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透頂了!」Chips翹著椅子,仰視著天花板那歷史悠久的污漬,嘴裡不厭其煩地重複同樣的句子:「真是糟糕透頂!」
Chips那椅子前腳離地的模樣,就差沒將雙腿跨上辦公桌,即使如此他仍是得到部門主管凌厲的警告——注意儀容!維持整潔!部長要來了!
讓椅腳回歸大地,Chips收拾桌面柏蒂全口味豆的方法是一顆顆扔進嘴裡,不可思議出奇的有效率,不一會兒那堆能捧起兩手的豆子全都進了Chips的胃袋。
「糟糕透頂啊。」Chips在吃完最後一顆鮮紅色、表面有著黑色斑點的豆子後,敲下最後一句心情語境。
如此糟糕的情況,多麼糟糕的處境,他翠綠色的眼睛眨一眨,再睜開變得嚴肅無比。
他決定對現況提出質疑。
「我啊、一定得把鈕扣扣到這麼上面來嗎?」
「閉你的嘴工作,今天是一年一度考核,部長會親自過來查看,把你自己整理乾淨。」
這陣冷淡且強而有力的言語成功令Chips安分下來,在座位上以標準端正姿勢持續了大約二十一分鐘,脊椎絕不會側彎的正確書寫報告坐姿後,他又突然停下手指,再轉過身的時候,一絲不苟的白襯衫上已經多了好幾張圖案各異的貼布繡,就貼在左胸口。
「鏘鏘——這樣超可愛的吧?」他眼神閃閃發光地說。
對方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隨即展顏開懷道:
「超可愛的啦!哪裡買的啊?」
「麻瓜的商店哦,下次再去我幫你買一個吧。」
兩人就這樣小聊了一會兒,這倒將Chips的注意力從緊繫的領帶裡奪走,他們就著麻瓜的貼布繡進化史簡單的討論,內容從縫式到黏貼式、從花朵到飛禽走獸與現代圖案,可真聊了不少,一直到部門的入口被打開為止。
心情很好的Chips低聲哼著歌,一頭亮麗橘紅色頭髮、表情幹練的美麗女士踩著高跟鞋,那雙像鷹隼一樣銳利的貓眼來回巡視。
Villaamil部長很看重魔法世界的隱密——他忘記是在哪裡聽說過這句話,他現在是真有點緊張感了,但面對這樣氣勢不凡的人,尤其當你任職於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誰的心臟能不跳快一點呢?
在Chips二十年的人生經驗中,還沒有誰能帶給他如此嚴正以待的感受。
他低下了頭,埋首於要求囉嗦的報告中,眼角餘光偷偷覷著Villaamil部長與上司交談了幾句話,確認一切良好後,魔法部長很快地離開了。
「嚇我一跳,部長看起來漂亮的像剛雕刻好。」Chips邊說邊將拿出來的豆子糖撒到桌上的變色龍公仔周圍。
「如果你是指各方面完美無瑕,是的。」
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今天沒有外勤,距離下班還有三個半小時,Chips鬆開了襯衫最上排的兩顆鈕扣與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