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雜著血味與菸，昏晦的簡陋小房不見照明，視野所及盡是陳腐舊物，破損的布料攪和著玻璃碎晶，斑黃酒漬落在上頭，與灰白塵埃共存於屋內一隅。

挨著發疼的腫痛，男孩自木質床面起身，小心翼翼地越過女人的睡顏，步經雜物堆積的地面，裸露的趾尖伴隨壓低的呼息，於房內留下細碎的足音。

視線不停於身後與腳邊切換，男孩維持著慎重的步伐，直到離開寢室的那一刻起，他才放下戒備的心理，緩緩往擺放食物的櫥櫃走去。

塗抹了嫣紅腥血的麵包並不可口，但這是他唯一能增添飽足假象的方式了，硬是將乾癟澀塊嚥入腹內，勉強解決一日的生理所需後，男孩添上單薄外衣，穿起粗糙硬鞋，便離開狹小的住所。

走在城郊一帶，略涼的晚風吹拂於衣料隙間，惹得男孩直打哆嗦，纖瘦上身瑟縮於寬鬆衣料，短小的步伐走走停停，直至抵達一間偌大的工廠，他才確切停下腳步，轉而輕敲大門。

不過片刻，身形魁梧的工頭便上前應門，語氣聽來甚是不快，卻又帶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

「那女人還沒把債還清啊……算了，進來進來。」

火紅的熱焰佔據了視野，伴隨嗆鼻煤氣，只隔一層磚瓦，外頭的嚴寒氣候彷彿不存在似，難以耐受的炙熱充塞著感官。

「可別給我弄碎，再出錯一次就把你趕出去。」

面對經濟來源的要脅，男孩僅能無聲點頭，目視著逐漸定形的漿液，儘管過程因火光微眨數次，僵直的雙腿因久站而發麻，顫動的掌心依舊緊捉不放。

擁有凡派爾的先天優勢並不能令男孩更加得心應手，相反地，他連補足失敗率的機會都沒有。

幾番煎熬下，男孩結束了漫長的工時，所幸今夜沒出任何差錯，否則他可得在毒打下另尋生路。

拂曉將至，拖著漸弱的步伐，行經於微熙的夜色下，男孩的嘆息消融於呼嘯寒風，身影也逐漸淡入幽暗屋內。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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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交代德維的過去，是在被作為私生子收回貴族家前的日子，生活懷境很差而母親的脾氣不怎麼好，狹小的屋內總是散落著酒瓶與菸，為了日常所需和還債，他常常要出外當童工，裡頭是參考20世紀前期的玻璃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