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投影螢幕上荒唐的字句,墨瞳黯淡無光。
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赫然驚見掌中有著一顆軟爛的眼球,黑血黏稠噁心,污了十指,滴落地面。
瞪大雙目的他渾身僵硬,呼吸凝滯,直到誰人呼喚才猛然回神。
手中空無一物,所有的血腥與醜惡只是幻覺。
……真的嗎?
「晴彥要好好地愛護它喔,用它吹出美妙的音樂。」
握於雙手之中的嶄新長笛泛著高雅的銀澤,繁複精緻的構造讓年幼的孩子讚嘆不已。
這是屬於他的長笛,他夢想著自己將善用它,吹奏出曾在音樂會中聽過的戛玉敲冰。
他笑了,對著深愛的父母,承諾自己會認真學習、有始有終,會用心對待他的長笛。
用長笛帶給自己、帶給家人、帶給所有聽到笛聲的人快樂,為了這個目標,近十年來雨宮晴彥不曾懈怠練習過。
因為很喜歡,所以願意忍耐辛苦;因為很重視,所以從不敷衍以對。
在那段單純的時光裡,只要拿起長笛,就會感到喜悅。
有噪音。
爬樓梯時入耳的那混亂無章的聲音讓他蹙起眉,搖搖頭試圖驅散煩躁感。
雖然煩躁,但那並不是錯覺。
他確實聽到了掙扎求救的悶哼與碰撞聲。
……該過去嗎?聽起來很不妙,八成是有關指令十五吧。
平時他絕不會想介入他人的紛爭,但此刻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他上前探個究竟。
快點。
過去看看。
放輕腳步不製造聲響,拐進了樓層,循著聲音來源找去,入目景象讓雨宮晴彥不知是該慶幸自己有多管閒事、還是該感到驚駭得多。
「秋樹!」
寢室房門敞開,灰髮少年被強行拖出房間,儘管因驚嚇而面色蒼白,仍然咬牙奮力抵抗著施暴者,然而體型與力氣上的差異對他十分不利,整個人已經被拖到走廊上了。
聽見他的呼聲,少年湖水綠的雙眸與他四目相接,盡是深深的恐懼。
不需要猶豫,拿起肩上負著的、這兩日帶在身上以策安全的長弓便往那惡人的側身刺去,痛得那傢伙鬆手。
真是該死,弓可不是拿來這麼用的啊。
達到目的後晴彥收手將長弓擱到一旁,對著那人抬腳就是一記重踹,使他重心不穩跌跤,秋樹得以抓緊機會逃離。
那人狼狽爬起後惱羞成怒,從口袋中取出瑞士刀,將目標轉向壞了他如意算盤的晴彥,蠻橫而缺乏技巧地揮刺,好在反應晴彥得快,只被輕微地劃傷了臉頰,多了一道不嚴重的傷痕。
被激怒的雨宮晴彥沒有失去理智胡亂攻擊,在看清對方的動作後豁出去抓住他的手臂、轉身往反方向一扭,聽見痛苦呼聲的同時以膝蓋頂著他的背部,用全身的力量壓迫使其撞上牆面,並一次次抓著對方的頭往牆上撞,直到他因承受不了衝擊而暈過去才漸漸停手。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雨宮晴彥喘息著,疲乏的大腦試圖組織極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
那傢伙他有印象,是秋樹班上的同學。
他想,因為是認識的人敲門秋樹才打開房門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身陷危機。
都是源於那可惡的指令啊。
逃跑後躲在走廊轉角的秋樹在確認暫時安全後走了回來,神情還透著驚魂未定的畏縮,卻不忘拾起掉落在地的瑞士刀。
扒下那人的外套罩住其頭部,從背後牢牢抓住人以便拖行,晴彥抬首看向友人,以淡漠近無情的語調道:
「跟上。」
宿舍後方的小塊空地,成了少年們行刑之處。
一下,一下,又一下,刀子刺入,拔出,再刺入更深。
被外套破碎布料塞住嘴、又被重重踩著臉的少年不停發出痛苦的悶哼,「嗚嗯嗯!!」
然而居高臨下的那人卻只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一隻被踐踩而死的螻蟻。
「吵死了。」
又醜陋又噁心,還很吵,早知道剛剛就叫秋樹先把舌頭給割掉了。
避免違規被肅清,雨宮晴彥將攻擊秋樹的人弄暈後拖到了安全區域之外,並要求友人親自達成指令十五。
於是,秋樹像把人釘在地上那樣,用那人掉落的瑞士刀在原主的身上刺刻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曾打算對他人施暴的雙掌早已被刀刃戳刺得滿是猩紅。
新舊淚痕縱橫交替在扭曲醜惡的臉孔上,縹碧湖水波光粼粼,而墨色深潭一絲漣漪也無。
痛苦的時光總是特別難捱。
良久,電子音才響起,宣告處刑終了。
拋開沾染血肉的瑞士刀,秋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開始哭泣。
晴彥收回一直輾踩著暈厥之人的腳,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看對方從最初的嚎啕大哭,慢慢轉為抽噎哽咽。
分明他們難受的心情是一樣的,可總有什麼阻礙在他心底,泥淖與污流無處宣洩。
「明明不用傷害人也能活著的。」
「明明不全部執行也不會死的。」
「我好怕……死在這裡,也好怕順應著指令一直活下去的自己——」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宛如煉獄深淵,這般惡夢。
利矢射中標靶,不偏不倚的精準。
雨宮晴彥放下持弓的左手,繃緊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
基於感興趣,入學時他選擇加入弓道部,參與訓練,從零奠基,不知不覺已過了兩年。
練弓道能讓他沉澱冷靜,保持專注。
若問他喜歡弓道嗎?答案是肯定的,可,始終不及長笛——許是象徵著再不復得的美好,它有著取代不了地位。
走到休息區的長凳,社員們的書包整齊放置,身為社團經理的渡貫秋樹今天也盡責地記錄社員們的練習狀況。
「今天也不來練嗎?」
秋樹搖搖頭,「我負責紀錄就好。」
「經理偶爾也該碰一下弓,給學弟妹做個好榜樣吧,渡貫學長?」
「要說榜樣,誰比得過又會吹又會射的雨宮學長。」
「……你可以閉嘴了。」
日常的拌嘴,少少的惡劣,小小的笑罵。
屬於弓道部二年級的平淡時光,還算愜意,晴彥想。
待休息夠了,起身之際他笑瞇瞇地伸出手掌,做出討要的動作。
「還來。」
秋樹面露幾分困惑,「什麼?」
「皮夾,還來。」
「……嘖。」
如此稀鬆平常的,弓道部的日常。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腹部傳來的陣陣悶痛和滲出的腥熱消磨著他的耐性與理性。
電擊器、瑞士刀和拳頭。
野蠻、粗俗又低下,他向來是鄙視肢體暴力的,他不會,也不必親自動手。
只要幾句話,就會有人替他犯下那些罪孽,替他承受罵名,而他能繼續保持著明面上的正直溫和,繼續著虛偽的乾淨高尚。
假象終是在病態的校園被硬生生地揭開了皮,露出底下的猙獰陰狠,如同刨出死者眼球時的卑劣。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面對恣意傷害人的惡人,唯有化身更惡的存在才能將其摧毀。雨宮晴彥的嘴角揚起淺笑,眼裡僅有悲哀。
反正已經髒掉了,做什麼都沒關係了。
——只是,淌血的聲響仍不斷迴盪在校園,在長廊,在心裡。
「天明屋。」
完成指令後將沒了價值的垃圾一腳踢開,晴彥轉身看向那靠坐在柱旁、額頭流血的少年,「站得起來嗎?」
橘色的髮絲凌亂披散著,襯著紅眸的黑眼圈,被揍得有些發腫的臉上烙著條碼……如此鮮明的特徵看一眼就能記住,絕對不會認錯,是在新生入學參訪社團時和他聊過天的學弟。
「……謝謝學長……」回過神的雷和訥訥道謝,似乎很意外讓他免於淪為積分命運的人是眼前的三年級生,「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是啊,畢竟他們也不是特別熟識,覺得意外也很正常。不如說,他才困惑自己為什麼要幫助天明屋雷和。
雖然因此受傷,但也拿到了積分,也就罷了。
「只是回宿舍順路。」
好在運動服是黑色的,天色又昏暗不清,雷和沒有發現他的傷。
「真的很謝謝學長,但我身上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東西……」
「沒關係。」晴彥邁開步伐準備離去,只覺腳步前所未有的沉重,「快回安全區域躲好吧。」
還活著就好。
「學長之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再來找我!」
聽見身後學弟報答般的提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晴彥應了聲。
「嗯。」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算太久以前,大概半年多吧,櫻花盛開的三月天。
校方安排了新生入學後熟悉校園的一連串活動,其中包括認識社團。
升上三年級的雨宮晴彥將重心放回課業,只在弓道部有重要活動時才會參與,例如,向新生展示社團課程與訓練情況。
收起弓下到休息區,他一邊擦汗一邊微笑著向旁觀的學弟妹們。
「覺得如何?對弓道有興趣嗎?」
和其中一個容貌特徵明顯的嬌小少年對上了視線,那孩子笑了下。
「嗯……雖然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參加社團,但我覺得弓道部很不錯!」
「學校有很多有趣的社團,你們可以慢慢考慮。」
他摘下手套,目光投向社團角落櫃子中陳列的數座獎盃,那是他們與歷代學長姐爭取來的榮耀。
「聖羽是間很不錯的學校,你會喜歡這裡的。」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很害怕。
害怕自己又一次令人失望,害怕那人放棄他的冰冷眼神。
其實他早就清楚。
污濁如他根本不值得信任,不值得喜歡。
也沒資格再說什麼夢想,談什麼願望。
趕緊回房間清理傷口,然後休息,最好昏睡一整晚,就沒時間去思考去難過了。
晴彥強忍著疼痛,逼自己挺起腰桿,勉強維持端正的姿態走回宿舍大樓,卻見一攤怵目驚心的絳紅,濺灑的那麼狂妄。
又來。
又是誰的血?
又是誰被攻擊、又是誰死了?
又是他認識的人嗎?
夠了吧。
很痛啊。
不只腹部的傷,心口也痛的幾近窒息。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呢?
為什麼人活著總是不停地在受傷呢?
雨宮晴彥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大家午安這裡是兩天噴了3300字的晴彥中
先感謝兩位出借孩子讓晴彥可以發揮作用
(嗯?
這人打架技巧15還算不錯,不用多可惜(???
看到指令時他其實是排斥的,因為他前一天才跟瑪茯菈說自己不會傷害別人,在更久以前也答應過風來不會再做這種事(詳情待補)
最後用攻擊雷和的不具名NPC解決指令了,說實話他揍人實在稱不上溫和,中之自己覺得踩著別人的臉輾來輾去真的超惡劣的
!!!(幹
總之這些天下來他覺得自己很髒很噁心還很無能(好
第六天晴彥san值真的超低還受傷,大概要關在宿舍好好休養了吧……希望第七天肅清名單和指令出來他不會崩潰,我真的很擔心他能不能撐過十天
想到什麼再補充!
以下閒聊隨意,拜託理我一下嘛
(發出企邊的叫聲
哦天啊!!
第六天我幫不上忙,D6跟D7開始(暫定)嵐會移到隔壁房
回房間只是拿東西或找東西
天明屋雷和⚡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學長.....帥氣學長才不噁心,你救ㄌ雷瓦寶他會永遠感謝你(????
學長請好好休養,辛苦ㄌ嗚嗚
晴彥
辛苦了555⋯(抱好?
(終於下班忙完回到家
晴彥給我過乖乖被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