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ial ◆ Du bist mein, ich bin dein.

——C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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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切嗣第一次提起有關自己的事情。並非刻意要說,也不是被問到了才給出答案,單純僅是她看見書頁上有著漂亮粉色的花樹圖片,又望向窗外感慨了一句「愛因茲貝倫城只有好多好多的雪」,令鮮少談論自身的男人很難得地打破了她的這項認知,將話題延伸到名為「日本」的國家,以及寬廣無垠的蔚藍大海。
也因此愛麗絲菲爾總算得知,擁有日本血統的切嗣其實不曾久居自己的故鄉,而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跟隨父親四處漂泊——雖然很好奇切嗣的父親是怎樣的人,但對方提及父親時的語氣就像在面對某種意義過於抽象的名詞,不知該從何解釋才能讓身為人造人的她聽得明白。
不要緊的,切嗣。愛麗絲菲爾還記得自己當時握住了男人的手,如此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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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每次男人閱讀來自外界的書信後不經意浮現眼底的、與夜色同調的冰冷眼神,或是結束工作回到自己身邊時,那些他亟欲掩藏、卻彷彿深入骨髓般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味,對愛麗絲菲爾而言都是屬於衛宮切嗣的一部分,與他特有的溫柔之間不存在任何矛盾。
所以,就算不全部告訴她,也不要緊的。
指尖輕撫男人眉間皺起的紋路,愛麗絲菲爾滿意地看著對方鬆開眉頭,唇邊勾起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微笑。
切嗣所描述的日本,不像愛因茲貝倫城只有冰冷又不停飄雪的冬天,外面的世界有著溫煦的春天、炎熱的夏天,以及涼爽的秋天。
當春季來臨時,日本各地的櫻樹總會綻放粉色的櫻花,落下的花瓣跟愛因茲貝倫城外的景色有些相似,但摸起來不會冰得刺手,而是柔軟得像棉被裡的棉絮;夏季則是到海邊戲水及欣賞煙火的季節,吃著淋上彩色糖水的刨冰、換上泳裝一同前往開滿傘花的沙灘,追逐拍打上岸的浪花。
到了特定的時期,男孩女孩們會穿上輕便的浴衣參加被稱之為廟會的活動,最後則在河堤旁觀賞綻放於夜空中的絢爛花火;秋天也有它所獨有的美景,譬如燃燒山群般的火紅楓葉、金黃得似是盛夏午後陽光的銀杏,以及各種當季新鮮食材烹調而成的美味料理——即使切嗣講述的僅是關於日本這個國家的片面知識,卻足以成為愛麗絲菲爾構築想像的基礎。
如果聖杯戰爭開打時能是春天就好了——這種可說不甚嚴謹的想像。
除了切嗣的故鄉之外,對方曾在某座東南亞小島上短暫居住的生活瑣碎更吸引愛麗絲菲爾的注意。或許是因為相較於遙遠又陌生的島國,切嗣提起環繞那座小島的遼闊碧藍時的眼神,就跟他凝視自己的感覺一樣,充滿珍惜與某種不知緣由的悲傷。
單純觀看切嗣給予的書籍和照片,她能理解到所謂海洋即是佔據地球水體百分之九十七的自然之物,也被認為是萬物生命的起源;假如要愛麗絲菲爾簡單說出自己的感想,那麼還是「十分美麗」更加貼切,畢竟男人不只是提供她學術性的資料,也包含了許多可劃歸於藝術層面的影像情報——像是不可思議的藍,以及捲上沙岸的白花浪潮。她不禁想像起年幼的切嗣盡情奔跑於炙熱豔陽下、踩過瞬間消逝的白色花朵後縱身潛入蔚藍之中,彷彿一條優遊自得的小魚,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愛麗絲菲爾有很多想對衛宮切嗣分享的天馬行空,但她最終只能把這些留在心中。
因為她知道,一旦不小心說了出口,那種刺痛她胸口的寂寞表情又會出現在對方臉上。
真想和切嗣一起去看海呢。她微笑著,選擇將心中最大的祈願訴諸話語。
我也是,愛麗絲菲爾。男人沉默片刻後,只是保持著同樣的微笑,如此低聲回應。
那天之後又過了一段不短的日子,衛宮切嗣每個月裡總有幾天會離開愛因茲貝倫城,一方面在外收集聖杯戰爭的相關情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履行「魔術師殺手」的本職。
被留在城堡內的愛麗絲菲爾有專屬於自己的侍女,可是比起和同為人造人的對象交談,她果然更喜歡面對身為人類的切嗣。
基於這樣的理由,當衛宮切嗣不在身邊時,愛麗絲菲爾會獨自坐在鋪有繁複花紋地毯的大廳地板上,重複翻閱先前與對方一起閱讀的書籍或照片,回想當時的談話內容和那雙眼裡的溫和笑意。
她拿起其中一張相片——夕陽餘暉下長長的海堤筆直通往大海中央,彷彿只要一直走下去,就會走進那片神秘的藍紫水色之中。照片中的景色似乎同樣來自於東南亞的一座小島,那是連切嗣都沒有去過的地方,而這張獨特的風景照也只是他從網際網路上搜尋到的。
因為很美,就想給你看看。
那時切嗣對她如此解釋,平靜的口吻卻足以使她的心不復平靜。
「…… 切嗣,快回來吧。」如同電影裡那些等待戀人歸來的人類女性,明知還在遙遠某處的男人不可能聽見自己的呼喚,溢出心頭的思念卻只能用這樣笨拙的方式得到暫時的抒解,一遍又一遍,盼望時間能加快腳步,帶領對方回到自己身邊。
凝視著捏在指間的薄薄紙片許久,愛麗絲菲爾側身倒躺下來,闔上了人造人特有的緋紅雙眸,想像自己被一身黑衣的衛宮切嗣牽起左手,漫步於浮在海面的灰色堤道上,天水之間唯有他們兩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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