」
接過實手上小小一瓶的藥水拿在手裡詳端，覺得有點眼熟……喔！是昨天在福利社裡面看到的藥水。

　「這不是福利社賣的藥水嗎？實君原來買了呀，但是其實這個傷也沒什麼……」
何況有一半……大部分是自己讓自己受傷的。

　　「可是很痛吧？很痛的話就不是沒什麼了。」

　　他義正嚴詞地說，難得表現出認真的態度，雖然自己雙手全是傷，但不會痛所以沒什麼。

　　「稍微喝一下就好了，變得不會痛就好了喔。」他繼續遊說對方：「剩下的我會喝掉的，這樣的話……愛衣就不用困擾了？」

　　別人用積分買來的東西一下子變成自己的話，對方應該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吧，但如果一人一半就沒關係了呢。他斟酌了一下說辭後輕輕點了點對方手上的藥瓶。

　「啊……哈哈哈，滿不住呢。」

　愛衣再一次地乾笑，果然自己的演技其實不太好嗎？
每次都能被看出真正的想法或破綻，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我答應喝的話實君也會喝嗎？」

　如果是這樣就可以，反正她需要的量也不會太多，這樣能讓實身上那些傷口早點恢復就好了。

　「嗯，如果是這樣就可以……那我就先喝？」

　她伸手去轉開藥瓶蓋，需要使點力氣。
從藥瓶裡飄出了一絲絲藥物特有的氣息，至少感覺絕對不會是甜味的。稍嘗幾口味道後才飲下藥水；屬於藥物特有的苦味在嘴裡擴散，這絕對稱不上好喝。

　大約喝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份愛衣把剩下的瓶子交給了實，但好像沒甚麼特別的感覺。

　「乾杯？」
　好像不太好笑。

　　他沒想過原來對方有意隱瞞這件事，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看著人，雖然自己不會痛，但那應該是難以隱藏的東西，在它消失之前會一直都在，像想要忽視的過去污點，或是殘留在皮膚的痕跡。

　　「愛衣不用暪著我啊……能讓我看見妳的全部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彷彿小心翼翼而變得輕細的呼吸，在對方喝下藥水時他靜靜地開口，沒有說明「全部」到底該到哪種程度，聽起來簡直和恐怖情人會說的一模一樣，緩緩瞇起的異色眸裡僅餘乾澀的笑意，他抬手用手指輕輕敲響對方遞來的玻璃瓶。

　　「乾杯！」

　　他瞬間回復往常的樣子，接過藥瓶之後就飛快地將之一飲而盡，大有將酒一口氣喝光的氣勢，只要把現在在口腔擴散的苦味當成酒味就好了。

　　「說到酒啊，成年之後會一起喝酒嗎？」

　　雖然沒有直接談起，但還是照著心裡想的問道，吞下藥水後幾秒感覺沒什麼變化，不是神奇藥水來著嗎？

　「會？吧？如果實君想一起喝。」

嘗過藥水後的愛衣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許需要一點點時間才是，邊思考著實的話題她同時悠悠開口；但根據以前在父母看著的情況下嘗試啤酒的結果，她實在是對那樣微苦的飲品沒什麼好感。

　「我倒是比較想試試看騎車呢，覺得那樣乘著風的感覺好像很不錯。」

　雖然現在也可以考駕照，不過暫時用不到就也沒打算。

　「我現在其實也沒那麼痛……嗯，走動的慢一點就沒事了，要不要先挑衣服？」
　不如說她本來就沒打算對自己的傷多提什麼．除了兩人三腳是真的做不到。

　「對了，實君還是長髮，要趁著這時候換個髮型看看嗎？像之前跟我一樣的雙馬尾，或是別的都可以喔！」

　眼裡閃著閃亮亮的期望，就像是有個活生生的洋娃娃可以讓自己打扮依樣，對於要改變對方髮型的提議愛衣是興致勃勃。

　　「我想一起喝！叫上累同學和老師，還有亮明同學一起去吧！要是可以的話也想邀請東雲前輩呢！」

　　從兩個人慢慢變成六個人，他很想試試這樣的聚會，就算不是喝酒也沒關係，只是想跟大家在一起。

　　「啊啊、感覺真的很好！愛衣要是會騎車了可以帶我去兜風嗎？」

　　想起被帶回俄羅斯時的日子，從機場坐很久的車回家裡的感覺，雖然冬天真的很冷很冷，但是坐車很有趣，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風景。

　　「那就好了，來挑衣服吧！」對方說沒那麼痛時就安心了，他也覺得手臂上割掉的部份好起來一些，神奇藥水終於要起效了。

　　聽到對方問要不要換髮型時，他頓時露出同樣期待眼神看著愛衣，身體比話語更快反應，他連連點頭表示很好。

　　「妳覺得怎樣的髮型比較好？」

　　他伸手進衣櫃裡隨意地拿出一套女僕裝，邊向人詢問，黑白基調的裙裝很像傳統的英式女僕服，也是在街上很容易遇見的女僕打扮，裙襬顯然要長很多，而且裡面的疊著富層次感的布料，領口上襯著一個精緻的蝴蝶結，穿著轉一圈的話應該能畫出一個完美的圓。

　「那樣子幾乎快是同學會了呢？嗚，但東雲學長還有宮下老師不是同學……嘛，也沒關係吧？」

　誰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他們是否還能齊聚，愛衣還是笑著答應。
　因為她同樣想看到那樣的未來。

　「可以喔，我們一起去旅行感覺也很不錯呢。」
能夠無拘無束地奔馳在路上，想必一定會是比在形容監牢的校園裡更好的回憶。

　「……普通的話會弄成包頭吧，因為是正統風格。」
　看著實搭上身的女僕裙認真的思考，雖然她覺得雙馬尾很可愛但比起裙裝給人的優雅氣質可能還是搭不太起來，但弄成包頭好像又有點可惜。
　拾起一段少年細柔的髮，愛衣又多猶豫了一會。

　「在後面盤辮子怎麼樣？看上去會跟現在差不多，不過辮子很可愛喔。」

　　「因為我想大家能一起玩，嗯⋯⋯」應該沒關係吧？開心的話就好了⋯⋯呢？

　　因為大家現在都不太高興嘛，所以很想看看大家快樂的笑容，人類還是這樣子比較好。

「旅行！想去！」

　　比想像中更興奮的大喊幾乎震撼整間料理教室，他已經迫不急待的想去旅行了，有很多地方都想去，日本以外的其他國家也一起去一下吧！

　　「我們去泡溫泉吧！」

　　已經先提出目的地了，明明還關在學校裡，連出去的可能性也看不見，但他卻充滿了希望的期盼，彷彿現在一眨眼就能回到原本青春熱鬧的校園。

　　「盤辮子？好喔！」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種事交給對方決定是最好的。

　　是不是會像汐那樣的辮子呢？第一次給人盤辮子感覺好緊張啊⋯⋯會是怎樣的呢？

　　心情完全靜不下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個乖巧出色的女僕吧。

　「真好呢，溫泉。」

她不禁吐出嘆息，這幾天的限水讓她已經很久沒好好泡澡甚至沖澡了，要是能夠泡在熱水裡那感覺一定很好。

　「不過，要泡溫泉得等實君身上的傷都癒合了才行喔！」

　一邊說著的同時愛衣也探頭進衣櫃翻了翻，衣櫃裡的空間其實比她想像中還要大上許多，就算要進去走走也沒問題。
其實倒是也沒想過自己要穿什麼……不過露出度很高的絕對避免，這麼想著的愛衣直接無視了那幾件泳裝女僕，真的有人會穿嗎？

最後她拿在手上的是色調和聖羽制服相同，款式更偏向早期大正時代和裝的女學生服，就連圍裙一角也繡有跟聖羽的領帶一樣的設計。

　「那……先換衣服我來再幫實君編辮子，可以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起來呢——出去之後得快點去醫院了。」

　　老師和爸爸媽媽現在一定很擔心吧，想到這點，他的神色就蒙上一眉陰鬱，但很快就被對方拿出來的女僕裝吸引視線。

　　「很可愛！非常適合愛衣穿啊！」對方的髮色和瞳色都很適合和洋共融的服裝，穿起來一定會變得更可愛吧！

　　「嗯嗯，可以喔！等我一下呢。」

　　語畢，他站在原地放好手上的女僕裝後，就直接脫掉領帶和外套，解開襯衣的鈕扣後就伸手解開束住褲腰的皮帶，他不怎麼在意裸身的尷尬，以前也一直沒穿衣服。

　　「嗯？嗯⋯⋯」剛拉下褲鍊他就疑惑地望向裙子，說起來該怎麼穿呢？

　　「愛衣，可以教我怎麼穿嗎？」就著現在半脫的狀態湊近對方，一手拉拽著褲子準備脫下來。

「哇啊啊──實君，不可以在這裡脫衣服喔，先快點穿回去！至少褲子還不可以！」

　自己因為在這幾天幫忙療傷確實已經習慣實這樣的行徑，直到愛衣感受到從其他人投來的視線這才驚呼阻止眼前的少年。

　她舉起了拿著衣服的手遮擋著自己的視線，一邊想著非禮勿視，耳根也漸漸染上粉色。

　「嗯……嗯，可以喔，等等再幫你，但是我們找個教室可以嗎？這裡還有其他人要調飲料。」

　　「咦？」原來這裡不可以嗎？我還以為哪裡都可以脫衣服呢。

　　滿臉困惑地望著摀住臉的少女，緊接慢慢移動視線看向進來調飲料卻被他脫衣服的動作嚇到的其他人，依然不太懂為什麼，還是乖乖將襯衣和褲子穿好，外套和領帶則直接拎在手裡。

　　「那我們走吧！」完全不將自己造成的意外當作一回事，他精神奕奕對對方說完，用另一隻手拿著女僕裝，「待會再回來拿飲料？」

　「唉？嗯……走吧，等等再拿應該也可以。」



　從女僕裝後又偷偷看了幾眼，確認過實已經重新把衣服穿好這才終於放下手裡的服裝，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她想不會有人想要拿這種抹布水跟空氣還有蜂蜜可樂……應該？

　有鑒於愛衣實在是覺得這幾天的廁所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他們最後找了個空教室讓實換裝；至於她自己身上也還穿著內搭的小背心和安全褲，所以也不怎麼擔心需要在外頭換裝。

　「我看看喔……這個除了圍裙要綁起來，嗯，應該是扣子扣上就好，實君可以自己來？還是我來幫你？」

　指向實依然包著繃帶的手，有傷的時候要自理確實會有些困難。

　　「只是扣上扣子就好了嗎？我自己弄也可以喔！」

　　包著繃帶時的確有點細微的動作做不到，但沒有疼痛彰顯存在感的問題，所以扣上衣服的鈕釦並不難，他笑著回應了對方的話，邊重新開始脫衣服，邊稍微望了望愛衣。

　　「那愛衣需要幫忙嗎？」

　　他問完才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從對方身上移開視線，甚至別過臉去。曾經被男友叮囑過男女之別，本來沒有常識束縛的他終於開始注意到問題所在，但這只限於對方身上，而自己還是輕快地脫掉褲子，拿起女僕裝再研究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套上並扣上鈕扣。

　　下面涼涼的，穿裙子是這種感覺啊……真好呢。

　　本來就比較習慣赤裸身體，可以的話真希望不用穿衣服，現在少了長褲的貼身，心情也像裙襬一樣變得輕飄飄的。

　「好喔，那我就在後面，有需要幫忙再跟我說。」

　轉過身去的愛衣一邊解開襯衫的扣子再重新套上女學生服，本來就是設計成比較便利的款式倒也沒什麼困難的；再者她也有學過幾次怎麼穿和服，像這樣的改良式衣裝難不倒她！

　撫平領口的部分，接著就只剩下可說是女僕裝的靈魂──圍裙！

　伸手穿過圍裙，拉緊並調整到合適的位置，她回首望去：「實君可以替我把圍裙打結嗎？普通的蝴蝶結就可以了。」

　　「好喔。」

　　從沉浸於裙子的涼快中回過神，他馬上湊到對方身後接過圍裙的帶子，俐落地為人打上蝴蝶結，不忘撫平帶子稍微皺起的地方，左右打量過確定蝴蝶結端正束好，才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喔，要是我懂得像穿和服那種複雜的結就好了呢。」

　　覺得這點有些可惜，普通的蝴蝶結雖然已經很可愛了，但他覺得可以更可愛一點，雖然圍裙帶子沒辦法做得太細緻。

　　「但愛衣很可愛，所以完全沒問題！」

　　他轉到對方面前，連打量的必要都沒有就篤定的稱讚，柔軟的白杏短髮和初春的櫻眸映襯著舊時代的和洋感，純白的圍裙更是畫龍點睛，繞到身後的長帶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身體線條，難得能看見對方穿這種風格的衣服，馬上用力推薦愛衣可以考慮看看私服也穿相似的類型。

　聽著身後細微的布料磨擦聲，愛衣有種「就像是真的學園祭」這般的感想，而且還是由同學們互相幫忙著裝。

　「謝謝，蝴蝶結就很好了，而且這樣要拆掉的時候也比較方便。」

　稍微轉過身子看了一下蝴蝶結，這讓她覺得開心了一點，難得坦率地接受那句可愛的誇獎，「我也覺得這件衣服很可愛，我穿起來沒有很奇怪真是太好了！」

　「實君也很可愛喔！不如說有種端莊的氣質……等一下務必！要一起拍照，我來幫你穿圍裙，然後就來綁頭髮吧。」

　這種就像是才裝扮洋娃娃一樣的感覺讓愛衣十分愉快，而少年始終抿著微笑讓她更有這種感覺了；圍裙繞過纖細的手臂，於單薄卻能一肩背起她的身後牢固，複雜的款式卻也襯出相映的華麗。

　「之前就這麼覺得了……但實君真的很漂亮呢。」

　　「絕對不會奇怪的！愛衣長得這麼可愛，穿什麼都很好看的！」從他誠摯的語氣和表情能感受到他是真心這麼想，而不是為了因為對方是朋友就阿諛奉承。

　　「謝謝妳！但一定是愛衣比較可愛！」他乖巧的站直身子讓對方綁好圍裙，「端莊嗎？嗯嗯⋯⋯」不太曉得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感覺，不過愛衣說有的話一定有吧！

　　「一定要合照喔！要拍很多很多張！」

　　他很期待等會一起拍照的時間，這麼想時驀然憶起什麼：「對了，剛才在衣櫃裡看到還有一些配件呢，回去拿飲料時再一起去看看吧？」感覺會有些有趣的東西。

　　「漂亮⋯⋯？」

　　等對方綁好後，他轉身望向少女、困惑的眨眨眼睛，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在意自己的長相，現在就認真思索著到底如何。實伸手往後捻起銀白的髮絲細細打量，第一次和對方聊天時也有說過頭髮的事，但現在說的是臉⋯⋯？是臉嗎？

　　「嗯⋯⋯」

　　他抬手撫摸臉頰，還是一副相當疑惑的表情，這種時候明明只要像剛才那樣道謝就好了，他卻莫名其妙地充滿疑問，多半是因為稱讚的對象是雪見愛衣，所以變得非常在意。

　　「愛衣覺得是哪裡漂亮？妳喜歡嗎？」頭髮？臉？眼睛？身體某一部份？

　「實君很擅長稱讚人呢。」

　手指靈巧的穿過繩結，幸虧實正背對著自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說太多的時候愛衣就已經害羞的要抬不起頭了。

　「也是，沒有髮箍好像就少了什麼。」

　那大概是女僕的另一個靈魂配件吧，一邊這麼想愛衣終於將圍裙打好結，這才鬆手，而實馬上轉過身子，飾有繁雜蕾絲邊的長裙擺翻飛，單純的疑問就這麼朝她投擲過來。

　愛衣這才意識到好像說了不太好的話，她不該用漂亮形容男性的，但比起生氣實好像更只是困惑。

　那說出來應該沒關係？

　「說是那裡有點不準確，我覺得實君漂亮是因為實君……嗯，就是，整體來看的感覺？」

　「就是身形和氣質給我的感覺很和諧，銀白色長髮也非常適合你……一直帶著笑容看上去就很愉快呢，不過其他表情也很棒！我都很喜歡！」

　就像是曾經和宮下星河討論過實那樣侃侃而談，愛衣笑著瞇起眼來，能談論她喜歡的事物很令人開心。

　「我最喜歡的是眼睛喔，像是把天空跟湖水剪下了一片，放到實君的眼睛裡一樣……累的眼睛我也很喜歡，看起來像是有一片海洋。」

　憶起平時總在自己身旁的親友，也許是感到有點寂寞，愛衣很快地換了個話輪。

　「所以如果我說全部會不會很敷衍呢？宮下老師應該能說更多吧。」
他可是連身上都帶著實照片的人呢。

　　「我也覺得稱讚人是我的強項！」雖然他目前為止也才稱讚過幾個人而已。

　　他自豪地發出哼哼兩聲，期待著愛衣待會戴上髮箍會變得多可愛，雖然以自己的語彙力無法具體形容對方有多美好，盡全力去想就是——在和式庭院裡享受寧靜的春光明媚，正好樹上的櫻花落在榛子慕斯蛋糕上，甘甜的味道交融著，充滿細膩和柔軟的口感，小小的春天緩緩融化開來——的感覺吧。

　　腦內都是蛋糕的香味，正好和現在的打扮互相呼應。

　　「因為我是我所以漂亮⋯⋯」

　　在思緒完全跳出現實前，他認真地聽對方的回答，儼如嵌上精挑細選的一片片精緻拼圖，在對方眼裡那個「漂亮的自己」逐漸成形，總算鬆開困惑的繩索，了然的對人搖頭，示意並不敷衍。

　　「說全部我覺得很好，因為我也覺得愛衣的全部都很可愛，散發著嬌嫩甜美的柔軟氣息，令人覺得很舒服，有種春日陽光的味道。」

　　他緩緩笑起來，不是自己某一部份令對方覺得漂亮，而是每一個部份組合起來的自己是漂亮的，這對自己而言是最好的答案，對方看見的、喜歡的、真誠對待的並不是只有一部份的自己，而是全部。

　　和老師一樣接受了自己。

　　「老師確實說了很多，但是愛衣說的我也很喜歡！雖然我也喜歡愛衣不同的表情，但可以我希望妳一直是無憂無慮地笑著的樣子。」

　「嗚咦、好……已經好了，再說下去我會害羞到不行的。」
雖然真誠的讚美聽起來很愉快，但臉皮薄的愛衣已經快承受不住，甚至想摀住自己的臉，趕緊又將實轉過身去。

　「……雖然可能沒辦法一直笑著，但至少和實君在一起的我很開心喔。」

　眨著眸，愛衣衷心的這麼說，雙手開始替那頭銀白色長髮梳理起來，接著再一一編織起來，最後先暫時用髮圈束起，如果等會能找到絲帶會更適合吧。

　對了，她的緞帶是不是也該換個呢？
觸上髮間墨色的布料，不禁這麼想。

　「好了！這樣辮子就好囉，要看看嗎？」

　完畢之後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化妝鏡湊給實看看，同時也將換下的衣服收入背包。

　　「害羞？⋯⋯啊、抱歉呢。」

　　對方一說才會意過來，每次都直接講出真心話，完全沒想到人類不擅長應付過於直率的情感，他意思意思的笑笑道歉，緊接轉過身去讓對方綁辮子。

　　「嗯，我也是，和愛衣在一起時都很開心。雖然不知道回去還能不能繼續笑著，但至少現在一起做什麼都覺得很愉快。」

　　他放輕聲音道，彷彿讀著故事哄小孩入睡的溫和，沒有多作解釋、緩緩闔上雙眼感受對方雙手的動作，自己散開的頭髮交疊纏繞，一直連接到腰間，被髮圈束住固定，在背後輕盈晃動。他想起汐的辮子，睜眼回頭望向愛衣湊近的鏡子，的確是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實忍不住左右搖頭、讓髮辮像尾巴般晃起來。

　　「很好看！愛衣真厲害！妳還會綁怎樣的辮子？」興奮地笑著對人說完，視線移向少女頭上的緞帶，「對了，愛衣要不要也換一下別的緞帶？我們可以用同款的呢！」

　「怎麼樣的辮子呀……麻花辮是最普通的、羊角包包頭、盤頭髮的話可以做到簡單的喔。」
　垂下眼簾，手指繞著自己的髮尾，回想著以前跟媽媽學過的各種髮型，她也曾經會摸著累的頭髮換髮型玩，不知不覺學了很多。

　「會綁雙馬尾也是被稱讚過……實君喜歡這個就好了，像是貓咪尾巴一樣。」說著便拎起髮尾開玩笑似地喵喵幾聲。

　「要不要換呀……」

聞言看向自己髮側繫著的黑色緞帶，總是滑順的手感有些愛不釋手，但不如說是因為她已習慣緞帶的存在。
只有這個還未曾改變。

　「還是留著好了，這是累送我的禮物，我想繼續帶著……不過等等可以換個地方繫著，我想讓實君幫我，可以嗎？」

　　「妳說的我都不太會，有機會的話想讓愛衣再幫我弄頭髮。」

　　他看著對方現在的短髮造型，應該很快又能看見愛衣綁雙馬尾了，雖然怎樣的髮型都很好看。

　　「我也覺得好像貓尾巴！可惜平時沒辦法自己綁。」一定會變得一團糟，還是算了吧。

　　異色與櫻色的視線交錯，他重新看向對方的臉，雖然不能戴同款的緞帶，但這沒讓他失落，倒是笑得更高興。

　　「真好呢，我也想要！這樣我們三個就可以綁同樣的緞帶了！」帶著滿滿的羨慕說道，緊接對人點點頭：「當然可以了！雖然我可能綁得不太好，但是我會努力的！」

　　他將自己的制服塞進背包裡，毫不意外地傳來布料被撕扯的聲音，放在裡頭的刀子割破了他的衣服，實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釋懷了。

　　穿著裙子好了，反正很喜歡。

　　「走吧！」免得壓皺衣服，他選擇拎住背包回料理教室。

　「一定還會有機會的。」
　收起了拿在手上的鏡子，她並不忌諱約定，如果能將這些約定累積起來，一定也能成為活下去的理由，「其實學過的話不難，實君一定也能自己學會的！」
　「嗯，累拿著的是髮夾呢……不如下次實君生日由我跟累送給你吧！」
　回想起友人時常別著的髮夾，對於實的提議她興然答應，同時背起背包後跟著實一起從後門回到家政教室，那幾杯飲料依然待在原處。

　「我找找喔，髮箍……有了！」拿起了襯著白蕾絲邊的髮箍，看上去非常可愛。
　「在側邊會卡到，就麻煩實君幫我把緞帶繫到後面了。」
　語畢，她抬起手碰上側邊的髮飾，柔軟的墨色纏在指尖，輕輕施力便拉了下來，最後慎重的交到實的手上。

　　「我會努力的！」應該會努力的，總之先這麼說吧。

　　聽到對方說送自己生日禮物就愣了一下：「生日嗎？」

　　想想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但有機會跟愛衣、累和老師一起慶祝生日嗎？說到底我的生日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嗯，好喔，我會好好期待的！1月20日就是我的生日了！」雖然他心裡這麼想，依然直率說出自己的生日日期。

　　他對人應聲好之後就接過緞帶，滑順柔軟的黑布在指掌流動，他小心翼翼抓住之，認真地幫對方繫上緞帶。

　　當知曉這條緞帶蘊含的意義時，它就變得無比沉重，即使如此他依然守約努力將它繫於對方的髮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墨黑綴於白杏髮絲上，看起來像輕輕定格在蛋糕上面的巧克力。

　　「好了喔！愛衣看看如何？」他退後了幾步告知道，自己也跟著左右看了一下。嗯，以第一次來說很好。

　「嗯……我看看喔？」
　說是用看的但愛衣只是伸手摸了摸腦後，手指碰到熟悉的觸感後便轉回身子，但其實只要有好好繫上不弄丟就行了，因為是很重要的東西。

　「謝謝實君，接下來只要戴上這個……好了。」替自己戴上了蕾絲邊髮箍，感覺儼然很有女僕的風範，儼然而已。

　　「嗯嗯，愛衣現在叫一聲『主人』聽聽！」

　　見到對方戴上髮箍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一臉期待地看著對方，等待著少女對自己軟軟地喊一聲。

　　「啊、等一下等一下！」視線一隅捕捉到黑色的物體，他先叫停對方後就拿起放在衣櫃角落的貓耳髮箍和夾在裙上的尾巴遞上前，「戴上這個——」

「叫『主人』和喵一聲！」

　　卯之花 實，現在非常得意忘形。

嗯？什麼？實剛才說了什麼？
愣愣地看著被塞到手裡的裝飾品，是那個吧，布製的貓咪耳朵跟裝飾尾巴？

　他們就這麼相看一陣子。
愛衣同學思考停滯過了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不行不行，這種話我絕對說不出口的！」

　雙頰與耳根子因為羞恥感而漲紅，光是想起來就連視線也不敢對上，少女一個猛地搖頭。連帶像是想把手上的東西給丟掉，卻又因為不能亂丟東西而無所使從。

　即害臊又帶著害羞的櫻色與那雙富有期待的異色對視，細小而帶著膽怯的聲音軟嫩地開口：「就算是那樣看著我也沒辦法，嗚嗯……ご主人樣……果然不行！」

　　「努力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這根本不是用鼓勵就能做到的事，看著少女一下子燒熱的臉，他還是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等愛衣重新與自己對上視線時，宛如幼貓柔軟怯弱的叫聲傳入耳裡，他愣了一下，內心瞬間充滿問號，這才發現自己也跟著面紅耳赤，但很明顯不是害羞，而是一般意味上的興奮，他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想、想做的話還是能做、做到啊！愛衣做得很好喔！」難得說話結巴，他馬上躲避對方的視線，要是再讓對方講一次的話，說不定會原地爆炸。

　總覺得氣氛突然有些尷尬起來，安靜難得的瀰漫在總是喋喋不休的兩人之間；愛衣試圖做深呼吸重整心情，最後她拿起托盤與飲料，耳尖還泛著一點點紅。

　「嗯……嗯！好！也玩過了，接下來是要端飲料給彼此對吧？」
　雖然她只有杯抹布水和空氣，以及唯一相較比較正常的蜂蜜可樂。

　　「嗯、嗯！」

　　他趕緊笑著點頭，看向櫃裡剩下來的貓耳貓尾，總覺得只讓愛衣做這事不太好，直接戴上之後也同樣拿起托盤和飲料。雖然自己看起來做的也沒很好，但只是遞給對方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小心別弄灑就好了。

　　「那誰先做起來呢？」

　「那就，我先來好了？」

　兩人一同走出家政教室，想著早點解決也好的愛衣便轉過身子，朝向實雙手端上手裡的托盤，若不是要給人這麼奇怪的東西她的心情會更好一些。

　「來，請喝，但只能拿可樂這杯喝喔。」試著揚起微笑，但愛衣不知道她臉上的表情到底如何……應該不會很奇怪吧？

　「說起來實君家裡有執事吧？平時都是怎麼樣的感覺呢？」只從虛構作品中接觸過這種文化，不免好奇起來真正的樣子。

　　「好喔！」

　　他直接拿起可樂喝起來，加了蜂蜜的碳酸飲料在舌上化成細小的氣泡，味道沒有變得太多，只是比平時要甜一些而已。

　　「好喝！」

　　一飲而盡之後就放下杯子，在自己接過飲料時也聽見對方項圈上短促的電子音。

　　「平時都很溫柔，會準備餐點、幫我換衣服之類的。」

　　總之將他當成廢人照顧，盡可能別讓他多走一步，盡可能別令他活動雙手。他歪過頭思索著，雖然他一直看著執事做事，但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在發呆出神。

　　「我很少和他說話所以有點說不準。」

　　連執事的名字是什麼都沒問，回答完對方之後他遞出手上的血伏特加和橘子咖啡。

　　「但他會叫我少爺，現在的話⋯⋯」他想了一下後對人笑起來，露出唇後一雙虎牙。

　　「愛衣小姐，請喝吧，喵？」完全沒有羞恥感，非常順暢直率、撒嬌似的開口。

　「這樣啊……意外的平凡。」

　她就這麼看著實把那杯飲料飲下，從那臉色看來並沒有任何不對勁，那應該不是特別難喝才是。

　「也許有點憧憬呢，有人會服侍自己……」
　剛才這麼想，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實正露出完美的笑容，小小的虎牙和頭上的貓耳朵裝飾真是太適合了，超級可愛……她眼前這個生物是什麼？是妖精嗎？
有點搞不清楚到底是被叫小姐而害羞還是只是因為被萌到而心動。

　「好……謝、謝謝。」
　伸手拿起橘子咖啡，小口的啜飲起來，微苦跟酸酸的橘子糖漿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怎麼樣，但愛衣卻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喝完。
　女僕魔法難道就是這麼回事嗎？

　　「那愛衣來我家住一晚——」

　　說到一半，他覺得這個方法可能行不通，但要是多拜托父母的話可能沒問題。

　　「嗯，對，愛衣可以考慮看看的！」

　　他重新對對方提議，看著愛衣再度滿臉通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奇怪的事，但應該沒什麼問題呢？邊想邊等對方拿咖啡啜飲，自己的項圈也響起同樣的提示音。愛衣剛才才說不太喝咖啡，現在倒是喝了很多的樣子⋯⋯？

　　「如何如何？加了糖漿有比較好喝嗎？」他緊張又期待地向人連連問道，在對方面前晃來晃去。

　「這個嗎……咖啡沒有完全溶解所以偶爾會特別苦，另外有時候橘子的味道又特別濃像是嘴裡在吃水果糖，很有深度的味道呢。」

　試著就微妙的比喻去描述自己的味覺，愛衣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複雜。

　「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甜甜的東西吧，不過這杯我等等會喝完，因為是實君給我的。」

　笑著應答，並將還剩幾口的咖啡放回托盤，咖啡因確實也讓她早上只睡過一些的精神狀態好轉了點。

　　「原來如此！果然先泡開咖啡會比較好，抱歉呢。」可惜現在沒什麼可以減低苦味的方法，嗯⋯⋯

　　「嗯，謝謝愛衣，但要是很苦的話放著就好了，不用勉強喝完的！」

　　先說服對方後他看著盤子上還剩下來的伏特加，不曉得會不會有人想喝呢？倒掉感覺很可惜，畢竟裡頭流著某人的血，還是喝掉比較好。

　「嗯……因為很難得不太想倒掉呢，不過我知道了，不會勉強自己。」

　難得收到他人親手調配的飲料，以及難得可以喝到水以外的東西；要不是不確定材料的使用量是否足夠所有人調飲料，那愛衣應該會在家政教室裡多喝幾口。

　指令完成後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在表達了她想先處理掉這杯抹布水的意思後，兩人正起步尋找排水孔。

　「實君晚點想做什麼呢？去鬼屋嗎？」

　　「要是我那杯可樂沒有蟑螂就好了⋯⋯」滿帶婉惜地喃喃，可樂應該是自己調的三杯之中最正常，可惜混進了不能喝下的物體。

　　「嗯，是想去，不過要找人一起去，現在就卡在有誰會去這點了。」

　　好奇鬼屋裡有什麼，但現在好像沒什麼人能和自己結伴進行，愛衣的腳受傷了，還是多休息比較好。

　　「不去也沒所謂的，愛衣呢？」他回問道，跟著認真思考不如乾脆自己將酒解決掉吧。

　「我可能只會拖累實君呢……而且鬼屋好像很可怕。」

　端著托盤緩慢地行走，光是想到要去鬼屋就有點怕，雖然她並不是那麼害怕靈異類的東西，但總感覺這個指令的鬼屋不會是那麼平凡的東西。

　「我嗎？也許這個做完就會回去睡覺吧……雖然早上有睡一點了，但今天也可能要晚睡。」
但做完指令能多睡多休息把握機會，而且她有想嘗試的事情。

　「聽說午夜的時候，活動中心會公布當天的肅清名單……我想去確認一下。」
　「我很擔心，所以想去確認那個人今天是不是也還活著……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樣？

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會拖累啦，現在也很開心呢！」如自己所言高興地笑起來，從來沒覺得對方和自己在一起有什麼麻煩，「那麼我也去睡一下好了，昨天一直沒睡。」

　　自己也差不多該覺得累了。

　　「午夜嗎？那愛衣可以叫我一起去嗎？」

　　雖然只是對方去看肅清名單，但如果中途有什麼變化的話，愛衣這樣一定逃不掉的，儘管自己不特別厲害，但背著對方逃跑的自信還是有。

　　「那個人⋯⋯？」

　　從沒聽對方提起過某人，他好奇地開口，看著喃喃中斷的計劃在櫻色底下抹上一層陰鬱，他輕輕伸手過去，想要拍肩的動作默默變成將對方輕抱住。

　　「之後的事，之後我們再一起想好了。」現在去煩惱也無濟於事，畢竟不知道還會再發生什麼事。

　　⋯⋯？

　　他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不太清楚是哪個地方令他困惑，一閃而過的感覺令他的手再添上些許力道。

　「嗯……趁著能睡就多睡點，實君也想去看嗎？那我要去之前再去宿舍找你。」

　終於找到一處可以妥善處理這些飲品，愛衣著手開始處理這些指令的副產品，看著半空的高腳杯，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行動大概才是真正「女僕」的工作；她將少年同行的提議會錯為興趣使然，但能有人陪著也是多一份保障，也會安心一點。

　「我是在說哥哥的事情，昨天他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好……但是他很聰明、打架也很厲害、總是那樣，所以……」

　所以應該，不需要自己擔心吧？

　不同的溫度貼上後背，愛衣偏頭看向身旁的實，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想不出來也沒關係？」

　　「嗯，那麻煩妳了，我想我還是回去睡午覺，這樣晚上就不會累了。」

　　終於打消了去鬼屋的念頭，不知道自己的極限會到哪裡，但如對方所說，能睡就多睡點，現在還有一整個下午可以睡覺。

　　「是嗎……」

　　他接著想說「宮宇地老師一定沒問題的」這種普遍的安慰，然而話到了嘴邊就無聲無息地轉向。

　　「那如果他的名字真的出現在名單上，愛衣會怎樣？」

　　這是一個不應該問的問題，彷彿正踏入禁忌之地的感覺，一點一點地讓緊張和期待升騰。

　　對上少女直率的視線，他緩緩揚起笑容點點頭：

　　「對，想不出來也沒關係的，不去想也沒關係的，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愛衣正不可置信的眨著眼，好似在咀嚼少年的話語。

「如果真的出現……但是那種事情……」
不可能發生，嗎？
但現實早已一次次的向她證明，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要是真的英太比她還早死了該怎麼辦？

無解的問題，或者是說她一直以來無視的問題被迫攤開在眼前，被壓抑至今的恐懼感如獲釋放般地膨脹。

「不、但我……不知道、就算想做什麼，我也做不到……就連跟著他應該也不行。」「但是如果不確定……我又覺得沒辦法安心──啊！」

喃喃自語，抑或是回答問題，她開始吐出無意義的句子和短語，手裡的玻璃杯差點摔落，好在她即時接住了杯子。

「抱歉呢……這個我也不知道。」
良久，愛衣才勉強以喉頭擠出這句話。

　　他靜靜看著對方皺緊眉頭喃喃著零碎的話句，他覺得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幫助到誰、擔心著某個人，是一件很厲害的事，就算那是家人也一樣。

　　「沒關係，看了的話就會知道了。」

　　生與死，半夜就能看到明確的分界線，站在活動中心裡的人們和投影幕上的人們，到底會變成怎樣很難想像。

　　險些摔在地上的玻璃杯被少女及時接住，反射著細碎光線的杯面映出她扭曲的手。

　　「我會陪著愛衣的，有什麼事都會在妳身邊。」

　　就算變得恐懼、混亂、絕望也好。

　　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他放開擁住對方的手，帶著微笑凝視對方。

為　什　麼　會　感到　██　？

這是不對的。

　「嗯……謝謝。」

　點頭算是謝過後她繼續處理手中的玻璃杯，少見地沒有朝人展開笑顏。
一但意識到了就再也沒辦法無視，但這果然不是她需要擔心的事情才對，比起焦急還不如做自己現在能做到的事情。

　這麼想著的愛衣動手的更快了些，沒多久後所有的杯子都清洗乾淨，連方才的咖啡也迅速飲盡。

　「這樣就好了！實君的呢？要去找人喝掉嗎？」

　　有什麼變得不太對。

　　看著對方洗杯的動作出神，直到愛衣跟自己說話才反應過來，看向被自己放在流理台上的飲料。

　　「嗯⋯⋯還是倒掉吧。」

　　最後的選擇不是找人喝掉或是自己喝掉，像對方倒掉餿水那樣，決定直接在排水口解決它。

　　「想早點回宿舍睡覺⋯⋯」

　　他看起來也的確覺得累了，像突然失去動力的機器人，他輕聲含糊地說完之後就將伏特加倒掉，跟著洗乾淨杯子，重複了洗一個位置的單調動作加深了他的睏意。

　「是呢，這邊結束之後就一起走回去宿舍吧。」

　彼此似乎都執行了徹夜未眠的指令，若是還想要在午夜保持清醒就勢必需要睡眠。

　愛衣將杯子倒蓋在托盤上，既然都穿著圍裙就索性把手上的水珠擦去，純白色的廉價布料圍裙上頭因此沾染了水漬。

　「……反正之後還會有學園祭的，到那時候再開心的玩就好了。」

　　「好喔。」

　　他點了點頭，也跟著用圍裙擦乾手上的冰冷，原本垂下的視線隨對方的話抬起。之後啊⋯⋯之後我們會變成怎樣呢？

　　「對！到時還可以一起去鬼屋了，還可以吃到炒麵和章魚燒，感覺好像祭典！大家一起努力做起來一定會更有趣！」

　　他決定現在別深入想太多，重新揚起笑容期待又興奮地回應，跟著將杯子倒蓋後就再一起回料理教室。

　　「對了，愛衣要換回制服嗎？我不小心弄破了制服，現在只能穿這套回去。」

　聽著少年總是興致高昂的話語，愛衣不時點頭應答，從對方轉學過來到現在也還沒經歷過學園祭，到時候再一起去。

　「到時候」還會到來的。

　不這麼去想的話，她可能連活到現在都沒辦法。

　「嗯……那我也回去再換好了。」反正那整個衣櫃的衣服應該不缺這幾件，晚點再還回來就好。

　「之後可能會穿厚一點？冬天的晚上會很冷喔，實君回去之後也記得多穿一點。」要在活動中心過夜，也許多穿幾件大衣才好。

　　「我會的了！」

　　厚的衣服和大衣有放在衣櫃裡，要在冬天出門不成問題。一起回到料理教室放好杯子和托盤，轉身往回宿舍的路走去。

　　「多穿一點之外也要準備一點武器才行。」夜晚出外實在比較危險，用來防身⋯⋯還是不得不傷害某人。

　「……嗯，我會帶著的。」
　想起第一天配發後就始終躺在背包的小刀，其實愛衣並沒什麼真正使用過，她不確定當自己真的要用的時候能不能使用妥當。

　不過電擊棒應該就還可以吧？

　她一直把電擊棒放在身上，雖然這幾天幾乎沒什麼用到。

　「對了，剛才說要合照都差點忘了！」

正準備把髮箍放下，這才想起方才的約定。

　　「啊、對呢！」

　　他從背包裡翻出手機，自然而然的遞給對方掌鏡，二人站在走廊一旁，同時湊在一起，進入前置鏡頭和觸控螢幕的範圍內，擺出同樣的手勢、聽著愛衣數三聲就接連拍了兩張，左右滑動螢幕確認沒有模糊之後，實接回手機放入背包內袋裡。

　　「愛衣要用自己的手機拍一下嗎？」現在無法立即將照片發給對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傳到就問問。

　「這個嗎……」
　伸手摸了摸裝在背包裡的手機，這幾天拿起來的時候好像也幾乎都剩下拍照而已；希望藉由影像能夠留存更多回憶。


　「沒關係，能夠傳給我的時候再傳吧。」

　　「嗯，那到時再傳給妳！」

　　雖然無法保證是什麼時候，但至少互相約定了的話，他會想好好完成。

　　像是叫他不要死、好好活著之類。

　　「⋯⋯愛衣要好好活下去。」

　　他突然小聲的說了這句話，想起東雲和汐對自己說的話，他也想向肯定自己存在的對方說一次。

　　「好，走吧！」沒等對方回應，他一把拉住愛衣的手就繼續走。

　從指尖傳來繃帶稍嫌粗糙的觸感，自從累暫時離開後，愛衣已經許久沒像這樣與他人牽手同行。

　實君剛才有說什麼嗎？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早已錯過了問話的時機，她只能盯著實腦後不斷晃動的長辮子，像貓尾巴一般搖擺。

　對方的步伐很好的配合著自己，不知道是刻意或者自然的行事，這讓愛衣有那麼點感動。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否則如此無用的我，可能只會害怕的待在原地什麼都做不到。

　「實君，晚上等待的時候來玩點遊戲怎麼樣？」

勾起笑容，她這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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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完結撒花 （完結什麼）
好久沒有這麼快樂的長篇交流，雖然整個就是很自嗨，但是中之獲得了很多福利跟感動超開心的謝謝！！！

很感謝實一直以來的陪伴，有個親友在真的是太好了@@

最初還想著，欸？BZ遊戲可以超過30則嗎？？？？

我太……太天真了

你們對了四倍欸（怎麼一進來就說這句

不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無法解釋）

辛苦愛衣中和愛衣一路陪著他還和他玩了這麼久 我也沒想到會對這麼長，但是好快樂啊，我得到了愛衣的「主人」和「喵」，我已經是人生勝利組了
我也謝謝愛衣願意和這個怪人當朋友，也辛苦累要一起照顧他，常識人會很痛苦吧 （好意思說

說起來，結尾這麼寫，再看看Day10就覺得特別心痛……

呀……D10……（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