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濃烈的煙味飄來。
敘凡瞥眼看向夾娃娃店門口，那兒不久前來了群人在抽煙聊天。但由於他們看上去並非什麼善類，店裡的客人要麼本來就不介意，要麼選擇默默忍受。

「咳、咳咳……」
「……要不要去別地方？」看弟弟被嗆得咳嗽連連，林敘凡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提議。

稍有不甘的噘起嘴，男孩沉默片刻後點點頭跟隨他走出店外。

「欸、瞪屁喔。」

不友善的聲音突然響起，敘凡轉頭就見那些人雙手插著口袋，不懷好意的包圍上來。

「什麼東西……？」林敘凡牽緊弟弟的手，蹙眉反問。

「說他啊。」其中一名身上刺青的男子指向男孩。
「后！一出來就擺那什麼臉？眼睛很斜逆？」

「我……唔、」
大概理解是弟弟不滿的臉色被看到，那些人趁機拿來做文章了，敘凡按住男孩的腦袋示意他別說話。

「他只是剛剛一直夾不到東西，心情不好，不是在瞪你們。」
「所以你是說老子看錯就對了？」

擺明沒要輕易放人的態度，敘凡撇了下嘴。

「……我身上沒帶太多錢，只是帶弟弟出來夾娃娃機而已。」
金錢多半就是這些人恐嚇的目的，他也只能先攤牌。

「都拿出來。」
張望四周並沒有行人駐足，看來一時是不會有救兵了。敘凡在心底暗自嘆氣，乖乖掏出皮夾。

「欸、哥……幹嘛給啦……」弟弟滿是詫異跟不解的拉住他的衣袖。

「啊不就娘娘腔沒膽？」其中一名不良少年不屑地說，然後跟同伴們一起竊笑出聲。

嚥不下這口氣，小五生朝那幾人破口大罵：「你們只會恐嚇別人才是娘娘腔啦！！」

「林士超——！」

來不及了。

肩膀上被用力推了一下，重心不穩的兄弟倆雙雙跌在地上，眼看著那些人就要動粗——

「噗喔、」

被踢得變形的嘴擠出一聲哀嚎，男子跟著慣力旋了一圈才倒下。

「靠邀……！我好像看過這女的……！」
「幹，是上次那個踹鳥的！！」

蔚雲的身姿讓在場的混混們想起了那一天，小鳥被踹的恐懼。
他們先是驚恐的瞪大眼，接著爭先恐後的拉起還倒在地上的人，倉皇逃離。

「……謝謝。」
驚訝了老半天，林敘凡好不容易才找回字彙擠出口。

「不會跟老師講的！剛剛那個好帥！怎麼踢的！？」對比緊鎖著眉頭的哥哥，小五生一改初次見面的冷靜，率先爬起身，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揮拳比劃起來。

「妳早說是跆拳道……噢！」
還正興致勃勃與蔚雲交談的男孩頭上突然挨了一掌，他本能摀住腦袋轉頭看出手的人。

「幹嘛啦？」見哥哥的表情依舊難看，弟弟的臉也跟著皺起。

「還敢問我幹嘛？剛剛要不是我同學正好經過，我們可能就慘了你知道嗎！？」對於一下就忘記危機的小鬼，林敘凡嚴肅責備。

「唔……」林士超咬了咬唇。「所以你覺得被罵娘娘腔沒關係囉？」

「這跟那是兩回事。他們人那麼多，你跟他們爭那口氣有什麼用？」
「那你就繼續被罵娘娘腔好了啦！膽小鬼！」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林敘凡怒視被打而兩眼發直的弟弟，低聲向蔚雲道歉後迅速走掉了。

「……」沉默的任由蔚雲拉往商店裡頭，一路上男孩都緊閉著嘴不發一語。

抬眼看了下蔚雲。

「……紅茶。」片刻後才擠出了回應。

「喔、」伸手接下紅茶，士超試著扯起下彎的嘴角，但顯然是徒勞無功。
「……謝謝。」

拿著飲料卻遲遲沒有喝，男孩就這麼盯著地板維持靜默了好段時間。

「那個……」就在幾隻螞蟻悄悄爬過磁磚細縫的當下，林士超這才突然開口。

「……碰到這種事情，忍氣吞聲比較對嗎？」

「就……那些人想恐嚇勒索，還笑我哥是娘娘腔。但我哥居然就打算直接給錢了……！」男孩一臉很無法接受的轉過頭看向蔚雲。

「他不生氣嗎！？那些人那麼過份……為什麼我們就得摸摸鼻子接受啊！？」

聽見保護自己的說詞，理解了什麼的男孩迅速低下了腦袋。

「我不喜歡那些人這樣講我哥……」微微顫抖的嗓音一度讓人以為他哭了，但他的眼眶只是因情緒泛紅著。「就只是人多而已……」

「唔、」因為被揉腦袋而左右晃了下身體。
「敢做壞事，被打也是活該啦。」說著說著，他總算浮現了些許笑容。

「……有機會我可以跟妳學一點跆拳道嗎？」

「……嗯，有機會我會仔細看的。」聽蔚雲開心的分享一切，男孩淺淺的笑了。
「今天謝謝妳，幫了我跟哥哥……還請我飲料。」

「啊、喔……」才剛說完請飲料，好像又被很順勢的塞了布丁。正當男孩有些苦惱著該怎麼把甜點還回去的時候，只見剛才跑離的身影突然衝入超商。

「你們在這裡啊……」可能是在外頭找了一圈，林敘凡有些氣喘吁吁的說。

「喔、謝……」聽蔚雲的說法點了點頭，但才正要道謝，又因後頭的那句話蹙起眉頭。

「呃……為什麼我得道歉……」

「……多數狀況是這樣沒錯。但我弟說了不對的話，所以我不會先道歉。」林敘凡搖搖頭表達立場，之後繞過她走向了弟弟。

「……」男孩撇撇嘴看他，跳下椅子。

「那個……飲料跟布丁的錢？」注意到弟弟手上的東西，敘凡再次轉頭看向女同學，同時手上掏出錢包想把錢還給她。

「啊……對了，柳蔚雲，要加個line嗎？想說好像蠻常在校外碰到的。」也不再堅持給錢，敘凡帶著弟弟走到櫃檯旁說。

「蛤？呃……」歪著腦袋看了下，之後指指其中一個粉黃色的又迅速把手縮回去。
「……跟湯圓顏色很像。」說出了選擇的理由。

「只是運氣好啦……唔、」士超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鼻子。
「那就……下次見了。」

「今天謝謝妳了，柳蔚雲。」林敘凡瞇起眼對少女微笑了下，帶著弟弟朝店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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