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DL】安潔拉.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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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th IsaacWalker:
03【學徒測驗】
latest #87
縛狼汁。
那是近十幾年來最有突破的一副魔藥。
他幫助了許多受到滿月變身之苦的狼人度過這折磨人的日子。
但問題是,與他所附的盛名相當的,是他那過於難取得的材料以及那長達一周的繁瑣調製。
做為一個學徒的入學考試,這可是直接把難度開到最高了。
即使平時製作魔藥都是憑感覺的賽門,也不得不停下那跳脫的心思,專心的研究每一種材料的融合與分離。
這樣紙上操作和研究大約持續了兩天,他在費奇那充滿豐富藏書的魔藥室裡吸取了大量前人的智慧。
同時也研究著費奇親自為他解答的問題。
「沃克先生,我要正式開始調製魔藥了。」賽門與坐在椅上的老人說著,他將調製魔藥的工具準備齊全。
魔藥材料還有輔助的魔藥都已經準備到位。
為求這次的成功,他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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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始吧。」
費奇倚靠在椅上,看著眼前高大的金髮年輕人,頷首。
他是打算看著對方開始初步的熬製魔藥,先從此了解他的手法與做事的習慣。
賽門走到台前,確認所有的道具都是清潔乾淨之後,先是將大釜裝好要求的水位﹐點上了火讓水慢慢地煮滾。
而他自己則是開始處理起起頭的幾味材料。
材料的切片、浸泡,動作俐落地像是處理過幾千遍一樣。
而神奇的是除了起頭的幾次賽門有使用天秤來確認重量以外,後面所有的材料他都沒有再用過天秤。
水滾了。
第一味作為打底的藥材要準備下鍋,賽門將材料一點一點放入大釜中開始緩慢地攪拌。
沒有意思對於製作新魔藥的膽怯,賽門的動作十分的精確而自信。
費奇斜靠著扶手,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撐在頰上,專注地凝視著賽門所有的動作,自然也留意到在使用過天秤幾次後他便不在使用了--動作熟練而自信,看來他有著相當精確的手感。
大膽。
不錯。
熬煮魔藥的確是要細心又精確,但如果是要研究以及開發魔藥的話卻要有著相當大膽勇於嘗試的精神才是,他可不要一個只會聽話按照指示而毫無創新的學徒,那他只要雇用一個善於調配魔藥的人就可以了。
調整火源,加入新材料,攪拌。
對於沒有製作過的魔藥做多能改動的大概也只有準備材料的順序,但即使如此也有許多的材料是講求新鮮還有即時性的。
該如何去調整攪動魔藥和準備材料間的時間就變得很重要。
賽門將月光石的粉末篩入大釜中,魔藥便改變成了下一階段的通透的銀白色。
但顏色還稍微淡了一點。
查覺到這細微變化的賽門轉頭確認筆記上滿滿的註解,然後拿出上一個步驟所使用的材料,一種生長在月光下的花朵,賽門將他放到鼻下輕輕地嗅了一口。
淡了。
草藥原本該有的味道消散了一些,這味草藥放太久流失了一些藥性。
賽門持續攪動著大釜中的魔藥,然後將花朵的蕊拔出搗碎再重新加入鍋中。
銀白色一瞬間淡了下去,但是隨著攪拌的過程銀白色逐漸濃郁起來,變成了該有的色澤。
在費奇的面前還有一面浮空的鏡子,裏面映照的是賽門大釜裡魔藥的狀態。
面對對方的補救,費奇讚賞的點了一下頭,臨危不亂,知道該如何補救也是作為魔藥師必備的技能,畢竟熬煮魔藥的過程裡稍有差錯就造成結果不同,該怎麼挽回魔藥的狀態也是常見的課題。
看來他很認真的研究過筆記了,手法純熟不像是第一次熬煮,最難得可貴的是他還相當的年輕。
接著便是順利的完成這個階段的製作,接下來要熬煮約15分鐘的時間。
賽門訂好計時魔法,便將火力調整,然後走到一旁到了一杯水大口喝下。
因為大釜的熱度,賽門臉上留下些細密的汗珠,他伸手將汗水用手帕全部擦乾淨,對著費奇笑了一下後便安靜地看著緩慢熬煮著著大釜。
費奇離開了椅子,走到了大釜旁邊,低頭凝視著釜中濃郁的銀白魔藥,他拿起勺子輕輕攪拌,撈起一杓起來在緩慢的倒入鍋中,檢視著現階段魔藥的濃稠。
「就像是液狀的月光。」
費奇緩聲道著:「滿月讓狼人瘋狂,但月光的魔力亦能夠撫平他們內心的狂躁。」
他為了以薩實施過古老的月光魔法的儀式,如今依然要仰仗著月光能量的魔藥與符咒,月光的魔力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親切。
「滿月過於強烈的魔力是狼人變身的關鍵。」賽門復誦著縛狼汁這個魔藥的理論基礎。
「所以發明縛狼汁的人很聰明的想要用月光的魔力來欺騙狼人的身體,說服他們那並不滿月。」賽門往嘴裡送了一顆糖。
「只是這個藥只是假裝滿月不存在,卻沒辦法真的消除狼人的痛苦。」賽門說完自己的結論,拿起筆記開始確認接下來的步驟。
「雖然這是縛狼汁的人的理論,但我並贊同這一點,或許是基於這一點成功完成了魔藥。」
費奇看向賽門道著:「服用縛狼汁的狼人在變形後仍保有人類的心,這讓他們成為一頭溫馴的狼度過滿月--如果只是欺騙,那是無法使心得到安穩,讓他們記得自己是誰,不被野性影響而傷害他人,滿月所擁有的魔力不只是這麼單純的,月光的魔力是一面鏡子,照應他們的心,輔佐以其他素材的魔藥來引導他們看清自我,滿月引發潮汐,野性的漲落,烏頭具有的鎮靜藥效,用來控制瘋狂,束縛狼性。」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
魔藥是會透過意外產生的,有時候一些想法的理論就只是理論,不能夠代表一切的結論。

賽門陷入了有些微妙的沉默,像是在思考著對方所說的話,然後輕輕的點點頭。
「您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剛剛那句話我應該修正一下。」
「這味藥劑欺騙的不是狼人的身體,而是那個刻劃在身體裡的詛咒。」計時器的時間剩下大約幾分鐘,賽門接過對方手中勺子檢查起藥劑的濃稠度。
「只要不是欺騙自己的心靈,哪怕是必須理智的接受變身的痛苦,想必愛著他人的狼人們也是願意接受的吧?」
「基於這點縛狼汁的確是相當偉大的發明,如果你熬製成功的話,這份魔藥就會送到有需求的狼人手上。」
看對方要進行下一步了,費奇一面走回椅子上一面道著:「狼人之中確實也有邪惡之人,但也不乏受盡折磨不願意傷害他人的狼人,儘管目前那仍然是解不開的詛咒,但也許總有一天有人會研究出解放之法,過去的人們大多不理解狼人在變身之後的心理狀態,有了縛狼汁的協助便可一窺當中的秘密。」
15分鐘的計時結束,下一步便是要將濃郁的滿月,變成黯淡無光的新月。
他們要將滿月染上濃豔的黑。
這個步驟開始就不像剛才那樣輕鬆寫意了,互相衝突的材料開始一一被加入其中。
鍋中時不時發出有些詭異危險的聲音,但總是在感覺即將爆發的前一刻停止。
沒錯,這是一個容易爆炸的環節,稍有不慎他就得去聖蒙果裡去度過一週了。
但賽門看來仍游刃有餘,看他臉上不曾消失的笑容就可以窺見一二。
他很大膽,大膽的冷靜。
比起方才那慢節奏的調製,這一階段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的迅速。
他像是預先知道鍋中會產生的變化,總在快要到達極限的時候將鍋中的魔藥推過那個崁。
而他的手法,卻是從兩天前從費奇那的解說所獲得的想法。
看來在腦海裡演練相當多次了,費奇看著賽門迅速俐落的完成添置藥材的工作,精確的掌握每一階段的藥材變化,沒有讓魔藥爆炸,這是一個危險的環節,一個不慎就該送醫治療了--儘管他預先預設可能會有這個危險,而將治療的魔藥準備好了,畢竟他也要顧慮到對方的安危。
費奇一面緊盯著對方的動作,而魔杖是已經準備好在手中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進。
再這樣高強度的魔藥製作下賽門已經是滿頭大汗,但手上的動作還是十分利落的完成。
最後美麗的月光被染上一層濃重的黑,月光被隱藏起來,有如月蝕有如新月。
直到這一步今天的魔藥就算是調製結束了,這一鍋魔藥要進入一整晚的冷卻。
「呼。」賽門舒了一口氣,抽出魔杖開始整理桌上的工具與剩餘的材料。
時間已經極晚了,費奇從椅上站起看著賽門收拾著長桌,開口問道:「你打算回去或是留在這裡?」
調製高強度的魔藥時就是費奇也常常睡在魔藥室裡,其實費奇也可以不管他,任由他回去斜角巷再回家就好了,但是在看了他調配魔藥的手法和現階段的成果讓他頗是滿意,因此開通一間浴室的使用權和在這裡搭張床鋪給他休息睡覺--算是一種獎勵吧。
「我是希望可以留在這裡,要是魔藥有甚麼狀況也可以馬上知道。」賽門他看著鍋中正在慢慢冷卻的液體,他沒有做過這種還需要隔夜冷卻的魔藥。
若是可以觀察在冷卻時有甚麼樣的變化應該也會很有趣的。
「可以嗎?沃克先生。」賽門看著對方,明明就是比費奇高上10公分的高大身材,但在這人面前卻總是像隻憨呆的大狗。
「可以。」
留在這裡當然是理所當然的決定了,費奇對賽門伸出手來,道:「把鑰匙拿出來,我開通一間浴室的使用權給你--滿身都是汗,去洗乾淨。」末尾不由得有些嫌棄,費奇從不隱瞞自己有些潔癖。
「待會我在在這裡給你搭一張床。」
再讓羅羅給他準備一點簡單的宵夜。
「哈哈......」被嫌棄的賽門只是笑了一下,拿出那把金色的鑰匙交給了對方。
畢竟不管是在廚房還是魔藥房,那炎熱的環境要不出汗實在是不正常的狀況,他自己也是很喜歡在大汗淋漓之後好好洗個清爽的澡。
斐奇拿著那把金鑰匙,魔杖尖端點在鑰匙上喃喃低語念著,將著鑰匙發出了金光轉而消散,他將鑰匙遞到了賽門手中之後,便揮舞著魔杖驅使一個大釜飄到了魔藥室的一角,施展變型術將大釜變成一張樸素但看起來相當舒服的單人床床頭旁邊甚至還附上一個床頭櫃給他使用。
賽門接過了鑰匙便走進了浴室。
簡單整潔的浴室裡已經準備好了浴巾和其他的東西,他脫下身上因為汗水而微濕的衣服,精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解開綁著的頭髮散開貼上了臉頰。
他伸手拿起了架上的肥皂,放到鼻尖輕輕地嗅著。
那是清香的薄荷味,就跟費奇身上的一樣。
……

沒多久之後,賽門便從浴室裡走了出來,散開的頭髮還有些濕潤,身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但有著同樣氣味的人已經不在魔藥室裡了。
桌上是一整杯的南瓜汁以及簡單的三明治。
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吃起宵夜。
從毫不相識到現在可以一起睡在同一個屋簷下也算是有著突飛猛進的進展了。
賽門不著急,他可以慢慢的一點一點靠近對方,一點一點侵入對方的生活,佔領對方心裡的位置。
到時候,那怕就算對方想跑也絕對跑不掉了。
賽門笑了,和平上那無害的笑容不一樣。
笑眼中帶著有些危險的嫵媚。
………
……
那之後賽門就只會在早上和晚上看到那雷文克勞色的老先生,其餘的時間便是與那副困難重重的魔藥搏鬥,以及和羅羅吃飯時聊著有關費奇的事情。
直到第三天。
晚餐過後,處理完工作上事宜的費奇才又再一次踏入了魔藥室,在家中的他仍就是一襲簡單俐落的襯衫打扮和束高的馬尾,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原本一把長長的白鬍子此時消失無蹤,只剩下相當幹練俐落的絡腮鬍,比起原本的長鬍鬚,這樣的造型反而更加符合他素來精悍的氣質,整個人看著到也年輕幾分。
費奇靠過去看著賽門正在熬煮的魔藥現在是何種的狀態。
賽門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只是現在正在今天調製的最後一個步驟,他沒有辦法從中分心。
鍋中的魔藥已經退去了昨日最後那黑夜中帶著銀光的色彩,變成一種微微透明的銀色。
火焰被轉成小火,帶著強烈藥性的花瓣灑入其中,為鍋中的藥劑染上了有如鮮血的顏色。
「呼,晚安,沃克先......」結束了最後步驟的賽門抬頭看向身旁的費奇,卻因為看見對方剃短鬍子後那幹練帥氣的臉龐,被突如其來的形象改變震懾到的賽門臉突然的紅了起來,他轉過頭摀著臉試圖遮掩自己的失態。
「啊......你的鬍子剃短了呢,很好看,這很適合你。」已經連敬語都忘記使用了。
費奇下意識地摸了一把下巴,其實他老早就想剃掉了,只是想著也許長鬍子的模樣看起來比較像是一個爺爺的感覺所以才留的,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早上火灰蛇卵的意外害他的鬍鬚末端被燒焦,他大概會等到以薩的事情結束後才剃掉吧。
但其實以薩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看起來有沒有像是一個正常的爺爺,因此他乾脆的就提前剃短了。
「短鬍子還是方便點。」
面對對方的稱讚費奇受用了,其實按照他的個性他根本就不想留一大把長鬍子在胸前擺來擺去的,費奇拿起勺子攪動著眼前這一鍋血色的魔藥,檢視著今天的狀態。
「怎麼會突然想剃短呢?」賽門背過身去整理桌子,讓對方自己檢查魔藥同時試圖讓自己的臉趕緊退下紅色。
但至少他對於今天自己的成果十分的滿意。
「前一陣子威斯特小區火災的事件似乎和奇獸動物園的火灰蛇阮失竊案有些關聯,今天威斯特小區又起火了,撲滅火焰的灰燼裡生出了火灰蛇,但大家沒注意到他生了卵,因此沒及時凍結蛇卵,我到達的時候剛好蛇卵起火了,一個不小心鬍子末端給燒了。」
費奇將勺子放下,解釋著今天所發生的事件, 「乾脆就把鬍子剃短了--你前一陣子都還在斜角巷工作,有沒有留意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順便與對方打探情報。
「啊,這聽起來真的不太對勁......」聽見嚴肅的內容賽門心中的心思也被壓了下去,他思考著關於對方所說的事情。
「斜角巷最近好像確實是有一些沒有見過的面孔出現。」賽門左思右想後給出了一些可能性,他不太確定這個情報對於對方有沒有甚麼功用,但這也是他能給出的最多的答案了。
「是嗎。」
費奇也只是姑且一問,接著他離開了大釜回到了長桌邊,「既然你不清楚的話就忘了這事,繼續完成你的魔藥。」他今天將部份工作帶回家裡了,這三天看賽門的手法都在水準內,他想著也不必一直緊迫盯人的看著他工作。
在做他的工作,賽門熬製他的魔藥,有空時自己再去看看狀況便可以了,為了不浪費時間--費奇揮舞著魔杖,布置著他今晚所需要的工作。
「好的。」賽門點點頭看著對方開始工作,自己也準備進行今天的收尾。
他看著在火光中慢慢熬煮的魔藥,心裡癢癢的,想的都是費奇所說的話。
他有個預感,但是說不清楚,只知道事情不會往壞的發展卻也沒辦法完全掌握。
通常產生這種感覺都是在大事要發生前,所以不安。
或許等對方不在的時候他可以替費奇算上一掛。
費奇專心的投入在他的工作裡,整合著今天的事件與情報,著手推算一些線索,順便還得將今早的事情做個階段性的報告,費奇的手在羊皮紙上書寫著,沒多久就寫滿了半卷。
爐火的霹啪聲響輕柔的響起,伴隨著魔藥咕嚕咕嚕的聲音--想來,他已將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在魔藥室工作了,他將視線轉向了專心熬煮魔藥的賽門--說起來,一般魔藥師是怎麼跟他們的學徒互動的?
看著眼前有可能成為自己學徒的年輕人,費奇不由認真思索著,畢竟他從來沒有收過學徒。
「嗯?」賽門注意到了對方的視線,他轉過頭帶著笑看著對方。
「怎麼了嗎?」
「......」
費奇瞇著眼睛看著對方--「熬煮縛狼汁你有幾成的把握成功?」
他忽然問著。
「大約8成,」賽門躲開了對方的目光看回到那慢慢熬煮的魔藥。
「剩下兩成是發生超出意料的意外的情況。」對方的視線即使避開了也對很明確的感覺,他能想像那銳利的目光掃在自己身上的刺痛以及......酥麻感。
這麼說可能有點變態,但他挺享受被對方這樣看著的感覺。
只是現在並不是一個很好展現自己變態的時機。
「對於第一次熬煮的高強度魔藥你倒是很有把握。」
費奇緊盯著對方的身影,銳利的像把刀子在剖割他,「不過有膽子跟我要求那樣的條件,沒有兩把刷子和自信--希望你不是空口說白話。」畢竟熬煮魔藥的時間還有四天,這當中會再發生什麼變化也很難說。
「哈哈,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呢。」賽門笑著回答,笑眼瞇起回頭回看著對方那雙銳利的雙眼。
「就跟我最初說的一樣,我想成為能和你比肩的男人。」也想成為你重要的人。
賽門沒有把最後一句說出來,只是放在心裡。
紫色的眼睛回到那鍋魔藥的上,他走上前關上了火源。
開始慢慢地攪拌著鍋中的液體。
這一步驟結束,今天的進度就也結束了。
雖然讀出對方的認真--費奇依然用著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對方--奇怪的年輕人。
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野心很大的人,金錢、名聲、地位?他想要的是什麼?又或是挑戰的過程?還是對於學識的追求?魔藥的追求?
費奇不知道他此時的眼神有多麼像是狩獵中的金雕,也是這樣兇猛尖銳的眼神令諸多人對他退避三舍--畢竟正常人都不希望自己處在像是快要被拆掉骨頭般視線裡。
「好了。」賽門用木勺敲敲大釜的鍋口,甩掉上面殘餘的魔藥。
魔藥已經變成了很美了紅色。
他將木勺跟要清洗的器具放在一起,轉頭就看見對方那彷彿要把他給吃了一般的眼神,那一瞬間看得對方有些發楞,麻癢的感覺爬上後腦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只是有些著迷的和對方對看著。
「絕大多數人都不敢與我對視。」
費奇看著對方那雙紫色調的眼睛,忽然淡淡道著,總算沒有那般的凶狠,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也可以說是幾分不解。
「那是他們不懂你的眼睛有多美。」賽門不假思索的說了出口,等到話出口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句話有些過了。
「你的眼神很銳利,像隻猛禽。」但若是太過解釋只會欲蓋彌彰,他只能接受剛剛自己說出去的話,並試圖讓他聽起來沒有那麼奇怪。
賽門拉了把椅子走到對方面前坐了下來。
「總覺得你今天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看的樣子。」
已經好幾次了,看來說話恭維別人是他的習慣,因此費奇也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毛,被稱讚眼睛漂亮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我的護法是一頭金雕。」猛禽一樣的形容也有過,要是他修練了化獸師,金雕估計就是他的化獸型態了。
「你是在想你成為我的學徒要追求的是什麼。」
費奇也沒有多隱瞞,只是道著:「金錢、名聲、地位、學識的追求、魔藥的追求,或是其他什麼目的,或是獅院的天性讓你想挑戰創新的魔藥,但是欠缺資源。」
「嗯……」賽門思考著對方的話語然後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
「現在還不能說。」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好。
「等到有辦法說出口的那天,我一定會親口告訴你的,好嗎?」
「哼……」
一聲輕哼,但費奇瞇起了眼睛,但也沒有追問下去,至少他感覺得出來這是他的坦白,沒有隨便用什麼藉口來塘塞就足夠可以稱讚了。
而這時候羅羅的登場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場面,他端來了剛烤出爐還熱著的小巧蘋果塔和鮮奶茶,費奇目送著羅羅離開後才道著:「休息吧。」
「好!」賽門就跟妹妹一樣有著一個嗜甜的舌頭,蘋果塔自然的清甜在舌尖散開,讓他露出了一個放鬆的笑容。
「沃克先生平常休息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呢?」賽門隨意的提問著,並不期待對方會回答,只是不希望持續沉默而已。
「閱讀、研究、鍛鍊。」
費奇啜了一口暖胃的熱奶茶,給了一個一般人聽見的都會覺得無聊的回答,但是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他。
如果不陪著羅羅或是以薩的話,這些是最能夠滿足他的事物。
「是很像您的日常。」在這個魔藥室裡工作了三天,他也從這些物品感受到對方對於研究的堅持。
無數的書本都是被翻過許多次的痕跡。
這些物品的主人很珍惜他們,但不是將其束之高閣的珍藏,而是在一次次的使用閱讀中讓他們發揮最好的價值。
「沃克先生以前是正氣師對吧?後來為什麼轉單位了呢?」
「正氣師是個高風險的職位。」
費奇道著:「而且工作時間不定,不利於扶養一個孩子。」
而且他還要花許多的時間和精神去研究以薩的詛咒,要是在做為正氣師的話,就是他也沒有辦法顧全兩面,儘管他的確還很懷念正氣師的工作,不過和以薩相比是能夠放棄的職位。
在將以薩的存在公開的前兩年他都是仰仗羅羅幫忙照顧的,畢竟他需要把以薩的出現跟那家族的覆滅時間錯開。
「您有孫子了?」賽門是了解過來對方的事情,但他並沒有將對方的所有私生活都摸透,畢竟那是一件非常不尊重他人的行為。
但若是對方願意說的話那賽門當然願意將所有的事情都記下。
「……」他想問對方是不是一個人照顧孩子,但是他不能。
他還不是對方的任何人,甚至連學徒都還不是,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對方主動開口提起。
「你看了我的書卻不知道我有個孫子?」
這倒是讓費奇意外了,畢竟他當年收養孤兒的事情是讓很多人跌破眼鏡的驚訝,雖說名義上應該是要稱做兒子,但他們的歲數差太多了,讓他叫自己爸爸總覺得怪怪的。
「欸?」賽門也蒙了,作者簡介裡面並沒有提到啊。
「可是作者簡介裡面沒有提過啊……」
「也是。」
看著困惑的賽門,費奇又道:「雖然當初那件事情傳的響,但是十五年過去了也不是什麼大新聞了,我在十五年前收養了一個孩子,今年以今十七歲了,目前正就讀霍格華茲的雷文克勞,他的名字是以薩,以薩‧沃克。」
如果未來他真的成為自己的學徒,以薩的存在自然會被他知道的。
「原來如此,快要畢業了呢。」賽門對著費奇點點頭,然後揚起笑容跟著說到。
「我之前有說過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是史萊哲林六年級,他叫做安潔拉。」一提到妹妹他就忍不住的露出幸福的笑容,從皮夾中拿出一張全家福遞給對方看著。
「我知道,我之前調查過你」
雖然早已經是將對方查了個透徹,但費奇還是靠過去看了看他的全家福照片,那女孩道是看著不像蛇院出身的天真浪漫的模樣---六年級啊,費奇不由想到跟他同年紀,菲科特家的那男孩,他時常透過以薩跟自己問安。
把別人調查透徹後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人大概也只有眼前的人了。
「她看起來不像史萊哲林的學生對吧?我自己也常常覺得他更像一個葛萊分多。」照片中的女孩對著鏡頭揮揮手,而右方搭著自己弟弟肩膀的賽門則剛剛被親愛的弟弟甩開了手。
賽門收起照片抬頭看向費奇。
「以薩是個怎麼樣被孩子呢?」分享完自己的家人,賽門也想聽聽對方說說自己的家人。
「的確,不過畢竟學院只是學院。」
只是蛇院出身的人多半都是那個德行罷了,但也不能一竿子打翻全部的人,畢竟他自己本身也是蛇院出身的異類。在對方收回照片時他看到照片裡的賽門被他弟弟甩開手,兄弟間有摩擦?
「他是個喜歡親近奇獸和自然的孩子。」
費奇說著一面輕揮魔杖,在空中出現了一道影像,細瘦嬌小,清秀的臉龐上有著小小的雀斑,和一頭極淺色如月光般的捲髮與淡色的綠眼睛,和費奇相比起來彷彿存在感極淡,但又像是夜晚的月光一樣理所當然的存在著,和費奇銳利的眼神不同,有著一雙極為悠遠彷彿什麼都沒到映入內的眼眸。
是一個和費奇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賽門看著那個影像,微微的皺起眉頭。
對方那毫無波瀾的眼神彷彿沒有靈魂一般,不,不如說是靈魂被拘禁一般無法展露出來,彷彿心靈被封閉一樣。
但是費奇不可能是個會虐待孩子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是這孩子本人發生過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
這點光從對方那嬌小的身軀就可見一二。
「他……看起來不像是十七歲。」賽門毫無掩飾的透露出自己的擔心,因為他相信眼前的老人一定是極愛護家人的人。
「他生病了。」
以薩的詛咒是個秘密,但他的外表保持在十五歲也不是個秘密了,他對外都稱做那孩子是生了病,「你的代糖魔藥我也是打算用在他身上,改良口味,雖然是我調配的,但為了藥效,有一些魔藥的味道真的是難以下口。」
如果賽門真的成為他的學徒,那代糖魔藥的開發原本就會先被他用在以薩的魔藥上,因此在這一點上費奇沒有其他隱瞞,況且就是他沒有通過考驗,代糖魔藥依舊會向他採購的。
近乎嘆息,也是這些日子以來賽門能夠聽見費奇最為溫和且充滿感情的嗓音,他溺愛孫子一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對他有幾分熟識的人都知道。
對方那對於家人至情至深的嘆息都被他聽的一清二楚,他不希望對方因此露出這樣難以言喻的神情,卻又為對方的愛感到迷戀。
「沒問題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賽門想伸手擁抱對方,他身為一個葛萊分多最習慣的安慰方法便是給與對方一個溫暖的擁抱。
但他知道他不行,因為他並不是對方重視的人,若是這麼做只會將對方推離自己。
他握住雙手摩挲著上面的繭意圖讓自己不要衝動。
「畢竟有一個這麼愛他的了不起的爺爺。」賽門看著對方那雙卸下了警覺後充滿著情感的眼睛,越發覺得自己難以離開對方的注視。
「我會努力的,不管是縛狼汁還是未來的研究,我想為你多分擔一些辛苦。」
「我會讓他好起來的。」
將那份柔軟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的神態,堅定不移的自信,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間斷的研究,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會讓以薩擺脫那該死的、讓人可恨的詛咒--費奇並不是會緬懷餘感傷太久的人,他總是注視著前方,不斷往前邁進。
「時間也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他揮舞魔杖,收拾餐具和他剛剛工作用的物品,在離開之前他又看向了賽門,緩道:「不管如何,到目前的階段你都表現得不錯,繼續保持下去,我想你應該不是那種只會誇下海口的莽撞蠢貨。」
費奇也在等,等待結果。
「謝謝稱讚,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同樣的話語,說多了就會變成真實。
賽門也確實的用著自己的實力讓對方能夠認同他的能力。
「晚安,沃克先生。」
………
……

數日後,魔藥到了最後收尾的緊要關頭,據統計有百分之九十的魔藥製作都是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
賽門專注的在魔藥最後的調製,最後一劑藥劑中和了大部分毒性的烏頭被加入其中。
紫色的色彩立刻取得了此前的所有色澤。
月光、黑暗、血色,都被烏頭的毒性吞噬,將一切的詛咒都壓制在劇毒的身下。
而那些強大的魔力也不滿的吞噬烏頭的劇毒,意圖展示自己存在的意義。
於是一劑互相衝突,卻又互相平衡的藥劑就這樣完成了。
賽門關上火源用銀湯匙將藥劑從鍋中勺起倒入特殊處理過去藥瓶中。
反覆幾次後最終也只裝滿了五瓶魔藥瓶。
「完成了!」賽門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將大釜注滿水準備清理。
而擺放好五瓶縛狼汁的桌子也早就收的乾乾淨淨的。
在這一天,費奇沒有去打擾對方最後的收尾,只是等待著,他站在陽台上看著天空盈滿的月亮,計算著時間,直到月亮昇到的頂點後他才離開陽台,前往他的魔藥室去看對方的成果。
賽門窩在那張費奇常坐的雕花木椅上,看著自己做出來的成果滿意的笑著,然後又滿是期待的看著魔藥室的門。
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對方,大釜跟工作檯都已經被他清理了三次。
他像是被主人命令的狗狗一樣乖乖的在原地等候,但又沒辦法不感到焦急。
費奇推開了雕花門扉走入魔藥室--這一晚對他來說也是個重大的轉變,如果成功他就會擁有人生第一位學徒--在某種意義上,他是除了以薩,家人以外的對象,讓他親自受與自己的知識。
不忍說他也是有某種期待,知識的傳承原先便是他極為看重的一件事。
「縛狼汁完成了。」
他道著,接著逕自走向桌邊看著那五瓶魔藥瓶,擇了一瓶拾起,透過透明的玻璃檢視著他的顏色,打開瓶塞品聞著他的味道,專心一志的檢查對方所熬製的魔藥。
「沃克先生!」賽門看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現後立刻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對方身邊,看著對方一一檢查著自己的成果。
此時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是能夠從他那嚴格的魔藥學教授手中拿到O的成品,他也忍不住的感到緊張。
成色、氣味與狀態,都是完美的。
單單就外表來看的確是非常完美的魔藥,而這瓶縛狼汁到底是虛有其表呢?還是?
費奇轉頭看向了一臉緊張的賽門,接著下一秒就毫不猶豫的仰頭往自己的的嘴裡倒入些許魔藥--如果是調配失敗的縛狼汁,就算是一滴也會成為毒藥--而費奇的行為已經代表他認可了賽門的能力。
儘管費奇的個性向來不好亦與,但他那份直率不做作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讓他被他人所仰慕的,從他年輕到現在,未曾改變。
賽門瞪大雙眼倒抽一口氣,他用手摀著自己的嘴完全說不出話來。
而緊接著,是鼻腔泛起的酸意。
毫不猶豫的喝下他人初次嘗試的魔藥,這種信任是沒辦法用言語表達的。
那種被對方信任的感覺讓他感覺心臟被充滿了,漲滿的快要讓他流下淚來。
費奇……你讓我該怎麼不愛你。
他試圖不讓對方發現的抹去眼中的水霧,感動是一回事,被對方看到丟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費奇舔了舔嘴,他將魔藥的蓋子蓋上,就連味道也是一模一樣的完美----而且難喝,而且他沒有因為中毒而倒下,這就代表了這份縛狼汁完美的熬煮成功了。
費奇轉過頭就看--葛來分多出身的人啊,就是感情太過於豐富了,費奇沒有去戳破對方,只是將那五瓶魔藥拾起,「你所熬製的這份縛狼汁會送到有需要的狼人手邊的,你通過了測試,證明了你的實力。」
費奇暫時將縛狼汁收在魔藥櫃裡,特意留點時間給這淚眼汪汪的年輕人收拾情緒。
「嗯……謝謝你,費奇先生。」賽門改口輕聲他叫了對方的名字,他的聲音有些啞,但卻因此格外的有磁性。
像是要緩解尷尬他咳了出聲,趁對方沒有看見趕緊的將眼淚的抹乾淨。
「不用跟我道謝,你是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聽著對方有些暗啞的嗓音,費奇只想著真的是相當的感情豐富,儘管他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帶給別人多大的震撼,但他向來就認為比起言語,以行動來表明自己是最真實的。
「這一周辛苦你了。」
算了算,費奇這才回過頭看向抹掉滿眼淚光的賽門,「這的確是個挑戰和艱難的測試,希望我的筆記有幫助你學習一二。」
「是的,這份真的幫了我很多很多。」賽門撫摸著桌上那本筆記,裡面滿滿的都是費奇的心血結晶。
他毫不懷疑若是只有單純的配方他根本不可能第一次就做出完美的縛狼汁。
「多虧了費奇先生,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過於高興的葛萊分多獅子想都沒想的就將心慕之人給誇到天上去了。
「……花言巧語。」
費奇看著眼前喜形於色的金色大獅子--不由得微微彎起嘴角--他的五官是生的極好,有著純血貴族的那種精緻和俊美,即使面上以蒼蒼,但這些歲月的痕跡添給他的只有高雅而熟成的韻味,而這一抹笑容更是錦上添花,奪人目光,盡顯其魅力。
以往追求費奇的人可不在少數,只是長久以來的獨善其身早已讓諸多人在開始以前就放棄了。
「拿上你的東西,我帶你去客房。」
費奇轉身推開了雕花木門,在賽門成功完成藥劑的那一刻,前一周的禁制已經解開了,他不用在被關在特定的區域無法離開。
「是!」賽門跟上對方的腳步,剛剛對方那美麗的笑容又徹底的蕩漾了他的心,臉上開心的笑容根本收不住,他覺得自己今晚做夢都會笑醒。
費奇領著對方走過長廊,這裡和被改造成屬於自己空間的魔藥室不同,還保留有著沃克家傳統的綠色裝飾,帶著權貴人士的奢華的氣息,只是不見人物的畫像,高高懸掛著的只有些風景畫、動物或是奇獸等的畫像,費奇終究是沒有將沃克家的老宅全面的改造,他改變的只有他的書房、寢室、魔藥室、餐廳等等他平常會涉足的空間,將奢華的綠色汰換,換上的是那深邃的藍,或是象徵雷文克勞的星空。
費奇帶著賽門來到前天便開始準備的客房,乾淨整潔,有著古老的雕花家具,但裡面的色彩則是全面汰換成葛萊芬多象徵的猩紅色,爐火在燃燒著,發出輕柔且溫暖的劈啪聲,雖然不知道賽門日後的打算,但是為他的學徒準備一間專屬的房間是身為導師應當而為的。
「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來詳談剩餘之事,晚安。」
費奇將賽門送入房間後便闔上門扉,明天要談的事情還很多,今晚就讓他先好好休息吧。
「晚安。」還來不及說出口對方就已經關上門,賽門將腦袋靠在門上只能對著木門說著晚安。
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來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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