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鈴薯、橄欖油、胡椒鹽，這三項材料組合的預想成果應該是炸薯條或炸薯塊，但不過心血來潮打開儲物櫃看了看，多拿了幾樣東西——面前的成果就變成一大鍋咖哩。

舀起一匙伸進面罩底下品嘗，紅蘿蔔的甜味和咖哩辛香料帶來的辣味彼此調和，大塊的馬鈴薯因為入鍋前稍微蒸過所以口感鬆軟，小塊的肉再放一下會更入味吧？

帶一籃子炸薯條到地下商店區是輕鬆愜意，但帶著一鍋熱騰騰的咖哩下樓相當麻煩。六樓到地下一樓啊。
他甚至沒有足夠的白飯可以搭配販售。

望著天花板，望著窗外，望著罪惡的儲物櫃，垂下面具角角的62再次捲起袖子，面對現實開始處理這次的販售品項。
經過一段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曉的艱難旅程，62成功的帶著咖哩（竟然還是熱的）和烤餅來到商店區，隨便找間空店面就搬進去進行販售：咖哩鍋、一籃子烤餅，以及寫著價錢的白板。

至於老闆62，黑子面罩的角角仍然是垂下的。

—　—　—　—
芳露街式「翻譯」：
覺得62不像人類的來客，咖哩的味道會偏辣。
覺得62有人性、或是視為人類的來客，咖哩的味道會偏甜。
—　—　—　—

「六二先生。」荼蘼饒有興致地看著不常出現在地下商店區的攤販，正好他的花店沒開（不如說是不務正業），現下只是在此處閒晃。

「沒試過的味道呢。」咖哩對他來說有些陌生，不如說在他回憶裡食物都不像食物，皆是食而無味，他買了一碗咖哩，與一塊烤餅，搭配著吃。

「有趣的味道……」些許刺痛感在口中蔓延開來，手中的料理對他而言甚是美味，可他卻因不知道「辣味」是什麼而陷入沉思，表現出令人誤會的神態。

「很美味。」意識到自己想得出神，他趕忙回過神來趁著咖哩還熱著時完食，「六二先生很擅長料理呢。」

/蛇蛇夥伴來ㄌヽ（´∀｀）ノ

Flowerless_Lo:
開著花朵的灰白人形，嘴邊似乎沾上了咖哩醬。
將餐巾紙（上星期隔壁貨架的特賣品，便宜到他不敢相信，買下來之後還一個個拆開檢查是否有重大瑕疵，幸好沒有）推過給荼蘼，62拿起標示價格的白版塗寫，快沒水的麥克筆發出嘎吱嘎吱聲響。

今天的你依舊綻放得十分美麗白花之形啊這可合你的舌頭與胃需要什麼請儘管說直到鍋底朝天之前我都會在這裡白花之形啊前日的贈禮純潔而美麗太過珍貴這份餐點就不收費用了

字跡其實很端正，卻因為沒有標點符號，想表達出來的情緒和字數又將小白板塞得爆滿而看不太清楚。

oO（真是熱情……）一邊抹去嘴角的咖哩，一邊訝異於62堪稱是激烈的反應，他一時之間難以言語，更難去理解自身與對方此刻的情緒。

oO（白花之形……是因為「荼蘼」嗎？）他看向自己的身體，今日是人類的雙足，左腳上印著荼蘼花，今日依舊綻放得美麗指的是這個？

「謝謝。」從理清情緒的漩渦中醒來，他仿若反射動作那般給出笑容。

「我不能白白吃你一頓，若是不收費用，讓我幫點忙如何？」禮尚往來是基本，像是曾有人這麼告訴過他，因此他頗為在乎這些雞毛蒜皮之事，「幫你賣咖哩，或者之後有需要再知會我？」

「這個，當作證明。」將由高級紙材做成的荼蘼花贈予62。

拿著白板的62，從頭部細微的移動可以看出他的「視線」在荼蘼和他贈與的紙花之間來回；他將白板抹乾淨，嘎吱嘎吱的書寫聲這次簡短許多。

白花　形毋　介　此刻尚　白　之形相助之　　待來日　可否…　…　………………

62「看」著手裡的麥克筆，這次白板的文字有好幾處缺漏，後半段的文字更是只剩一點筆畫殘留而難以辨識；他這次沒有收下同名紙花而是推回荼蘼面前，試著再寫點什麼、解釋些什麼，但這支舊麥克筆似乎無法讓他如願——連嘎吱聲都沒有，一點墨水都出不來了。

將白板轉向荼蘼，62只能讓這些斷續字跡表示他盡力了。

「是來日再會之時再行討論的意思嗎？我知道了。」他並沒有抽回捧著荼蘼花的手，而是開始撥弄白花的花瓣。

oO（表達能力沒有問題……看來只是不能說話？）原以為對方是沉默寡言的人，沒想到內心世界與想像力如此豐富。

「不用太客氣的，六二先生。」對方對自己似乎有些過於美好的想像，而他只希望對方不要因為一些潛意識上的認知而對他太過禮遇，可以的話，平等而論是再好不過。

灰白人形的花朵收回舒展的瓣片，退回含苞待放的模樣——仍然美麗，但也像是出現距離感。

62點頭，但不知道是表示他理解了、還是表達他聽到了。
他將白板再次擦乾淨擺到旁邊，拿起另一塊烤餅撕著塞進面罩底下，回歸之前安靜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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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蛇蛇夥伴的交流
不知道之後有沒有機會解開蛇蛇不說話的原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後會多買幾支麥克筆備用吧

摩根帶著錢包信步在熱鬧的貨架中穿梭，明明身形也不嬌小，卻能自在的在人群間找到空隙持續前進，他正在找一些跟適合口味或是能夠儲備的食物。

這裡一直混雜著各種氣味，讓摩根的嗅覺沒辦法很好的運作，只能一間店一間店的確認，忽然之間鼻子嗅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
「咖哩。」摩根站在咖哩鍋和烤餅攤的前面，掏出了錢包：「請問一份多少錢？」

抬頭詢問時，店員的外表讓摩根有些意外，對方是一位高大的蛇人，和之前在樓道中遇到的黑衣男子似乎差不多高，一身漆黑並同樣看不見臉，難道這種裝扮是最近的流行嗎……？

FANG_LU_S_MO:
香檳色的高大人形走到面前，頭上兩個半圓形的突出有著深色斑紋，背後似乎還有條細長的尾巴。

62將寫著價格的白板拿給香檳人形看，他開出的價格大概只比成本多一點，這也是為了盡快將這鍋意外料理消耗完畢。
對方身上的柔和色調是他很少見到的，或許經過花店時會看見相似的顏色，卻不常遇見有著同樣色調的「人形」，於是在等待對方決定的時候，稍稍偏著腦袋多看一會。

摩根看了看板子，上面的價錢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便宜，如果一份的份量能夠吃得飽的話，那這個價錢相當的實惠了，咖哩的香味聞起來讓人期待，摩根背後毛茸茸的老虎尾巴興奮的抽動了兩下。

「……？ 請給我一份。」看到對方歪著腦袋看著自己，摩根也歪了一下頭，在這個過度安靜的氣氛中，摩根查覺到眼前的人可能不以聲音和別人溝通，雖然不確定對方是否能透過面罩看到，摩根還是伸出一根手指。

FANG_LU_S_MO:
香檳人形伸出一根手指。
62順著手指方向往上看，對著空空的天花板看了看才回過神來，趕緊給對方裝好一份咖哩（和烤餅一起裝在紙碗裡）遞上。

雖然隨後將雙手背到身後的模樣看起來鎮定如常沒有變化，但桌面下的尾巴末端糾結得捲住桌腳纏繞，讓這可憐的木製品發出細微聲響。

戴著面罩的店員忽然仰頭看向天花板讓摩根感到錯愕，跟著他一起看向了天花板想：上面有什麼嗎？……啊。

意識到是自己的動作讓對方會錯意，摩根立刻縮回犯錯的手指握成拳頭擺到身後，明明是自己害對方誤會，還毫無所覺的跟對方一起看向上面，兩個人迷糊的樣子如果在知情的別人眼中看來想必很有趣吧，摩根忍不住哈哈大笑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碗，同時把錢放進消瘦的手中。

「哈哈哈、抱歉……我害你誤會了。」耳朵敏銳的捕捉到桌面下的聲音，摩根瞄了一眼下方，再這樣緊纏下去木桌可就不妙了，摩根笑著說：「放過這桌子吧，是我的錯。」
對方看起來為這件事感到很不好意思，趕快轉移話題比較好，摩根笑著撕成一片沾了咖哩吃，入口的味道帶點甜味，十分溫和。
「嗯……挺好吃的呢，老闆賣這麼便宜不會虧本嗎？」

FANG_LU_S_MO:
62的尾巴仍然纏住桌腳不放，但沒再繼續施力了。
拿起白板擦拭乾淨，舊麥克筆嘎吱嘎吱書寫再轉過來給對方看。

合口味甚好畢竟拿空鍋子上樓比提重鍋子上樓要輕鬆很多價格就別介意了喜歡就多吃不用客氣

儘管看得出字跡端正，但沒有標點符號和空格、連在一起的書寫方式加上墨水即將用完，導致內容的一筆一劃斷斷續續，若是寫得再多點大概就難以辨識了。

麥克筆嘎吱嘎吱的聲音穿透進摩根的耳膜裡，尾巴和耳朵上的毛因此被刺激的澎了起來，如果這時候伸手上去揉的話肯定能享受到最輕柔的觸感，但摩根的反應是源於聽到了刺耳的噪音，虎耳朵忍耐著壓低向後轉，好在對方很快就寫完了。

連在一起卻又斷斷續續的筆跡讓摩根有點辨識困難，他皺起眉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這彷彿異國語言的文字，一邊讀一邊念出來：「合口味…甚好，畢竟拿空鍋…鍋子？上樓比提重鍋子上樓要…輕鬆很多，價格就別介意了，喜……歡就多吃、不用客氣。」

「喔？」板子上的意思讓摩根笑著歪頭看向對方：「莫非續餅續咖哩免費？」問完又撕了一塊沾滿甜潤咖哩的餅放進嘴裡。

FANG_LU_S_MO:
香檳人形頭頂的突起和尾巴突然變大了，像是發出噗的一聲膨脹起來。
注意到這樣的變化，62還沒多想原因就聽到對方問續餅跟續咖哩是否免費。或許是覺得可以快點將咖哩清空而同意的點點頭，但想起了哪裡不對，又快速搖頭，使得面罩的下襬幾乎要飛起來。

抹淨白板打算解釋，麥克筆卻在此時沒水了，除了發出嘎吱聲之外已經沒有用途。他的「視線」在對方跟白板之間來回，又移到天花板停留一會，最後乾脆兩手一攤，大概表示隨便對方解釋吧。

62看到的景象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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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搖動的面罩讓人忍俊不住，摩根忍了幾次好不容易憋住激烈的笑意，微笑看著對方：「……到底是哪個？」

「！」看對方又在板子上嘎吱嘎吱嘗試寫什麼，摩根用空著的那隻手聊勝於無的壓住一邊的耳朵，看筆滑動了半天也沒寫出什麼，看來已經完全沒水了，摩根鬆了一口氣把耳朵放開，對方因為無法跟自己解釋而沒轍的動作讓摩根又笑了出來。

「哈哈哈……嗯、好吃。」把剩下的餅抹一圈碗裡最後的咖哩醬後一口塞進嘴裡，摩根把紙碗和錢遞給對方：「咖哩放一個晚上會更好吃吧？請再給我1份。」

FANG_LU_S_MO:
62看著香檳人形的一邊耳朵原本被壓扁貼伏，在他雙手一攤放棄解釋的時候彈起來，伴隨笑聲又慢慢消回原本的大小。

這次他點頭，估計是贊同隔夜咖哩的論點，直接的表現就是收下紙碗跟錢之後，第二碗的咖哩份量多得有點危險，浮起的馬鈴薯塊已經突出碗的水平面極限了，導致烤餅只能另外用紙包住遞回來。

沒有白板可以溝通，62隔著面罩按住下顎處（這動作也讓面罩貼住並淺淺勾勒出臉頰線條，看起來底下應該是人頭而非蛇首）陷入思考，放開桌腳的尾巴也下意識的彎起末端左右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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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噗的一聲

摩根接過紙碗和紙包烤餅，看看咖哩的份量笑說：「怎麼這麼好？」
－－這麼關照客人反而會讓人很擔心店家的生意，看對方之前的反應也不是真的對錢不在乎，可能就是隻個性比較單純熱情的蛇吧。
這麼不會做生意又好吃的店家之後肯定要再繼續光顧，希望對方能繼續開下去……。
摩根保持著溫和的微笑邊在心裡想一些失禮的事情。

對方面向自己思考的模樣那麼明顯，好像想說什麼的樣子，看對方遲遲不繼續寫字，恐怕那隻發出死亡絕唱的陣亡麥克筆就是僅有的表達手段了。

「……」就算僵在這邊半天恐怕也猜不到對方想說什麼，摩根指指其他的店家詢問對方：「其他的攤位可能有賣筆，需要我去找找，然後帶過來給你嗎？」

FANG_LU_S_MO:
像是反射神經突然變得超級遲鈍，62過好一陣子才慢慢點頭表示同意。
他拿起舊麥克筆指給對方看：黑色，筆身上的文字像小蟲子般彎曲，但從簡易圖示跟造型可以辨識出該款式能透過更換卡水繼續使用。

然後，62揮了揮手，像是告別，像是讓這位捧場的客人放心離開。

摩根仔細的確認了麥克筆的特徵後抬起握著烤餅的手也揮了揮：「等我。」
雙手都拿著食物的狀況不適合在商店街繼續閒逛，摩根上樓回房間放下食物後再走下來，他經過了以白漆木頭裝潢並有大片櫥窗的花店、看起來像咖啡廳的店、甜點攤和音樂行，在第五個貨架找到一間看起來沒有人在管的雜貨店。
櫃台空空如也，但裡面的燈是開著的，海藍色的木門上貼著招聘海報：
「徵求有時間的顧店店員
　☑ 基本福利
　☑ 有銷售經驗佳
　☑短期可……」
摩根一瞟而過，走進店裡後很快的在文具區看到麥克筆和可以更換的卡水，這間店裡也一樣的充滿「◁▷」的圖案，頭上的燈泡發出「吱吱」的聲音閃爍了一下，難得看到不同方向的圖案讓摩根多看了一眼，他拿著麥克筆和三個卡水站在櫃台了一下付帳的方式，櫃台有一個放錢的錢箱。
這樣管理沒有問題嗎？……

趕快找到店員就好了。
摩根將相應的金額放進櫃台的錢箱中就抬步離開，想到這段時間內要是來了其他客人，咖哩攤的老闆沒有筆會很不方便，摩根加快了腳步，出雜貨店後很快就回到咖哩攤。

「嗨，我找到一樣的了。」摩根將筆和卡水遞過去。

FANG_LU_S_MO:
自告奮勇去尋找筆的客人離開後又有別的客人上門：食量奇大的忍者少年、內裡空空如也的飄浮斗篷、穿著花色振袖的紅髮女孩……不知不覺間鍋子就見底了，烤餅也一個都不剩。

完售後靠牆打瞌睡的62驚醒過來，香檳人形依約帶著筆和卡水回來了。接過之後更換卡水，新品豐沛的出水量讓白板書寫不再發出吃力的刺耳聲音。

十分感謝您灰粉之人形請自行取回消耗的金額

仍然沒有空格或標點符號，不知道是62原本就這麼寫字、還是「翻譯」的結果；將白板轉給對方觀看時，62掏出放錢的玻璃罐（上面的柚子果醬標籤還沒撕掉）準備讓對方自己拿取。

摩根仔細閱讀板子，困惑的唸出來：「灰…灰粉之人形？」人形？
摩根差點就有衝動想要確認周圍，是不是在喊旁邊的其他人，結合語境後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確實是這樣稱呼他。

我不叫那個……
「我是摩格奈，可以叫我摩根。」雖然沒有理解這個稱呼是什麼邏輯，摩根姑且還是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從玻璃罐裡面拿出剛剛花去的金額，邊計算金額給對方聽：「一隻筆和三個卡水的價錢總共是……這樣。」

FANG_LU_S_MO:
香檳色的人形輪廓內捲起白色浪花，層層浪花翻起又消退後，於臉部浮現Morgan這個單字。
62望著摩根，在他計算金額同時在白板上書寫著，再翻過來，黑子面罩的尖角抽動了下。

名為Morgan的人形啊感謝您的協助與誠實為了報答特地跑一趟的恩情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可以煮煮看但若需要甜點類恐怕辦不到還請見諒

62隱約感覺到，自稱摩根的香檳色人形有點困擾的樣子——並非因為表情，他看不到摩根的五官，只是構成人形的色調一瞬間變得黯淡，又很快恢復明亮。
雖然不明白，卻也沒有表達出來。

今天的曉洛一如往常在貨架區拓寬客戶群。
熟悉的香味和接近中午的時間點讓她忍不住追著那股味道尋找源頭。

「咖哩烤餅！」
她在看到店家時低呼了聲，小心地穿過和自己不同方向的人潮，來到商店前面。

「老闆，請給我兩份。」她看了眼寫著價格的白板，便準備從錢包中掏錢。

我想吃吃看雪中刺——摩根沒有說出口，一方面是他不知道那種肉要怎麼料理，另一方面是他不是那種會趁著這種機會發表任性願望的人。

「那麼，下次我想吃吃看咖哩以外的，老闆擅長的料理。」
摩根輕輕笑了笑，這樣就夠了，對方除了咖哩還擅長煮什麼呢？這樣的未知讓人期待。

連續兩次被稱為人形，讓摩根開始產生好奇和奇妙的感覺，他問：「為什麼你要叫我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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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木頭氣味一起出現的，是有著淺色木紋的人形，身上的木紋寬闊猶如散開的漣漪，一圈圈的逐漸淡化。

聽到來者要求的62點頭，掏出兩個紙碗裝了兩碗咖哩，包好兩張烤餅，指了指旁邊放置零錢的玻璃罐示意將費用投入即可。
咖哩的價格便宜到近乎只有成本，紙碗內冒著熱氣的咖哩卻有多過頭的肉塊，而62攪拌著又撈出一塊只有切半的馬鈴薯添進去，像是不在意虧本或客人可能吃不完之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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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Morgan之名的人形，身上的香檳色變得更加柔和，說是酒水更接近花瓣般的柔軟，差點就要失禮的伸手觸摸。

點頭表示明白的62聽見摩根的疑問，在白板上畫出他所見到的對方：像是長了貓耳朵的人形輪廓，臉部寫上Morgan，再轉回來給他看。
打從有記憶以來，他看到的「人」就是如此模樣，不曾疑惑也不曾探究原因，某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按捺住那些想法，除了某些「人形」看起來太過相似而容易錯認，62並不覺得困擾。

怎麼了

他在「Morgan」底下多寫了句。

「這個價格好便宜卻好多肉……哇，連馬鈴薯也要給我嗎？」
曉洛露出驚異的神情，一邊按照對方指示投入零錢。
「雖然能吃到便宜又有料的東西很高興，但成本沒問題嗎？」

她習慣性地向老闆搭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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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看著大概是因為興奮而聲調略為提高的木紋人形，稍稍偏頭，將白板擦乾淨後寫上回答。

什麼是成本

並不是誇耀成本很低之類的驕傲感，如同字面所述，拿著白板的62稍稍歪了下腦袋表示疑惑。

「要從這裡解釋嗎？我想想……」
錢也付了，曉洛將其中一份餐點放進自備的塑膠袋中，另一份則取出烤餅沾了沾咖哩咬了口開始思考。

「成本就是指你買這些東西的材料費和製作時消耗的人力火力，如果成本的價值比賣出去所賺的價值還高的話，你的財產會越來越少，最後沒有錢買東西吃。」
她把烤餅吞下後，試著用沒有太多複雜名詞的方式說明自己所在意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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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最後沒有錢買東西吃」大概戳中了62的要害，直接表現就是嚇得尾巴末端豎直的他一邊在白板上塗寫一邊扳手指計算——最底下成本扣掉賣價的結果，是零。
沒有虧本但也沒有賺錢。

62明顯鬆了口氣，肩膀都垮下來了。

「嗯，雖然加減結果是零，但是也很勉強呢，而且也無法保證能將商品全部賣光。」

曉洛感到有趣地盯著豎起的蛇尾。
也許動物的尾巴都很誠實。

「要說的話，我覺得你方才盛給我的份量值得這個價格。」她取出手機，在上面輸入了彷彿觀光地區會出現的高價數字給對方看。
「但這個價格也許大部分的人會買不下手，我推薦將肉塊數量減少到只有三四塊，馬鈴薯也可以切得和肉塊大小差不多，比較好分的大小。」
她收回手機，重新在上面輸入了相對平價的數字，轉向對方。
「價格的話我覺得這個是一般價格，一般正職的人還能夠負擔，但是學生或打工族也許會稍微遲疑，變通的方法可以把分量調整成大中小碗三種，讓想吃得多也花得起的人吃多一點，其他人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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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說得很有道理，而聲音聽起來也是帶著善意。
62在料理上的癖好和實際財務壓力之間猶豫，但後者還是取得壓倒性的獲勝；他感激的不斷向提出中肯建議的來者鞠躬，快沒水的麥克筆在白板上嘎吱嘎吱地書寫著。

不知該如何感謝您但今天已經賣出而此刻更改價錢對您與先前的客人不公平所以暫且不動但下次開始會實行您所建議的方案希望…………………

寫到後半段時，麥克筆卡水的存量終於用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於是白板轉回來時大約有一半是無法辨識的。

「有幫到就太好了，畢竟好吃的店家我也希望能生存得久一點嘛！」雖然後半看不懂，曉洛也沒有多問，只是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咖哩烤餅。

「對了，麥克筆已經沒水了喔，這樣沒辦法重新標價吧？」她指了指白板後半只能隱約看見顏色軌跡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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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的「視線」在白板和麥克筆之間來回，嘎吱嘎吱寫了幾筆確實什麼都寫不出來了；雖然不方便，但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件事，通常會趁著沒人的時候去買支新的應急、或乾脆以手指比著價錢給來客看。

於是他示範的指了指咖哩，比出價錢，再敲了敲錢罐，試圖用這一連串動作向關心的對方表示他沒有問題，至少至今為止還沒遇過無理取鬧吃白食的客戶。

「如果有盈餘的話，之後可以再多準備一個白板，一個溝通用、一個固定填寫標價，筆也多準備幾支比較好吧，看起來用量很大的樣子。」雖然比價格沒問題，但也許手寫的標語會更清楚，她如此想著，還是給了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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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醍醐灌頂的62不斷點頭，但沒水的筆讓他無法表達多得大概要好幾塊白板才寫得完的感謝之言，只能一直鞠躬；他伸出的雙手在空中比劃著，不知道對方是否能理解，不如說他自己也不明白吧，只是想做點什麼表示他有聽懂、他會做、以及他很高興。

「有幫到忙就好了！」從對方鞠躬的動作，曉洛推測後頭的比劃也是想要道謝。
「那麼我先離開了，謝謝你的咖哩烤餅。」曉洛晃了晃手上袋裝的烤餅，笑著向人道別。