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芳露街]▷盈(江容)
維持著新的健康作息,桀納斯在某天午後決定去拜訪盈。若他沒有休假,他仍然會單獨去找她,一方面是為了感謝對方對他在嚴重失眠期間的照顧與關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仍記得在水球大戰尾聲時、酒醉的對方是如何自我稱呼的。

江容、是嗎?
邊思考著,他提著一只紙袋來到標示著三顆圓、中間填滿的門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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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露街]▷盈(江容)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過來找她?

「抱歉──等我一下!」躺在床上玩電子男友的江容突然起身,朝門外大喊以後慌張地跑去拿遮瑕蓋住刺青,照了照鏡子,最終決定把自己的黑眼圈也一起遮蓋住。

走到門前緩了緩氣,帶上笑容。

江容打開了門。

「桀納斯?你怎麼來了?」
「抱歉,我來得太突然了嗎?」雖然不確定對方開門前在做什麼,但他可以想像得到裡頭瞬間的忙亂。「我來道謝的!」他沒有深問下去,反而遞出提袋。

「雖然不是很貴的巧克力,但希望你喜歡。」他有些緊張地搔搔頭,「我做的時候好像把牛奶加了太多,所以不建議一次吃太多⋯」他說得越來越小聲。

紙袋裡頭是一盒十六塊裝的巧克力,用透明盒子整齊地裝著;每個巧克力形狀都不同,有些是鑲角的精裝書籍、有些封面像折到的雜誌般微微翹起、有些則是普通的書本,但第一頁印著一隻小小的知了圖案。
「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嗎!」接過紙袋,往裡頭看了一眼後,她訝異地眨眨眼睛,但很快地又浮起了淡淡的微笑,「雖然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這樣子也厲害過了頭。」

「我很喜歡吃甜的,不用太擔心。」她依然帶著笑容,側過身,「進來吧,我泡杯茶給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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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小心意而已...」雖然這麼說,桀納斯身周冒出了開心的小花。「不會太打擾嗎?」原先只打算來送禮加道謝的,但他還是很樂意──非常樂意跟對方喝杯茶的。

有些不確定,但他依舊在遲疑半晌後、步入房間。
「怎麼可能會?」她讓桀納斯坐在小桌子的坐墊上,並且偷偷拉上窗簾,走到廚房,問:「你有想喝什麼嗎?花茶還是紅茶?」

準備茶具的同時,她找出好看的小碟子,將桀納斯的巧克力擺在上頭,看起來有那麼一點下午茶的樣子以後放在桌上。
「花茶就好了!謝謝。」精神奕奕的回答,沒有失眠後他的活力就回來了。桀納斯嘗試乖乖地在位子上等,卻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對他人房間很好奇。

這個角應該要再圓潤一點,看著碟子上的巧克力,他暗想,提醒自己下次得改進。
「嗯,稍等我一下。」不同桀納斯那般活力,江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過疲倦,平平淡淡的,她回頭準備花茶時無聲地打了個哈欠,希望接下來不會被發現她沒什麼精神才好。

她隨意找了個花果茶(不是舒眠的那種,她感覺那些已經沒什麼幫助了),「你說的道謝,是要謝什麼?」不解地將茶壺放到桌子上,她輕輕摸著在一旁床上睡著的煤球,好奇詢問。
「我是來謝謝盈小姐在我失眠那段時間的關心的。」桀納斯笑道,真誠的。「那個薰衣草茶真的有效!」他沒有說穿那有效是有期限的。「還有就是...」他停下,躊躇數秒後才再度開口。

「我有個問題想問盈小姐,跟水球大戰那天有關的、可以嗎?」不確定對方記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畢竟對方當時看起來酒醉了,但他仍誠實地問。
該不會是要問誰是江容吧?江容回想起那時候和曉洛在書店裡的對話,嘴角依然上揚著。

「如果有效那就是太好了。」雖然對她來說已經沒效了,她輕啜一口茶,繼續說:「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麼?」
「就是、為什麼盈小姐會自稱江容?」桀納斯微笑卻認真地問。

但其實問這個問題,他下意識期待找到的答案不是盈小姐是否真為江容、又或江容另有其人;和滿聊過後,他發現在這兒不論是自己或他人、似乎都有些不記得的、過往的事,雖然不常注意到,但某些事物、話語或舉動都會勾起他心中的某種感覺;但他對其毫無頭緒。他希望盈的回答或許可以透露些關於記憶和如何找回它們的線索。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想想起自己曾擁有的過去。
「江容啊,讓我想想喔……」雖然已經模擬了好幾次,但真正遇到的時候她總會猶豫,她其實很想大聲宣布她的本名叫作江容不是許盈,但是基於她詭異的堅持,或許只會在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爆發吧。

「我是編劇嘛,江容是我筆下的角色。我剛搬來這裡的時候記憶有點混淆,總會在房間裡翻出一些以前的東西,以前的劇本就是其中一個,當我重新品味以後就不自覺限進那個角色裡頭了。」一邊說著一邊將巧克力塞入口中,品了口茶。

「不過……想起江容以後,我的記憶也都回來了,嘛、會這樣,大概是要感謝無意間翻出以前的東西吧?」
「原來如此⋯」桀納斯點點頭,很快地接受了對方的答案;畢竟,他沒有理由和動機懷疑他人。「但下次還是別喝的太醉比較好。」他笑道,語中不帶諷刺,而是玩笑與不難注意到的擔心。

「可能哪天我也能從房間裡找出什麼吧。」他啜了口茶,臉上的笑容垮了些,卻又很快恢復。
「會的,找東西這件事啊,就是你越找它越不容易出現,一放棄了以後就會自己出來了。」她跟著喝了口茶,「其實我那天還不算喝醉,我要是真的醉了,會一直想要去抱別人。」想起以前朋友給自己看的錄影,江容的笑容忍不住消了些。

「這麼說來,桀納斯也不太記得過去的事情嗎?」發現對方最後一句話好像話中有話,忍不住詢問。
「抱人的感覺很好啊,我很樂意被抱。」桀納斯沒有多加思考就回答道,雖然他最近的確在知道擁抱到底該帶來什麼情緒和溫度後、喜歡上了這舉動,但直接如此明白地說出來聽起來還是有點好笑。

但當對方問及關於過去的事時,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下。「⋯我連自己到底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哈哈。」非人,非人類,他只記得這麼多,但他想記得更多。儘管他仍笑著,那笑聲聽起來苦澀無比。

「如果盈小姐可以給我一個身分我就心滿意足了。」笑聲消逝,他小小聲補上一句,宛若對著自己許願。這句話太自私了,對他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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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她放下了一直在把玩的茶杯,「⋯⋯現在就來抱吧,現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踏了兩三步到桀納斯面前,蹲下來朝他伸出雙手。

許盈不會做這樣的事。她的大腦這麼說著,她會輕拍桀納斯的臂膀,柔聲的闡述自己所認為的他。

一系列的行動太過流暢,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或許是上一次的擁抱給了她太多力量,又或者是出自於本能,江容並不知道真正原因。
桀納斯愣了下,但他的沉默和遲疑沒有持續太久。

他同樣伸出雙手、輕輕將對方擁入懷中;雖然他的確較一般人健壯,但他的擁抱十分溫柔而堅定,雖因本身體溫較低而給不出實質的溫度,但他希望對方可以感覺到像滿當初給予過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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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將一位體型大上自己許多的人擁入懷中似乎太難了點。江容輕輕拍著桀納斯的後背,她好像還能從他身上聞到巧克力和花茶的氣味。

桀納斯的擁抱沒有她預想中的那樣溫暖,但已經足夠讓她想睡了。找他擁抱或許是個錯誤決定,江容忍不住這麼想,但是要是現在這個時間點一直重來的話,不管幾次她都會選擇這麼做吧。

她的大腦告訴她,桀納斯現在需要一個擁抱,她太熟悉了這樣的場景了,她只是沒想過自己有天也會在這裡變成給予人。

「身份這種東西很難定義,」她的聲音有點悶,她的腦袋因為缺氧昏沉沉的,好想睡,但她還是撐住了快要掉下來的眼皮,「你在每個人眼裡都有不同身份,鄰居、租客、店員、客人、員工、朋友——在我眼裡,」她緩緩地說,「你善解人意、樂於幫助人,是位值得信賴和互動的朋友。」

她在自己快要睡著的前一刻拉開距離,輕輕笑著。
「朋友⋯」幾乎是無聲地重複一次,桀納斯在對方抽身離開時沒有阻止,但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眼中的多種情緒——憂愁,他人會這麼評論,一個已被他遺忘的名詞;和惋惜,佔據整體最大的卻是如釋重負般的喜悅。

「謝謝。」他依然笑著,不論如何他都會笑著,「我很高興能夠當盈小姐的朋友⋯」聲音小了下去,他注意到臉頰濕濕的⋯恩?

他伸手一觸,困惑無比地看著指尖的水滴。他的眼睛在流汗?又一滴水流下,他抬起頭、求助似地看向盈。「我很開心⋯」
怎麼哭了?江容慌張地拿出面紙交給桀納斯,「⋯⋯」她沈默了一會,輕輕拍他的肩膀,「還好嗎?」她柔聲地問,撫摸的手沒有停下過。
「我很好啊...」 桀納斯很困惑地將從眼睛裡湧出的水擦去,「我很開心能夠當盈小姐的朋友...」他憶起自己曾在書店中翻到的一本書,他不記得其書名,但他記得裡頭的文字有描述類似的事。

哭泣?...可是他很高興
「我這是...笑到哭嗎?」雖然很直白,但他想不到有什麼其他方法去解釋自己現在的情緒。「高興...到哭?」有可能嗎?
「這個叫做喜極而泣。」她又多抽了幾張衛生紙給他,並且開口解釋,「唔、如果不是捧腹大笑的那種,大多都是因為感動吧?」

「聽見我們是朋友這件事有這麼感動嗎?」她嘴上帶著淡淡的戲謔,但還是持續遞出了紙巾。
喜極而泣的、感動嗎?...

「聽到親口說出的比較感動嘛。」桀納斯不好意思地笑著將其接過,隨便抹了下將淚水留下的痕跡擦掉。「我很喜歡這個身分。」他真心感謝地笑道。

雖然沒說出來,但他對這種情緒不排斥,反而頗喜愛的。高興到了極點就會哭泣,高興
因為對方的回答忍不住會心一笑,雖然這麼問很失禮,但是因為好奇,江容還是開口了,她問:「桀納斯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嗎?」

他剛才好像對於自己哭出來這件事情感到很困惑,樣子就像是第一次接觸到眼淚一樣。
「就印象...」他頓了下,「就目前印象中,還沒。」桀納斯發出有些緊張的笑聲,「有一次很接近了,但沒有...喜極而泣。」他思忖半晌才說出那四個字,仍有些不習慣。

「那一次是之前失眠一大早去買早餐時遇到一個人,他叫作滿,隔著棉被給了我一個很溫暖的擁抱。」
「滿啊……」她對那位友好但似乎嘴上很不饒人的好友當然有印象,不過她注意的點很快就被吸引走了,「為什麼是隔著棉被?」

江容依然坐在桀納斯旁邊,她將自己的杯子拉了過來,將兩人的杯子酌滿。
「他說他不習慣跟別人肢體接觸。」桀納斯笑道,完全不在意。「但我有感覺到那股溫暖,跟盈小姐的擁抱一樣。謝謝。」他捧起杯子,喝了幾口。他真的愛上這種花草茶了。
「這樣啊……」她跟著桀納斯一起喝了口茶,「畢竟擁抱是能治癒人心的嘛。」她輕笑著,「感受雙方的體溫和心跳,好像一個擁抱所有悲傷就會消失了一樣。」

「對了,說起失眠,你這陣子睡得還好嗎?」她看了看桀納斯的臉蛋,氣色好像沒前陣子那樣差了。
「體會過才發現原來真的擁抱跟在夢中的不一樣。」桀納斯笑道。治癒人心...說不定那是為何惡夢不再出現的原因;又或它只是害怕溫暖?

「不久之前惡夢就消失了,沒有惡夢干擾的第一夜我大概睡了快二十個小時呢。」他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地乾笑了下,「希望最後能跟盈小姐一樣、好入眠。」他有時仍會躺在床上思考太多事,詢問自己沒有答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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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你夢到抱著其他人嗎?」原來失眠的關係是做噩夢啊──看他這個樣子現在一定睡得很好吧?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喝茶,並在對方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笑容僵了一下。

還好有茶杯擋著。江容由衷慶幸著,她可不想再讓誰發現自己的不正常,「會的,我現在也還是像之前那樣子倒頭就睡。」騙子。昏沉的大腦裡有人這麼說著,騙子。那聲音又重複了一次。

江容的笑容依舊正常,「你會介意說說你的夢嗎?」她說,哪怕對方已經解開了心結,但出於關心,她還是想知道讓桀納斯失眠的緣由。
「應該說是...有個我看不太清楚是誰的人抱著我。」桀納斯嘗試將那個重複不知幾十次的夢解釋清楚;即使現在,他在想起那夢時仍有些不太舒服。「他會抱住我,但每次他抱住我時我都會覺得自己沒辦法呼吸,胸口和背也很痛。」他皺了下臉,搖搖頭將正悄悄爬上背脊的感覺甩去。

「在夢中我只聽得到雨聲,雖然夢的時間感覺不長,但每次醒來時都差不多是半夜三、四點的時候。」他苦笑,「體會過後,我希望沒人需要忍受失眠,這樣才有體力過生活過得開心。」有點天真、不切實際的構想,但他是真的如此期望著。
在睡覺時聽見有其他人聲音的煤球, (bzzz)

紅藍/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往陌生人的方向走去。

綠黑/輕輕搖擺著尾巴。
briquette1030:
視線馬上就被那搖擺的尾吸引過去了,但他忍住直接伸手的衝動。
靜靜地聽著桀納斯說話,如果一直重複同樣的夢的話,那個人大概是他很重要的人吧?江容靜靜地想著,讓桀納斯自己去釐清這件事情或許會比較好。

「至少現在你不會因為惡夢失眠了,」她做出結論,「要是睡眠不足,就很容易體力不支還是精神衰竭嘛。」正在進行式的江容微笑著,注意到桀納斯的視線被煤球吸引後她忍不住笑出聲。

「忘了和你介紹,牠就是我的煤球。」
聽見江容呼喚自己名字的煤球, (bzzz)

紅藍/起床跑去找江容討摸
綠黑/尾巴甩的更大力
「喵——」聽見自己被呼喚的煤球睜開眼睛,伸懶腰以後慢慢地走下床墊,往江容和大塊頭身邊走過去。

呼嚕音量 (dice20)
輕摸著走過來的黑貓背脊,小聲地問桀納斯:「你想要摸摸看嗎?」
「哈哈,對了,遇到滿的那次、我失眠躺到早上後想說去買個早餐,結果就跌倒了。」桀納斯笑著提起,將那事當作一個玩笑;雖然事後瘀青挺痛的。

「煤球⋯」他看著貓兒緩步靠近,雖然表面看起來無異狀,但他內心正說著千百萬個「好」。

「可以嗎⋯」嚥沫。不想直接摸過去嚇著貓兒,他選擇慢慢伸出手,看煤球是否有要嗅聞檢查的意思。

這熟悉的動作⋯是從哪來的呢?
發現陌生人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湊過來,聞聞味道以後開始用臉頰蹭他的手,「喵——」摸我。
「當然可以,來、」她將窩在自己腿上的煤球抱給桀納斯,「她最喜歡別人摸她屁股了。」
一愣,桀納斯趕緊輕柔地將貓兒接過、並嘗試讓她舒服地待在自己腿上。

「好可愛⋯」熟練地摸著貓兒,他小小聲地說,彷彿怕嚇著貓兒似地,聲音很但卻依舊清楚。「她好像瓦西亞⋯」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隨呢喃出口的名字。
「瓦西亞?」聽見沒聽過的名字時不禁覆誦,「是你以前養的貓嗎?」喝了一口茶,看桀納斯小心翼翼地摸著煤球,而煤球正在他腿上大聲的呼嚕著。

真是隻幸福的貓咪。
「一隻我曾經養過的兔子,小白兔,戴著一條黑色的圍巾。」桀納斯笑道,眼神間卻產生了股迷離感。他在回憶,嘗試回憶。「她很好笑,性格有的時候像隻兔子有時像貓,但她很喜歡黏在我身邊,我覺得她黏在我旁邊的時候像隻狗狗,很愛撒嬌、很喜歡追著會動的玩具到處跑。」

他曾在水球大戰說出自己最喜愛的動物是兔子,那是真心話。

但這個名字是他跟誰取的?

他愣了下,輕撫著煤球的手沒有停頓。是他自己想到的吧,絕對是
「看來我們都養了隻個性不符合一般人想像的寵物?」曾經。江容捉到了關鍵詞,她的視線忍不住落到煤球身上,她不再過問後來怎麼了,江容的指尖又開始敲著茶杯。

黑色圍巾的小兔子啊,形象怎麼感覺過分可愛了點?

「你說牠有圍圍巾,是你為牠圍上的嗎?」
「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愛她。」桀納斯笑道,視線瞥見對方指敲茶杯的動作。他面露困惑半晌,注意力又被煤球吸回。「圍巾是在我發現她時就已經圍著的,我沒有嘗試把它拿下來過,因為她好像很喜歡那圍巾。」他邊摸著貓兒邊解釋道。

「她很喜歡待在我頭上,但每次圍巾的長襬都會擋到我的視線。」乍聽之下像是抱怨,但他的語氣不經意地充滿憐愛和想念。
[芳露街]▷盈(江容)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原來是這樣啊,」她輕啜一口茶,「你一定很愛他。」江容肯定的說,她從桀納斯的眼神裡和他話裡透露的情緒知道這些。

她的視線又回到煤球身上,那隻在陌生人腿上打著呼嚕的黑貓,「煤球她⋯⋯」她緩緩地開口,「明明已經十八歲了,卻還是這副模樣,根本看不出年紀。」

她的手輕輕摸上煤球的下巴,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她重病不起時自己才會那麼難過吧。

「當一直陪伴自己的事物突然消失,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她突然說起毫無關聯的事情。
「煤球已經十八歲了?」眨眨眼,桀納斯看著腿上的貓兒。「真的看不出來呢,她還是好有活力。」他輕輕搔搔貓兒的下巴,笑道。

但他的笑容在聽到對方的下句話時僵了下。

「⋯瓦西亞就是某天突然消失的。」他在沈默幾秒後再度開口。這是他到這兒後仍唯一清楚記得的事,那隻跟在他身旁不可思議地久的小白兔。「那天我回到家之後她就不在了,所以——我只好假設她可能厭倦我老待在我頭上、回到野外去了。」他仍笑著,但那個笑很空洞。「真的很難受呢。」
「但是會好的。」她看著桀納斯的茶杯輕聲喃喃,「時間會撫平傷痛,或許會花上很長一段時間,但傷痛總有一天會淡卻,對吧?」江容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安慰桀納斯,某方面卻又在安慰著自己。

「就算瓦西亞突然消失了,」她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煤球身上,「牠還是在你身上留下了某些痕跡,或許是傷口,又或許是記憶,你能從一切事物找到牠曾經生活過的遺跡,你現在記得牠的一切——」她抿了抿嘴,「不就代表牠依然在你身邊嗎?只是以不同的型態活著罷了。」

現在的煤球是真的嗎?江容有些恍惚,她盯著煤球,喃喃:「只是有的時候你會想,自己再也不會摸到牠了。」
聽著對方的話,他回想。瓦西亞在他腦中殘留的最後影像是一團活潑的白色毛球,在他出門前會用鼻子輕碰他額頭。他記得當時的心情是快樂的;所以他相信瓦西亞依然同樣快樂地在外頭的某處活著,儘管他沒有再見過她,他的確仍會在夜深時想起曾經共度的時光。不同型態活著、是嗎...

接著,他注意到對方的不對勁。

「...但其實傷痛能不能完全淡去、我不知道。」桀納斯輕輕拉起煤球的小掌碰觸對方的手,「但我知道如果你的傷口還是會痛的話,我會在旁邊陪你。」他微笑著回答。

即使對方沒有明講,已查覺到情緒變化的他不可能就如此置之不理;而雖然他沒有意識到,但他幾乎是反射性將自己的負面情緒棄置一旁,急著接納其他人的。
「謝謝,但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感受著煤球稍涼的肉球,輕輕地捏了捏,「最重要的一塊已經好了。」江容淡淡地說,「其他的都不重要,那一塊回來了就好了。」

「先不說我的,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想說也沒關係,趁今天我們難得有機會坐下來閒談,聊聊自己的事情也不錯?」
「等等、我沒什麼事好說的...」桀納斯笑著搔搔頭,「我的記憶還是很混亂,只有瓦西亞的一直都在。」他用貓兒通常都喜歡的方式摸了下煤球的屁股。
「會想起來的,」她又給自己酌了杯茶,「我剛來找時候記憶也很混亂,不過現在都想得差不多了。」不如說是想起來太多了。

「不過⋯⋯」想起桀納斯的夢境她就有點遲疑,「如果是什麼很痛苦的回憶不用想起來也沒關係。」
「這樣講我會怕。」桀納斯開玩笑似地笑道,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痛苦的回憶。「不過、盈小姐除了編劇和江容外,有想起自己其他喜歡做的事嗎?」他記得之前在整理書店時,對方曾說過她有其他記不起的興趣。
「喜歡的事——」她在房間裡四處查看,最後盯著那把靠牆的吉他,「大概就是彈吉他吧。」

「我這陣子無聊的時候就會彈。」失眠的時候最無聊,她在心裡默默補充,「還有電影啊戲劇啊,都是些在這裡找不到的東西。」
「彈吉他?」桀納斯跟著看過去,「唔、我對樂器和音樂一竅不通...」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接著支支吾吾地提出請求。「如果盈小姐無聊想彈的話,我可以來聽嗎?」

沒有直接要求對方彈,他嘗試比較禮貌地詢問,卻顯得有些彆扭,連他的表情都透露出明顯的期待。
「這樣不就在說我和你聊天很無聊嗎?」她一邊笑著說一邊起身去拿吉他,「一點都不會無聊啊,我很喜歡像這樣子的朋友閒談時光。」

她重新回到桀納斯身邊,「我想想要彈彈什麼喔——」江容垂下頭思考著,她的右手輕拍著琴弦。

「我很久沒有自彈自唱給人聽了,所以如果太難聽就別太介意。」說完,她開始撥起了琴弦。

『錄音室以外』寫歌練習01 - 〈就算我放棄了世界〉(dice20) 好聽程度
[芳露街]▷盈(江容)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爆幹難聽
問題出在 吉他音不準 (dice20) 忘記歌詞 (dice20) 忘記旋律 (dice20)
她忘記調音了。演奏到一半的時候全程跑調,發現到的江容馬上就停下來,「等我一下。」她試著將跑調的吉他給調回來,成功了嗎? (bzzz)
怎麼怎樣調都調不好?江容忍不住皺起眉頭,她開始想她這幾天該不會都是用這個跑調的音在彈唱吧? (bzzz) (紅綠成功)
「呼——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我再重彈一次看看。」總算把音調到了正確的準度,或許她應該去買個調音器,就不用在這邊聽得這麼辛苦了。

深呼吸,江容開始打起節拍,回想著和弦和歌詞,重新彈起。

好聽程度 (dice20)
桀納斯慌張地本想說些什麼「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之類的辯解,卻因對方開始撥弄琴弦而閉上嘴巴。

其實不論對方彈得好不好聽,他都會是個認真的聽眾,沒有碰過樂器和音樂讓他不自主地專注於對方的彈奏上。

歌詞在空氣中迴盪,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他之前也聽過誰唱歌吧。微微一笑,他放下思緒,放鬆於現在舒服的氛圍中。
「呼,大概就這樣吧。」唱完歌以後她停下來,手靠在側板上,「你喜歡音樂嗎?」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她忍不住這麼一問。
「喜歡。」桀納斯毫不猶豫地回答,「聽的時候有種很平靜的感覺,而且...」他猶豫半晌,「很熟悉,很舒服的那種熟悉感。」與夢境帶給他的驚恐和壓力截然不同。
「我想這就是音樂動人的地方了,不管是誰都能從中得到舒適。」她將涼掉的茶一飲而盡,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你想要試試看嗎?」她一點都不介意讓朋友碰碰她的老夥計,應該說讓人喜歡上樂器這點還滿讓人開心的。
「欸...用你的吉他嗎?」桀納斯似乎有點意外,接上來的情緒是緊張「我怕會把它弄壞...」 雖說對音樂一竅不通,但其實他並沒有真正嘗試演奏過任何一種樂器。
「不,其實弄壞也沒──」啊,要是壞了桀納斯大概會很愧疚吧,「你想彈看看嗎?」她將手擱在吉他上,「這裡找一間二手樂器行應該不難……?」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她的手指點著音箱,笑著說:「不過在那之前,你也可以先感受一下吉他的樣子啊。」

「隨便撥撥弦也好,感受音箱在你懷裡的震動什麼的,我第一次彈吉他的時候超級感動,隨便撥一個弦都會有好聽的聲音出來。」
「隨便撥嗎?...」嚥沫,桀納斯戰戰兢兢地伸出手、輕輕撥了吉他上最粗的那條弦。他沒什麼信心將整把吉他拿在手中,大概是怕姿勢做了會把它砸在地板上。
「不用那麼拘謹沒關係,深呼吸,你想彈什麼就隨便彈。」她摸著跑過來自己腿上的煤球,並且開開玩笑:「吉他只要不要整把砸爛都還可以復原的。」
桀納斯猶豫半晌,隨後便嘗試照著盈所說的;深呼吸,讓琴弦去引導手指。

彈出來的東西或許有點旋律?(dice20)
「你彈得很好耶!」被對方馬上彈出一連串輕鬆的旋律給狠狠地嚇了一跳,「你真的第一次彈嗎?」江容訝異地說著。

超會彈
「真的是第一次...」似乎連自己都被嚇到了,桀納斯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帶點開心地笑了下。若仔細看,說不定能看到他的手指依然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第一次就彈得這麼好有什麼心得?」她的手靠在桌上撐著頭,「不用太緊張啦──」江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快樂,她安慰著桀納斯,「你真的很棒拉。」
「感覺很棒!...我應該沒把吉他弄壞吧?」雖然為了放心還是問一下,但任何人都能夠感覺到在桀納斯身周綻放的快樂小花。「感覺...感覺可以把情感放進去傳達 。」雖然剛剛很緊張,但他的確是抱著平時的正面情緒去彈的,而他亦有從旋律中收到回饋。
「吉他才沒有那麼容易壞啦。」她的語氣沒了剛才那樣溫和疏遠,還帶了一點同儕間的戲弄,「對吧?音樂就是這麼厲害,文字或者戲劇也是一樣,讓你平常說不出來的話出現在敘述或者是表演上,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從中發現的人,通常都和你很合得來。」

「你想繼續彈的話沒關係,我在去泡壺茶。」江容拿起只剩下茶葉的玻璃壺,轉過身時忍不住打了哈欠,有人陪伴的感覺太過良好,以至於她都要忘了自己的煩惱。

江容晃了晃腦袋,輕哼著歌,她總覺得待會桀納斯走了以後她能難得得睡個好覺。
「很合得來...」桀納斯微微一笑,「那我跟你目前算嗎?」他開玩笑地向對方背影詢問,問完後自己破功先笑了。

嘗試用跟方才同樣的方式,他又深呼吸、手指撫上琴弦──旋律怎麼樣呢?(dice20)
桀納斯你好可怕
「當然算,你覺得我們不算嗎?」輕笑著將裝滿的茶壺放回原位,隨著對方的旋律輕哼著,有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和幾個朋友坐在學校沒人的階梯,閒閒沒事就彈著吉他。

「真的不打算學?你或許可以到大廳演奏賺點零錢。」她笑著說,然後稍微想像了一下桀納斯成為街頭藝人的樣子,穿著得體、帶著紳士帽──她的笑容更明顯了些。
「當然算!絕對算!」似乎有些反應過頭,但桀納斯真心笑出聲,更多快樂順著他的手指流入音樂中、溢入空氣。

「唔...如果你扣我薪的話我就真的需要考慮了。」挑起眉,他假裝嚴肅地回答,然後又瞬間破功了。「如果書店沒人的話,我就直接在書店裡練彈好了,哪天說不定可以跟上你、跟你一起彈。」他笑著補上一句。
「好啊,我們可以找一天去幫你選吉他。」江容突然認真起來,緊皺著眉,「不過……」她的聲音突然壓得很低,聽起來猶豫不決,「如果你打算去外頭掙錢不顧店裡的話……我可能會連薪水都不給你喔,不僅不給,你還得請我吃飯。」她哈哈大笑地說著,冷靜下來時忍不住去想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至少在是許盈的那段時間她從沒這樣放肆地大笑吧。
「選吉他...啊?我才不會不顧店裡!」桀納斯愣了下,隨後便跟著大笑著反駁,「但我還是會請你吃飯!用的還不是書店給的薪水!」乍聽之下像是玩笑話,但他其實挺認真的,且真有此打算。

隱約地,他似乎感覺到對方現在似乎比之前更開朗了。是件好事呢,他暗想。
「開玩笑的啦,不用請我吃飯,一起去吃就行了。」不如說她還會趁桀納斯不注意偷偷去付錢。完全放鬆下來的江容在桀納斯面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昨天書讀得有點晚。」說話毫無破綻。
「注意身體啊,不然我們就沒機會一起去吃飯了。」桀納斯笑著提醒,卻依舊語帶關心。「還是你要現在去補點眠?」不太想太過打擾對方,他放下吉他。
「如果你想繼續聊的話我是沒有關係,只是可能會有點接不上話——」江容昏沉沉的說,熱茶難得地起了作用,她又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眨眨眼睛。

「你喜歡的話,在這裡聊天也沒關係。」
「還是⋯你去躺吧,我在旁邊彈些音會有助眠效果嗎?」桀納斯笑道,「如果有的話我就留下。」

他嘗試看看自己是否能彈出比較柔和的音調。(dice20)
江容面露歉意地微笑,「我要是睡覺時聽音樂聲的話會睡不著⋯⋯如果你想要繼續彈的話我可以陪你到結束。」她輕撫著又走過來磨蹭撒嬌的煤球。

她想要繼續聊天,難得的睏意卻讓她很難完全睜開眼,江容的手撐著頭,微微瞇著眼看桀納斯彈奏。
聞言,桀納斯只是笑著搖搖頭,用幾個簡單的單音將與前面相比、有些不怎麼和諧的練習嘗試結束。「好,結束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臉上雖然仍帶著不變的笑容,他的語氣卻罕有地出現一絲絲強硬。小心翼翼地將吉他放回原位,他笑著開口。「我可不想把店長兼朋友的你累壞了,明天我們再繼續吧。」邊說,他亦伸手摸摸煤球的頭。
「好吧……抱歉,難得你彈到吉他。」她有點愧疚地看著被摸到呼嚕的煤球,小聲說著:「明天啊……一起去找吉他嗎?」
「不,是我要道謝,我彈得很開心。」桀納斯笑道,「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挑吉他吧。」他點點頭,答應對方的話,又偷多摸了幾下貓兒才起身準備離開。
「好,明天我再去找你吧。」同樣站了起來,抱著煤球帶桀納斯來到玄關,「謝謝你的巧克力,回去路上小心。」江容輕聲地說。
「好的、」桀納斯在最後離去前將視線放在對方身上數秒,雖然隔著墨鏡鏡片,但仍舊無法阻擋他的關心。「我們明天見,說好囉。」最後,他沒多問什麼,只是笑著、帶著快樂轉身離開。
嗚嗚嗚嗚嗚嗚謝謝桀納中
要乖乖睡覺休息喔

來問問交流過後的睡眠品質(lots)
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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