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布羅德里克看了看天花板便很快直起身子打算往廁間走去。他沒有懶床的習慣,醒了便立馬做事。手往脖側伸去捏了捏;他又落枕了,從第一晚到來便一直如此。沙發的設計及大小顯然不適合被他拿來睡覺。
在經過一番梳洗後,他走往唯一一間睡房的門前,用手背輕輕的推開。他沒有太過著重隱私的問題,所以在敲門及直接進房將房內的凡派爾喚醒的兩種選項間,他選擇了後者。
房內被燈光佔據的範圍變大,他下意識的收劍腳步聲步往床邊,並緩慢地在床沿坐下去,開聲輕喚正熟睡中的凡派爾——「西瑞爾。」
「起床了。」他一手隨意的撐在床上,繼續以輕淡的語調說著:「再不醒來的話,我猜這艘船就要撞上冰山了。」
「嗯......」淺眠如它,幾乎在對方喚第一聲時就從夢中脫離,只是軀體還未跟上腦袋甦醒的速度,西瑞爾遲頓地撐起身子,稍微緩了一緩才笑道:「晚安,那是新的笑話嗎?」
年輕的人類似乎很常將生死攸關的事拿來開玩笑,不過它也不介意,伸展了一下躺了整夜的身體,注意到對方脖頸的角度不太尋常。
「又落枕了?」兩人相識不久,因此入住時對方選擇在沙發就寢,睡姿受到侷限以至於連日落枕,令西瑞爾睡床睡得不太安心。
「我們還是交換地方睡?」
「不太需要...即使是你也不會睡好。」不知是別無他意或是略帶諷刺的輕笑了下,似乎在短短幾天便習慣了許多這位凡派爾的溫柔,態度並沒有初見的時候那麼隨便的惡劣...不過警惕心卻不見有太大的改變。
「那我到外面等你打理好?」說著的同時他站起了身子,往客廳走去打算將大衣穿上再等凡派爾一起外出。
「嗯,謝謝。」
在對方帶上門後,西瑞爾披了一件毛衣才從被窩中移動到衛浴,經過簡單的梳洗打理,確認自己儀表端正,並將眼鏡擦亮戴好。
「先生今晚打算先去哪裡走走呢?」它自臥房走出,身上已經穿好那件灰褐色的大衣,隨時可以出門。
已準備好的自己見對方也能同行了,站在門旁便打開門走出去。
「...我們可以去趟餐廳...當然,若你願意看著我吃,或一起吃的話。」隨著對方的問題思索了一下,想起這幾天一直在吃芝士跟牛奶,提道。
聞言,它不禁莞爾,想起對方那驚人的行李:整整四十盒芝士與一打牛奶,在上船的這幾天竟然已消耗大半,西瑞爾甚至懷疑自己日後在進食時會嚐到芝士味的血液--當然,那只是它失禮的異想天開。
「也好。」頷首,它與對方信步並行,還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我很佩服那些善於料理的人們,好的料理令人心情愉悅,但我未能習得箇中訣竅。」
「喔?」他有點好奇對方展露微笑的原因,不過他被後來的話題勾起了興趣,而決定先不去探問。
「其實料理只要做著就會了。」憑著自己的經驗,說著近乎沒有參考價值的話語「假設真的不太在行的話,每天做著我猜煮藝也能慢慢進步吧?」從這張嘴巴聽起來,料理似乎對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嗯......我想從生命的災難到口味的災難算是小有進步?」它偏頭,似乎也對自己悲劇性的廚藝感到無奈:「有時候,我很慶幸自己身為凡派爾,但我的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
「聽起來先生對料理十分拿手,著實令我鬆了口氣。」它微笑,推開餐廳的門。「除了餐廳以外,您還有其他不傷身的取食辦法。」
「你還有孩子呢?」挑了挑一邊眉毛,看起來對此略感到新奇,雖因對對方的凡派爾格印象所以沒有感到意外,而同一時間亦感覺對方的生活似乎滿美滿的。
「不過你們對人類食物的味覺不是有點差?」不竟不是主食,很難好好的調味吧?「假設有機會的話,我不介意教你下廚。」似乎心情不錯,而不介意下承諾。當然會不會實行就不知道了。
在走進餐廳後,他隨意的拿起了其中一桌的餐牌看了下上頭的主食,接著掃視了下四處「這裡沒有任何的員工阿?」

紅黑好奇而直接去找廚房/藍綠先詢問西端爾的意見
「醫生...你覺得呢?我們可以直接去商店買乾糧吃就好...」有意無意的頓了頓,他隨意又帶著點玩味性看著凡派爾,輕微的側了側首部:「或是跟我來個廚房探索?」
「她叫做弗蘿拉。」
談到家人,西瑞爾勾起的嘴角更柔,輕輕道出女兒的名字,嗓音裡有一絲落寞,不濃厚,很快又恢復平常。
「我想,我們可以到廚房看看?」再吃乾糧的話那就跟前幾天只吃芝士和牛奶沒什麼營養上的區別。
「冒昧了,請問有人嗎?」廚房的入口就位於餐廳一角,西瑞爾踏入其中,食材還算健全,只是與餐廳一樣沒有任何員工。
西瑞爾回想這幾日在船上所看到的情形,偏頭思索道:「船上的員工之所以不在,大概與寄船票給我的人有關……」
「喔...」他察覺到對方的柔情,而他並不擅長應付這類話題該有的情感接受及輸出從而會不知作何反應,於是下意識的決定避開。不過在不自在的摸了摸後脖子後,還是試著客氣的回應凡派爾:「蠻好聽的名字。」
「寄船票的人?」他與西端爾一同步進食材豐盛的廚房,心裡不由感嘆:「這到底是準備了多久的食材?」
「這不是蠻豐富的?」他走往下廚的地方稍微翻看了下櫃子裡外的廚具,並拿起來笑了笑「看來我們可以每天都來這邊做吃的了?」
或是直接在早上運行餐廳賺錢。
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只是推測。」畢竟自己是無緣無故地被邀請上船,並且收到信件的人不只它一人,送信者的目的並不明確——雖然它也並不在意,只要不會危害到船上的人們。
「當然,如果先生想的話。」看起來只要沒有人浪費食材,這兩個月的糧食應當足夠。它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自信無懼,笑著步至櫥櫃旁。
「那麼大廚先生今晚打算烹調什麼料理呢?」
「稱呼我為布羅德里克就好,不需要那麼有禮。」似乎更希望與對方的交流能夠更讓自己自在,當然若沒任何改變他也並不會去強迫人。
回想起剛才在菜單上看見的菜色名,再看了看食材方向的位置「嗯...都是些我沒看過的東西,會有菜譜嗎?」

紅綠Y
「看來不需要憑空想像菜色去做了...或許我們的廚藝課程可以提前,醫生。」眼利的他接著掃視了四周便讓他找到了廚房的菜譜,伸手拿了起來,稍稍傾斜身子好讓對方也一同觀看「醫生有想吃什麼嗎?」
「那麼我想你也能直接稱呼我為西瑞爾,布羅德里克。」他輕輕眨了眨眼,將視線移至食譜上。
「嗯......這個?」指尖落在「Shepherd's Pie」的標題上,那是從前家中時常出現的菜色,他嚐過幾回,不過大部分時候是看著家人用餐,後來女兒成家,便只有在節日相聚時才會看到那金黃色的圓派被擺上桌。
「...西瑞爾。」在對方的指點前並沒有留意到自己對對方的稱呼,喊了聲好讓身體記得。
「嗯...沒嘗過呢。」他把材料開始看了起來,並準備去把東西都拿來,接著也把工具一起拿上「嗯--兩顆馬鈴薯應該夠了吧?」好像先要去皮切小塊。
「我想是足夠的,畢竟牛肉與芝士容易令人有飽足感。」
削皮它還是可以勝任的,西瑞爾拿起一顆馬鈴薯,流暢地將皮一圈圈削下,再切成小塊。它瞥了一眼食譜,接下來可以先處理的食材是洋蔥,兩人份大約只需要半顆。
距離上次觸碰食材已有多年,它在淚水流下來的時候才想起切洋蔥容易薰眼睛,但是手上都是洋蔥的氣味,也不好及時抹去眼淚而感到些許無奈。
在身旁的凡派爾快手的弄好了一顆馬鈴薯後,他抱著手看著眼前的菜譜,臉色鄭重。「我們可以不加這些東西進去嗎?」他指住被自己拿出來的三種蔬菜,嫌棄得連指也不願指太近。
說著在看向人的時候對方切洋蔥的樣子讓他既有點好笑又無奈,隨手地用手背為凡派爾擦去了一邊臉的眼淚,隨即便把那三袋蔬菜抽起準備扔去垃圾桶而不是放回去:「我幫了你一把,所以我們可以不加這些東西進去了。」
「等等呀......先把蔬菜放回去,也許有人想吃呢。」失笑,西瑞爾加速處理完洋蔥後將手洗乾淨,一邊擦著另一邊的淚痕一邊道:「只有這一次,下次可不能再挑食了?」
眼前高壯的男人竟同它孩子七歲時一樣挑食,西瑞爾止不住笑意,看了看食譜,牛絞肉有現成的,兩人不必再費功夫。
「...好吧。」至少這次不用吃。
將討厭的東西放回原處後,他拿起大鍋子裝上適量的水,把火開到大火,準備等待水滾後把馬鈴薯放下去煮軟它,接著照著食譜去把烤箱預熱。
「接著是...將洋蔥跟牛絞肉炒成一份?」他照著食譜簡單念出來後看向人「你來試看看嗎?」
「……你確定?」過往的經驗糟到讓它對自己的廚藝不抱信心,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誰知道過了四十年自己的技術會不會奇蹟似地變好呢?
它將鍋子放上爐臺,熱鍋之後將些許的油倒入,再加進洋蔥。
紅 火太大/綠 火太小/藍 油太少洋蔥燒焦/ 黑 油太多噴出來
西瑞爾看著洋蔥在鍋裡微微跳動,但似乎不太有「炒」的感覺,又覺得將火調大有危險--這個推斷出自經驗。
「需要調整什麼地方?」它問。
「見它不夠火的話調大就可以了。」伸手把火調大,並沒有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耐心的教導對方。
「你試看看?我去把馬鈴薯弄好。」眼見水滾了,於是決定接下來先交由對方一個人看管著,自己去弄另一邊好讓快快做好吃飯。他的安心程度
「啊?」聞言,西瑞爾愣了下,頓時有種身負重任的感覺,依著食譜往鍋中加入牛絞肉。事實上它並不太懂炒至焦黃的意思,望了一眼對方的背影,照著感覺算時間,倒去多餘的油,再將麵條倒入。
目前為止這道菜沒煮壞的程度
把兩顆馬鈴薯放下去後,他看了看環在左手上的手錶,預摸大概15分鐘左右就可以了。
因只是簡單的動作還需花時間等,於是他又回到西端爾的旁邊,滿意嗎

綠黑Y
「手勁可以再強一點。」說著把鍋子接到手上,很直接的把最後的蕃茄醬跟牛肉高湯倒進去,且額有技巧的把東西都攪拌得相當均勻。
「大概這樣。」他把東西做了一次給對方後以後又把剩下的交回給對方做「等下要做什麼爽脆一點就會最好了。」
肚餓程度
頷首,西瑞爾乖乖的站在鍋前,等到湯面冒起泡泡,將火調小。布羅德里克已有好幾個小時未曾進食,它推測自己的夥伴應該很餓了,可千萬不能再煮壞。
他專注地盯著鍋裡的牛絞肉,直到高湯逐漸被收進絞肉裡,才小心地加入鹽與些許香料。

紅黑 鹽太少
它以勺子挖起些許絞肉試味道,鹹味偏淡,不過幸好肉汁還算鮮美,於是又加了一些鹽下去,再舀一匙給對方。
「味道如何?」還有點小緊張。
他用手穩住對方拿著的勺子湊過頭下去將食物含進嘴裡吃掉,接著舔了舔稍為沾上了鹹味的唇,直言,但沒有批評的意味:「鹽太小了。」
伸手去拿稍遠的鹽,再灑上了合適的份量到食物上。
「這不是一個蠻好的嘗試嗎?」他單手撐在檯邊,認為對方的廚藝不至於那麼的糟糕。
「我想這是託了你的福。」它勾起唇角,抬手輕輕抹去對方唇角殘餘的肉汁,在心裡對自己小有長進的廚藝感到欣慰。
西瑞爾轉身將絞肉與新加的鹽拌好,平舖在烤模底,看了下大鍋裡的馬鈴薯,感覺與剛下鍋時沒有差太多,都是米白的橢圓形狀,也不知道煮軟了沒。
「馬鈴薯煮得怎麼樣了?」
瞅了瞅時間,發現好像也差不多了,於是把先前被調小的火關掉,接著把水瀝乾並照著食譜把馬鈴薯壓碎及加上調味料,再攪拌後便塗上絞肉上再添上芝士放進預熱好的烤箱裡:「大概等二十分鐘就好了。」
「吃東西不能缺這個阿...你要喝什麼嗎?」在等待的時間中決定從冰櫃中抽一支全脂牛奶出來,並假作提醒的開玩笑:「不過這裡可沒有存放血液。」
看著對方從冰箱拿出牛奶,西瑞爾微微挑起右眉,笑道:「我應該擔心的是我所保存的血液夠不夠健康……或者喝起來會不會全是牛奶芝士的味道?」
「親愛的,我真希望有天能出現牛奶味道的蔬菜,或許你會比較願意嘗試?」它眨了眨眼,以玩笑延續話題,同時為自己泡了一壺茶,淡淡的茶香在廚房內四溢,與芝士牛奶混合成醇香敦厚的味道。
「那可是別致的風味。」被對方的話逗笑後,這下才想起船上兩個月自己都是對方的食物,不過至今還沒被咬於是直接把事情放在了一旁。「即使吃再多的芝士我猜我也不會出現任何病痛,所以我猜你能放心,醫生。」誰吃那麼多芝士卻還有自己那麼好身材呢?
「唔,我可不那麼認為。」看了眼手上的牛奶包裝,試著想像牛奶味道的蔬菜會是怎麼樣的口感,顯然並不討他喜歡,他說著:「蔬菜吃起來的觸感也好討厭。」
像個孩子一樣固執。
「好吧,我想關於健康的事情我們有兩個月可以討論。」
那些芝士與被拋棄的蔬菜就算目前影響不顯著,也可能對未來產生影響,不過這一點可能得等到大男孩再長大一些才會知道了。
「我很好奇,你討厭所有的蔬菜嗎?蕃茄這類和水果相像的食物,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呢?」
「綠色的都特別討厭...但我不討厭吃馬鈴薯、南瓜或是甜薯,牛油果也不太討厭,蕃茄勉強。」對自己挑食些什麼似乎蠻清楚的,他想了想接著補充:「我討厭瓜類,也不喜歡在鹹食中加進蔬菜。」
語畢,食物烤好的提醒聲傳出,他立馬抽起白色的厚毛巾打開烤箱,濃烈的芝士味一下子散佈到廚房中的每個角落。
「你去找位置坐嗎?」將烤模拿出,望向凡派爾問道。
「好的。」
西瑞爾尋思著有沒有讓蔬菜變美味的辦法,一邊步至餐廳,找了一個臨窗的座位。
今夜的海洋寧靜,窗外無風無雨,唯有星河垂掛天際,在這樣的環境下用餐倒是別有情致。
「或許我們用餐後可以到甲板上走走?」
「可以。」將灼熱的烤模放在桌中間,用餐需要的工具都早已擺設在桌上了。
「你想平均分還是就這樣吃?」前者的話就先把用過的工具洗完再回來跟對方吃。
「先坐下吧,親愛的,我想你該餓了。」它道,將桌上原本擺放的餐盤擦拭乾淨後,挖取自己的份量放到盤子裡。
「希望它能合你的味口?」西瑞爾微微偏頭,似乎還是對自己的廚藝不具信心,它將額前垂落的髮絲撥至耳後,有些緊張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聽進了對方的話,他拉開椅子坐下後便也拿起餐紙把會使用到的餐具略放心思的將其擦拭乾淨,接著放到一旁不會再使用,看起來有條不紊。
「會的。這不是我們一起弄的嗎?」似乎對對方不太自信的廚藝沒太多想法,拿起叉子就吃了一口,滿意嗎
沒有說話,也沒抱有太多想法。只感覺沒有特別,認為下次或許可以再做得更好一些便接著把食物吃下去。
西瑞爾看不太懂青年的反應,究竟味道如何?以勺子舀了一口,滿意度
——喔,那是一個難以言喻的味道,不過比自己想像中的好多了。
它大概了解布羅德里克為什麼沒有反應了,默默將久違的料理吃完,西瑞爾擦了擦嘴巴,笑道:「我想我大概還有很多空間可以進步,在廚藝上。」
「我猜我們都需要進步。」他笑了笑,沒打算三番強調這道料理是兩人一起做的,站起了身子打算將東西收拾乾淨,抬眸問道:「一起洗?」
「好啊。」
它將桌上的碗盤收集起來端到廚房,並取來抹布將桌面擦拭乾淨。洗碗前不忘將袖口捲起,脫下手套時蒼白指尖上的舊傷疤格外明顯。
水流嘩啦啦地流下,它將刷過的碗盤交由對方沖水,流理臺並不寬,不過兩人並肩倒也不覺擁擠。
他順著對方的速度把餐具廚具都沖洗乾淨,吃飽飯感到有一絲睏意,在中途接過對方遞來的碟盤時才留意到對方手指上的疤痕。
「你的手怎麼了?」說實在他感到有點吃驚,因為對方看起來是個整潔也不太操勞的凡派爾。
「嗯?」聞言,它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到自己的傷疤。「那是很久以前的傷了,五百多年前,幾乎是出生不久。」
「人們在年輕的時候總會有些不切實際的夢想,比如在陽光下生存。」它道,語氣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最後一個磁盤洗盡,它擦了擦手,並遞給對方另一張手巾。
「的確。」他接過了手巾,邊擦拭著濕透的兩手邊說著:「陽光既溫暖又明亮,總令人氣色明朗,也沒有比陽光與海灘更棒的事了。即使早上它有點討人厭...但我猜你都無法體會。」
「不過人們最終也會更愛自己的真正所屬...還有接受自己的一切。」因為生命跟人生都總會有遺憾。
說完有點尷尬的摸了摸脖子。
看了眼對方的白手套便又很快別開了視線,隨即帶著玩味性地向凡派爾說:「你若無聊我也不介意跟你在夜裡尋歡。」
「但也有些人始終沒辦法愛上他的原鄉,選擇在所愛的境地裡消亡……不過那也算是一種真正所屬了。」
它垂下的眼睫輕顫,在聽到對方後一句話時重新勾起唇角,揚首輕輕吻了下男子的臉頰。
「我想我們已經在試圖尋歡了?」它眨眨眼,將捲起的袖子整理好,往甲板的方向走。
錯愕的看著人緩步行走的背影,他摸摸自己被親吻的臉頰,耳朵不由隨著一時騷動的心臟而漸漸發紅,彷彿心裡柔軟的一塊久違又突如其來地被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父母小時候在臉頰上的親吻,不過他不理解身旁的人是否把自己當成孩子還是朋友才有這樣的舉動。
隨著對方的腳步走,冷風吹來,兩人走到了甲板地帶。
「冬天的夜晚果然很寒冷。」側靠在欄桿上,舒適的感受著迎面襲來的晚風,海浪聲奇妙地使人平靜。
「我並不喜愛寒冷,」它首次向對方提及自己的喜惡,事實上這淺而易見,它連睡覺都用棉被將自己裹緊。「不過一旦手握溫暖,寒冷也會變得可貴。」
它的幽微總是被包裝於字句中,長生的沉重將它壓得很低,卻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再次得到救贖。那個吻,僅是卑微生物對於世界的求愛。
「謝謝你,布羅德里克。」
「因何?」沒有特別去理解對方話裡的意思,也不太清楚對方的謝意何來,只是滿懷不解地挑起了一邊眉角看著人,等著對方來解開自己的困惑。
「嗯......一切?」它卻沒有詳答的意思,似乎並不在意對方懂不懂。自己的經歷,或許對方到老了也很難體會,畢竟每個人的人生各自不同,要一一說清太難了。
「今晚的夜空真美。」強風將雲霧吹散,夜幕上的星河一覽無疑,西瑞爾將額前髮絲順至耳後,一雙璀璨的眼眸與星子相互輝映。
「嗯...對。」即使他眼中的天空只有黑與白,但仍能看出天空中彷如被顏料染出的一條河道,以及閃耀著的無數顆白點。不過,相比起眼前的天空,在他眼裡更顯眼的是對方的眸子,以及身旁這位凡派爾比起一般人更紅潤的雙頰。
打了個呵欠,並沒有放過多的專注在兩者上。晚風的舒適加上剛填滿了肚子,讓睏意一下子擁來。
「唔...我猜我也老了。」他對自己更容易犯睏的事感到無奈。
「那我們回去吧。」
它欣然頷首,飯飽、散步與小憩組成悠閒美好的日子,他們在這趟旅程中暫離了自己的身份和職位,閒適恰到好處。
西瑞爾最後看了一眼星點,與身旁的人並肩回往房間。
回到房中的他第一件事便是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掛到了就處於門旁的衣帽架,隨即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亦同時因舒適而傳出了一聲低哼。
「你還沒累吧?才剛淩晨。」接著脫起身上的衣服,似乎準備脫剩內衣就準備洗洗睡了。
「嗯,或許在陽台看看書吧。」它在搬入房間時就在陽台擺了桌椅,空閒的夜晚除了散步,也會就著油燈閱讀從藏書室借來的書籍。
它將大衣掛上衣帽架後拿起兩本書,似乎想到什麼而莞爾:「你要睡了?需要床邊故事?」
「你還真是百讀不厭阿。」他笑了笑,將衣服放在了床邊的檯面之上,便直接窩進被窩裡,等待著對方腥前的故事。而入睡的姿態一如既往是平躺,直至早上醒來也是這個沒更動太多的姿勢。
它落座床沿,先將書本放在床頭,然後將雙腿交疊成愜意的姿勢。
「讓我想想,我們昨晚講到哪兒呢……」嗓音溫和,輕柔如一片落葉飄落。
「喔,是了,夜鶯為了幫助學生取得一朵求愛的玫瑰,在雪地裡四處尋找紅玫瑰的蹤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冰凍的玫瑰花蕾。」
他用彎曲起的手枕起了自己的頭,輕側頭部令自己能夠面向對方。
「...真冷阿。」他聯想到現在的天氣,同時間又聽著寒雪為背景的故事,輕輕吐槽了下,並拉起棉被蓋至肩上,好讓自己感覺起來更溫暖一些。
「玫瑰也覺得很冷呀。」他輕輕勾起唇形,繼續往下道:「他被冰凍了整個冬天,花梗上生滿尖銳的刺,認為為了學生在冬日裡奔波的夜鶯十分愚蠢,卻也渴求著夜鶯的溫柔。」
「『如何才能讓您開花呢?』夜鶯問,玫瑰沉思許久,他看了看天上高掛的月亮與周圍的樹木,他們在這漫長的冬天裡從來都只冷眼看著自己受凍,而毫無作為,於是他有了答案。」
它稍稍停頓,像是刻意賣關子:「你覺得他會要求夜鶯做什麼呢?」
「嗯,解凍它?」略顯無所謂的回答,顯然他並不是一名滿懷好奇心的孩子,不過他仍有用心的聽著對方所講的故事,亦等待著終會迎來的尾聲。
「你必須擁抱我的刺,高歌著用最滾燙的血使冰雪融化,這樣花蕾才能夠綻放。玫瑰回答,他好奇,夜鶯會不會無私到為了學生奉獻生命。」
「而夜鶯毫不猶豫地擁抱了玫瑰,他的歌聲婉轉淒美,歌頌對世間的愛意,刺一點一點地深入體內,最後到達心臟。當月亮與樹木為他的歌聲落淚時,他再也抱不住玫瑰,墜落雪地。」
「玫瑰在學生的窗前盛開了。學生高興地將他採下獻給心儀的人,但對方不屑於一朵廉價的花,學生又氣餒又沮喪,將玫瑰揉碎了,隨意扔在地上。玫瑰又回到了冰冷的地方,但是這一次,他已經不在意了。」
故事到了尾聲,它為人重新拉好被角,笑道:「好啦,睡吧,親愛的。」
在故事的尾聲他的心突然狠狠一緊,意料之外的劇情令他不由錯愕。
「你、」他的上半身突然從床上彈起,居然毫不客氣地拍打了下對方的後腦勺,力道不重但大概足以嚇到人,不竟至今他也從未表現過別讓的情緒表現「你講這種故事還想讓人睡覺嗎?」
他認為這還足以令他作惡夢。
到現在他還有點錯愕,而臉上不可置信的模樣很快轉變成不可理喻的視線投看著眼前這位溫和的凡派爾。
雖然美好的結局既老土又無聊,但至少無聊到足夠令他陷入睡眠。
「嘖嘖、算了。反正我還能睡。」重新讓自己躺回床上,但這一次他以背對著凡派爾,彷如一個因父母的玩笑而鬧脾氣,並決定無聲抱怨的孩子。
對方打的這一下讓它愣了許久,大多數童話的結局美得不真切,它以為作為成年人類的對方更適合真實,不過看來這則故事放在床邊並不恰當。
西瑞爾看著人寬厚的背,那些賭氣的字句令它失笑,終究還是在心裡嘆了口氣,語氣柔得哄像是孩子:「嗯,下次改進,如果你還願意聽的話。」
它自床沿站起,抬手熄了桌上的油燈,俯身輕輕在對方髮間落下一吻,隨後向客廳走去。
「晚安,布羅德里克。」
溫和的語氣幾乎將他心中的不滿撫平,在對方再次施予輕吻時他還是不禁縮了縮脖子,看似仍未習慣對他而言依然極為陌生的親密互動。
在對方的吻落下不久,他以不清楚對方能否聽見的聲量輕輕地「嗯」了聲,去作為賭氣後的回應,並在安靜的環境持續一段時間後便很快進入了未知的夢鄉。
謝謝Broderick與Bro中的交流
Broderick真ㄉ對北北很好QQ 像這種亂親人的老頭應該給予制裁...!(X
但是不管是被故事嚇到還是被親親嚇到都很可愛... 北北ㄉ愛又要滿出來

(太熱情ㄌ
謝謝西瑞爾中!北北是故事小天使

請務必把愛用在對的孩子身上

(好了親媽
是北北滿滿的愛跟包容力令Broderick對北北好起來的

越深入發挖Broderick好的一面還是能被找到的,也希望Broderick這個巨嬰(好ㄌ)也能發挖到更多Cyrill不同的一面
Broderick1030:
好...!其實北北說好聽是不會強求別人接納/懂自己的經歷,說實在一點就是很難把自己打開(?),所以不太會講太多過往滄桑ㄉ事,可能真的要到熟一點,或者Broderick對北北而言不只是年輕孩子之後,才會有慢慢打開心房的跡象,老頭很難搞...

(好ㄉ
cyrill_june: 原來如此,他們兩人感覺起來都是很慢熱的人,就讓他們倆位自行慢慢犘合8

(不演ㄌ嗎) Broderick不會強行要知道別人的事情的,不過對自己的事不太介意去稍稍提及,但也是不太容易一下子就把自己柔軟或是懦弱的一面給別人知道
就讓他們自行慢慢開發彼此惹

(放棄得太快
Broderick1030:
對我們有兩個月不要怕可以ㄉ...

(已經過一半
不過認識彼此這件事情真的只能慢慢來,讓我們給予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