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斯莫斯家族雖然現在已沒落,但那是研發蛇毒類魔藥聞名的古老純血家族,雖然沒落的,但研究蛇毒的事業依舊沒有落下,聽說最近有了新品,這也費奇來此拜訪的目的。
他單手抱著男孩,一手敲響了伊拉斯莫斯家大宅的門。
伊拉斯莫斯的宅邸雖然占地廣大,但年久失修,早已變成荒草之中一座氣派的廢墟。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這座宅院居然還有人居住。
被敲響的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響,鏽斑和灰塵隨著大門敞開散落,一名瘦削蒼白、戴著一副眼鏡的年輕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後,才深深一鞠躬。
「歡迎,沃克先生,一路辛苦了。」男人用如機器般冷硬的聲音說道,「我是次子,恩佐。家父已經等候多時了,裡面請。」
進到宅子裡,倒不似外頭那般殘破不堪,但看得出來已經輝煌不再,壁飾、家具都有所缺損,角落也都積了灰塵。較為顯眼的是大廳右側地面直通地窖的巨大天井,大白天看起來卻漆黑一片,無端生出幾分詭異的氛圍。
「這位是,沃克家的小少爺吧?」恩佐看了一眼費奇帶來的孩子,他較少出入社交場合,難免有些面孔不熟悉。
「日安。」
費奇對著前來應門的蒼白年輕點點頭,並不是很介意對方硬冷的語氣和口音,在史萊哲林出生的純血家族多半都有這種陰森的氣息,他也不否認自己同樣也寶有這樣的特質,儘管他將自己打扮得好似一名雷文克勞--費奇抱著男孩走入了這已經落寞的昔日純血大家。
「是,他名喚以薩‧沃克。」
跟隨在領路的伊拉斯莫斯次子的身旁,費奇介紹著他懷中男孩的名字--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會自我介紹的--月光般的男孩只是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睜著一雙淡色的綠眸,好似在看著哪一方,又未看著什麼。
沒人知曉這孩子的出生,因為當他接手這孩子的時候,這孩子尚未被取名也尚未見過其他人,當費奇帶著以薩去登記的時候,將他列在家族樹之上之時,其他人都以為這孩子是個孤兒。
「幸會,沃克少爺。」即便那男孩對自己毫無反應,恩佐還是微微鞠了個躬。
從費奇略帶寵溺的言語與舉止,恩佐判斷這位應該是名正言順的「少爺」,而非純血家族常有的「孌童」。那麼,對應不同的身分,自然該有不同的舉止。
他領著兩人來到二樓的書房,與其他地方有著同樣的潮霉氣息,不同的是,這間房間四面牆壁放了少說也有上萬本書,地上雜亂的擺滿精密儀器,穿插其中的,還有一個一個蛇籠,顏色鮮豔的各種蛇類在裏頭嘶嘶吐信。一個頭髮花白、臉頰瘦削、雙眼帶著血絲的男人正伏在書桌前,觀察試管裡的藥水變化。
「父親。」恩佐上前喚道。伊拉斯莫斯家族的現任家主-克羅諾.伊拉斯莫斯抬起頭來,凝視眼前抱著孩子的來客。
「費奇!」他直起腰,大步流星的來到費奇面前,帶著老繭的手與他用力交握,「稀客!」
「蛇,爺爺。」
在費奇開口之前,那安安靜靜的男孩就先開了口,在他淡色的眼睛裡面倒映著那籠子之中色彩斑斕的鱗片,細小的指頭指著那蛇籠,呆呆的男孩終是有了反應,甚至可以說是歡喜的神色,「他們再說什麼呢?」
「以薩,我也不知道。」
費奇輕聲對男孩說著,接著伸手與那滿眼血絲的的男人交握著手,「克羅諾。」他喊著他的名字,點了一下頭,他們同樣都是聰明人且為魔藥著迷,因此雖然彼此都性情古怪,但基於魔藥之上有一份交情。
「聽說你有了新品的魔藥,我來看看。」
費奇將視線落在了懷裡的男孩身上,「順便,能告訴我孫子,那籠子裡的蛇都是那些品種?」
克羅諾看了費奇懷中的孩子一眼,眸中對於脆弱幼獸的輕蔑一閃而逝,說話時仍是那副粗啞而輕柔的嗓音:「是沃克小少爺吧。看來他對這些蛇很有興趣呢。」
他領著爺孫倆來到蛇籠前,介紹道:「這種如藍色緞帶般鮮豔的,名叫藍長腺麗紋蛇,莫看牠長得美麗,劇毒可是不容小覷的。而那邊的黑頸眼鏡蛇,則是會噴出毒液,不過請放心,蛇籠裡的蛇都經過特別調教,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任意攻擊人的。」
他銳利的眼神看了以薩一眼,「但在這個宅子裡,走動還是要小心點才好。」
語畢,他的目光回到費奇身上,「今天來我這是要討論新藥劑嗎?」
因為注視著自家的孩子而沒看到對方眼裡的輕蔑一閃而逝,費奇抱著男孩走到了蛇籠面前,淡色的男孩爬到了桌上,他伸出手來抓住了蛇籠,細小的手指碰觸著蛇籠裡那條藍色緞帶般的蛇,他撫摸著那冰涼的齡片,發出了嘶嘶嘶的叫聲,自顧自地模仿蛇的叫聲。
奇妙的是,那些蛇類到是顯得溫馴──這也是為什麼費奇對他很放心,不知為什麼,以薩生來對於那些動物、奇獸一類的生物很有吸引力,他總是能夠輕易地接近那些生物。
而以薩全然的不在乎克羅諾銳利的視線,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語。
「我來這裡還能有什麼目的。」
費奇看向對方,他向來直接,從不拖泥帶水,「請跟我介紹你的新藥,而我像以往慣例購買一瓶至兩瓶,端看你願意出多少。」
「......」
看著那條溫馴被玩弄著的毒蛇,克羅諾忍下命蛇嚙咬這大膽少年的衝動,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是的,是的,來談正事。」
他回到書桌,從抽屜中拿出一些精緻的藥瓶,每個瓶子上頭都有三蛇繞花的圖騰。這是伊拉斯莫斯百年來未曾換過的商標。「這是最新研發的蛇毒魔藥,和市面上的便宜貨不同,每一瓶的效果都非常顯著。您上次的來信中提及的用途,我已經過測試了,完全沒問題......」
他走向不遠處的籠子,裡頭有幾隻白兔,看來是準備用這些可憐的小東西為費奇做示範。
此時,有一隻翠綠的眸子從書房半掩的門扉往裡窺探,但一下子又消失了。
「以薩,到門外去等著。」
費奇對著克羅諾點頭一下,抱起摸著藍蛇的男孩,將他放到地上後就由著他聽話的走到了半掩的門外,費奇一揮魔杖讓門結實的掩上。
「好了,我們來辦正事。」
費奇道著,走向了那些被關在籠中的白兔,「如果結果超乎預期,我會支付的更多。」他向來對購買品質好的魔藥出手不手軟的,這是他應當給予的價值。
大人們議事的聲音被關閉的木門阻隔了,昏暗的走廊變得更加陰森了些,安靜得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彷彿剛剛閃現的綠眼睛僅僅只是幻覺。
廊道最末端的房間,有一扇沉重的門板虛掩著,底下透出微微的燭火亮光。一個細瘦蒼白有如鬼魂般的小身板站在那兒,悄無聲息的看著不遠處年紀相仿的少年。他身穿乾淨簡單的白衣,但手臂上和脖子上則一圈一圈地纏著繃帶。
以薩靠在門外,忽然感覺到被什麼注視了,他回頭看過去,見到了一個一身白色的男孩站在那兒,他們看起來年紀差不多大,以薩注意到他身上一圈一圈的繃帶,在這之前以薩沒見過這樣的男孩,他走了過去。
想知道這個男孩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或是他在書上看過的,是幽靈?
相較於以薩的步步逼近,少年則是默默後退,最後整個人都縮在門後,翠綠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像是膽小的兔兒在觀察來者有沒有敵意。但對方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少年第一次在宅子裡看到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終於也抵不過好奇心,開口:「你......是誰?」
聲音偏高,像個女孩似的細細柔柔,但氣息有些微弱。
「以薩,以薩.沃克。」
棉絮一樣的柔軟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以薩站定在對方面前,伸出手來,細小的指尖碰上了他白皙的皮膚,體溫不高,但微微暖著,以薩敢肯定對方不會是幽靈,幽靈是可以穿透的,而起摸起來像是一團冰冷的濕氣。
「你又是誰?」
以薩歪著頭,問著,他也不常看到和他一般大小的人。
突然被碰了,少年瑟縮了一下,眼神明顯能看出抗拒的樣子,兩隻手把自己摟得死緊。
「.......我是赫斯珀。」少年還是報上了名字,卻沒有說姓氏。可能是知道來客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是哪家的宅邸,也有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對自己的姓氏有所牴觸。
「赫斯珀。」
以薩複誦著他的名字,看著他摟抱著自己,以薩眨眨眼,他伸出雙手抱住了體型和自己差不多的他,將臉頰靠在他的頰邊,在以前他救助受寒的獅尾貓就是像這樣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貓兒。
「你會冷嗎?」
以薩的嗓音柔軟的像雲朵,以薩的身上有著淡淡的,像是青草與泥土般的香氣,今早他才在家裡院子前打滾過,偶爾那隻獅尾貓會拜訪他們家裡的院子,跟著他一起曬太陽。
被抱住的赫斯珀起先僵硬得不得了,但慢慢的有暖意從以薩柔嫩的肌膚透過來,以薩身上的氣味也相當清新,就像在早晨的森林中徜徉漫步。這樣舒服的氣味讓赫斯珀慢慢放鬆下來。
「......有點冷。」赫斯珀轉頭看向自己的房間,在這間破舊的大宅中,這個房間還算是有模有樣的,牆壁的壁紙褪了色卻看得出來相當華麗繁複,大床上還罩著幃幔,角落的火爐燃著綠色的火焰。雖然是火,卻給人冷漠的感覺。
「嘶--」赫斯珀再次縮了一下,似乎是抱抱時碰到手臂的繃帶了。他小心地打開繃帶查看,那裏頭是青一塊紫一塊怵目驚心的傷斑和咬痕。
隨著他轉頭的視線,以薩看向了那燃燒著綠色火焰的房間與那張大床,再回過頭來便看到眼前的少年正打開手臂上的繃帶,蒼白的肌膚上滿是傷痕。
「你受傷了。」
以薩牽著那男孩奏到了床上坐下,他翻著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只小巧的繡金鵰的藍色小絲絨束口袋,他打開繩子,拉開袋子在床上甩動著,嘩啦啦,從小小的束口袋裡掉出了許多瓶罐,以薩一個個翻撿著。
「我看看你的傷口,我才知道要用哪一種。」
爺爺交代過他,有傷口就要治療,他常常到處去,一個不小心弄傷是常事,要學會照顧自己,因此爺爺教他該如何治療,他也常常用這些魔要去治療奇他受傷的動物或奇獸。
以薩對著男孩招招手,讓他過來。
赫斯珀看起來不情不願,但還是走到床邊,將自己的繃開拆開。其實他已經上過藥了,但這些傷痕要完全消除,至少還得幾個禮拜。潔白的繃帶落到床上,他伸直手臂,可以看到有的是以咬痕為中心的紅紫瘀血,有的是被人用力拉扯造成的瘀傷,兩支手臂竟然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以薩沒有將他的不情願放在心裡,他只是看著他的傷口後從藥罐裡掏出一罐軟膏和一瓶魔藥,他將魔藥瓶打開,遞到了赫斯珀的面前讓他喝下,那是他爺爺特地為他調配的,有助於受傷與恢復的魔藥,還因為他是個孩子,特地改良了配方,讓這魔藥喝起來甜甜的,像是花蜜一樣。
以薩抓過他另一隻手,打開藥膏將傷藥均勻塗抹在赫斯珀的傷處,動作熟練,不管是治療自己或是其他生物他都相當習慣了。
以薩幫忙塗藥,赫斯珀倒是沒有躲,乖乖伸直了手讓他擦。但看到那瓶魔藥,卻抿緊了嘴唇,說什麼也不肯喝,眼裡滿是抗拒。就算那藥瓶中的魔藥散發出香甜的氣味,也沒能誘他喝下去。
「那是有助於受傷與恢復的魔藥。」
包紮完一隻手,以薩看到另一隻手上抓著的魔藥瓶還是滿滿的,他想起爺爺從小跟他交代過,成分不明的東西不要亂喝,這才軟軟的開口解釋那瓶磨藥的作用。
接著將那瓶恢復魔藥從赫斯珀的手上移到包紮好的那隻手上,接著開始為他包紮另一隻受傷的手。
赫斯珀還是搖頭,藥瓶被取走又被塞到另一隻手中時,他彷彿拿到了什麼灼燙之物,一甩手就把魔藥翻到地上,幸好底下是絨布地毯,藥瓶沒破,但還是灑出了一些。赫斯珀把對方正細心包紮的手用力抽回來,眼角通紅。
「我不要喝藥......」他低低的啜泣,「你也是來餵我喝藥的!!」
「你受傷了,要喝藥,受傷了,要包紮。」
以薩歪著頭看著眼角紅紅的赫斯珀,柔軟的道著,他從大床上爬下去將魔藥撿起來,送蓋子蓋好後放在啜泣的男孩身邊。
「我受傷了、生病了,也要喝藥的。」
坐在赫斯珀地身旁,以薩開始將散落在床上的瓶罐一個個塞回去束口袋裡面,他無法完全的理解為什麼對方會哭泣,只是以為他不敢喝這些魔藥,「不苦,那是甜的,是爺爺幫我熬煮的。」雖然他其實不怕苦,但爺爺似乎認為小孩子多甜口,而且會怕苦。
而且他生病了,每天都要喝好多魔藥,有一些魔藥爺爺是真的無法改變配方,所以喝起來很古怪,不過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如果爺爺說那對他好,那麼他就喝。
赫斯珀依舊是搖頭,雖然對方柔軟的態度以及手上漸漸癒合的傷口讓他放下了大半戒心,但他仍然不肯喝藥。
他看到魔藥瓶,就想到自己喝過的無數魔藥。有的是被逼灌下,有的是連哄帶騙,有的是直接用針筒注射。不管哪一種,沒有一個是讓自己好過的。每一瓶魔藥都將他拉進痛苦的深淵。
「......喝了藥,才會生病。」他輕輕說,「他們給我的藥,有的也甜,有的很苦......但全都會生病。」
突然, 赫斯珀僵了一下,看向門口,一名黑髮綠眼的壯碩男人站在房門口,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看來我們赫斯珀交到新朋友了?」他的聲音低沉溫柔。
「爺爺的魔藥不會讓人生病。」
以薩只是輕軟的道著,但也沒有在強要對方喝下,只是將那瓶魔藥留在原處,任由 赫斯珀處置,喝與不喝,他並不介意。
而那月光色的男孩面對出現在門口的陌生人一如稍早,沒放入心裡也未進到眼中,只是幫著他包紮未包紮完畢的那隻手。
赫斯珀皺緊了眉頭,露出害怕的表情,趁著那男人不注意,把以薩交給他的藥瓶掃到枕頭底下。那男人雖然面上笑著,雙眼卻露出危險的光芒,但還是很有禮貌的等待以薩包紮完畢,接著將赫斯珀摟進懷裡。
「您是沃克家的小少爺吧?我是赫斯珀的大哥,我叫埃忒。」他強壯的手臂圈住赫斯珀的肩膀,「抱歉打擾了你們玩耍,但赫斯珀必須洗澡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讓我把他帶走吧。小少爺可以在這裡繼續待著,直到沃克大人辦好事為止。」
在埃忒懷裡的赫斯珀也不發抖了,雙眼變得黯淡,也不再看以薩。
以薩看見赫斯珀露出了明顯害怕的眼神,以薩還以為他只是怕洗澡的關係,因此他從大床上滑了下來,跟在那陌生的男人身邊──他沒記得他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他是要帶赫斯珀去洗澡的人。
「我也一起去。」
男孩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明確的表達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埃忒並沒有阻止以薩跟,反而是赫斯珀一把推開以薩,大叫了一聲「不行!」
埃忒笑了笑,捏捏赫斯珀的臉,「哪有什麼關係,我們家的浴室這麼大,又都是男孩子,一起洗澡有什麼好怕羞的?」
赫斯珀急得眼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的,但又不敢違背哥哥的意思,只好默默的讓以薩跟著。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哥哥領他去的是宅子裡的大浴室,不是地窖的蛇池。這「洗澡」,在伊拉斯莫斯家可是有很多層意思。
到了浴室,埃忒把赫斯珀的白袍子脫掉,那衣服脫了,赫斯珀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咬痕傷疤又露出更多了。
以薩看著赫斯珀身上大大小小的咬痕,這下子以薩認真地肯定對方害怕洗澡是因為會怕身上的傷口疼痛,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他的藍色小束口袋,將袋口靠在嘴邊說了一聲什麼,接著到反束口袋晃了晃,從裏頭掉出了兩顆小圓球,小球在地上滾動著伸出兩條長腿,開始滿地跑,是長腳魚的魔法小玩具,他想著有玩具的陪伴也許能夠轉移他疼痛的注意力。
接著他也開始脫下自己的襯衫,將那瘦小的肋骨微微浮現的身子裸露出來,案滿是傷疤的赫斯珀不一樣,在以薩身上各處是可以見到的繁複複雜的古老符號與文字所組成的圖樣,像是淡淡月光色彩的刺青--
「我陪你一起洗,就不痛了。」
以薩眨了眨淡色的綠眼睛,軟聲對著赫斯珀說著,將他當作以往那些受傷的小動物,需要陪伴。
埃忒沒有去理會以薩在搗鼓什麼,只是把浴池放滿熱水。赫斯珀坐在凳子上,任由埃忒在他身上淋熱水、抹肥皂,赫斯珀眼睛盯著那些長腿魚,但沒敢去碰,在大哥身邊他完全不敢擅自動作。
埃忒沾了泡沫的手指輕輕搓揉赫斯珀細嫩的皮膚,看以薩在一旁,便把赫斯珀的腿打開,去搓揉那嬌小的嫩芽。赫斯珀要推拒,他就柔聲道:「這裡也得洗洗乾淨。」
長腿魚在腳邊跑來跑去著,以薩看著乖乖坐在凳子上的赫斯珀,他將手伸入浴池,掬了一些熱水薩撒在他玫瑰金的髮上,抹了些肥皂,倒是有模有樣的仔細搓揉出泡泡,他專注在自己手上的事兒,一如那男人一樣沒將對方放在心上。
「......」以薩的動作過於無心,赫斯珀都不知道該躲還是不躲好,只好僵著,什麼都不做。埃忒笑著稱讚以薩洗頭洗得好,繼續用他粗糙的手給赫斯珀淨身。
「看看,把我們小珀的手包裹得多麼好啊。」埃忒把赫斯珀的手拉起來,免得被水淋濕,「沃克小少爺只碰了你的手,還有別的地方嗎?」
「只、只有手......」赫斯珀結結巴巴的回答,「真的沒有別的了......」
對於沃克小少爺這稱謂以薩並沒有反映,他只是專心地將每一寸頭髮都搓洗出泡泡,在一點一點地將那些泡泡掬水沖洗乾淨,而那兩隻小腳魚的小玩具還在腳邊跑來跑去著呢。
埃忒看以薩沒有反應,在心裡輕嗤了聲無趣。怎麼玩都沒反應的孩子讓人提不起興致,而家裡這個小少爺輕輕碰一碰就反應就很精彩,禁得起玩。
待以薩把赫斯珀的頭髮洗淨,埃忒便把赫斯珀抱進冒著熱氣的大浴池中。「那你們在這裡泡著,我去看看沃克老爺事情辦完了沒。」
大哥竟罕見的讓自己在浴室裡自由活動,赫斯珀縮在浴池的角落,小心的不要讓包紮的地方碰到水,眼睛盯著那些跑來跑去的小玩具。
埃忒的存在與否對於以薩來說並不重要,見赫斯珀洗乾淨在泡澡了,於是他彎下腰將那兩隻滿地跑著長腿魚小玩具一把撈起來,放到水中,長腿的小圓球一下子就潛入了水中,一會又浮到了水面。
以薩趁著赫斯珀的注意力被長腿魚吸引的時候,他也拿起肥皂開始為自己搓揉著泡泡洗澡。
赫斯珀盯著兩腳魚很久,才怯生生的伸出一支手指去戳戳,長腳魚被戳了之後浮浮沉沉的游到他身邊,赫斯珀這才露出一點微笑。
「這是......你爺爺送你的玩具嗎?」赫斯珀剛剛有看到威嚴的沃克老爺,自己推測那是以薩的爺爺。「真好......」
他幾乎沒有過玩具這種東西。
「嗯,你要的話送給你。」
以薩點點頭,將自己沖洗乾淨後也跟著泡入了溫暖的浴缸裡面。
「他們總會自己跑回來。」
他在小河或是湖邊放生了好多次了,但不知怎麼的,這些長腳魚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之間跑回來自己的身邊--以薩不知道,費奇不知道他老是將那些長腳魚給放生,還以為他只是很容易弄丟玩具,因此施了個咒語讓那些長腳魚會自動回到物主的身邊。
而就在以薩說要將長腳魚送給他之後,物主的身分便轉移到了赫斯珀的身上,那兩隻長腳魚正圍著赫斯珀打圈圈著游泳呢。
「謝......謝謝。」赫斯珀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只有一面之緣就接受了對方這麼多的餽贈,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這些東西都得好好藏起來才行,他悄悄的下定決心。
「你以後還會來嗎?」赫斯珀雖不大懂大人之間的事,但他知道以薩是因為那位爺爺出現才跟著來的。他不確定以後還能不能在宅子裡看到這位年紀相仿、對他很好的小少爺。
如果以薩在的話,都能像現在這樣,不被兄長監視、能夠替傷口敷敷藥,而且還能玩水,那他希望以薩能夠常常來。
「好。」
這不是什麼難事,以薩點點頭--要再來的話只要叫爺爺帶他過來就可以了,「你也可以來我家。」或是叫爺爺帶他過來家裡,也許下一次他的傷口就已經癒合了。
以薩滑動著水面,讓長腳魚在水面載浮載沉著,而以薩身上月光色的圖騰也在水的倒映之下顯得閃閃發光。
聽到「也可以來我家」,赫斯珀有些落寞地低下頭,他被允許出門的機會很少,又多半必須由兄長陪伴,根本不太可能去以薩家玩,雖然他心裡是非常想去的。
「這是什麼?」似乎為了轉移話題,赫斯珀靠過去,用手指輕輕觸碰以薩身上的圖騰。
「我生病了。」
沒意外的被轉移了話題,以薩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月光色圖案,軟聲道著:「這些都是爺爺幫我下的咒語,他說這些能夠防止黑魔法靠近我的身體來傷害我,可以防止詛咒。」
長腳魚啪搭啪搭的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游泳。
「生病了?吃藥治不好嗎?」赫斯珀對於這位新朋友,露出自己難得會露出的擔心神情。他想到以薩剛剛給自己的藥水,直覺認為沃克爺爺應該是很厲害的魔藥專家,怎麼會治不好病呢?
「可以防禦黑魔法呀......」赫斯珀抿嘴,順著美麗的圖騰撫摸著以薩,沒有說出口的是,自己也好想要這樣的紋身。他也不想被黑魔法詛咒。
「目前只能控制。」
以薩點點頭,「不過爺爺說過他會想辦法找到治癒我的方法,爺爺從來不說謊。」單純的相信著,「爺爺不喜歡黑魔法,所以花了很多心思下咒在我的身上。」
其實還有更多複雜的原因,關於以薩的出身與血脈帶來的詛咒,但是現階段費奇自然是不會跟他的孩子說太多,只是月些簡單易懂的來告知他,並且教他該如何保護自己。
「水有點冷了,要出來嗎?」
爺爺有有教,洗澡時水如果涼了就該出來,以免感冒了。
「你的爺爺對你真好。」赫斯珀露出有些羨慕的神情,雖然他對下咒、控制什麼的似懂非懂,但沃克爺爺對孫子的疼愛這點,卻是非常確定的。畢竟相較於自己,以薩擁有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嗯......」聽到離開浴池,赫斯珀看起來有些不情願,此時埃忒又回來了,把赫斯珀從池裡抱起來,用大毛巾把他包起來,也給了以薩一條毛巾。
「沃克老爺似乎已經談好事了,正在找沃克小少爺。」埃忒微笑著說。
費奇並沒有多等待,他在以薩的身上有下咒,便直接循著找了過來,當他知道以薩跟人家一起去洗澡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啞然了,他跟在埃忒的身後看著以薩拖著大毛巾站在那兒慢吞吞地擦拭著,微微嘆了一口氣,直接單手抱起那抹淡色。
接著他將視線轉向像了被抱在埃忒懷中整個人都被大毛巾裹起來的男孩--看著和以薩差不多大,他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赫斯珀濕漉漉的腦袋,傳來的是淡淡的薄荷香氣,他微一笑:「謝謝你陪以薩玩,趕緊弄乾身子,以免感冒了,嗯?」
赫斯珀低頭不作聲,臉有些紅,可能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體。埃忒則是稍稍後退一步,似乎是不喜歡外人碰觸自己的幼弟—或不希望費奇察覺赫斯珀的身體有異狀。
「真是抱歉,讓沃克家的小少爺在這兒把澡給洗了。我們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浴,請老爺放心。」埃忒陪著笑。
費奇看著低著頭的男孩,雙頰酡紅看著有些害羞的模樣,大概是個怕生的男孩,他一面揮舞著魔杖將以薩弄乾,幫著他將衣服穿上。
「我才要麻煩你們照顧以薩了。」
回去之後他可要記得得教以薩別在別人家亂脫衣服了,「我才是打擾了,那麼我們也該告--」「爺爺,我以後還要來找 赫斯珀玩。」被小小孩打斷了話語。
「到時候我會先寫封信過來的。」
費奇看向了埃忒--很顯然的,似乎語氣沒有妥協,就只是一個基於禮貌地告知。
「當然,隨時恭候沃克老爺大駕。」埃忒用近於諂媚的笑容說道,並稍稍欠身。對於生意上的夥伴,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赫斯珀看著費奇.沃克與以薩遠去的身影,一汪眼淚頓時盈滿了眼眶。短暫的自由與快樂,正在慢慢的離去,離開灰暗的伊拉斯莫斯家。
「玩樂時間結束了。」埃忒摟緊懷裡的小人兒,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帶繭的拇指輕輕在赫斯珀的肩頭摩娑,「接下來,該跟哥哥玩了。」
終於跟可愛的迷你赫寶交流到了!!!!!!!以後還要去找赫寶玩!!!
嗚嗚嗚,但是以薩一走赫寶又要被欺負ㄌ
小天使以薩
赫寶童年的一道光~
雖然很短暫我最愛欺負赫寶ㄌ!!!!(被以薩打死
正在努力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